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 罪第15部分阅读

罪第15部分阅读

    而相对于情人而言,这种疲劳期更显得短促,情感维系一年的情人已经鲜见了。

    张小莉出现在柴经理的这段情史中,只可视为一种临时购买。如同洗桑拿时奉送一次性纸内裤一样,它只作为一种高消费时的附加赠品,它既不能保暖也不美观,所以它只在男人穿上正装前昙花一现,然后被扔掉。没谁真正见过哪位男人把它穿回了家。

    在女人想要垄断感情的时候,婚姻中的男人逃离家庭,婚姻外的男人逃离女人。而这些文化浅薄的张小莉又怎么懂得。

    这一夜,失眠夜,销魂夜。张小莉初次领略了柴经理的万丈柔情的细腻与阳刚威猛的狂野。说实话,柴经理在这方面的能力是很为张小莉不屑的。她曾经在一次完事儿后讥笑他一、二、三,就埋单。

    那柴经理则讪讪地笑,说自己老了。其实男人在这方面最忌讳被异性嘲弄,后来张小莉还私下里给柴经理买了一种神油,柴经理表面说谢但脸上带着一种难堪。心理受打击即使用了那玩意儿也支持不过两分钟,那么大的人哼哼叽叽的就像一堵年久失修的墙经常在山雨未来时就轰然倒塌了。

    毕竟,人可以用整容整形来隐瞒自己的实际年纪,但是在性面前,没有太好的良策真的可以让它瞬间演变得年轻。

    知天命的男人更应是刀枪入库,放马南山的时候。即使心有余终究也力不足的,所以对于柴经理,张小莉从就没奢望能达到什么让她欲死欲仙的境界。

    不过今晚,张小莉倒觉得有些奇怪。柴经理一通神枪乱点,直击得心湖翻涟漪,叠浪重重开,烟雨楼台中的张小莉大呼小叫,连声称爽。“这家伙肯定吃药了!”张小莉心里琢磨嘴上没说。

    尽管张小莉只有二十五岁的年纪,但情场上毕竟是老道之人,深谙男女之事。惊诧之余,不觉抱紧了这个老男人已松垮下坠的腰身,眼中竟多了几分柔情与感动。

    天正微明。张小莉还在做着美梦,柴经理捅醒了她。“起来!回家睡去,快点!天亮了!”

    张小莉像猪一样哼哈着,用手揉揉有些泛涩的眼皮,问:“几点?”

    “五点半。”

    “我再睡会。”

    “不行!邻居都是一个单位的,看见不好,听见没有?快点起来呀。听话!”张小莉半睁着眼在那还想放会儿懒,毛巾被让柴经理一下子提了起来,

    张小莉赤裸着的身子一下子曝了光。“你干什么你?!”张小莉这回眼睛全睁开了,柴经理没说话,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张小莉没辙,只得磨蹭着穿衣服起来。她故意在拖延穿衣服的时间,她知道按照以往的习惯,在她穿衣服的时候,柴经理就会从写字台里给她拿钱。果不其然,这回递到张小莉手里的比平时要多两倍,张小莉从钱的厚度估计怎么也得有五千块钱。

    柴经理拉开门,把头向外探了一下,看过道没有人,示意张小莉穿好鞋,然后回头小声嘱咐道:“这个楼我暂时不能过来了,上回我老婆打扫卫生时发现了我用过的避孕套,问我怎么回事,我支吾着说自己解闷儿用的。说不上哪天找上门来,那我可惨了。我儿子今年考大学,怎么着后院不能起火了。”

    张小莉嘴里说知道了,心里暗乐。她相信老柴说这话一定是真的。那是她故意弄的景儿,那次她走时故意将用过的安全套放在了洗手间的一个空皂盒里,而且还特意将一块缠了她黄头发的口香糖放了进去。

    当然,她倒真是想让柴经理的老婆看见和柴经理大打几架,然后柴经理一烦就会有更多的时间来找她解闷儿。至于柴经理到时怎么样去费尽口舌地和他那黄脸婆解释,张小莉可是顾不了那么多。

    张小莉在这方面可有时是聪明过了头,经常是自己撒了尿然后将尿盆往自家头上扣。柴经理这回可是坚决要撤兵了。

    “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柴经理明白,她想的是钱,于是说:“等我电话,到时我带你到外面玩去。”张小莉心里也明白,她也许能从这里把别的女人打跑,但是若真是柴经理老婆来了,该跑的一定是她。于是无奈加默许,她点了点头。

    柴经理轻轻地把门拉开了一条缝,并再度向外瞧了瞧,见过道里确实是没有人影,冲张小莉一摆手。张小莉踮着脚像猫一样溜到门外,然后借着关门的工夫顺手摸了一下柴经理的黑脸,柴经理像国家元首那样挥挥手,示意她快点下楼。直到下到第五层,张小莉悬着的心才随着步子放下来。

    出了楼门,再转出那个大院,途经永定路往家走。路边有卖油条豆腐脑的,张小莉忙了一夜,多少有些饿,包了两个煎饼果子提在手里。想想这柴经理,人虽然有些花,但是每次钱给得不但及时而且到位,倒也挑不出个毛病来。那个老许,抠死了,上次张小莉主动叫他出来说事儿,他们在一个餐馆吃饭,最后埋单的时候那家伙竟然没事儿人一样,居然是张小莉掏的一百二十块钱付的餐费,也难怪人家总是权力在握,被吃请惯了的。

    张小莉一想到老许那油腻的头发拂到自己脸上的感觉,忽然有点反胃。

    她最担心的是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工程啊,工程啊,要不是为了这个工程,老天,管他多大官,不给我钱就想碰我?累折你腰。妈的,这年头,有钱才是硬道理,给钱才是有道理。没辙,现在到这步田地上,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再冲一次了。

    张小莉咬了咬牙根,她还必须再见一下老许。

    大清早,回家?她那不争气的老公一定通宵未睡,瞪着血红的眼睛守在家里的那个木床上候着她呢,她昨晚上将手机关了,刘冬见了她不扒了她皮才怪呢。

    麻烦,事到如今,除了对他的一点可怜,张小莉竟忽然觉得自己像多长了一条尾巴,当她能独立支持着自己身体走路的时候,那尾巴的存在让他觉得是那样的不自在。

    对,去提娅家再赖一会,顺便打个掩护。

    当张小莉将提娅家的门敲得震天响的时候,提娅仍在梦乡,昨晚陪的客人和她赌酒,结果当然是那人输了,提娅喝了红酒和啤酒,这两酒一掺提娅有些醉。当然也有四百块人民币进账。此时她仍有些头晕。

    “没男人吧?”张小莉没头没脑地问。

    “你以为我是你呀?快点滚进来!困死我了。”提娅有些不耐烦。

    张小莉嘻哈着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大清早的死哪去了?”提娅重新锁死了门。

    “还不是为工程的事儿。累死了!”

    “大清早的谈什么工程?”提娅翻身又躺上了床。

    “不是,是昨天晚上谈的。”

    “不会是在床上谈的吧?”提娅撇撇嘴。最近关于张小莉的一些事,提娅也有所耳闻。

    “床上谈的又怎么样?你没听人说吗,没路子就得脱裤子。”张小莉一脸的不以为然。

    “你的脸比墙皮都厚,这种事能谈成则成,谈不成也无所谓,在这里遇见的男人说话你百分之九十要当狗放屁。尤其千万别相信那床上的话。”

    “四毛子,我现在为赶庙会已经走了十八里了,就差见着老佛那么一哆嗦了。关键时刻啊。还别说,真要等我发了大财,我也给你提成。”张小莉钻进提娅的被子里,用手从后边抱住了提娅的腰。

    提娅有些不习惯,往旁边挺了挺身。“得了吧你,今天给这个提成,明天给那个提成,八字没撇愿都许出去了。别屎没拉出来先叫狗到跟前来。”

    “啥狗、屎的,现在关键是怕叫不来狗。我这段时间一直专攻老许这头,还别说,现在真有这么一个工程,而且应该说百分之八九十把握能拿到,老许还真卖力气,而且老许私下跟我说,他自己在平谷有个塑钢门窗厂,他也想让老柴用他的钢窗。要不他能那么卖力,这年头互相利用呗!现在关键是老柴这头儿又麻烦了,说驻外工程他们一般不做,班子还得研究,上死火了,这可是个上亿元的工程。”

    “这样大的工程别说在国内,就是在国外能拿下来该做也得做,怎么能不驻外呢。柴经理不会是推托之辞吧,要不就是当初他逗你玩呢。”

    “不会吧,他当初说这话时可是挺认真的,他逗我做什么?”

    “要不就是吃你的醋了,关于你和老许的事儿歌厅里的很多人都知道,尤其是你那张破嘴,连个把门儿的都没有,好多人巴不得私下里告你个状,把这个地主老财(柴)抢到手呢。你连个偷嘴吃食的事儿都要对人讲个究竟,坏事儿全坏在你这张嘴上。”

    “有人说我?说去,那是嫉妒。靠!她们有能耐也拿个上亿的工程来。”张小莉一听说吃字想起来刚买的那两个煎饼果子,于是蹦下床,提着一个煎饼果子上了床,还硬往提娅鼻子底下塞,非要让她吃,提娅躲开了,提醒她别油了被子。

    “上亿元工程的事儿你先别说,毕竟这是没影的,你又没看见,关键你看人家老柴这头做不做。你别在那瞎忙一通。”

    “我估计老柴是吃醋了,上回——他和老许都——都来,我陪——老许,后来没办法我串——了——会台,嗯,老柴好像老不乐意了,沉——沉着脸呆不一会就——就走——了。”张小莉一边嚼着煎饼果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不过我——有点不——明白,四毛子,你——说我又不是她——老婆,他——怎么会吃醋?”张小莉吃塞了牙,停下来用小指头在那儿抠牙。

    “猪脑袋,因为他是男人!这就是雄性的共同特征,向你推荐一本书《男人这东西》,没事儿时读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哪看得懂,我只读到初二。”“那好,我可以告诉你书中最简单的道理,说雄性对这个世界有一种强烈的征服欲望,当然包括对女人的征服。因为征服并拥有了一个女人,他无形中就打败了若干个男人。你还和他保持着关系,却主动地向另一个比他地位高的人投怀送抱,不就说明他已经失败了吗?没听人说吗?说男人最不喜欢自己戴绿帽子,但他经常给别的男人戴绿帽子。你以为你站在中间,两边倒是四平八稳的,想想是那么回事儿吗?”

    张小莉眨巴几下眼睛,还别说,提娅说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可这个工程上亿呀,对他不是也很重要的吗?”

    “什么上亿不上亿的,你总提那个上亿做什么?你个笨瓜,用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换一顶最大的绿帽子,再上亿有什么用!他会换吗?再说,他的公司还属于国有的,应该说做与不做与他都没有太大的利害关系。”

    “我靠,自己不用,别人还不能动。”张小莉这话是说给自己的。她确实让提娅说得有些泄气。

    “我跟你说,昨天吧,我突然袭击去了他那儿,不一会来个女的,那女的见我不走,她也不走,后来让老柴给撵走了。”

    “老柴怎么说?”

    “他说那女的是先我之前认识的,没事儿总来缠他。那女的我在海霞歌厅见过她,跟我一路货色。”

    “是吗?那女的长得怎么样?比你?”

    “当然比我强了,年岁也比我小,腰盘、前槽、后屁股全有。说话嗲得让人起鸡皮。”

    “见你怎么样了?”

    “她没怎么样,我把遥控器飞过去了,她一闪没打着。”

    “老柴他什么态度?”

    “他急了让我们俩都滚蛋,呵呵,我没滚,那女的滚了。”

    “你这回彻底完蛋了。人家那女的滚了人家是听话,你不听话。你这一闹柴经理不烦死你才怪呢。”

    “错之!这回你可猜错了,他对我反常地好。而且昨天还特意多给了我几千块钱。”

    “你们的关系这回彻底完了。不信,走着瞧吧。你也真混到家了,他有钱他找一百个情人与你何干?你可倒好,还动手动脚的,他老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就不能两眼全闭?有你吃有你喝有你钱花不就得了。你这样一来,哪个男人不得让你吓跑了。你要是充愣装傻没准儿倒有人怜,他就是抛下你他也得找个最好的理由,或者在钱上给你找找让自己良心上平衡些。现在好,你这是提着脑袋找上门来让他打呀。知道猪八戒他二姨怎么死的?”

    张小莉有些脑袋发浑想不明白,于是傻傻的,用胳膊肘顶了一下提娅的腰,“咋死的?”

    “笨死的!笨死的!睡觉,睡觉,困死我了。”提娅不再理张小莉,睡了过去。

    张小莉被提娅一通言语点拨,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她发现提娅现在说话的口气有点像何薇。对于二人,她多少有几分惧,当然主要是敬。

    “左眼一闭,表示联系,右眼一闭,表示同意,两眼一闭,爱咋的咋的。”张小莉心里虽然如此地想,但终究还是闭不上双眼,在有些暗淡的光线中,她在想着提娅的话,想着包里的钱和柴经理昨晚上在床上的表现,就这么结了?不会吧,她仍是半信半疑,她决定再试一次,最后一次。对,就一次!

    三天后,张小莉从老许那核实完相关的工程的一些情况,再次打电话给柴经理。

    电话中传来的是柴经理极不耐烦的声音:“这才三天不过,你不会又没钱了吧?你没钱我现在也没办法,老婆看得紧,这个月我也刚交完公粮。什么?工程的事儿,我刚开完会,会上研究了,做不了。”“能不能商量商量?”张小莉恳求着。“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商量的,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行了,就这么着吧!”还没容张小莉反应过来,电话已挂了。

    张小莉对着电话喂了半天。她知道这回肯定如提娅说的真没戏了,人家在电话里都有些不耐烦了,自己再厚脸皮就有些不是人了吧,再说,那天柴经理也算给足自己面子了,怪不得突然一下子多给了好几千块钱,弄了半天是“告别演出费”。

    要说老柴也算对得起自己,除了给东西就给钱,哪次也没让自己白了。买卖不成仁义在,相比那个老许而言强多了,想到此心里倒也多了几分宽慰。

    也巧,电话响了,是老许。“去你大爷的,眼珠都没有了,我还要你眼框何用!”张小莉恨恨地拔掉了电池。

    她忽然想起一位被教养过的歌厅姐妹教她的一首歌词中的一句:告诉她们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当然其实那姐妹教她唱此歌时其中还捎带着有那么一句:告诉他们世上的女人也没有一个好东西。

    管他娘的是好是坏呢!这年头除了信钱,就是信自己。不知为何,张小莉竟然在这一刻升华出一种哲人的思想来。对此,她后来还特意把自己的理论提交给提娅。提娅说对一半。信自己对,信钱有时会掉钱眼儿去,让钱给活埋了。

    张小莉说:“你说的全是空话。没钱,没钱怎么活,有钱男人可以来泡我们,睡我们。我有钱我可以泡男人,我可以睡男人。”

    提娅说:“你除了泡和睡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别人泡完你,你有了钱再拿这钱去泡别人,你就是被动一回主动一回地睡了两头又怎么样?没准儿倒霉的还是你呢。瞧你那脑袋里成天的瞎琢磨什么呢?”

    “我倒是想琢磨别的,我得有钱算呢,我想开公司呢,我想给我草原上的老爹老娘买栋青瓦房呢,我想……”张小莉似乎满腹委屈。

    “光想不做有什么用?你那都是嘴把式。你怎么不存钱呢?今天吃了,明天喝了,还死乞白赖养个别人的丈夫,你进歌厅几年了?一年存一万块钱,五年总存有五万块钱了吧?你这种人啊,幸亏没让你有钱,就你这思想,有了钱也是社会上的一个败类。还跟钱较劲,钱怎么害你了?是你自己想钱想歪了想傻了。”

    张小莉有时喜欢挨何薇或提娅的一通骂。因为相对而言,从小到大,她那从未离开过牧区,大字不识一斗的爹娘除了教会她牧羊,似乎并没有教会她太多的东西,宽广的草原给了牛羊一个宽广的家园却给了她一个略显荒芜的大脑。甚至在没有离开草原之前,张小莉儿时与小伙伴打架都喜欢用头去顶对方,因为那是牛羊最常见的打架方式。

    一个人漂泊于红尘世间自管自地活,通常没有人故意去引导你怎么样做人,只能靠禀赋聪明和人生经验,而在这方面张小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