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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何处不尴尬第20部分阅读

    我觉得心里这火啊,已经烧到后脑勺了,特想拒接然后关机。但面前有人,还是个陈吉吉方的卧底,为了避免招致不必要的疑心,还是硬头皮接了。

    接是接了,但我没说话,就贴在耳边听着,我看她能趾高气扬地骂多久。

    那边尖着嗓子喂了很多声之后,语调开始弱下来一点,但还是强硬着:“赖宝,我非得跟你面对面谈谈不可,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对不起,我没时间。”

    “所以我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啊!”

    “没时间。”

    “……给你脸了是吧?你以为我找不着你是吧?”

    “还有事么?”

    “行,你等着!”

    电话挂了。我实实在在地觉得胸口疼了一下,绝对是气的。我真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王欥欥就看不得我好?就因为自尊心受不了被我分手,就情愿这么跟我消耗战下去?

    转身走几步坐下,自以为在笑,但不知道笑出来没有,看了一眼莱恬恬:“好了,莱总,咱们刚才谈到哪了?”

    莱姐看着我,苦笑一下,伸手搭住我肩膀:“是那个王欥欥?”

    我点头,没什么可瞒,也瞒不住,我知道我脸色一定非常之难看,眼圈应该有点发红,身子应该有点颤抖,都是气的。

    莱姐语气平缓:“我还是那句话,赖宝,你给她个机会,让她出了这口恶气,她心理平衡了就好了。”

    我一下坐直身子:“问题是,凭什么啊?第一不是我欠她第二不是我负她第三不是我伤她!你没见过这个人听大伙说也应该知道怎么回事了吧?谁是受害者啊?”

    莱姐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连你一厢情愿的恋爱史都知道。我知道你也堵着气呢,也不平衡。”

    ……女人之间,真的是没有秘密的。陈吉吉,你等着!

    莱姐看我脸色在变化,轻轻笑了:“呵呵,我不会跟谁说的,你别纠结这个了,我跟你说王欥欥呢。你听我一句,别跟她较这个劲,赶紧让她消气。”

    莱姐看着我,平静微笑,然后起身,走到我办公桌前,把烟盒和打火机拿了过来,抽出一支递给我,又给我把烟点上。

    “赖宝,你也有气。但是,你还是退一步,让着她点儿。王欥欥毕竟是一个女人。”看我抽着烟,莱姐在我对面坐下,“什么事都会过去的,你已经觉得和她这段事挺不堪回首的了吧?何必让它变得更不堪回首呢?而且,不幸福的人才会憎恨别人比她幸福,就像王欥欥,你现在有吉吉,你比她幸福。是吧?”

    ……埋头,抽烟,缓缓点头,抬头,微笑,心里有点豁然开朗的感觉。看着莱姐也在跟我笑,我打心眼里觉得,这个莱恬恬,的确不简单,是块做大姐大的料。

    下班的时候接到付裕电话,说他下班后没什么事,跟我一起回去,找大器商量下赵姨回来的事儿。毕竟大器回国后这母子俩还没见过面呢,怎么着也得搞个骨肉团聚的庆典仪式之类的。

    说得对,我顶!让老付来我这儿接我,然后一起接吉吉下班。老付说行,但我必须一路上都坐副驾,不许和吉吉一起坐后面,免得把后座弄脏了。

    笑骂几句挂了电话,给吉吉发短信让她等着专车去接。

    简短截说,接了吉吉三人驱车回家。路上和吉吉对口供,就说她去我们社找莱姐,正好老付来车,于是一起回家。

    付裕摇头苦笑,说你们俩累不累啊这一天,直接跟大器说就完了。

    我于是向付裕阐述了我的公开计划,这计划陈吉吉也是第一次听,但我已经酝酿很久了。

    计划其实很简单。先让吉吉单独找她哥大器谈谈,就逐渐渗透说她有那么点点喜欢我,举一些平日生活在一起我对她的种种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呵护,让她有如春天般温暖,渐渐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慢慢地这份好感开始转变成了浓浓的爱意……

    被老付吐槽和吉吉捶了几拳后,我意志坚定地继续阐述:吉吉这么和大器谈完,看大器的态度,他应该不会断然否定,交往这么多年了他也知道我不是坏人啊。但他还是会隐隐不放心,本着对他妹妹负责的态度,所以他一定会来找我谈,但不会直接谈,而是拐弯抹角地打探我的人生理想,对感情啊对婚姻的态度之类的。我肯定会与他把酒言欢,积极表明自己的努力奋斗心态,对感情认真负责心态,以及爱一个人就是一生一世的心态,努力让他相信我是未来的可造之材,今后的模范丈夫。

    再次被老付吐槽和吉吉捶了几拳后,我意志坚定地继续阐述:大器一听这个会放心很多,因为我会表现得很真挚,酒后吐真言么。他就会再小心翼翼地渗透,告诉我吉吉对我的好感。我会十分惊讶,继而陷入沉思。我会告诉大器这事十分麻烦,其实我对吉吉也有好感,只不过因为是他妹妹,不敢造次。现在麻烦了,既然吉吉已经表明了好感,我拒绝就是伤害她,那以后怎么相互面对?但要是接受,那就得一辈子,不然我要是跟吉吉掰了,等于跟大器也没得朋友做了……

    吐槽,暴打,继续阐述:大器闻言必然会自认为聪明地抓住我这个把柄,说没错拒绝就是伤害,要好就得好一辈子,不然朋友没得做!他会认为这是在替他妹妹争取幸福,并且依靠他的聪明才智把我逼到死角。我就会再度沉思,无语,最后目光坚定地与大器举杯。说我对吉吉不光是一种爱,还有一份责任感,毕竟也算我妹妹,所以我接受,而且一定会对她好,如果她找到新的幸福想离开我那没办法,我不拦着,但我绝不会离开她!大器就会好感动好感动,我们会紧紧握手,说很多肝胆相照的话……

    阐述完毕时,我昂首挺胸,表情凝重,目光看向窗外的天空,无限向往状。老付叭叭叭按了三下喇叭表示赞叹。吉吉基本也被我说激动了,脸颊有些泛红,但还硬是娇嗔着说:“凭什么是我去找我哥表白啊?你就不能先找他说?”

    我说你傻啊?我要是先说,一步没迈呢就得被你哥给否了!你张嘴他才会觉得这事靠谱!

    付裕开着车,摇头笑着感叹:“靠,知己知彼啊。大器跑不了了。我要是大器,也肯定掉你这个套儿里……得亏我没有妹妹!”

    第四十章噩梦工厂(2)

    快到家的时候收到一条短信,是谭墩发来的,内容有点莫名其妙:在哪?别回。

    这根本不是人话嘛,喝多了吧?没理会,有事他还会联系我的。

    从车库乘电梯上楼,知道大器在家呢,老付上去有节奏有长短地狂按门铃,我一把推开他:“你打碟呢啊!”

    门开了,大器一愣:“呀嗬?怎么个情况啊?你们仨居然凑一起回来的?”

    老付伸掌推开大器,一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吉吉美滋滋进入,我用手比划成一把枪举在胸前,装保镖跟着进入。

    正换鞋呢,后面门厅身影一闪,居然是谭墩!看见我夸张地大声笑,伸着双臂扑过来,大喊着热烈欢迎抱住我,在我耳边低声质问:怎么还一起回来了?

    我对他的表现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都换了鞋一起往客厅走,走两步过了门厅,无意识地往客厅那边一张望——哟呵,还有别人。沙发上坐着俩年轻美女,定睛一看,一个是潇潇,呵呵,老谭把他媳妇带来了,稀客啊!另一个,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王欥欥!!

    我只觉得整个人瞬间僵硬,全部石化,然后从头顶开始出现裂缝,全身开始碎裂落地。

    老付也看见了,第一反应是直接把陈吉吉拉到他身后。吉吉也感觉到了不对,但她还没认出了来者何人,毕竟以前都是看照片而已。

    “她怎么来了?”我稍微倾了点身子问谭墩。

    没想到被大器听见了,凑过来一点解释:“啊,王欥欥给我打电话问你住哪儿,说你还有些东西在她那儿,要还给你,我就让她送过来了。没事吧?”看我脸色难看,搂住我肩膀。“别这个脸色,有话当面说明白,能做朋友最好,不能就断个清楚,对不对?”

    我狂郁闷。大器这是为了我好,可他哪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事啊!

    谭墩凑过来压低声音:“王欥欥来找潇潇,要来你这儿,我怕出事跟着来了。我想给你发短信的,让你别回家,发一半让潇潇发现了要抢,我记得我按发送了啊,你没看明白?”

    我想起那条短信了,那么突然地发来半句话,谁能看懂啊!靠怪我怪我,当时多琢磨一下就好了,也不行,王欥欥已经来了,不回来我也躲不过啊……

    就这么瞎想着,大器不明就里,推着我往客厅走,那边坐着的两个都没站起来,潇潇一脸冷漠,王欥欥则是一脸无比得意的笑容。

    路过楼梯时我扭头对陈吉吉笑:“丫头啊,去上楼吧,我们这有点事儿。”说着话给老付使了个眼色。

    老付心领神会马上笑着推吉吉上楼:“去吧去吧,大人说话小孩别掺和!”

    陈吉吉这会儿已经明白过来了,恨恨地瞪我。我急忙使了五六十个眼色给她,想让她明白这个场合可不能闹,你哥大器在呢!

    啥也不知道的大器也觉得这场合他妹妹该回避,也让吉吉上楼。吉吉使劲向客厅沙发的方向剜了一眼,转身蹬蹬蹬跑上楼,每一步都使劲跺着脚。

    看着这颗炸弹离开了现场,我心里一下踏实许多,而且王欥欥那边也没动静,估计她也没认出来陈吉吉,万岁!下面要做的,就是赶紧有话说话,说完送客!

    全都落座。

    王欥欥特别甜美地笑着,对付裕点头:“付哥也来了啊,好久不见了。”

    付裕当即就愣了。认识这么久,王欥欥啥时候对我和我这些朋友这么客气过?这不活见鬼了么,谁能适应啊。

    我全身一抖,一身鹅皮疙瘩,咳了一声,直视敌方:“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王欥欥马上被吓了一跳似的,身子一缩,含着下巴不敢看我,一副受惊的可怜样。

    旁边的潇潇一看,急了:“赖宝!你干吗啊?你不能温柔点儿啊?好歹你们也在一起过,你怎么这么冷血呢你?”

    老付当即笑出来,谭墩也笑了,都看我。只有大器坐在那犯愣。

    我左看看右看看,也气笑了,掏出烟散给其他人,探头让老付给我点燃了烟,吸了一口吐出来:“嘶——呼。王欥欥,你别玩了行么?你说这几个人,除了潇潇,谁不知道你什么样啊?你别弄得跟韩剧里的反派女二号似的行么?”

    王欥欥脸红了一下,迅速恢复,一下坐直身子扬了头,抱着胸斜眼看着我笑。

    我尽量抻长自己的耐性,跟她对笑:“呵呵,你来到底干吗啊?”

    大器这死胖子不知内情,觉出气氛不好,缓和着帮腔:“人家是给你来送东西的。”

    “那东西呢?”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我有什么在她那儿啊?我连她住哪儿都不知道!

    “忘拿了。”王欥欥看着我,回答得无比直接,坦然。

    愤了个怒的!这不是成心么?我真是猜不透她到底要干吗……或许,她的目的就是根本不干吗,就是来找我难堪的。

    “王欥欥,我真觉得,这么纠缠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喘气,平复,缓和了语态,“你不是一直要面对面谈谈么?现在可以了,正好这还有几个人当见证,谈吧。”

    王欥欥看了看潇潇,潇潇鼓励地点点头——真不知道她都被王欥欥灌输了些什么,就跟被催眠了似的站到我的敌对立场。

    “谈吧。”王欥欥一挑眉毛。

    “谈吧!”谭墩挪了下屁股,眉飞色舞一副看戏的模样。

    “谈吧。”老付有点不屑地盯着王欥欥,他什么都知道,这状况他可能比我还觉得荒唐。

    陈大器左右看着,一脸愕然。

    场面一时僵住了,没人说话,只是互相再互相地纷纷对看着,好像空气流动都缓慢了一样。

    “谈……什么?”还是局外人大器率先小心地开口,打破僵局。

    我没看王欥欥,把烟按熄在烟灰碟子里,一次没完全熄灭,就很细致地捏着烟蒂在碟子里来回按着:“我们分手了,也没法做朋友,现在就是不相干的人。既然是不相干的人就不该有什么瓜葛,你觉……”

    话没说完,已经被王欥欥充满嘲讽的一声“哈”给打断,我抬头看过去时,她正冷笑:“分手?我们恋爱过么?你没事吧?”

    我的表情随着情绪一下都窘了起来,低了头继续按烟蒂,不知道何言以对。

    王欥欥的嘴倒是没歇着:“无非就是上过床而已,什么时候确立过恋爱关系?做我男朋友,你配么?怎么那么抬举自己啊?你跟我说分手的时候我都快笑死了。咱们充其量算认识几年,有空就一起出来玩,我记得我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吧?我这几年倒是换过几个男朋友,但从来也没拿你当过我男朋友啊!”

    烟蒂已经让我捏挤得完全破碎,手指在烟灰碟子里使劲划着,蹭得全是烟灰,我觉得自己的小腹绞着劲地疼,脑袋一阵阵发胀,真是快气炸了。

    抬头冷冷看着王欥欥,余光发现谭墩和大器都在看我,眼神都很奇怪。付裕则在看着王欥欥,目光已经在愤怒了。而潇潇此刻扭头直直地看着她旁边的这个所谓好姐妹,身子后仰,满脸诧异。

    我真是绷不住了,抬手一指大喊出声:“是,我们没恋爱!那你现在想干什么?我和你说了分手了,你还没完没了地纠缠什么?!”

    “哈哈!”王欥欥扬头一翻眼睛,随即狠狠瞪向我,“没恋爱分什么手?不存在分手怎么会有什么分了手以后我纠缠你?我纠缠你了么?我是报复你!你谁啊?你说怎么的就怎么的啊?你说不联系就不联系啊?你说不相干就不相干啊?你给我下命令呢啊?”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你不是要报复么!这就是报复?你觉得这种报复有意思么?!”我大喊,我抓狂,我悲愤交加!

    “有意思。”王欥欥的语调倒是一下降了下去,身子一仰靠在沙发靠背上,用吃定我了的目光瞥着我,“我觉得特有意思。”

    我他妈真是有打人的冲动了。

    没别人说话。大器已经傻眼了;潇潇有点恼火地看着王欥欥,人也早挪了和王欥欥隔了一个身位的位置;谭墩则是低头不语,王欥欥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王欥欥,我话可能有点重,但还是得说,你这样,对赖宝来说,有点欺负人了,对你自己来说,有点不要脸了。”老付看着王欥欥,没表情。

    “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王欥欥冷冷地剜了付裕一眼,“你算哪根葱?”

    付裕笑了,笑得挺狠。“哎?你怎么知道我是葱?我一直装蒜来着。”说着话向前探身子掸烟灰,“以前我,不,我们以为你是赖宝女朋友,都给你留着面子,不跟你一般见识。现在你什么都不是了,还在这撒泼,我有一万个理由让你滚出去,知道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王欥欥稍微一愣,可能没想到在她眼里一直不怎么言语的付裕能放出这等狠话来,但随即就阴阳怪气地针锋相对:“哈!我算个什么东西都比你强,女人跑了你就跟疯了似的,魂儿都跟着丢了。你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还来教训我?德行吧!”

    ……这话委实狠了,说的是一个老付曾经深爱、却不声不响离去的女人,戳的是老付命门。我有点紧张地看过去,生怕老付过于激动。从腮帮子看,他的确在咬牙,眼睛都已经冒火了,身子绷着,但坐着没动。

    “欥欥,过了过了,你是来谈的还是来吵架的啊?”谭墩看不过去,终于说话了,尽管努力地装着嬉皮笑脸,但眼神已经有了点愠怒。

    “我最看不上你!”王欥欥一点没给谭墩面子,甩头就是一句,“看见美女就贱皮兮兮的,也不看自己什么质量,你说以前咱们哪次饭局我没看见你跟不同的女孩起腻?你看我给过你好脸色么?”

    一旁的潇潇不乐意了,没先琢磨话里的内容,下意识地先维护:“你怎么说话呢你?王欥欥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啊?”

    老谭没笑容了,但也没接话,而是一把就把潇潇从王欥欥身边拉过去,坐在他腿上,贴着她耳朵说:“得了得了,少说话,不值当。”

    潇潇扭脸过来目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