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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皇后(下)第3部分阅读

前当她由沉睡中清醒时,只觉得冷,看见的人便是殿下,那时殿下告诉她,她是他的侍妃,因为替他产下孩子,失去了意识,如今她醒了,失去的却是记忆。

    殿下替她填补了过去所有的记忆,以往,她都毫不迟疑的接受,但如今,却开始感到古怪。

    有太多微兆告诉她,她身边的一切皆不寻常,可恨的是,她却始终理不清。

    在迎宾馆用过中膳之后,李彧炎正要摆驾回宫,却见上官凌一脸沉痛而来。

    “怎么了?”

    “皇上,臣犯了错。”

    他蓦地眯紧黑眸,转身便要朝月盈的厢房而去。

    上官凌赶紧将他拉住。“皇上,先别急,臣话还没说完。”

    “你对她做了什么?”李彧炎逼近他,压低声响,不让身旁的侍卫和太监听见。“朕不是警告过你,不准对她胡来?尽管你不信,但朕告诉你,朕相信她就是小满儿,她……”

    “她确实是小满。”

    李彧炎顿时呆住。

    “臣认错,是指臣不该推她下河,差点害死她。”发现她是小满时,他暗自吓出一身冷汗,为自己一时的心狠手辣而惊惧着。

    “……你如何确定?”他哑声问。

    虽说他一直认定月盈就是小满儿,但事实上,他一直没有最有力的证据去证实她的身份。

    “月盈看得见黑影。”

    “黑影?”他想起前皇驾崩之前,小满儿也跟着他提过黑影一事。“那是什么意思?”

    “皇上还记得小时候,咱们一起去辟邪典,小满的爹娘在彩楼上起舞,但小满却指着她娘说她身上有黑影,没几天她娘亲便去世的事吗?”

    “……你想告诉朕,小满儿看得见生死之界?”

    “对。”上官凌压低声音,“玄人之间,确实偶有人拥有异能,小满便是此种人,她看得见人将死前的前兆,也正因为这一项异能,才让我确定她真的是小满。”

    李彧炎眯紧黑眸。“她在谁的身上看见黑影?”

    “……段询。”他不提小满也瞧见了李彧炎身上的黑影,是因为他相信自己还有时间可以力挽狂澜。

    缓步走向拱门,李彧炎寻思片刻,“凌,宣从戎觐见,朕有几件事要吩咐他。还有,马上派一队禁卫进驻迎宾馆。”

    一旦确定月盈的真是身份后,藏在她身后的诡计也跟着浮上台面,他自然知道该如何防备。

    现在他的心神清晰得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只因为他知道她还活在这世间,他的心便恢复了跳动。

    “臣马上去办。”

    “凌,你想,为何小满儿会成为穆纳岳的侍妾?”

    “臣推想,小满也许是脑部受创,失去了记忆,穆纳岳正好趁机随意编织了她的过去。”

    “该要如何让小满儿想起朕?”

    要论如何调兵遣将,他比谁都清楚,但要让小满儿想起他……他连该从何下手都不知道。

    “臣会想办法。”上官凌,眸色泛红。“也许皇上以为小满失踪,臣一点都不在意,但其实皇上的痛有几分,臣的痛就有几分,只是臣知道小满希望皇朝太平,所以臣才会心狠手辣地想要除去任何可能左右皇上的人事物。”

    “……朕知道,朕一直都知道。”他一叹。

    虽说凌已经迎娶乌灵,但不代表小满儿在他心中就不重要了,正因为深知他的心,他才会送给小满儿凤衔月环。

    因为头上的双凤,代表的即是会守护她一世的他和凌。

    当月盈张开眼时,眼前就出现一张清丽带冷的脸庞,眉宇间还噙着一抹英气。

    她眨了眨眼,和那人四目相对,却丝毫没有受到惊吓,甚至心间还洋溢着一股许久未曾享受过的关注。

    那是很难形容的暖意,一种教她莫名感动的温度。

    明明是一张偏冷且陌生的面容,但她就是知道这人正关心着自己。

    “醒了?”

    “嗯。”很自然的,她听见自己如此回答。

    “要不要吃点东西?”

    “好。”

    “褚善。”那人立即放声朝外喊。

    “呃……请问,你是谁?”月盈缓缓坐起身,终于记起要问这事。

    乌灵回头看她,狭长美目闪动复杂光痕。“我是国师夫人。”

    “呃……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已经听凌说了她的状况,知晓她是小满,然而她却不记得自己,这一点令她难受,却又不得表现出来。

    在这险恶环境中,小满自然需要人照看,而最佳人选必定是她。

    能得彧炎信任,又能保护小满的人,非她莫属。就算彧炎不下旨,她也会自动请缨,就算拿她的命相抵,她也要护住她,这也是为了凌。

    “这怎么好意思?”月盈猛摇头。“你是国师夫人,怎能让你伺候我?这样于礼不合,不可以——”

    “有何不可?”乌灵淡声打断,“这世间人不都一般?有谁比较尊贵,谁比较低贱吗?说到底,一旦闭眼入棺,还不都一样。”

    月盈微愕地注视着她,打从心底喜欢这个英气焕发的女子了,“夫人所言甚是。”

    “别叫我夫人,太别扭了,叫我乌灵吧。”

    “好。”

    乌灵轻点头,再次看向门外,低喝,“褚善,你是死在外头了?”

    “……夫人,再给我一点时间。”回答的嗓音有着浓浓鼻音。

    “我给你时间,谁给我时间?”

    “呜呜……至少等我把眼泪擦干嘛。”

    月盈闻言,疑惑的扬起秀眉。

    正付着,一道身影便推门而入,接着动作飞快地关上门,似乎很怕风雪吹进房内。

    然后,她瞧见一张憨厚老实脸,脸上布满泪水,手里端着木盘,木盘上头摆了数碟糕饼。

    “奴才见过月盈妃。”褚善说着,泪水还在眼眶中打转。

    “你……”她蓦地捧着头,觉得头又痛了起来,痛得她闭上眼睛,却在黑暗中看见一张年少面孔,老是跟在她身后跑,一会软声哄她、找她念书,一会又拉她吃糕饼、喂她喝鸡汤……“头疼吗?”乌灵轻手将她搂进怀中,纤手抚上她的后脑勺。

    “这儿疼吗?”

    她记得凌的交代,趁机在她头上找伤口,最后果真在她的后脑勺上发现一处已见愈合的伤痕,不由得激动地将她搂得更紧。

    这伤口,必定是她翻船落河,撞到河底时造成的,也多亏她命大,竟撑了过来。

    “我、我没事。”月盈有些惊慌地将她推开。

    乌灵眸色不变地瞅着她。“抱歉。”

    “不、不、是我……”她按着额头,觉得自己有点怪。

    “夫人,先让月盈妃吃点东西,都已经是晚膳时间了。”褚善见状,赶紧上前将木盘递给她。

    “谁害的?”乌灵瞥他一眼。

    “……奴才害的。”呜呜,他喜极而泣,就不能给他多一点时间,哭的痛快一点喔?小气!

    一见他眸底噙泪,月盈更慌了。

    “真是对不起,是不是外头风雪太大了?真是劳烦你了。”她双手合十地向他道歉。

    褚善见状,泪水瞬间决堤喷出。“不是的!这点风雪算什么?能为您买杏饼,就算要褚善日日夜夜站在霜雪之中,褚善也好痛快!”

    呜呜,真的是娘娘呀……老天呀,算你还有眼!

    他在心中激动的感谢,却又为她莫名成了泰漠太子侍妃而感到悲伤。

    但不管怎样,人总算是平安。

    月盈闻言,不禁掩嘴低笑。

    “尝点吧,这是刚出炉的杏饼。”乌灵催促。

    “你也吃吧。”月盈笑嘻嘻地递了一块给她,也也拿了一块给褚善。“褚善,你也吃点吧。”

    “这怎么好意思?”他嘴上推拒,却感动地接过手。

    没变啦,尽管没了记忆,她还是一样,善良的会顾及大伙。

    月盈笑了笑,吃杏饼的当头,好像尝到了满嘴幸福不由得笑眯了眼,然而余光却瞥见褚善挂在腰间的黄金令牌。

    只见那令牌上头,是团凤的试样,和她额间的刺青图腾极为相似。

    “那是……”她伸手指。

    “火凤令?”

    “这是皇上掌管凤凰门所持有的令牌,旗下所有大掌柜和马队队长手中皆有,是用来传讯的。”拎起火凤令,他简短解释着李家商行的兴起,和至今成为凤凰门的变化,只因她全都不记得了,但没关系,不管几回,他都会不厌其烦地说。

    “钦,怎么还有一块?”她眯眼,瞧见火凤令底下还有一小块金牌,上头的雕饰和火凤令极似,但上头的神兽身形较小,尾端也较短。

    “这是水凰印,可以用来遣动凤凰门旗下的商行和马队。”褚善笑道。“是皇上交给奴才的。”

    月盈闻言,不禁一愣,想起殿下和段均的对话中,也曾提及水凰印这个词。

    如今得知水凰印的作用竟是遣动凤凰门,可以影响亚域诸国,她心底不禁迅速发寒,渐渐意识到穆纳岳想做什么。

    褚善没察觉她遽变的神色,径自说得好不神气。“近来中州百姓受水患之苦,皇上下旨要凤凰门马队运粮前往,如今已稳住大局,在当地协助重新建屋。”

    “是吗,已经稳住了?”房外,李彧炎沉嗓的同时,房门亦被推开。

    一股甜醇酒气随着外头风雪卷进里头,他勾笑的俊颜。风神潇洒,举步之间,霸气难掩,月盈一时间竟看直了眼。

    她总觉得他看起来,似乎和先前所见有些不同。

    仿佛褪去了悲伤,浴火重生。

    第15章(1)

    “奴才见过皇上。”褚善回头,看见恢复生气的主子,忍不住又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在朕面前自称什么奴才?”李彧炎低笑。“你先回去,传朕旨意,木材由船队运送到中州,分批载送,别教船给沉了。”

    “奴才知道了。”褚善擦干眼泪,再看了月盈一眼,才含泪而去。

    李彧炎噙着笑走到了床边,垂睇着她说:“朕派人熬了药,待会喝下便早点睡吧。”

    小满儿……他的小满儿真的回到他身边了,如果可以,他真想紧紧将她拥入怀里。

    她瘦了许多,身形更加纤弱,向来圆润的颊都变得尖细,五官也因而更加深刻,短短两个月,她便褪尽青涩,蜕变为清妩娇艳,让他怎么也转不开眼。

    尽管没抬眼,月盈依旧能感受到他灼烫的视线,没来由地感到羞涩,只能咬着下唇嗫嚅,“谢凤皇。”

    李彧炎从怀里取出凤衔月环,抓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套入她的腕间。

    “……凤皇?”她惊诧地看着手腕上价值不菲的金雕手镯。

    “就当是朕害你落河的补偿,戴着,别拿下。”

    “可是……”她身为太子侍妃,要是收他的赠物,这……

    “收下。”

    月盈正在犹豫的当头——

    “凤皇,原来你在这儿。”

    一听见穆纳岳的声音,月盈便下意识的拉起袖子,可瞬间的动作又让她震愕,疑惑自己究竟是怕殿下误会她,又或是自己想珍藏这份属于她的礼物?

    “啊,这不是乌大将军?”一见到乌灵,穆纳岳就热情的走向她。

    “许久不见,殿下。”她蓦地起身,侧身闪避他的碰触。

    多年前征战,他们曾在战场上合作过,她对他一点都不陌生。

    “看你一身姑娘打扮,我真的好不习惯。”

    “我已嫁作人妇,卸下军职,不着女装,难不成还要穿将军袍?”她挑眉。

    “那也不赖,别有一番风情。”穆纳岳笑着,上下打量她,随即拉回目光,落在李彧炎身上。“凤皇,月盈安好的很,无需介怀。”

    “一下就好。”见他自然地坐上床,李彧炎心生一股冲动要将他扯下,但终究忍住了。“今晚……朕让乌灵留在这里伺候她。”

    “不容麻烦了,我今晚会留在这里陪着月盈。”穆纳岳的靠近已让月盈一僵,再听他要伴着她,更教她不由自主的想逃离。

    “……殿下要在这儿歇息?”李彧炎问得极轻。

    “她是我的宠妃,我不陪着她,反倒让乌大将军伴着她,岂不冷落她了?”

    说着,他一把搂住她。

    虽然不快,月盈却没有反抗的理由,只能无奈地依偎进他的怀里。

    李彧炎用尽力气握紧拳,黑眸中满是怒火瞪着穆纳岳,他身旁的乌灵见状,徐徐开口。

    “还望殿下怜惜月盈妃,她的身子虚弱,不宜行房。”

    “我知道。”

    “那么……”她徐徐地回头看向李彧炎。“皇上,回宫吧,臣明日会前来伺候月盈妃的。”

    “臣?乌灵一个女流之辈还在朝里任职吗?”穆纳岳脱口问,以为她转任其他职衔。

    “那是我的习惯,一时改不了。”乌灵面色不变地回答。

    表面上她虽然已撤下西防大将军一职,但手上仍握有皇朝总兵符,这事是皇朝不公开的秘事,而在穆纳岳,更没有公开的必要。

    “那么殿下,朕先走了。”李彧炎逼自己冷静地说出这话,目光依旧定在月盈垂下的小脸上。

    “我就不送了。”

    乌灵顺势一抬手,做出请的姿势,借此催促李彧炎快走。

    好不容易两人才走出房外,还未踏过拱门,他却又停住脚步。

    “皇上?”

    “不行,朕不能让他俩同房!”他实在无法忍受小满儿被他以外的男人拥在怀中。

    “请皇上稍安勿躁,以皇朝为重。”乌灵冷声进言。

    在小满丧失记忆的此刻戳穿小满身份,要是穆纳岳不承认,只怕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要朕怎么冷静?要是小满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他……同房,待她清醒,她定会无法忍受,肯定会丢下朕去!”他太清楚她的性子,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决定。

    乌灵勾笑。“皇上安心,穆纳岳喜男风,不碰女子。”

    “……嗄?”

    “皇上想问我为何知道?”见他难以置信,乌灵不甚开心的撇唇。“那是因为他引诱过臣,而那时,臣还是威风凛凛的西防大将军。”

    “确实?”

    “确实。还请皇上别告诉凌,别让他误以为臣人尽可夫。”

    李彧炎想笑,却苦涩得笑不出口,回头看向还灯火灿亮的房,想着他最爱的女人正被其他男人拥着,他却还得忍气吞声,便觉得自己好窝囊。

    “皇上,小满丧失记忆,就算你告诉她她的身份,又能如何?要是穆纳岳知道了,趁机挟持她威胁皇上,甚至伤害她,岂不是将事扰得更乱?”乌灵眸色沉冷。

    “穆纳岳明知道她的身份,却又带她前来,分明是想借此扰扎皇上,好夺取皇朝,所以皇上若想要保住小满,必得要先保住皇朝。”

    “你说得对,朕知道。”

    可知道是一回事,忍耐又是另一回事,何况在他心里,首重的绝不是皇朝,而是她。

    落合阁静默无声,月盈就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就怕扰动身旁已入睡的男人。

    她背对着他躺着,听见他沉匀的呼吸声,愈发难以容忍与他同床而眠的滋味,所以在确定他睡得极沉之后,便溜下床,摸黑拿起斗篷,走出房外。

    站在房外的长廊上,雪早已停,廊上的灯火映得雪地生辉,她静静注视着,有股奇异的感受慢慢浮现。

    许多事,在来到金雀后慢慢产生变化,逼得她不得不正视这些问题。

    最教她疑惑的,是这段时日遇见的人。

    上官凌、禇善、乌灵……李彧炎……尤其是金雀风皇李彧炎的出现,像阵暴风般刮动了她的心。

    在他面前,她变得好怪,只因他熟悉得教她害怕,让她莫名想掉泪,只要一想起他,便心痛得无以复加,但他们从前根本没见过面,那股熟悉究竟从何而来?

    想着他,她不由得取出方才她偷偷拿下藏起来的风衔月环。

    金雕手镯上,双凤衔月,凤身栩栩,月环如戒,如今细看,再以指轻扶,她不由得怔忡起来。

    耳边仿佛有人对她说——这里头有一百零八个字。

    “一百零八个字?怎么可能……”她碎声呢喃,陷入似幻似梦的境地里,好似瞧见那个男人笑得霸气得意的回答——

    这要有点慧根。

    “慧根?”她笑得迷离,手中的凤衔月环不慎掉落在地。

    她愣了下,低头一看,四周雪地奇异地映出点点光痕,她不禁惊讶的看向凤衔月环,只见光芒竟是从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