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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豹也温柔第5部分阅读

    和她轻轻荡漾的浅笑里散发出来,相处久了,自然给她迷去。

    现代流行有个性的女人,但你能说她没个性吗?温柔不代表没个性,柔中待韧,反而比倔强火爆的女人更见真性情。

    她是个白嫩香甜的女人,不带辣味,或许少了点刺激性,但适合留在身旁长长久久的作伴。她自个儿没发觉,但杂志社里有几只单身的饿狼可是嗅到了。

    女人要有姿色,没姿色也要有才气,没才气就要有霸气,否则只好看人脸色过日子了。

    塞车耽误了不少时间,踏进元正则办公室时都快一点了。

    “嘿,难得你肯主动来找我。”元正则拨电话吩咐秘书通知食堂开始下面,抬头再面对她时,脸上挺喜气的。

    “不好意思,延误你用餐时间。”希望等她说出目的时,他脸上还能带着微笑。

    “都老夫老妻了,有必要这么客套吗?”他倒一杯热咖啡给她,挑剔道:“你不把外套脱下来吗?啧,我仍然看不惯你穿套装的模样。”

    嗯——好香哦!他煮咖啡的技术一流。

    “至少它不会出错,而且这也不算太正式的套装。”星月脱下针织外套,里面是一件春花绽放的长洋装,既飘逸又不失端庄,很适合文化人穿着。

    “身着六万八的套装去赚三万元的薪水,没人奇怪吗?”他到现在仍不死心的要她辞去工作,挑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不会呀!谁也没那闲工夫去计算别人身上的行头值多少。即使有人问起,我也会说打折时抢购来的。”

    “那种工作有趣吗?”他换了个话题。

    “任何行业均有苦有乐,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才是。”她见招拆招,语笑嫣然,其实十分犀利,然眼眸中盈满的仍是温柔与暖意。

    “你呢?你的感想又如何?”他轻哼着。

    “还好,到目前为止还算应付得过来。”不过正大难临头就是了!她低头啜饮咖啡想掩饰一下心中的怯意。

    元正则微拢着眉宇,缄默的看着她突然低垂的脸庞,他居高临下,尽管她低着头,遮得住她的眉眼,却遮掩不了那截白嫩的颈项,和两颊上突然染上的晕红。

    有问题!她除了曾经心血来潮来过那么一次之外,对他从没热乎过,今天九成九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这问题还与他有关。

    他抑制不了心中翻涌而上的愤怒,冷厉地盯着她:“你不会刚巧被派来访问‘台湾四大花花公子’吧?”

    一语中的!她惊讶得抬头呆视他。再一想,也没啥好奇怪,他底下的人自会将“美丽磁场”欲访问之事宜报告上来,经他授意才会对打电话来的编辑一推二六五。

    噢!他在生气,真要命。

    早知道成事不易,她干嘛赶来当炮灰呢?

    “如果你每天上班只为了探听别人的隐私,采访这种无聊的小道新闻,你还是给我收收心,回家乖乖待着!我受够了‘挖粪专家’,不希望自己家里也出一个。”

    “不要。”她摇摇头,微扬起秀眉,挑衅道:“满足一下普通人的好奇心又如何?他们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发达的一日,无法想象富豪的生活和一般人相差多少,只能从报章杂志中满足一下好奇心。这于你并没大损失,甚至,你可以只谈你的妻子,你欣赏的女性类型,或喜欢哪一家餐厅等等。”

    “就是不能提及你是我的现任情妇,对吗?”

    “你的善体人意太令我欣赏了。”

    星月努力的漾出笑容,但求融化他脸上的冰霜,无奈他眼中的那抹森冷驻足不去。嗳,太有个性的男人就是这么难摆平。

    午餐送来,碗上还冒烟呢,足见刚起锅,也没法使他们周围突然变冷的气温多增一度。

    贺星月难忍沮丧,时间在他们竞相不语的沉默中溜走片刻,她再也提不起胃口吃东西,有气无力的率先打破沉默:“你太出名了,正则,今天换了我与另一名男子同居,没人会大惊小怪,但同居的对象是你,教杂志社的人晓得,恐怕我也待不下去。我没权力要求你答应接受访问,只是我的上司曾小姐派我来,我不能不来,即使当一下午的壁花也须博得同情见童宝山一面,曾小姐自会跟童宝山洽商。”

    他很想骂她活该、自讨罪受,可是,为何他有些气愤又有些心疼?那位该死的曾小姐凭什么苛待他的女人?

    “她叫什么名字?”

    “谁?”她一时有点恍惚,连忙又回说:“她叫曾沼眉。”

    “真倒霉?”他讪笑道,弧度优美的唇线禁不住向上扬。“好吧!我会叫宝山打电话给那位‘真倒霉’小姐。”

    “你答应接受采访了?”

    “笑话!”他淡淡地撇撇嘴,笑得既挖苦又邪恶。“我岂会白白便宜一个欺负我女人的女人拿我的隐私去立功!”

    贺星月悠悠地垮下脸来,不晓得自己还能说些什么。邪门的是,她心里竟不难过,反而有点沾沾自喜哩!

    大半个下午就待在他办公室里偷闲,当壁花是不宜太早回杂志社。他教她打室内高尔夫,在办公室的另一边挥杆进洞,十次只要进一次,就够她抱着他欢呼。

    他感觉好笑,她分明一点当女强人的欲望都没有,事业心如此低落,端人饭碗端得久吗?有种女人天生就适合被男人金屋藏娇,贺星月便是!

    对尚无家累的女人而言,不上班打发时间,一天二十四小时未免太长了。

    “台湾四大花花公子”专辑,暂时被搁置一旁,临时决定下期的话题人物是某位专写外遇题材的女作家,以免杂志开天窗。

    那四位名公子,竟没一个肯露面!真践!

    负责统筹这个专题报道的曾沼眉,自然觉得很没面子。立定决心,总有一天要访问他们,让他们一齐在杂志上曝光!她打算私底下做这道难解的题,当作是一种自我考验,要是通过了,不仅升迁有望,甚至还有机会钓金龟。

    贺星月倒是很高兴有机会目睹作家的风采,真想和她讨教几招写作秘诀,毕竟“当一位自由作家”是教人光想着便感觉顶浪漫的一桩事。

    “浪漫个头!”  曾沼眉马上泼冷水。“现今的通俗小说家要出名有两条捷径:一是夸大人生喜乐的一面,像女主角明明只会吃喝玩乐,却深受男主角的百般宠爱,骗得小女生心花怒放,充满憧憬,马上掏钱购买;二是深入挖掘人生的黑暗面,像外遇问题便是百写不烂的好题材,写得愈耸人听闻愈有人买。”

    区祖佩在旁补充:“要是我,可是要当第一类型作家。”

    “为什么?”星月问。不是第二类型的写实作家比较得人尊重吗?

    “写得轻松,赚得愉快啊!我有个表妹从高中就喜欢涂涂写写,我们都笑她浪漫得过头,可是没想到,她写的东西真能卖钱,现在都大四了,不但不必向家里要学费,也无需烦恼毕业后找工作的事,她准备当专业作家专心骗稿费哩!”区祖佩笑了笑,悠然道:“她写的书我全看过,谈不上什么文学价值,可是,就是有种教人看了心情很愉快的魔力,明知她在骗人,却甘心被骗,好比做了一场美梦一样。”

    “哦!”星月失神的。“也许我也可以试一试。”她想着自己的白日梦才多呢,奇怪怎么就是没想过当作家呢?

    “作家,坐家也!你有能耐长坐家中创作吗?”

    星月沉思,喝光了玫瑰花茶。

    “恐怕很难。幻想很容易,但要将自己所想的化为文稿却困难重重。不过,我很喜欢呆在家里百~万\小!说或研究插花。”

    曾沼眉哼着:“那你又何苦出来上班?”她眼尖,早看出星月身上穿的衣服、戴的首饰,不是小职员的薪水所能负担的。

    “一个人在家也很无聊,吃饭都提不起精神。”她对上班服饰一向低调处理,可是身为元正则的女人,多少会培养出一点品位,加上服饰公司每月寄来的目录不可能有几百元一件的衬衫,她只能挑比较不褪流行的,不要太常换新。

    “怪不得,你的办事能力一直没进展。”  曾沼眉这位时代新女性,可看不惯有人办事马虎,纯粹混薪水的。“无聊?无聊可以去压马路、去学画画什么的,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要知道这份工作虽然没啥了不起,却有不少大学毕业生等着做呢!”

    星月的笑容立刻僵住,不明白曾沼眉为什么总是打击她。

    “曾姐,”区祖佩仗义执言。“星月做得也不错啊!”

    “是啊!只是‘不错’而已,令人无法期待。”  她冷冷地瞟了星月一眼。呦,还真是我见犹怜呐,像遭恶婆婆虐待的小媳妇!教人看不顺眼。上班女郎即使有泪也要往肚里吞,一连的朝气加上一身的干劲,才配在流行先锋的杂志社冲锋陷阵。

    “都二十五岁了,还当自己十八岁有撒娇的权力啊?

    曾沼眉摇头数落了一句“真是的!”款摆身姿出去用餐了。

    欧祖佩在她背后扮鬼脸,安慰星月说:“别管她!她那张嘴就是得理不饶人,仗着自己是老前辈喜欢倚老卖老。”

    星月感激地看她一眼。“曾姐说的也没错,我是缺少干劲。”

    “呦,才多少薪水,难不成要我们做牛做马?”  两人相视而笑,有着小职员容易满足的快乐。

    想偕去附近的自足餐店吃饭,边吃边聊很能拉近友谊。

    “你一个人住啊?”

    “还有我的同居人,可是他很忙。”

    “男的?”区祖佩的眼睛有点睁大。当然啦,都是人同居不稀奇,也没人吐口水指责,但星月看起来不像啊!

    “彼此喜欢自然就住在一起,好有个照应。”她已克服心理障碍,不怕人知道她和男人同居。

    “生活费两人平均负担?”

    “不,他全包了,他绝不肯用女人的钱。”

    “真好!可以把薪水全用来当治装费。不像我每月要拿一万元给我妈,再扣下红包之类的交际费,能花在服装上的就很有限,不得不学着精打细算。”

    星月不好告诉她,她的薪水原封不动的在银行里,除了刷卡购物,更衣室的化妆柜抽屉内随时摆着十万元当她的零用钱。这话说来会招人疑心和嫉妒,疑心她的背景不单纯,而嫉妒会招来敌人。

    “哪里,我才羡慕你有父母和兄弟姐妹。”

    区祖佩知道她是孤儿,自觉比她幸福之余,对她就加倍同情了。唯有幸福的人,才有心情去同情别人,不幸的人应付自己的不幸就够忙了。

    “还好,你有男朋友照顾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目前没那个打算。你呢?你和你男朋友又如何?”星月再好性情,也不愿教人顺藤摸瓜的挖清底细,适时转移话题。

    “别提了,想到我就烦。”教人别提,自己却呱呱呱地往下发牢马蚤:“他人是不错啦,天生好丈夫的料,可是,他的家庭却颇不单纯。他的哥哥不负责任,把他嫂嫂气跑了,留下两个孩子和年老的父母要他负责,他一个人的薪水要养五个人,公寓又小,我再嫁进去准挤死了。跟他说搬出来自组小家庭也不肯,说放不下父母和可怜的侄儿侄女。他怎么不可怜我呢?我都二十六了,要等他哥哥浪子回头,我都成老姑婆啦!可是,我又不甘心把自己的薪水和青春耗费在别人的小孩身上,你不知道那两个小鬼有多么鬼灵精,要礼物要零用钱,好像吃定我非嫁他叔叔不可……”

    星月淡漠的听着,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爱情哪有尽如人意的呢?总是要有点牺牲奉献的精神,方能成就一段姻缘。

    “可是,你爱他对不对?”

    “对,所以他要求我爱我及乌,要我跟他一样对那个家尽心尽力。”

    “只要心甘情愿,即使苦一点,一家人能和乐的生活在一起不也开心?”

    “或许因为我还年轻吧,所以我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去过那种日子,我妈也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一旦生活中只剩下一堆的责任和义务,没有属于小夫妻俩的生活空间,这种婚姻只有乏味无聊可以形容。”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不知道。”喝着店家提供的免费红茶,区祖佩的眼中有着一丝迷惘。“再看看吧!只是觉得很无奈,恋爱到最后为何不再美丽了呢?好像不管再美好的事物一旦落实到现实生活里,都很难保持当初的美好印象了。”

    星月失笑了,笑容中有种动人的沧桑。

    “你也太悲观了吧!福祸相倚,有乐就有悲,人生没有绝对的幸福或绝对的悲惨,就看你如何面对它。像你的情形,你可以佩服你男朋友的责任心,效法他,参与他的人生,当他的生力军;或者,干脆退出,另寻好对象。”

    “如果感情能够如此简单的‘二分法’就好喽!”

    也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贺星月一样心思单纯,容易接受,也容易遗忘。

    不过,从此在杂志社里,只要有男同事想送花和巧克力给她,区祖佩一定半嘲讽又半酸溜溜的说:“人家名花有主啦,而且已恩恩爱爱的同居在一起。对方富有多金,人家出来工作只是打发时间,你不要白费心机了!要送,还不如送我。”

    贺星月虽然感觉少了麻烦,并不觉愉快。区祖佩有必要替她宣扬同居的事吗?而且,经她这么一说,比较重要的工作全轮不到她发挥,因为她是“打发时间”的。若不是她文思便给,下笔如春风,恐怕待不下去了。

    人心多变,良友难觅,在职场中更难交到真正的朋友。

    第六章

    这是她第六次陪元正则参加宴会。  她知道他有时会花钱买一夜女人,是“娥眉俱乐部”的大客户之一。那群交际名花不仅貌美多娇,气质也佳,望之俨然名门闺秀,然而,眉宇间的风流媚态可会勾人心魂的,带几个出去招待大客户,不怕生意谈不成。

    像这种纯社交圈的宴会,他就会带她同往。

    所谓名流的宴会,也不过是一场无聊的游戏,比富斗奢,要不然就是拼命拉拢关系,最好是把别人口袋里的钱统统转移到自己的口袋里来。

    既然是名流宴会,出现在此的决非升斗百姓,男的是各有来头,女的不乏名门千金和富家太太,也有被富家太太所默许的二号、三号小老婆,不过,像元正则这样公然把情妇往自个儿的社交圈带,难免引人注目,尤其他的原配是社交圈公认的第一美女。

    这些人大都见过吴贞良,自然不客气地把贺星月拿来跟吴贞良品头论足一番,结论是一股劲儿的猛摇头,啧啧称奇,怎么也看不出贺星月平哪一点和吴大美女争夫夺爱?元正则的眼光简直是每况愈下嘛!

    当然,元正则的女人不可能丑,但是,和外表上称得上“完美”的吴贞良一比,可给比到太平洋去了!甚至,还比不上他上几任情妇的出色,一点也不像是做情妇的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供人茶余饭后闲磕牙,怪没趣的!

    当然,心怀“善意的好奇心”是人类的本能之一,所以,当元正则将她介绍给今晚的男主人卫东阳时,不免被人调侃一番。

    “原来是小嫂子!”卫东阳恭敬的行了一礼,顽皮的成分居多。“你觉得,你自己最吸引元老大的是哪一点?”

    她怔了怔,脸上掠过一抹迷惘的笑意,继而反问:“你觉得,你为什么会被选为‘台湾四大花花公子’之一?”

    卫东阳呆望着她,忽而大笑,拍着自己的后脑勺。“我不知道,我自己也莫名其妙。”

    “我也不知道,我比你更加莫名其妙。”她认真地说。

    卫东阳笑得更放肆,故意挑起眉毛,嘲笑的目光转向元正则,笑着嚷:“听见了没有?元大老板,看你追女人追得多失败!追得小嫂子晕头转向、莫名其妙,不知道你爱她哪一点。”

    “不知道吗?”他对星月深深凝视,唇边含着怪异的笑。“我就爱你像个女人,懂吗?像个女人。”

    “怎么?”她惊问:“你以前交往的不都是女人中的女人吗?”

    “我只要一个单纯的女人,不要什么女人中的女人。”

    她深刻地看他,虽然不能完全了解他的逻辑,崭新的喜悦却充盈胸中:被人喜爱着!

    “好样的!”卫东阳大大震动,竖起大拇指。“元老大的品位又更近一层了,从前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如今是‘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

    “什么山啊水的?”  一个充满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