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而来的大批吴军，只得带着惊恐，哀号着向寨里逃去
营寨的东边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厮杀和冲撞，其间不断传出高昂的杀喊声和惊惧的呻吟声。很快，楚军中出现了败逃的士兵。
蔡普心中大怒，拔出剑来连杀数名逃窜的士卒，高声喝道：“慌什么，两军相逢勇者胜，跑就是一个死字。大家不若奋力反抗，以求生存！大家跟我杀啊！”慌乱的楚军猛地顿了一下，然后在军中校将的指挥下，再次组织起有效的反抗，不少士卒更是激起血性，咬牙死死的顶住吴军的进攻。
何玉凤率军由北向东进攻，见楚军对自己的到来毫不知情，心中不禁大喜，手中长枪一挥，大批吴国士卒从楚军的侧翼冲杀过去，而她自己更是提枪策马冲入楚军阵中奋力杀敌。
奋战中的楚军原本渐渐地抵挡住冲入东门的吴国士兵，双方在不停的厮杀中渐渐形成胶着的形势。可这时，大量的脚步声从楚军的侧面响起。不少士卒回身一看，顿时魂飞魄散，只见数不清的吴国士兵正从后方冲杀进来。当先一名女将更是出手如电，大量的士卒倒在了她手中的长枪之下。
恐慌犹如燃烧的野火一般，瞬间传遍了整个楚军营寨。蔡普长叹一声，心知大势已去，只得指挥手下，边战边撤。可是两面夹击的吴军却是死死的咬住想要后退的楚兵。这么一来，楚军士卒的士气瞬间拉到最低。越来越多的士卒丢下手中的旗帜，脱下身上的铠甲，放开手中的兵器，拼命的向西门逃去。
蔡普咬牙，唤来一名小校，说道：“今日我等战败，你们可率兵向西突围，沿途不要耽搁，直接回到虎林关，到时自有大殿下率军来援。”那名小校急忙道：“那将军你呢？”蔡普黯然一笑，说道：“老夫戎马一生，如今因逞匹夫之勇、指挥不当而落败，早晚必有一死。还不如奋力一战，为大家赢得一线生机。”越来越多的楚兵围了上来，守护在他们心中的主将身边。
小校急道：“不可啊，将军！我等怎能离您而去，我愿和将军同生共死！”周边的士卒高声呼道：“我等皆愿和将军同生共死！”蔡普惨笑一声，说道：“别婆婆妈妈了，老子带出来的兵就得听老子的话。”说完，他用手止住还要再劝的小校，看了看周围将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的士卒，虎目含泪高呼道：“今吴国两面夹击，我蔡普愿率勇士为同僚夺取一线生机。家有妻儿者，速速退回虎林关。愿从我杀敌者，跟我来！”
大部分楚军士卒眼见如此，不禁热泪盈眶，热血，一同高呼道：“誓死追随将军！”蔡普一把扯开身上包扎的绷带，手中长刀朝天一举，指挥身边的士卒兵分两路，冲向吴国的阵营。东门正在前进的吴国士兵突然发现对面原本已经丧胆的士卒突然爆发出滔天的战意，奋不顾身的战意犹如恶鬼。这些楚军红着眼睛，见人就砍，自己受伤却宁愿刺敌人一刀，也不愿回身自救。这哪是砍杀！这是在拼命！
一瞬间战场形势逆转，楚国士兵状如疯虎，拼死的向吴军进攻，而吴军前进的脚步不但被生生止住，反而开始有缓缓后退的趋势。双方不要命的搏杀使得双方热血的士卒永久地倒了下去，而营寨中的鲜血却逐渐汇成河流。
何玉凤却是眉头大皱，眼前的楚军士卒仿佛疯了一般，不要命的冲了上来，就算身受重伤却依然挥舞着兵器，奋勇直前，自家的士兵砍到对方身上，原本应该倒地待死的楚兵却是毫不犹豫的让刀枪穿过自己的身体，惊骇的吴国士卒却在一霎那的呆滞中，被对方死前的一击夺去那脆弱的生命。
“这些人疯了！”
何玉凤不禁下令士卒加强防御，而更多楚国的士卒不闪不避，丝毫没有受伤的觉悟，舍生赴死，更有勇猛者甚至带着满身伤痕扑向吴国的士兵
陆伯颜手中双拳紧握，他眼见那不断倒下去士卒犹如心头滴血，那是吴国的精锐啊！不说其中原有的禁军，就是新训练出来的士卒放眼整个吴国也是翘楚啊！这些人不但承担着防守的重任，更是吴国唯一的希望！可这些人正在激烈的厮杀中不断倒了下去
可此时却是万万不能撤退，否则前功尽弃，更糟糕的就是万一士卒心生退意，很有可能被楚国反败为胜他转身对传令兵说道：“传令下去，所有弓箭手靠近栅栏，从空隙中向对方士兵自由射击。所有步军，冲入营寨，配合前线士卒杀敌。另外，快马传令龚兴国，放弃原定计策，前来援助。”
很快，大批的吴军前扑后继的冲入营寨，而大量的弓箭手却是隔着栅栏对着楚国士卒不停的射击，大量的箭矢伴随着凄厉的嘶吼疯狂的掠夺着楚兵的生命，而原本防线开始后移的吴军在大批吴国士卒的援助下，再次站稳脚跟，缓缓的向前推进。
何玉凤也不甘寂寞，手中长枪挥舞如风，大量的楚兵飞溅出鲜红的血液，倒在了她的长枪下。身后的吴国士兵眼见女将奋战如此，自是不肯示弱，拼命向前。
惨烈的厮杀在继续，双方的士卒谁也不甘放弃，而大量鲜活的生命犹如稻草一般被死神成片的收割着。陆伯颜脑中有些空白，自己千算万算，却没料到奋力一搏的楚军居然会爆发出扭转战局的力量。而此刻，再多的语言、再多的思考也是无用。唯一能信任的就是自家的士卒能够坚持到最后。
想到这，他抬起头，声音有些嘶哑的对传令兵说道：“告诉士兵们，龚校尉即将率大军前来助战，大家再坚持一下！”传令兵连忙骑着马，往返于各部曲之间。很快，士气有些低迷的吴国士卒精神一振，手中的兵器却是轻盈了许多。
双方歇斯底里的厮杀一直持续着，每个人都在拼尽自己最后的努力，争取一线生机。就在此时，原本逃向西门的士卒又奔了回来，口中高喊着：“吴军从西门杀来了！吴军从西门杀来了！”而他的身后，一个高壮的身影骑着战马如风一般冲了进来，但凡上前迎敌的楚兵却是没有撑过一刀之人。
所有的楚军眼中露出绝望的神色，不由自主的看向主将蔡普，而此时的蔡普却是杵着长刀屹立不倒。旁边的士卒忍不住上前呼喊着他的名字，却发现他脸若金纸，早已站着晕了过去。轻轻一碰之后，那伟岸的身影却是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楚军的士气终于崩溃了，不少士卒抛下了武器四散奔逃，而更多的士卒却是倒在了吴军的刀枪之下。混乱中，那名小校却是一把背起倒地的蔡普，躲过吴军士卒，骑马向南门逃去。而更多的楚军士卒眼中露出绝望的神色，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向吴军。陆伯颜眼见如此，连忙命士卒高呼：“弃械者不杀”
随着叮叮当当的兵器落地声和刀剑入肉的声音，一场惨烈的夜袭终于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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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善后
章哲捂着嘴看着手中的战报，心中却是说不出的难受。
对面的司马仲德和秦云羽却是面露慎重之色。要知道，章哲一直以来，无论面对何种困境，都神色自若，颇有些帝王之气，现今如此作态，看来战报中的消息确实令他极为不安。
章哲合上战报，闭起了眼，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的呼了出来，睁开眼时，将手中的战报递给了对面的二人。二人逐一阅览之后，脸色前所未有的沉重。两人对视一眼，却是都没有说话，二人低下头静静的沉思起来。整个御书园显得有些沉闷。
良久，章哲却是开口一笑道：“这年头当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啊！”不过，对面二人却不难发现，章哲的笑容有些勉强。
秦云羽再次细细的读了一遍战报，只见上面写着：“是夜，陆伯颜率众伏于寨东，何玉凤率众伏于寨北，龚兴国率众伏于寨西至虎林关途中。近五更时分，陆伯颜由东突袭楚寨，何玉凤由北向南夹击。楚军惧，然蔡普反戈一击，率军顽抗，双方死战，血流成河。后龚兴国得令，由西向东夹击，楚军溃，蔡普于乱军中不知所踪。我军胜，缴获粮草军械众多，然死者八千余，伤约一万二；楚军约数千众逃回虎林关，余战死者一万五，降者过万，伤者不计其数。”
秦云羽看完，心中微微一叹：“这分明就是惨胜啊！计是好计，如能成功，可大量歼灭楚军士卒，但他却忘了，自己的对手是楚军。楚国士卒向来彪悍勇敢，如不能一鼓作气溃其士气、乱其阵势、诛其将领，则必遭其害。如今吃了大亏，也不知”他抬头看了看正在深思的章哲，心中不禁担忧起陆伯颜的前途来。司马仲德同样是神色严肃，毕竟在这个时代，出征惨胜等同于战败，再加上前线士卒本就吃紧，遇上那些个脾性不定的君王，这样的战果难说就是一个死字。
就在二人沉默不语、暗自担心的时候，章哲又细细的阅览起另一份奏报来。这份奏报是陆伯颜亲自写了以后，加急送到建安城里的。在奏报里，陆伯颜对于自己的指挥失误没有做丝毫的掩饰，同时坦诚的指出自己经验不足，致使吴军损失极大，话到后面更是将此次出征那胜不如败的罪过全归结到自己的身上，并向章哲请罪，希望章哲另派贤能指挥作战，最后，自然是附带请示章哲如何处理楚军俘虏的事。
说实话，章哲的心中倒是没怎么在意陆伯颜的失误，这次惨胜在他看来可圈可点，可真正的名将有谁是一帆风顺成长起来的，而且这次是他第一次率军进行大规模战役，能有此结果章哲倒也不算失望，只不过那些战死的士兵实在是有些多了
想到这，他不禁想：“如今自己的亲信吃了大亏，朝廷内外肯定有很多人都会看自己如何行事，而且更多的在野之人也会暗中观察自己，看自己是否言行一致，是否值得效忠。唉！也不知道当年曹操、刘备他们是怎么做的呢”
旁边的二人看他脸上阴晴不定，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毕竟是人都希望自己的君王能够拥有令人心折的胸襟和气度。最后，还是秦云羽沉不住气，试探着开口道：“皇上，不知您打算怎么处置陆伯颜？”
章哲毫不犹豫，开口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如今我军以3万士卒胜5万楚军，如此战果，已是出乎朕的预料，更何况”章哲想了想，继续开口说道：“玉不磨不成器，如今陆伯颜不过是思虑不周、惨胜而已，又岂能严加处置，以寒万千才子之心。可是处罚却是必须的，否则我吴国上下日后何来赏罚分明！”
说道这，他停下口，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传令下去，此次出征，陆伯颜率军杀敌，以少胜多，本当论功行赏，晋升为偏将，但其指挥失当，致使我军损失惨重，贬为校尉！因战事吃紧，处罚暂缓，嘱其戴罪立功，继续率军防守豫章郡，切勿有负朕之期望！校尉何玉凤英勇果敢，战功显赫，特赐封号‘巾帼’，赏黄金百两、绸缎百匹以示嘉奖。出征将士所斩获物资，不再上缴朝廷，除此之外，另拨白银万两，由陆伯颜代朕犒赏全军。阵亡将士，收敛尸骸，统一安葬！其家人，交由贾文若代朕抚慰，一律开销，不需上报，直接由国库支取！”一连串的命令，不禁使得司马仲德抚须点头，而他眼中的赞赏之色更是使得章哲的自信上升了一大截。
至于善后的事，章哲不禁想到：“如今我军损伤惨重，要想尽快让军队恢复战力，这医药一事肯定不能马虎，这时代恐怕还没有专业的外科吧嗯，看来得让粱渊为自己出出主意了。另外，战俘的事也是重中之重，全部灭杀，失了楚国的民心可不好，得想想办法啊，毕竟以后自己要统一天下，如何对待、安置俘虏都是极为重要的。”
只见章哲顿了一顿，对二人说道：“另外，如今我军损伤惨重，当积极救治伤员，命陆伯颜组织豫章郡医者进行救治，所需银两上报朝廷后，立即拨付。至于楚军俘虏”
说道这，章哲暗下决心，开口道：“不得随意杀害，当一视同仁，安排救治。”
司马仲德听完抚掌大笑，说道：“哈哈哈，皇上果然是打算成就千秋大业啊！”章哲不禁苦笑道：“唉，先生谬赞了！先别提这些，你们二人当世大才，倒是帮朕想想：朕的国库就要空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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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慕远指着挂在墙上的地图，对堂下端坐的将校认真说道：“据细作回报，如今山越各部已经集结近8万大军，想必不久便会发动总攻。若我所料不错，他们的攻击应该分为三路！”
他一指地图中武夷山脉距离庐陵郡最近的一面，说道：“此地名叫九曲，其地地势较缓，向西靠近九曲溪，向北则靠近我庐陵城。九曲山路大多平坦易行，再加上向北一带多为九曲平原，傍林依水，利于征战，想来此地必然是山越的主力所在，若我为主将，此地进可攻，退可守，一旦有变，可迅速退入山林，再利用地形进行周旋、防守。”
“而东面的安云涧不但比邻我郡安福县，同时临近武夷关，此地地势陡峭，按当地向导回报，应该有数条道路可通往武夷山脉，若是山越从此发动攻击，所起的作用必然以马蚤扰为主，因此，我估计此一路定然只是辅助攻击。”
“西面的遂川却是群山环抱，峰峦叠嶂，山势陡峭，实乃易守难攻之地，北面紧邻豫章郡南城县，但是诸位且看！这一带树木甚少，云雾稀薄，视野开阔，不利于山越突袭，而且此地山路狭窄，不适合大军集结，因此无论山越由此出兵与否，我军想要防守却是不难，只需在南城县驻扎一军即可收住此口。”
“再向西北则进入豫章郡地界，因其地地势陡峭，不利于进攻及粮草输送，所以山越定当不会将大军布置在此。”
“所以，我再三询问细作后，窃以为此次大战必然以九曲为主战场，而东面的安云涧山越将会以马蚤扰及援助为主，西面的遂川则可部奇兵突袭扰乱我军侧翼，至于其他路线想来可以忽略不计。”
说到这，薛慕远向孙闻雍微微一笑，说道：“我曾经问过孙将军，山越自古以来就擅长山地战及林战，我等如在山林安营扎寨，则极易为其所乘，我军士卒本就难以在山林中和蛮族交锋，万一其发动进攻，则我等必败无疑。”说道这，他的声调猛地一抬：“所以我的意见是避其锋芒，以逸待劳！让山越前来九曲平原上与我等一战，而东面可于安福县设一军防其突袭，再辅以疑兵之计，则山越必不敢妄动。”
“至于西路，可命一将驻扎于遂川县，此处只需严守而不可贸然进攻，毕竟我军人数并不占优。”
司徒勇听完薛慕远的分析之后，略作沉吟，便开口问道：“出谋划策的事，我是睁眼瞎，该怎么打，军师何不畅言？”薛慕远暗喜，开口说道：“此次作战，我军可分为三路迎敌。”
“东面的安福县须得一军严加防守，一来防备山越突袭我军侧翼，二来则可以护卫吴越通路，保证粮草可以平稳进入吴国境内。担此重任者，下官以为非孙将军莫属。孙将军在庐陵郡威望极高，不但精熟地理，更对山越习性了如指掌。由孙将军镇守此地，想来万无一失！另外，可命程校尉于附近县城多设旗帜以为疑兵，使得山越不敢轻易进犯！”
“西面的话，可命樊校尉提一军驻扎在遂川县，日夜加派探马，防止山越偷袭，如遇山越探子，则务必大造声势，使其不敢轻易妄动！”
“至于中路，则由太尉大人亲自率军镇守庐陵城，将山越主力引至九曲平原，依靠坚城进行防守！”
说到这，他不禁微微一笑，看着堂下那个威猛的身影，说道：“而这杀敌立功之事，恐怕会落在王猛头上”
第二十二章 山越
随着章哲的圣旨在吴国逐一公布，所有的吴国人都知道：吴楚之间的大战终于拉开了序幕！而章哲更在此次的圣旨中，向吴国民众告知：楚国相约山越蛮族，共同进犯吴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