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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第7部分阅读

   “不。”李左车却摆了摆手,淡淡地道:“孙子曰,围师必阙,所以,只能围其三面,而阙其一面。”说罢,李左车又回头吩咐部将夏侯刃道:“夏侯将军,你率一万人马于寿春北门外扎营,务必堵死楚军突围之路,不能走了一人!”

    “诺!”夏侯刃轰然应诺,旋即点起本部人马奔北门去了。

    李左车又向靳歙道:“靳歙将军,你率本部两万人马,于寿春南门外扎营。”

    “诺!”靳歙揖了一揖,旋即打马走入阵中,点起本部两万大军奔南门去了。

    目送夏侯刃、靳歙先后率军离去,李左车再次下令:“传令,大军于东门外扎营!”

    李左车一声令下,本部两万人马遂即开始忙碌起来,武卒甲士忙着卸甲休息,夫役忙着卸下辎重、搭建营帐,杂兵则到附近山中砍伐树木,然后扛回来设置栅栏,搭建望楼,少量骑兵则在四周来回游弋,负责警戒。

    ……

    寿春城头。

    看到汉军分兵扎寨,项庄嘴角不由绽起了一丝冷笑,围三阙一么?这可是流传了两千多年的老套路了,在我项庄这里,可不好使!

    高初却挠了挠头,不解地道:“上将军,汉军怎么只围了三面?”

    “你个笨蛋,蠢驴,这叫围三阙一!”秦渔这下逮住了机会,边拍着高初后胸勺,边训儿子似的训道:“源自孙子的‘围师必阙’,高初,你真该读读兵书了。”

    “去你的。”高初一把拨开秦渔,恼羞成怒道:“我也想读兵书来着,奈何不识字呀?我可不像你,出身豪族,从小就有人教你识字。”

    “得,我说错了还不行?”秦渔道:“改天我教你识字。”

    “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说话不算数,从此兄弟都没得做,哼!”

    “姑奶奶说话从来算数。”秦渔说完转身,又背着高初轻声嘀咕了一句:“才怪,反正我也做不了你兄弟,哼。”

    第24章 环首刀?横刀?

    淮水自寿春城北蜿蜒流过,最近处甚至不足二十里。

    现在虽然是隆冬季节,可淮水的水量却还是很充盈,钟离昧站在河边放眼望去,只见河面浩浩汤汤,无尽幽涛正川流不息地向着东方滚滚逝去,心头便不由自主地便生出了难以言喻的苍凉感,情不自禁地轻吟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乎?”

    站在身后的别部司马姜济可没钟离昧这心境,不解地问道:“将军,汉将李左车率五万大军前来犯境,上将军决意死守寿春,为何将军却要带着我们远离寿春,跑到这荒山野岭上来喝西北风?”

    “你懂什么?”钟离昧收起感慨,冷冷地道:“咱们可不是到这来看风景的,咱们肩上背负着关乎楚军生死存亡的重任!”

    姜济微微色变道:“什么重任?”

    “掘堤!”钟离昧森然道:“水淹寿春!”

    “啊!?”姜济闻言大惊道:“水淹寿春?那不是连上将军也一块淹了?”

    “你放心,大水淹不到咱们自己人。”钟离昧道:“要不然,你以为昨晚上搬进城的那么多毛竹是干什么用的?”

    “原来是这样,倒也不枉咱们搬了一晚上的毛竹。”姜济顿了顿,又道:“可既然是要掘淮河大堤,咱们跑这么远干吗?寿春西北不到二十里就是淮河,从那掘开多省事,又何必多跑这五十多里地?而且,要从这里掘开淮河,淹得到汉军么?”

    “你懂什么?上将军说行就一定能行!”钟离昧说此一顿,又道:“再说了,李左车可不是樊哙,想在寿春附近掘堤,那是做梦!”

    ……

    寿春城东,李左车大营。

    今天大军刚到,将士疲惫,所以李左车并不打算攻城,甚至李左车已经有所决定,假如楚军残兵战心仍在,抵抗激烈,他就放弃强攻,改以长期围城之策,待其粮尽,再引诱他们从西门突围,到时候楚军精疲力竭又缺乏斗志,就能翻手灭了他们。

    李左车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汉王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要知道樊哙可是汉王的心腹,听说樊哙被斩,汉王必定会气得暴跳如雷,为了给樊哙报仇,汉王亲领大军前来攻打寿春也是完全可能的。

    李左车正想着心事呢,别部司马夏侯刃忽然大步走了进来。

    “将军!”夏侯刃揖了一揖,沉声说道:“刚才末将在城外观察地形时,发现寿春城的地势远低于北面的淮水水面,整个就是个大洼地,如果楚军掘开淮水大堤,引水倒灌,则后果将不堪设想哪!”

    “夏侯将军放心。”李左车微笑摆手道:“这个本将军早就已经察觉了。”

    说此一顿,李左车又道:“本将军已经派出巡骑,在寿春西北日夜巡逻,一旦发现楚军掘堤,则即刻回报,所以,他们别想掘堤!再说楚军若真的掘开了淮水大堤,那不是连他们自己也一块淹了吗?楚军难不成还真敢玉石俱焚?”

    夏侯刃这才松了口气,讪讪地道:“倒是末将多虑了。”

    ……

    寿春城内,楚军大营。

    碗口粗的毛竹几乎堆满了整个校场,数百楚兵正忙着捆扎竹筏。

    不远处,百余女兵正忙着在纳鞋底,不时有男兵对女兵挤眉弄眼,吹口哨,女兵们也毫不为意,有胆大的甚至还敢跟男兵调情,倒也其乐融融。

    对于这一切,项庄根本懒得理会,他正忙着监造兵器。

    铁匠铺子里,虞子期和两名铁匠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不过项庄所需要的兵器也总算是打造成形了,在虞子期和铁匠眼里,这是一把:“奇形怪状”的兵器,它明显不是剑,因为剑是双刃的,而它只有单边开刃,可它也不是刀,因为刀是弯的,而它是直的。

    项庄掂了掂手中的兵器,重量大约有二十斤,长度则在六尺左右,这其实就是一把没有环首的环首刀,或者说就是一把加强版的横刀,刀身又窄又直,厚背单刃,冷气森森,只是放在那里,就透着股凌厉的杀气。

    作为一名穿越者,项庄当然听说过环首刀的赫赫凶名。

    从某种意义上说,大汉帝国就是凭借犀利的环首刀打败匈奴的,此后的大唐帝国,也正是凭借继承了环首刀遗风的横刀才打败了突厥人,两千年后,日本人更是在横刀的基础上衍生出了太刀,将刀的凶威发扬到了极致!

    项庄回头使了个眼色,荆迁便铿然拔剑往项庄砍了过来。

    项庄举刀相迎,只听得:“锵”的一声炸响,荆迁手中的大剑早已经断成了两截,断掉的半截又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而项庄手中的:“横刀”却是毫发无损,刀刃上甚至都没有留下一丝缺口,四周围观的亲兵、铁匠顿时便大声欢呼起来。

    “就是它了!”项庄欣然说道:“但只要十斤重,四尺长,要五千把!”

    “上将军,这恐怕不行。”虞子期苦笑摇头,打造五千把这样的刀,原料不成问题,两仗下来,楚军缴获的兵器可谓堆积如山,足够取用了,关键是打造这样一把刀,极其耗费时间精力,先要融化原有兵器,再浇铸毛胚,再将毛胚反复折叠锻打,还要淬火,一道道工序做下来,两个铁匠一天最多只能打造两把!

    既便召集上百铁匠,一天也只能打造一百把刀!

    要打造五千把刀,至少也得五十天时间,何况军中根本就凑不齐一百个铁匠,也没有那么多炉子和工具,所以,既便花上三个月的时间,虞子期也未必能完成任务。

    “那就尽量吧。”项庄也知道横刀加工工艺复杂,造价高昂,当下对虞子期说道:“子期将军,这几天你就不用管别的事了,口粮派发的事交给武先生,你只管打造兵器,将军中所有的铁匠都召集起来,全力以赴打造兵器!”

    “诺!”虞子期揖了一揖,赶紧召集铁匠去了。

    原本聚在一起的铁匠也纷纷散去,鼓风的鼓风,浇铸的浇铸,打铁的打铁,整个铁匠铺子很快就充满了丁丁当当的清越声响。

    项庄缓步走出铁匠铺,看了看手中的横刀,忍不住叹了口气。

    现在没有足够的马匹,所以大规模地打造马镫实在没有必要,可是,以横刀取代双刃剑成为楚军步兵的近战兵器,却实在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一旦大量装备了横刀,楚军步兵的战斗力势必会再上一个台阶!

    不过很可惜,条件不允许哪。

    这一刻,项庄真的希望楚军能有个稳固的根据地。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楚军现在就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就说这寿春,过不了几天也要弃守了,放弃寿春之后,楚军就要进大别山跟汉军捉谜藏了,又哪来时间,哪来条件大规模地打造横刀?

    ……

    次日,经过一夜休整,汉军便向寿春东门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

    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中,一队队的汉军甲兵从大营里蜂拥而出,进至寿春东门外的荒原上摆开了阵形,旋即一队队的轻兵死士已经推着云梯、攻城车缓缓开出了辕门,紧随云梯、攻城车后面的,则是一队队的轻兵弓箭手。

    最后出现的才是李左车的两千亲兵锐士。

    遮天蔽日的旌旗环护之下,一驾战车缓缓驶入了汉军阵中,李左车就像是一棵苍劲的百年古松,傲然屹立在战车之上。

    倏忽之间,李左车扬起右手再往前轻轻一压,同时淡淡地道:“攻。”

    霎那之间,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便戛然而止,刹那的停顿之后,密集的战鼓声便冲霄而起,其声势足可穿金裂石,令人热血,数万汉军将士便纷纷跟着大吼起来,一边吼一边还颇有节奏地以剑击盾,或者以戟顿地:“吼!吼!吼……”

    下一刻,前排甲士纷纷收缩队形,让出了一条条通道,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弓箭手遂即手持弓箭,踏着随意的步伐穿过甲士让开的通道来到了阵前,伴随着一声凄厉的长嚎,所有的弓箭手便齐刷刷地挽弓搭箭,冷森森的箭锋已经对准了前方城廓。

    “嗷……哈!”又是一声凄厉的长嚎,两千名弓箭手几乎是同时松开了弓弦。

    霎那之间,两千枝羽箭便已经掠空而起,又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掠过长空,最后化作绵绵无际的箭雨,向着寿春城头一头攒落了下来。

    寿春城头,身经百战的老兵们早已经躲到了垛堞后面,或者盾牌底下,那些刚入伍的新兵却根本不知道汉军弓箭手的厉害,一个个都还杵在城头上往下看热闹呢,有个新兵为了表示对汉军弓箭手的藐视,甚至还撩起战袍对着城外撒尿。

    老兵们冷眼旁观,没人制止也没人提醒,保命的本事,别人是教不会的,得你自己到战场上去学,得拿命去换!这些新兵蛋子,不让他们见见血,永远都不会知道战争的战酷,也永远不可能成长为真正的士兵。

    第25章 攻城

    “咻咻咻……”

    绵绵箭雨终于从天而降,新兵们顿时便一片片地倒了下来。

    刚刚对着城外撒尿的那个新兵正得意时,一阵钻心的疼痛忽从裆部袭来,急低头看时,只见自己那话儿早已经被一枝羽箭贯穿而过,血,顿时如同喷泉般从伤口里喷涌而出,新兵顿时便杀猪般惨叫起来:“啊啊啊……”

    “哦,该死的,我的眼睛,救命,救救我……”

    另一名新兵却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的指缝间赫然插了一枝羽箭,还有殷红的血丝从中汩汩溢出,仅仅惨叫了两声,那新兵便仆地倒在了血泊中。

    不远处,另一个新兵更倒霉,他直接就被凌空攒落的羽箭射穿了头颅,锋利的箭簇从脑门射入,又直透脑后,殷红的血丝还有白色的脑浆正从三棱箭簇剖开的伤口汩汩涌出,那新兵甚至都没吭一声,就一头栽倒在了城头上。

    站在旁边的另外两个新兵见状顿时吓了一跳,转身就跑,然而,没等他们跑出几步,又一波箭雨从头天而降,将两人先后钉死在了城头上。

    很快,寿春城头上便响起了绵绵不息的哀嚎声。

    既没有铁甲、盾牌护身,又缺乏自保经验的新兵们在汉军弓箭手的前两波箭雨下便遭到了重创,守在城头上的五百多新兵,至少有两百人倒在了血泊中,其中又至少有五十人当场被射杀,永远失去了成长为一名老兵的机会。

    不过,在死亡的威胁下,新兵们也迅速学会了如何自保。

    当汉军弓箭手的第三波箭雨落下来时,除了脑子里都是肌肉的愣种,绝大部分新兵都找地方躲了起来,实在找不着地方躲的也没有站着等死,而是拖过早已经被射杀的新兵遮挡在了自己的身上,这其中,有个新兵甚至还没断气就被人拖走当了肉盾。

    看到这冷酷而又残忍的一幕,老兵们却无声地笑了。

    战场上从来只有铁与血,从来就没有仁慈和怜悯,只有心够狠,手够黑,才可能从残酷的战争上活下来!

    足足射完十二支箭,汉军弓箭手才开始逶迤后撤。

    早就在心里数着数的楚军老兵们顿时便从垛堞后面,从盾牌下站了起来,一个个昂着脑袋张大了嘴巴,一边将自己的胸脯拍得嘭嘭作响,一边向着城下的汉军弓箭手疯狂咆哮,大声示威,少量楚军弓箭手则趁机挽弓搭箭,回敬汉军。

    汉军弓箭手很快就撤回到了后阵,几乎毫发无损。

    下一刻,阵前列队的汉军甲士便向着两侧呼喇喇地散了开来,旋即数千名轻兵便从阵中蜂拥而出,每个轻兵都背负一个麻袋,每个麻袋里都填满了泥土,出阵之后便向着寿春城外的护城河飞奔而来。

    尽管楚军弓箭手拼命压制,却根本无法阻挡汉军,不到半个时辰,汉军轻兵便在护城河上填出了数条通道,旋即汉军阵中号角声再起,苍凉悠远的号角声中,数千名身披葛衣、斜挽发髻的死士推着六架云梯以及一架攻城车汹涌而出。

    寿春城头,楚军老兵们也纷纷拔剑,涌到了垛堞前。

    惨烈的攻城战终于开始了,六架云梯几乎是同时抵近到了城墙下,旋即数十名身强力壮的死士开始奋力牵拉云梯缆绳,箭矢、滚木和擂石从城头如雨而下,不断有汉军死士惨叫着倒在地下,但是很快,又有更多的死士替换而上。

    “嘿哟,拉哟,嘿吼,拉吼!”

    “嘿哟,拉哟,嘿吼,拉吼!”

    “嘿哟,拉哟,嘿吼,拉吼!”

    在汉军死士一浪高过一浪的号子声中,原本折叠压在固定梯上的上半截活动梯便以顶部的机括为轴心开始缓缓升起,不到片刻功夫,活梯便已经完全竖起,旋即向着寿春城头缓缓倾斜,最终轰然压上了城头,上下两截梯子便连成一条倾斜的直达城头的通道!

    下一刻,数以百计的汉军死士便如蚂蚁般涌上云梯,嚎叫着直奔城头而来。

    高处,望楼上,正在观战的项庄不由惊叹古人的智慧,据史记载,这云梯是由战国时期有名的能工巧匠公输班(鲁班)所发明,自从发明了云梯,中国的攻城战便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高耸的城墙再不是无法逾越的障碍了。

    汉军死士沿着架好的云梯蜂拥而上,城头很快就陷入了短兵相接的混战。

    项庄缓缓拔出虞子期亲手为他打造的特制横刀,又摸了摸冰冷的刀刃,旋即喝道:“荆迁、高初,走,去城头!”

    ……

    寿春东门城头,此刻已经完全陷入了混战。

    “杀!”两名汉军死士手执短剑,踏着云梯飞奔而上,未及踏出最后一步便已经腾身而起,悍不畏死地扑向了城头上的楚军,下一刻,十几枝冷森森的长戟已经毒蛇般刺到,一闪便刺入了两名汉军死士的胸腹要害。

    一名汉军死士当场毙名,另一名死士却没有马上断气,伴随着一声野兽般的嚎叫,汉军死士将手中的短剑奋力掷了出去,挡在前面的一名楚军新兵躲闪不及,正中咽喉,连吭都没能吭一声,那楚军新兵便倒在了血泊中。

    借着前两名死士拿命换来的空隙,后面两名死士终于踏上了城头。

    这些汉军死士显然是存了必死之心,他们踏上城头之后,不求自保,只求杀人,对于楚军刺向自己的剑戟,他们根本就不加理会,他们只是疯狂地挥动利剑,疯狂地砍杀,既便身中数剑,身披数戟,只要一息尚存,便兀自酣战不休!

    楚军的气势顿时遭到了压制,不少老兵也是心生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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