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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第5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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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1章 铁剑死士

    “不。”项庄却摆了摆手,淡淡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尽管项庄也很担心高初的安全,可他并不认为现在带着大军过江就是个好主意,百里贤内心只怕也不会赞成此时大举过江,他之所以这么说多半还是顾忌高初的身份,因为高初不仅是他项庄的亲信爱将,更是楚系将领的头面人物,身份非同小可。

    如果百里贤在这个时候劝项庄保持冷静,不要率军过江,则将来这话一旦传进了高初耳朵里,就极可能会引起高初的误解,既便高初不误解百里贤,那么高初麾下的将领呢?一个不慎,这话就可能引发秦系、楚系两大将领集团的矛盾。

    需知上次九原大较,由渊抢了高初的风头可是让楚系将领老大不爽,所幸由渊的祖先养由基也是楚国人,否则,楚系将领还不知道会怎么闹呢。

    百里贤聪明过人,他又怎么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见项庄并没有采纳自己的意见,百里贤便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什么了,反正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至于项庄接不接受,那就不是他百里贤能够左右的了,当下百里贤又冲项庄拱了拱手,告辞回自己寓所书写字体对照表去了。

    目送百里贤的身影远去,项庄又吩咐晋襄道:“晋襄,即刻谴飞骑转告高初,让他行事千万不要冲动,一切以大局为重”想了想,项庄又特意追加了一句:“再跟他说,现在受些委屈那也没啥,将来再十倍、百倍找回来便是。”

    对于高初,项庄可是寄予了厚望的,不仅因为高初对他项庄忠心耿耿,更因为高初本身也是可造之材,而高初也的确没有辜负他项庄的期望,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已经从一个小小的亲兵屯长,成长为统帅万军的大将了!

    能力方面,高初虽然不如庞钰有谋略,却比庞钰多了份侵略性,在用兵风格上也更加接近项庄,这个也跟高初跟随项庄的时间比较长有关。

    如果说高初还有什么弱点的话,那就是儿女私情了。

    尤其是秦渔,更是高初的命门,一旦秦渔有个好歹,高初在暴怒之下做出任何事情都是完全有可能的,所以项庄才会特意加上一句:现在受些委屈,将来再找回来也不迟,意思就是说,现在大事要紧,至于个人私仇,将来再报也不晚。

    “喏”晋襄揖了一揖,领命去了。

    目送晋襄的身影远去,项庄沉吟了片刻,忽然下意识地问道:“军师,你说这个名叫天炎的刺客会是谁派去……”话说到一半,项庄才突然想起尉缭已经走了,当下神情一黯,有些落寞地叹了口气,老军师一走,他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哪。

    ……

    彭城,淮南王宫。

    蒯彻捋了捋颔下柳须,背对着英布走了几步,又摇了摇头。

    英布便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唉呀,国相,你倒是快说呀,这个名叫天炎的刺客到底会是谁的人?”

    蒯彻不答,只是幽声说道:“大王,听说这个天炎在吴越两地还颇有名气?”

    “那是。”英布点头道:“这个天炎的确是个颇有名气的剑客,寡人在番县起兵时,还曾派人前去邀他入伙,不过却被这个家伙给拒绝了。”

    蒯彻点了点头,又道:“这么说来,这个天炎应该是个成名已久的剑客,而且大王派人前去邀约他入伙时,遭到了他的严词拒绝,这便说明,天炎不是个能够被收买的剑客,那么这次刺杀高初一案,就颇有些蹊跷了。”

    英布满头雾水,皱眉问道:“国相,这个天炎到底是谁的人?”

    蒯彻摊了摊手,苦笑着道:“如果这个天炎真是个世外高人,不被金钱财货所收买,那么他就不是项他、项佗或者项冠所能指使得了的。”

    “国相是说……”英布凛然道:“这事是刘邦老儿指使的?”

    自从袭取了薛郡那天开始,英布就已经和刘邦正式翻脸了,虽说刘邦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派人前来讨还薛郡、东海、泗水三郡,甚至都没有派人来训斥他,可英布知道,他和刘邦之间的盟友关系早已经破裂了,开战是早晚之事。

    “也不会是汉王。”蒯彻摇头道:“如果天炎真是汉王的人,那么他行刺的目标就不会是项庄麾下的大将高初,而应该是项庄本人了。”

    “对呀。”英布点头道:“那这个天炎到底会是谁的人?”

    蒯彻沉吟了片刻,忽然问英布道:“大王,你有没有听说过,已经灭亡多年的大秦帝国曾经有一支非常神秘的军队,那时候,几乎所有的秦军都还在使用铜器,可这支军队却已经用上了异常犀利的铁器,这支军队叫做铁剑死士”

    “铁剑死士?”英布闻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作为一个秦末反王,英布又岂能不知道大秦帝国的铁剑死士?事实上,英布不仅知道铁剑死士的存在,更曾遭到过铁剑死士的刺杀,这些铁剑死士不仅剑术极高,而且视生死犹如无物,根本就是一群嗜杀成性的怪物!

    蒯彻又道:“这群铁剑死士的驻地在南山中一处名叫黑冰台的千丈绝峰,后来为了保秘以及故弄玄虚,黑冰台便成了这群铁剑死士的正式称谓。”

    “黑冰台?黑冰台不早被项羽攻破了吗?驻扎在上面的铁剑死士无论是学徒,还是剑术教习,甚至当时的总教习黑火也都已经被楚军给射杀了……”说到这里,英布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凛然道:“国相是说,黑火没死,化名天炎报仇来了?”

    “报仇?”蒯彻摇头道:“大王你也太小看这群铁剑死士了,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有私仇,甚至也没有国仇,他们眼里就只有秦国王室的命令”

    “秦国王室?”英布皱眉道:“秦国王室的最后一支血脉,秦王子婴不是已经被项羽满门诛杀了吗?现在哪里还有秦国王室?”说此一顿,英布又道:“而且,大秦帝国已经灭亡了这么多年了,既便真有铁剑死士漏网,只怕也早隐姓埋名躲起来了吧?”

    蒯彻道:“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相比避居山野,化名成为天下有名的剑客,不是更能保护自己?”说此一顿,蒯彻又道:“至于秦国王室的血脉,据臣所知,其实并未断绝,当年楚军攻破咸阳王宫时,走了一位诗曼公主。”

    英布颇有些不以为然地道:“区区一位小娘,又能怎样?既便她侥幸逃脱了,现在不是已经死于荒野,就是已经嫁给山野村夫,从此布衣裙钗,了此残生了罢?又怎么可能跟铁剑死士取得联络,更不可能指使铁剑死士去刺杀高初。”

    蒯彻没有反驳英布,只是捋了捋颔下柳须,道:“大王,据臣所知,这位漏网的诗曼公主并没有死于荒野,也没有嫁给山野村夫,事实上,她已经在半年前嫁给了项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还将成为项庄的正妻,楚国的王后”

    “那就更不对了。”英布道:“诗曼公主若嫁给了项庄,她又怎么可能指使铁剑死士去刺杀高初?需知高初可是项庄的心腹爱将”

    蒯彻摇了摇头,淡然道:“大王,真是这样吗?”

    英布皱了皱眉,然后低头沉思起来,好半晌后才悚然一惊,凛然道:“国相,你是说项庄麾下也有派系之争?”

    “那是当然。”蒯彻道:“项庄用人与项羽截然不同,项羽只信任楚人,甚至只信任项氏宗亲,可项庄却是什么人都敢用,如今他的手下不仅有楚人,更有魏人、齐人,甚至大量的秦人,这么多来自不同国家的人,如果没有权力、派系之争,那才奇怪。”

    英布摸了摸唇角反卷的胡子,笑道:“争,让他们争,争得越激烈越好,最好项庄能跟项他、项佗、项冠全面开战,打他个两败俱伤,到那时候,寡人就能亲提大军过江,不费吹灰之力尽得江东两郡了,哈哈哈。”

    蒯彻淡淡一笑,再没多说什么。

    自从项庄驻兵历阳,并没有贸然过江那天开始,蒯彻就已知道项庄跟项他、项佗、项冠之间多半是打不起来的,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项庄最终也会从诸项之中脱颖而出继承楚国王位,如今的项庄,在政治上也是极为成熟了。

    不过,蒯彻并没有把心中所想的这番话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英布绝对不喜欢听这样的扫兴之言。

    吴中北郊,项佗大营。

    派出去查探天炎行踪的数百名哨探已经纷纷返回大营,不过都没找到天炎的行踪,自从几天前刺杀失手之后,这个天炎就跟空气般消失了,不过这也在项佗的意料之中,天炎原本就是个独来独往的游侠,这会多半已经远遁他乡了。

    不过,找不着天炎,高初、项庄那里可就不好交待了。

    犹豫了半晌,项佗突然扭头喝道:“来人,给本将军备马”既然找不着天炎,说不得就只能亲自过江,向项庄负荆请罪了。

    第212章 负棘请罪

    历阳城郊,在造纸坊附近,这几天又建起了一个印刷坊。

    百里贤仅仅花了一个晚上,便把常用的五千多个文字全部由小篆体转译成了楷体,遂即项庄又让公输车安排雕工雕刻字模,几百个雕工夜以继日,只用了不到两天,便将五千多个常用字全部雕刻成了字模,像之乎者也等常用字,更是雕了上百个之多。

    遂即就是排版、印刷,等到第三天的下午,华夏文明史上第一本线装书《尉缭子?四十二篇》就正式诞生了!

    百里贤、武涉各拿着一本《尉缭子?四十二篇》,不禁感慨万千。

    百里贤、武涉都非常清楚,书藉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毫不夸张地说,书藉就是读书人的生命,就是读书人的一切,不过,由于竹简、木简制作不易,而且笨重,导致书藉的抄录、流传成为很大的现实难题,既便是儒家学派的皇皇巨著《论语》,也只能在小范围内流传,许多书藉更是些孤本。

    就说咸阳国家图书馆内收藏的几十万卷书简,项庄专门腾出上百辆牛车载去九原,从九原南下江东时,又用了好几千匹驮马才不远万里驮回了江东,这几十万卷的书简里面,至少有一大半都是孤本,其中就包括儒家学派的另外一部巨著《尚书》。

    这么多孤本,天下读书人原本根本就没机会阅读,可是现在,有了纸和印刷术,有了手中这本薄薄的线装书之后,天下读书人就完全有机会阅读到大秦国家图书馆中收藏的几十万卷书藉了,因为这本线装书造价并不贵,而且不重!

    有了这些线装书,书藉的流传将变得非常容易!

    “上将军,这可是件大事哪”武涉激动得声音都变了。

    百里贤更是向项庄深深一揖,肃然道:“上将军,你替天下读书人办了件大好事,在下替全天下的读书人……谢过上将军”

    “言重了,两位先生言重了,而且这也是公输先生的功劳。”项庄摆了摆手,又吩咐公输车道:“公输先生,还得麻烦你把诸子学说等一百多种书藉印出来再装订成书,每种书藉各要两百册,本将军还等着急用。”

    “喏”公输车揖了一揖,领命去了。

    百里贤微微一笑,忽然说道:“上将军,这可是一份大礼”

    项庄选的这一百多种书藉都是经典名著,可既便是江东最大的老世族叔孙氏,也未必能收藏有其中一半的书藉,像《尚书》这样的孤本,更是绝无仅有,完全可以想象,当叔孙氏的族老叔孙贯收到这批书藉时,将会何等的惊喜?

    对于诗书传家的世家大族来说,书藉几乎就是他们的命脉!

    “是么?”项庄摸了摸唇角的胡子,淡然道:“但愿如此。”

    这批书藉绝对会得到江东世族、士族乃至宗族的热烈欢迎,项庄此举也必定可以达成笼络人心的目的,不说收买全部的世族、士族以及宗族,至少收买大部分是不成问题的,然而这些世族、士族乃至宗族却并不知道,书藉的出现,将彻底改变他们未来的命运。

    本来,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这些世族、士族经过两汉四百余年的演变,最终将形成门阀的雏形,在曹丕推行九品中正制后,门阀的势力将会达到巅峰,从此以后,高官显爵被士族完全把持,庶族则完全丧失了进入权力中枢的可能。

    到了西、东两晋,就形成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畸形权力格局!

    套用后世的术语,这种畸形的权力格局就叫阶级固化,一个阶级固化的社会,是没有任何希望的,也必然会走向衰弱、灭亡。

    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个结论的正准性,由于国家的上层建筑长期被依附于各大门阀的一小撮士族子弟所把持,大量有能力的寒门子弟无法上位,无法为国效力,许多寒门子弟空有浑身本事,空有满腔热血,却根本不受朝廷重用。

    这种畸形的权力格局最终导致了两晋的长期积弱,进而导致了五胡乱世的悲剧,如果不是武悼天王冉闵横空出世,华夏血脉只怕早就断了。

    然后直到隋炀帝史无前例地推行科举,门阀体系才终于土崩瓦解!

    如果说秦始皇是千古一帝,那么隋炀帝就是当之无愧的千古二帝,隋炀帝对于华夏文明的贡献虽然略逊于秦始皇,却也是不遑多让了,推行科举铲除门阀这颗毒瘤是其一,其二就是修了贯通南北的大运河,从此使华夏南北完全融为一体!

    不得不说,对于秦始皇、隋炀帝这两位帝皇,后世史书的评价是极不公正的。

    不过,隋炀帝之所以能够推行科举,却是有个非常重要的前提条件的,那就是数量众多的寒门学子,如果没有价格低廉的书藉,如果没有数量众多的寒门学子,隋炀帝就是想推行科举制度都没有机会。

    现在,书藉提前出现了,在不远的将来,也势必会有数量众多的寒门学子涌现出来,那么世族、士族还有机会形成门阀体系么?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既便世族、士族极力地想要沿着原定的历史轨迹把持权力中枢,项庄也绝不会答应。

    未来的大楚帝国,人才的选拔将会直接跨入科举制度!

    大秦帝国的耕战体系,将进一步演变成为大楚的耕读战体系!

    大秦帝国推行纯粹的耕战体系,奖励农耕,奖励战功,并且把获有爵位的农夫、战士大量任命为各郡各县的官员。

    事实证明,这样做是行不通的,陈涉、吴广的暴动之所以会在短时间内迅速失控,最终在关东形成烽火燎原之势,胡亥、赵高的倒行逆施是主因,跟这些没什么文化的农夫、战士出身的郡县官员也是不无关系。

    所以,耕战体系必须进一步完善成为耕读战体系。

    除了奖励农耕、奖励战功,还要奖励读书,耕地勤劳、多纳粮赋可以获得爵位,勇敢作战、多杀人头也可以获得爵位,还有读书读好,也一样可以获得爵位,当然,要想通过读书来获得爵位还得通过考试才行,这其实就是科举了。

    在将来的大楚帝国,获得爵位跟当官将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在将来的大楚帝国,获得爵位则意味着你拥有了贵族身份,除了可以从朝廷领取一份傣禄之外,还可以获得跟本身爵位所对应的各种特权,譬如免除各种瑶役,其中有一项最重要的特权是各级爵位所共有的,那就是官员选拔。

    也就是说,贵族在拥有爵位后,还得再接受一次考试,才能当官!

    这样一来,世族、士族子弟可以借助父辈余荫,不劳而获成为贵族,可庶族子弟也同样可以通过当兵、耕田、读书来获得爵位,成为贵族,可不管是世族、士族子弟,还是庶族子弟,他们如果想当官,就必须接受考试!

    当然,跟后世的国考存在舞弊现象一样,这样的选拔考试也不可能真正公平,世族、士族子弟明显享有更多的资源,也更容易中选,但这些就不在项庄考虑范围之内了,因为他知道任何一项制度,要想面面俱到、尽善尽美,那是绝无可能的。

    项庄一个人想得出神,百里贤、武涉便都识趣地没有打搅他。

    可从前面大步而来的呼延正德却浑然不觉,冲项庄拱了拱手,大声道:“上将军,项佗负棘请罪来了”

    “嗯?”百里贤和武涉闻言微微一愣,项佗负棘请罪?

    项庄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随口问道:“呼延,你刚才说什么?”

    呼延正德道:“回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