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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荒第25部分阅读

    其实我画的,乃是意!”林易笑着回道。

    “意?何为意?”朱墨阳不解,虚心求教道。

    “所谓意,在于无形,便如思想,无可琢磨却自有其道理,就如一场春雨即将来临时,天空自当乌云齐至,阳光退却!”林易见朱墨阳不解,耐心解释道。

    “我曾见过阳光与雨水一同降世,试问这又该如何解?”朱墨阳忽然想起自己少年时所遇的一场太阳雨,继续问道。

    林易闻朱墨阳之言,缄默了良久,在他的脑中瞬间便想到了自己生前所学的地理课,可无奈他上辈子太过痴迷绘画,因此对地理可谓是一窍不通,而且就算他懂得太阳雨是由于高空两块带有不同电荷的云层在太阳风的作用下相互碰撞,造成局部地区空中水汽含量过大,又由于太阳辐射而使水汽蒸发的较快,从高空降下的雨尚未落地,云层便已经消失,所以导致天气看起来虽然晴朗但却下起雨来?

    林易不是白痴,他知道自己决计不能用这种科学的定律去为朱墨阳解释,而且身为这个世界的朱墨阳,他又哪里能够知道何为太阳风,何为电荷?

    所以,为了不想再做太多的解释与辩解,林易便忽然灵机一转,转移话题说道:“师兄所说的光雨同临其实也是一种意,只不过这种意的存在机遇十分难寻,师兄能够有幸看到真是大大的造化!”

    “我知道这是一种意,但师弟似乎还未告诉我光雨同临的原因!”朱墨阳不吃林易这一套,继续追问道。

    “这……”林易见朱墨阳喋喋不休,他发自心底的开始有些臣服于对方。

    林易两世为人,还从未遇见过朱墨阳这般难缠的人,对方痴于画道可以谅解,但对方还要将一个只起比喻作用的问题也要追根究底,这不免会显得太过执着与认真,甚至开始有些痴傻的迹象。

    当然,以林易这种处世已久的聪明人而言,他显然不会在明面上讲诉对方是个傻子,而且也不会因对方此刻的无尽盘问而显露出什么无奈与繁琐,毕竟现在的朱墨阳怎么说都是他的师兄。

    对于长者,理当分外尊敬,所以,林易十分认真的想了想,忽然谦卑说道:“师兄,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那便是在下雨的时候忽然出了太阳!”

    朱墨阳显然没有意料到林易会这般回答,其漂亮的脸蛋都是一惊,而周围那些才子佳人们闻言,也是被林易的话语搞的莫名一怔,久久反应不过来。

    良久后,朱墨阳与才子佳人们都思考了很长时间,他们思考着林易口中的话语,愈发思考愈发觉得有其之道理,太阳与雨一同而至,铁定是雨先至光后来,倘若光先来,雨则无处可落。

    “对了,师弟的作画可是已经完成?”朱墨阳不再思考太阳雨的事,转头忽然问道。

    “还没有!”林易诚实回答道。

    “噢,那么何时才能画完?”

    “这个……真的不知道!”

    ……

    ……

    两人白痴到不行的谈话逐渐停止,寂静下来的氛围不禁使院外吹起的清风愈发显得强劲有力,清风吹动了院外那两株早已满是嫩绿翠叶遍盛,并且在树枝上已长出了小桃子的青葱桃树,桃叶之间相互摇曳摩擦着,发出了一声声的沙沙脆响,

    画坊内的人们衣舞狂袂,青丝掠动,因吹进朱窗门庭的清风而飘扬。

    万物以为风动,可唯独漂浮在林易身边的桃花瓣却反常的止落在了台前木桌上,它们静谧的平躺在这张重新铺起的白纸画卷上,不再带有丝毫声色,安静异常。

    这是两片神奇的花瓣,可以在树上坚持到临近夏季,可以等到桃子都已成形还未凋零,林易并不知晓这两片花瓣为何会围绕在他的身旁为其舞动纷飞,但先生却十分清楚这两片花瓣的由来。

    桃花瓣是两株桃树的根本,亦是两株桃树的境!

    所谓境,通俗点便是境界!

    修行者有修为等级,林易知道的便有最普通的五境之分;妖原上的妖物们亦有它们所熟知的等级之分,但不为世俗之人所知。

    桃树是墨砚画坊内的桃树,因此便决定了它不同于凡树,十几年来都在先生的注视下成长,桃树虽说没有向不可踏足之地的那颗万年古树这般通灵,但终是孕育出了境界!

    这个境界很低,至少在修行者以及修行多年的妖物来说都十分的低,低到只能保持自己那两片凝聚出境的花瓣不被时光掉落,低到只能加快自己结出果实的速度。桃树的境界确实很微不足道,但这两片桃花瓣所携带的境却不容忽视。

    林易双目认真的注视着木桌上那两片平躺在白纸上的粉嫩桃花,脑海中的精神之力不由自主的覆盖在了桃花瓣上,随后便有一层淡淡的光晕从桃花瓣里浮现,透着一丝丝的粉色光影。

    这是常人所不可见的境,就像世俗凡人无法看清修行者的境界。

    林易不断体会桃花瓣上带有的境,心中逐渐开始空灵不染尘物,而就在此时,那种破境的感觉再次从他心中传来。

    弓结期是为五境之中的平衡点,最是难以突破,甚至足矣比肩超越五境时的那般困难,林易知道自己的体质已经被阴阳还魂果彻底改造过,所以他对那种即将来临的破镜之困并不意外,然而,就当他已经两脚都要踏出炼骨期时,心中的紧张感却还是让其莫名的激动起来。

    墙角处的两幅画卷已经快要风干,湿漉漉的墨迹也不再闪出丝丝光亮,昏时的光线从朱窗之外斜射而入,像是数道无比华丽璀璨的箭羽一般直落在了画卷上。

    画卷没有被光线穿透,但金色的光却让墨线愈发变得微淡起来。恍惚之间,墨线便从这轮温暖的夕阳中复活了,它不断挪动着,像是一条条舞动的黑蛇,然后开始摆出无数种姿势,最终形成了两株没有半分枝叶的枯木形状。

    蓝色的那卷画纸,沐浴下金色的夕阳之下,金色的光改变了它许多色彩上的变化。

    钴蓝色的冰冷调子开始逐渐转淡,未因光线的照射而直接变成暖色的调子,然而它却像是从大海里舀起的一瓢水,由于金光的不断注入后,使原本浓郁的钴蓝色开始渐渐转化成了一抹淡淡的嫩绿色。

    这样的变化是无比奇特的,就如绘画时的人们在用两种不同颜色的颜料进行调色,从而混合出一种新的颜色。

    蓝加黄,可生绿;普兰加红,可得黑。

    金色的光无线接近于黄,它依旧可以使蓝色的画卷变成绿,但此刻画坊内的众多才子佳人没有前去观看墙角上的画卷变化,况且他们也想象不到仅仅只是依靠黄昏的光线便可改变画卷中的本质。

    他们只是目光专注的看着作画的人,看着眼前这位早已不为所动的少年,看着他接下去还要做些什么,而等待他们的依然是林易沉寂下去的不为所动。

    林易的目光紧紧盯着木桌上的那两片桃花瓣在看,看的入神,看的动心,看的如痴如醉,看的早已忘记自己还在作画。

    这是他第一次将意识进行使用,用的很不熟练,用的十分毛躁。

    硕大的墨砚画坊之内,除了少数的几人外,并无人可以看出此时的林易正在调用着自己的精神力,其中还包括像唐菲菲这样的人。

    可对于看出林易动用精神力的人,心中却忽然的开始惊异起来,比如那身在先生旁边却一直沉默的黑衣女子。

    绝美的双眸里褪去了先前的那股柔和,她看着林易执迷于画,心中变得尽是吃惊与诧异。她之所以吃惊与诧异,那是因为无人比她更加清楚林易的意识光团有多大,而且就在林易的星域里,她曾亲眼看到对方的意识尚且不过只是无比微弱的境界,又哪里会有现在所散发出的精神力的气息这般强大?

    “两个月内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可以凭借如此短暂的时间便使其原本如蝼蚁般的意识体变得如此强大,甚至那种实质般的气息竟还超越了我!”

    ……

    ……

    第九十九章 画境,桃花境,林易的境

    面对心中的无尽疑问与困惑,黑衣女子隐藏在黑纱下的脸色逐渐变得冷漠。

    此时此刻,她得不到林易亲口给予的答案,而她亦然不会愚蠢到选择此刻上去打乱对方的遇境,从而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朱墨阳错愕的看着林易,看着眼前这位刚刚成为自己师弟的少年,同样想象不出对方的精神力竟可以这么强。

    强的这么离谱,离谱的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解释!

    只有身在朱窗之前的先生始终从容不迫,他喝着茶水,眼光依旧平静,不为林易使用强大的精神力而诧异,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因为已知,故儿平淡无奇。

    对于未知的事,人们会充满好奇,而对于已知的事,人们自然而然的便会失去期盼与憧憬,最后变得不足为奇。

    ……

    ……

    一层浓烈的光从林易后脑浮现,形成一只莫名的大鸟,这只大鸟形体庞大带有威严,让人敬畏而崇拜。它充满着世间圣洁,恍若就要御空飞行而去,然而无论是林易此刻所散发出的光有多么强烈,大鸟始终只是煽动着羽翼,但难以脱离开林易的脑后。

    白净的画纸平躺在宽敞的木桌上,两片淡雅的粉色桃花瓣依旧充满静谧,林易脑海中的精神力不断朝桃花瓣上扑去,一会儿像是汹涌澎湃的河水,一会儿又如安静平流的大江。

    桃花瓣上泛着淡淡的光,不如林易精神力所带的光那般猛烈,它轻缓而柔和,在林易的精神力下渐渐被取代。

    于是,桌上的桃花瓣忽然消失,变成了两颗由水晶凝结而成的桃核。

    桃核出现在林易眼前,出现在原先由桃花瓣所摆放的白纸画桌上,它们静静地平放着,而在桃核之内像是蕴含了一股微弱的生命力。

    带着恍惚间的轻微摇动,桃核内的那些生命力仿若就要破壳而出。

    咔嚓一声!

    坚硬的桃核外壳缓缓裂开了,一股新生的力量自桃核内迸发,两只嫩绿的新芽从桃核内长出。

    林易惊异的看着这两朵脆弱的嫩芽,看着它们快速长成了小树苗,片刻之后,其中一颗树苗的顶端率先长出了两片无比稚嫩的绿叶。

    绿叶轻轻摇晃着,那样生动柔美,紧随其后的另一株桃树苗在顶端也长出了绿叶,两者之间争先恐后,生怕对方会早早的甩开自己。

    桃树苗依旧还在成长,长成一株无限潜力的小树,充满绿意盎然的小树。

    小树之后,树上开出了无数灿烂的粉色桃花,桃花随逝世而凋零,一颗颗晶莹的桃子出现在枝头。林易看着这株满是桃子的茂盛桃树,看着它们细小的枝桠被沉重的桃子垂挂的弯腰而下,心中开始渐渐明白他想要得知的事。

    茂盛青翠的桃树是由桃核内的小树苗成长而成的,

    成长的过程又是经过风雨吹打,经过红花调零的,

    这是桃花的成长过程,亦是桃树所经历而出的境。

    所以,刹那之间后,林易明白了。

    ……

    ……

    两株茂密的青翠桃树忽然自眼前消失不见,不知是化为了点点星光,还是直接从视野中消散一空。

    林易清秀的脸上浮出一抹微笑,收起脑海中的精神力,整个人像是又回到了画坊之内。

    桌上依旧摆着那两片安逸的桃花瓣,只是此刻的桃花瓣不再带有光泽,它平淡无奇的躺在白纸上,留下了一朵晕开的绯红。

    “原来这便是境!”林易笑着摇了摇头,轻语一声。

    林易口中的话自然只有少数人员能够听懂,比如那喝着淩雾茶的某人,比如那双眸美丽的不可方物的某女,又比如那满脸吃惊的某位漂亮青年。

    空手向水桶伸去,修长的五指越过空气,哗啦一声后,林易的手掌直接莫入清水里。

    清水随着手掌的莫入而荡漾,冰凉的水温让林易更加清醒了几分,而且那种真切的冰凉感又不禁使其暗自打了一个寒碜。

    水是无形不可捕捉的,没有完整的取水器物便提不上来,就好比盛装它们的水桶,如果此刻的水桶底部含有一颗细小的洞口,那么桶内的清水就会源源不断的流溢而出。

    直到半滴不剩,直到只剩一个干涸的木桶。

    林易的手掌不是盛水器物,虽然他可以紧握手掌让一小部分的水源跟他来到水桶之外,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因为他要的是让整个木桶里的水都随他手掌而出,成为他最后绘制一副画卷所用。

    荡漾的清水渐渐在水桶里平息,林易先前动荡的心也开始安静下来,他的右手依旧停留在水桶里,没有丝毫要拿开的意思。

    周围的十几名才子佳人们目光紧紧锁定在林易,不明他用之何意,十几双清澈的目光充满好奇,好奇对方为何要将自己的手送入水桶当中,而就在林易等到自己的心境彻底平静时,他放置水桶中的右手却忽然动了。

    紧握着的修长五指缓缓伸开,带着一种旋风般的转动,水桶中的水花渐渐荡起,像是一处漩涡般不断旋转。林易的手心中有着白色光源涌出,天地之气从其体内不断倾泻而出,混合在了此刻极速旋转的清水中。

    水桶被清水旋转的开始摇动,随着旋转的速度愈发变快,木桶好似就要崩溃。

    砰咚一声!

    紧箍在木桶外的竹制线圈蓦然断裂,在众人才子佳人们的注视下断裂,碎成了一地竹片,一片片等均等距的大小木板飞速散开,落在了画坊内的木板上。

    木桶在毫无疑问的情形下崩裂,然而奇异的事情也出现了。

    失去水桶盛装的水源还在空中旋转着,旋转成了一道锋利的椎体,速度快而迅猛,但却没有一滴的水珠子泄露出来。

    林易的右手依旧停留在了清水当中,他亦没有举手脱离,而当众人正眼望去时,人们发现这一幕实在太过神奇迷幻,而且那旋转着的水锥之体更像是被眼前的人用手提住了,就如对方随手在冬季冰河里拎起的一块寒冰!

    “起!”林易口中轻喝一声,目光锋芒展露。

    他没有顾忌人们扫来的惊愕目光,随之用空闲的左手将一张空白的画卷直接抛向半空,就好比一段白色的绸缎垂挂在了画坊内,画卷神奇的漂浮在半空之上。

    林易双目凝重的看着这张白卷,眼中闪过一道神采,随即一把将手中紧握的水锥之体扔出,朝那长平整光滑的白卷的飞去。

    哗啦啦!

    一阵悦耳的水声响起,水锥之体在半空中悄然散开,像是倾盆大雨般直接泼洒在了白卷上,散了一纸水意。

    干燥的白卷被清水打湿,尽是湿漉,而湿漉后的白卷颜色望去要比之前要深了一些,泛着一丝陈旧的昏黄,林易看着这张已被清水打湿的白卷,修长的双手悄然舞动,天地之气在其体内凝聚而出,吹起了一阵清凉的风。

    清凉的风没有乱吹,它随着林易的巧妙控制卷向墙角处那两幅早已干涸的画卷,而后又带着一股足矣掀起白纸的力量,呼呼呼的将画卷吹了起来。

    两幅毫无特征的画卷被卷半空,林易依旧凝重着脸色,他的双手不断挥舞,又用体内的天地之气直接将刻画在白卷上行的墨线拉扯了出来。墨线离开原先的画卷,看去竟像是一颗没有枝叶的树杆,它在空中一阵摆舞弄姿后,闪过一道诡异的痕迹飞进了那张被清水浸湿的画卷里。

    墨线神奇的融入湿纸白卷,自然吸引了才子佳人们的注意与惊叹,而就在他们都还沉浸在墨线的好奇里时,林易挥手又将那张由蓝变绿的朵朵墨迹吸扯而出,同样一并扔进了那张湿纸白卷之中。

    两者相融于一纸,不断变化着形状与大小,最后竟形成了两株如院外那般真实的桃树。

    被金光淡化的墨线为树杆树枝,由蓝变绿的块块墨迹即为桃叶,两者完整的相融在一张白卷内,使垂挂着的白卷看去仿佛成为了一个全新的小世界,一个带有生命力的真实世界,然而,事情并没有因此就结束。

    林易静静看着眼前那两株形同实物的桃树,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丝丝轻松的从容,他收回目光,轻手拿捏起放在木桌上的桃花瓣,轻指微弹,花瓣便再如长有羽翼的粉蝶一般飞向白卷。

    哗!

    白卷上有红光一闪,两片娇嫩的桃花瓣便直接融入在了画卷内。

    两小片灿烂的粉色弥漫在湿漉漉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