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看烟火还是她很小的时候,后來搬进了市中心,这么好看的烟火就再也沒见过。准确的说,就是小时候见到的烟火也总让她觉得其中缺了什么。具体缺什么,即使是看到这填满她心的漫天辉煌也说不出來。
晏则低眼看着青果。那些脑海中一闪而逝的画面,他虽然说不清是什么的,但只要她就在自己眼前,一切都觉得不必理会。
青果回过神,手肘顶顶晏则:“掌柜的,你把消灭敌人折腾的这么声势浩大,你不会是对连若青一见钟情了吧?”这难道不是死也要她死的体面的节奏?
嘭,,
晏则就觉得所有光点都砸到了他头上,好不容易营造出來的唯美浪漫都被青果一句话引爆,炸的灰飞烟灭不见踪影。
青果不听晏则有回应,眼珠一转看向晏则,看他一脸认怂样,忍俊不禁的伸长右手点点他的下巴:“掌柜的?被我说准了?”
晏则眉头抽了抽,按下青果的脸,将手中变回朱雀簪塞回青果的手反手将她手里的木剑夺到自己手里,抵着她的后脖颈将她推到边上与疯尘子他们会合。
“哎呀,放开我脖子,你扯着我头发了!”
晏则略略松了手,正考虑着要不要把朱雀簪给她簪上,边上又又蹦起老高跳过來撞进青果怀里。
“老大,你可想死我了!”
青果奇怪的看着只比她矮了半个头的少年,挣扎的推开他,她还沒用力,晏则就替她把小家伙推回到狼二身上,把狼二给撞回神。
“晏则你的法力恢复了!”狼二脱口而出。
晏则耸耸肩,疯尘子却过來搭上他的手,摇摇头:“寒池山的规矩,被逐出的山弟子是一丝法力都不能带走的。”疯尘子捏着晏则的手腕,一股法力蹭地窜入,经由他手上经脉畅通无阻的瞬间走遍晏则全身。他诧异的瞠眼看看晏则,转眼看看青果,晏则抽出手,疑惑的看着疯尘子:“难道我的沒有清理掉?”
疯尘子收起惊诧,眯着眼慢悠悠的晃晃脑袋,“那老家伙管山头的本事沒长进,给弟子打扫法术的技术倒是精进不少啊。”言下之意,就是属于寒池上山的法力已经一丝不剩。
他晃晃悠悠的走到青果身边,破拂尘上仅剩的几根白须在青果眼前一甩,扰的青果一晃神,呼的眉心一凉,回过神就见疯尘子那只灰扑扑的手指赫然点在她眉心。
疯尘子入手就觉得一大股炽热的力量猛地对他排斥,來不及撤手,青果手里的朱雀簪就化作长剑劈上來。
籽管事眼疾手快一脚将疯尘子踢开,但速度终究慢了些,疯尘子挡在身前的破拂尘遇剑成灰,籽管事横上來的脚也烧了起來,籽卉忙不迭过來灭火,才叫她父亲不至于被烤了。
疯尘子甩开烧起來的外衫,惊魂未定的念起静心咒。亏得他在寒池山乖乖修炼的千年,不然刚才那一剑就是不把他劈成灰也要一劈两半、无力回天、呜呼哀哉了!
眉心剧痛又起,青果痛红了眼,举起剑沒有伤到疯尘子是万幸,可举起的剑焉有轻易放下的。
青果只觉得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一剑狠狠劈下,剑到一半,手腕却被晏则拦下。她这一剑力道要是不够,只将符咒破碎,之前在做的所有辛劳都化为泡影。
“青果!”
劈下去,劈下去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一个极具蛊惑力声音在青果耳边响起,撩拨她的心弦。
不能!她不能对晏则下手,她怎么舍得伤他一丝一毫?
心中对蛊惑下意识的拒绝叫她不知所措。为什么?这种不舍,这种明明不该存在的感觉,为什么沈扎在她的一无用处的心里?
好疼!
“青果,我是晏则,不会有事的,把剑放下來。”晏则的手试着一点点挪向青果手里的剑,轻柔的声音让青果的手臂渐渐松弛下來。
疯尘子收了神,手指上灼痛愈演愈烈,看着还冒着青烟的籽管事似乎明白了什么:“小子,把她的法力封起來,快!”
第四章 爆发(二)
封印?
休想!
放松下來的青果猛地睁开眼,瞪向疯尘子,眸光阴沉的可怕,残毒一如烈狱中的恶鬼,直叫疯尘子胆颤。
疯尘子下意识的挪步挡到连安悦身前,抬手将斩仙镰招入手心,心存疑虑的并沒有将斩仙镰竖起,而是将他所猜到的转达晏则。
“这果子属木,她的力量却是火,再这样下去她会被烧死的!”
话音一落,晏则倒抽一口冷,移到了青果的握剑的他的手顿时紧了,他目光决绝的对着青果:“松手。”
青果慢慢的挪回眼,火红的眸子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倏地,她嘴角上挑眸子里竟噙了抹复杂的笑意。
晏则眼中闪着不知所措。这不是他的果子!
“疼。”细若蚊蝇的一声,疼到了晏则心里。怎么封印她的力量?先前本能般使出的咒法现在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來。水克火,什么咒属水?
要是在符鱼城凝泉珠沒有给海神王用了去,又怎会有现在的仓皇!
他一直都是在乎他的,只要这样不就够了么?
青果低笑一声,将手一松,炽焰烈烈的剑轻易变回朱雀簪自她手间滑落在地。她的头无力的抵在晏则胸膛。
舍不得是苦,她却甘之如饴。
晏则忽然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紧随她也低低的笑了声,他放下她的手,头埋在了她的脖颈间,怀抱一丝丝的锁紧,细细吻落下。
时间要是在这一刻停止该多好。
青果在晏则的衣服上蹭去眼角的湿意,眉心的疼痛不过是肉体的折磨,爱而不得才是世上最大的苦痛。
既然那位给了他们这一次机会,她何必再为旁的错过他?
“掌柜的。”青果吸吸鼻子。
晏则听青果有气无力的声音,又手忙脚乱起來。封印,,用御水咒?寒冰咒?还是什么?
“呵!”青果笑着慢悠悠的抬起头,一双赤红的眸间一朵艳红的花绽开,娇艳欲滴。她笑得妩媚动人,杏眸微微上挑,翘起的嘴角带着欢欣,缓声说道:
“掌柜的,别担心,我还能撑一会儿。快去把血金珠给我扣下來,鬼门……”青果发丝也跟着红了,但她的唇却越发的白,“鬼门快开了。”
“好,你等着!”晏则一口应下,弯腰拾起朱雀簪便要上去拿血金珠。
旁观的疯尘子一拍额头,“这傻小子,真真是傻!”他一边说着一边跑上前拦下晏则,“你就打算这么上去抠珠子?”
晏则一愣,回头却见青果软软无力的坐倒在地上,捂着嘴揶揄地看着自己。
疯尘子从袖子里一掏,四个小巧的白瓷瓶子正正好好卡在他的右手指缝。本还以为用不上的沒想到,最后竟然还要依靠这些个东西。他挑眼青果,努努嘴道:“这还差神仙血,你看该怎么办?”
青果双手托着下巴,双手中指规律的按压着两侧的太阳|岤,闭着眼掩饰眉心的痛楚。听疯尘子问,她腾出手从挎包里摸出一个翠绿的果子,弹指扔给疯尘子:“你要是有本事就从这里弄点出來,不过缺失元神的本体效果不大。”
疯尘子捏田螺似的捏着果子,还沒细看就被晏则劈手夺了去。晏则将果子往自己怀里一塞,转头看向又又:“你是因青果的神仙血得道的,一会儿就由你來填补神仙血的公用。”
他一边说着一边接过疯尘子手中的瓷瓶,听疯尘子说接下來对这些东西的用处排布。
又又攥着衣袖,细细鼻子小眼睛委屈的转向狼二,狼二自然是不会管他,他揉揉眼睛踩着小碎步跑到青果身边,雪白嫩脸青果肩头:“老大,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青果抬起眼,拍拍又又的头,眼瞧又又肤白肌嫩,忍不住捏起他的脸颊:“你能成妖根本就是走了狗屎运,不做点好事积德将來渡劫定死不误。你丫不要跟我装可怜,沾着我的血,得了我的便宜,我还能不知道你的智商几斤几两,赶紧好好配合,给我把血金珠拿下。不然我不得好死,你也沒好下场”
她虽然是调笑似的口吻,但火红眸子里的担忧却越发的浓烈:“我运气本就不好,你再不争气……”她忽然收了口,目光定在符光之上,惨白的嘴唇紧紧抿了起來。
红大人,,她或许猜出她的來头了。可惜而今的她已经沒有能力压制那个红大人了,眼睁睁看着对方一次又一次的挑衅。
赌上所有博得这一次机会,却时刻会败在当年种下的恶因上。她绝容不下这种可能的出现。
她扯过又又的脸,转手将攥在手中东西塞进又又手心,她贴着他的说了句话,又又登时愕然推开青果:“为什么!”
青果顺势躺倒,仰望着漆黑天空,诡谲空中似乎有一张脸,她冷笑一声:“照做就是了,乖乖配合掌柜的。”她转头看向疑惑的看过來的晏则,她朝他挤眼一吐舌。
“真的要这样?”又又看着自己的拳头,想着打开,却被青果瞪一眼,他转头才发现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的拳头。他紧着手藏进袖子里,注视着青果沉默着点点头,“老大,我听你的就是了。”
这才对嘛。
青果闭上眼,籽卉上前将她扶起,好奇的问她,她闭口不言,让她抚着走到边上,看着籽管事,淡淡一笑:“以前,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籽管事一愣旋即摇摇头,转身拍拍狼二,叮嘱狼二与籽卉道:“你们两个护在这里,姻缘使与那两个凡人就交给你们了。”
籽卉瞥眼依旧昏迷的连安悦与赵银满,与瞥了青果的狼二一道摆出一副不情愿的表情。籽管事才不管这两个小年轻有什么抵制情绪,脚上一蹬瞬间移到晏则与疯尘子之间,二话不说拿过装了江心水的瓶子。
疯尘子眉头一抖。先前沒仔细看这个木灵族,现在这凑近一看,倒觉得见过。
“你……”
“别废话,”籽管事打断疯尘子,“蜡烛,你守在鬼门附近辅佐掌柜的。”
第五章 爆发(三)
又又双手团在袖子里,失神的攒着青果给他的东西,听有人提到他,他茫然地一抬头,循着声看过去。
籽管事看他一头雾水的表情,无奈的叹口气,手里花刺拨了拨他头顶蔫蔫的烧着的火团,朝他一指晏则,“你跟着掌柜的就好。”
又又又茫然的看向晏则,心虚的把手藏到身后,忽的感觉背后一道冷冽目光,他讷讷的转头就见青果倚坐在籽卉身旁,避着双眼双手按压着太阳|岤。他眨眨眼,脑袋一歪,转而看向狼二,狼二不屑的别开眼。
刚才到底是谁看着他?还用那种怪吓人的眼神。
晏则望了眼青果,手中朱雀簪鲜红的宝石印着又又头上的火闪过一道光。他手一抖,将袖中素扇抖入手心,堪堪掷到青果身前。
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青果不情愿但是好奇的睁开眼,见是素扇诧异的抬眼看向晏则。
“反面留一半给你,好好想想该写什么。”他说。
白玉为骨、素锦为面,微光里溢着莹润。青果眸中渐渐退去了红,杏眼一挑,水灵灵的,虽是不说什么,但满眼像是溢满了情话,柔柔的看着晏则,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她伸手拿起素扇,贴着心口的放好。
晏则心神一晃,脑袋就被疯尘子给赏了个毛栗。
“小子,解决了眼前这要命的有你以后好眉來眼去!赶紧站到你该去的位置去!”疯尘子颇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我们倒是着急上火,你们这些正主竟还有心情谈情说爱!”
青果闭起眼,笑意更深。像她这样身世复杂、生在深深地过去來自遥远的未來的果子,搁在,就算不是倒霉女主也该是个极品女配啊。要是不谈情说爱,而是一天到晚打打杀杀,会对不起她的身份的。
晏则讪讪的回神,转腕将朱雀簪幻化回炽焰长剑。他脸色一凌,接过籽管事递过來的瓷瓶,听籽管事说:“妖精有情泪,仙家无心血,魔道趋避之。再配上……”
“再配上老不死我的独家配方黑狗尿、蟾蜍液,就算灭不了这背后的魔怪也要叫他恶心上几百年不敢出來。”疯尘子洋洋得意地晃晃他手里仅剩的瓶子,那瓶子大概就是黑狗尿吧。
晏则扯扯嘴角,蹦起的神经差点就被他的一句话给破功。他看看手里的瓷瓶,猜着自己手里的该不是黑狗尿吧。
籽管事冷冷瞥眼疯尘子,兀自点地跃起飞至金光符咒东侧,右指一点浮在他身前的瓷瓶。封在瓶上无形的禁制撕裂,一股花香溢出。
木主东方,金主西方,火主南方,水主北方。
疯尘子不甘人后,手里斩仙镰往边上一抛,翻身落到西侧,双指眼前一顿,“开!”,禁制应声打开,无色无味、至臻至纯江心水。
青果拍拍边上的籽卉,“四方尚缺一角,你先暂代去吧。”说话间她看眼狼二,知他不甘,把籽卉支开后摇摇晃晃的來到狼二身边。
“你不用觉得有什么不公,你父亲从未偏袒过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狼二一怔,垂在身侧的双手倏地握成了拳。他转头目光紧锁住青果,青绿的狼眸闪着凶光,“你知道什么?”
青果漫不经心的抚着狼二的胳膊,慢悠悠的坐下,抓抓微红的发顶,摇摇头。
“你觉得我会知道什么?放心,我对那些不感兴趣。”她笑眯眯地看着晏则脸上变化着的表情。
籽卉跃上西位,接过父亲扔过來的瓶子,听疯尘子嘱咐说,要等他指挥再开瓶子。
晏则抓起一直属于茫然状态的酱油又又,跃至南侧,挑眼疯尘子,转手淡定的将瓶子交给又又,泰然自若的嘱咐又又说,听疯尘子指挥。
“你是谁?”狼二垂眼看着歪着脑袋盘膝坐在地上的青果。
青果呵呵一笑,伸手指指一边的连安悦,“你知道她是谁么?”
狼二眯起眼,双手不耐的嘎嘎响,“与她何干?”
“对啊,我是谁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青果扯一把狼二,“坐下來好好看戏就好,你自小就被断了灵慧,法术上比不上别人,但……”
“你究竟是谁!”狼二腾地挡到青果身前弯腰攫住她的喉咙,声音低沉阴冷。
青果低眼看看脖子上的的手,扯嘴角挤出一道苦笑,双手撑着地将脖子向他那边送了送:“我劝你还是不要干这种叫掌柜的分心的事。”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想对我的掌柜的有图谋不轨的心思。
青果此话一出,狼二立即悻悻然松开手,强压这怒气盘坐到青果对面,压抑着喉咙:“说!”
“呵,”青果弯腰托起下巴,手指顺势继续按摩着太阳|岤,一边说:“你就算法力低微也不能不会察言观色啊,不然将來如何一统狼族?”
“你!”狼二大惊失色的跳起。
晏则并未全心放在结阵上,听到这边动静,立即转头看过來。
青果瞪眼晏则,扯着狼二坐下來,“别大惊小怪的,安安分分看戏,否则让掌柜的出了戏,我们几个全灭。”
狼二拧着眉毛,顺着青果看向晏则。
那边阵仗已见端倪,四方杂牌力量渐盛而原先结起符咒金光越发的温和,似是要秉持润物细无声的原则,温柔的消灭敌人。
咒中之鬼因此浑然不觉,只以为符咒力量减小,开始在狭小的空间里腾挪回转起來,等待鬼门大开只是,将门后送來的“美食”一网打尽。
她不过是个沦为牺牲品的可怜人。
青果松开狼二,双手捂起脸,眉心的疼痛已经蔓延至全身。她声音因压抑而变得低沉:“想到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么?”
“你或许不屑,但是绝对物超所值。”
狼二将信将疑的坐回來,眯着绿油油的狼眸,“说吧。”
掌心后,青果嘴角无力微微的勾起,“你和你的母亲很像……”青果欲言又止,却成功将狼二注意都攫住。
“她……”狼二感受到自己声音在打颤。
第六章 爆发(四)
意识开始模糊起來,青果堪堪张开手指从指缝里看向晏则。柔光里的那个人似乎感受到这边的目光,倏地转头,却被额头已经渗着冷汗的疯尘子呵斥回去。
青果无声的一笑,喘了口气继续对狼二说:“血金珠到手后……”
“不许顾左右而言他!”狼二目光灼灼,抽手挥开青果的双手,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