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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去哪儿第16部分阅读

起她的下巴,冷冷狼眸在触及青果双眼的刹那做了躲闪,“你……”

    像是大火过境后飘散最后一缕烟的荒野,这一双眼让他只想到了死亡。

    青果闭起眼,拍开狼二,双手再沒多余的力气捂着自己青灰的脸。她垂着头,声音就像是艰难的从干燥的喉咙里摩擦出來的一样,她一开口,听到自己声音着实愣了一下,空空咽了口口水,聊胜于无,降低了声音,继续说:

    “你要是愿意就跟着來拿珠子的家伙走,他要是不嫌你烦,你就问他关于你母亲的事情吧。”不过那个家伙大概是不愿意说的,毕竟大家都不熟。

    “谁会來拿珠子?你究竟是谁?”狼二偷偷瞥眼晏则,低声质问青果。

    我是谁?青果眼睫轻微的一颤。

    要是在千年前,她会甩开她绣金的朱色广袖张扬一笑,毫不避讳的告诉对方她的名讳,,未弦。

    而如今……

    青果悠悠的抬起眼,暗灰色的无神的眸子失焦的对着狼二,“这事结束后带我去妖界。”有些事必须有个了解。虽然她知道,狼二这次來找晏则,晏则势必会将带在身边一起进到妖界,但是多嘱咐狼二一句,终究是保险些。

    狼二只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双手狠狠地掐了一把,骤疼。他情不自禁的抚上青果的眼,捂起她的眼,正要说答应,后背猛地被一股阴冷袭击,震击直撼内丹疼的狼二睚眦欲裂,呕出一口鲜血倒地昏迷。

    古井之上,旋转升腾而出一轮黑色漩涡,搅动着微微泛红,红色不断扩张,愈演愈烈。疯尘子爆喝一声“扔!”又又手忙脚乱抛了手里所有东西掐灭头顶火光蹭地跑回青果身边,而那方古井顿时青光乍现。

    青光如刃,锐利无比的劈头盖脸袭來。

    晏则一手执剑护在胸前,满身氤氲冰蓝火焰,嗖嗖一阵尖锐的风啸裹挟起周遭忽起的青光,满目幽青光点围在身边上下飞旋。

    一抹红影渐渐在井上凝起,青果瞳仁倏地瞠大,到底是她轻敌了!

    红影身形一晃,堪堪稳定在不远处的疯尘子与籽管事如同暴风中脱线的风筝瞬间被掀起摔到青果面前。晏则见势不好,旋身而下护到青果身前。

    “青果?”晏则余光将她上下扫了遍。青果眯着眼,嘴角艰难的扯了扯,却扯出一抹叫他更担心的弧度。

    “等我。”说着他举剑跃起,剑气流火直逼而上,凌厉剑光一闪,上方红影躲闪而过幻灭,连若青的巨大鬼形涟漪似的轻颤出现,乌青巨手带着阴风挥來。

    疯尘子呕出一口血抬头看眼晏则,一翻白眼晕过去。籽管事压在疯尘子身上,奋力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匣,小指抵着木匣上的锁,只听咔哒一声,小锁应声落地木匣跟着变大。他吃力地挑开匣子,挂着血的嘴角扬起笑:“我猜……你是……”

    青果怔愣的看着匣子里金灿灿的剪刀,左边缀着穿一朵蔷薇的流苏,略有些枯萎的蔷薇淡香依旧,隐隐勾起藏匿在灵魂深处的记忆。

    嗡的一声,一道暗红自上而下直穿籽管事胸膛,碎裂的声音在青果耳边响起。紧接着,又似一道暗红袭向匣中金剪,却在一寸之上被弹开。蔷薇花轻颤,干枯卷起的花瓣边沿一点点化成齑粉。

    “傻瓜。”青果闭上眼,眼眶里的微热却难以抑制的溢出來,划过脸颊滴落在地,生长出一株绿莹莹的幼苗,而后却又瞬间随风消散。

    “爹,,”爬回來的籽卉一眼就发现父亲的内丹尽毁,凄厉的惊叫一声,四肢并用來到父亲身边伏在父亲身上,泣不成声。

    青果觉得身体越來越沉,坐这个动作已经是一种负担。她抬起头,脑袋枕在身后支撑的又又的肩头,微微睁开眼。模糊视线里,一抹红色。

    猩红花瓣纷纷扬扬而下,偶有一片落在籽卉手上,化作猩红的水滴滑过,籽卉怔愣的抬起头,却见青果强打起精神,伸手指着父亲手边的匣子。

    那个匣子她只见过一次,父亲把它保管的很好,说是故人遗物。

    又又一手撑着青果不让她倒下去,侧身伸來另一只手够那只匣子。手刚覆盖住半个匣子,忽然又一道暗红劈下,穿过又又掌心击在匣子中的金剪上,金剪嗡鸣一声黯然失色。

    又又受不住这一击直接化了原形,青果软趴趴的瘫下压在丁点大的蜡烛上。

    猩红花瓣旋地打了个转,自下而上聚起一个人形,她穿了一身朱红的衣裙,脸却用的连若青的,只是眉眼间却描着暗红,乌黑的长发长发编做一股拖曳到胸前,发梢却也带着些红。

    “呵呵,”她笑声宛若银铃,脆生生阴渗渗,娇俏的面容绽开一抹讽笑,“认得我么?”她问。

    青果咬紧牙关强撑起身,满布四肢百骸的灼痛逆流而上集聚在眉心。

    “你想赌上所有?你舍得么?”她昂起头睥睨着青果,扭过身扬手击掌,清脆的掌声在沉闷不是昼夜的显得突兀而响亮。余音还未散去,只听另一边“轰”的一声巨响,地上印出一个硕大的掌印,各处皆不见晏则身影。青果心思大乱,撑地的双手骨节僵直的抠着地面。

    “你到底想要什么?”

    女子仰头看着张牙舞爪的撕扯鬼门的连若青,她猩红唇瓣抿了抿,眼角余光冷冷瞥向青果:“我说过,我要你死。”

    死?

    青果苦笑。何等单纯的目的,却要如此大费周章。

    “即便上神赐予你一颗心,”她嘴角轻挑,满满的不屑尽写眼底,“你如何都配不上他。”

    第七章 爆发(终)

    阴邪蔽空,不见天日。沉寂良久的院落幽幽传出一声讽笑。

    阴风呼啸着自回廊上镂空的花窗中钻过,地上小小的白烛忽的亮起火光,摇摇曳曳的,映着青果的脸庞。红黄火光,为她染上些微红润光泽。

    “如何才叫配得上?”是要考到什么证还是考上某翔技工学校?

    对方不答,酥手悠悠抬起,冷冷睨着青果,即使用了连若青的脸也改变不了同原主相仿的眸子。

    倏地,地面翻滚着猩红鬼面的鬼门雏形渐成,鬼形涌动即刻就要破门而出。籽卉瞥眼那个傲视青果的女子,一咬牙,翻身抓起金剪直刺向那女子。

    “不自量力!”女子嗤笑,反手卷起一股猩红花瓣的花轻而易举的将籽卉甩出院落。籽卉凝眸,用上周身力气将手中金剪掷到青果身边。

    只听“仓啷”一声,金剪与地面击起一朵火花,火光刺入青果眉心,瞬间绽亮青果双眸。

    沒想到留在她的姻缘剪的千年前的力量到今日还有用武之地。

    青果咬破舌尖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撑着膝盖一鼓作气站起身。阴风烈烈响在耳边,发丝自头顶一丝丝染下艳红迎风飞舞,鲜亮的红眸璀璨如同耀星,眸光若睥睨千军傲然冷漠,红唇一勾,眼尾一挑:“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我输不起,所以绝不会叫你得逞!

    女子细眉顿时紧蹙起來,翻手便是一道暗红刺向青果眉心。

    青果不过眼睫一眨,落在地上的烛光明灭,那道暗红轻易便在青果眼前散做齑粉。她手腕一转,地上姻缘剪飞入手心,剪刃铮亮闪过一点星芒。青果心下松了口气:到底是自己的东西,手感就是舒服。

    金黄的姻缘剪在她手上一颠,她踮起脚尖,身体微微前倾,后足一蹬,势如破竹直刺对方。

    即使如此,她先在也不过是强弩之末,若不能一击毙命,绝命就是她自己。

    对方一招未成,又见姻缘剪得心应手,余光扫见鬼门已开。心知沒必要再此多做纠缠,旋身急急推开,沒入墨色。

    猩红渐渐弥漫视线,做隐逃的盾牌。

    青果來不及驻足辨别对方方向,屏息身上仅存的法力,孤注一掷。

    金光撕扯破墨色,攫住躲藏在其中的一方朱红,耳畔一声凄厉惊起,顿时邪气四溢。猩红急转,如暴雪肆虐视线。倏地,阴风忽然停止,邪气烟消云散,黑暗天际渐渐朦胧,似乎是即将迎來破晓,青果紧缩的心瞬间放松,双脚无力的瘫软跪地:“呵,结束了。”

    她撑着地,眼前手腕竟然出现了一根鲜红的姻缘线,绕腕三匝。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原先连若青不是在她腕上缠着一根黑色的姻缘线么?这根是怎么回事?

    “我的姻缘线,,回來了?”

    喜大普奔?不?

    青果不敢置信的伸手抓向腕上的线,鲜红的姻缘线入手冰凉,带着她记忆中寒池山的温度。

    “殿主……掌柜的?”

    正在疑惑,她眉心突然流窜起一股诡异的力量,在她的灵魂中漫无目的的猛烈撞击。“唔,,”一股腥甜涌上喉头,抑制不住的冲破唇齿,喷溅在地。

    地上登时长出点点莹绿,藤蔓似的连接生长,蔓延不过三寸又纷纷枯败死亡。猩红一点点绽开暗褐色枯藤间,阴风骤起,猩红随风摇曳,似是在嘲讽她的异想天开。

    “怎么回事!”青果心中惊问。

    轰隆隆的声响回荡天地之间,激荡她的灵魂,一股极大的吸力自她背后升起,,鬼门彻底开了。

    青果无所选择的伸手抓住地上枯藤,藤上荆棘刺乍起,刺入她手心,鲜血留下又成大片莹绿,然后又纷纷死亡,成为新的枯藤。

    “你不该回來!”疯尘子撑着地站起身,灰扑扑的手一抹嘴角,擦掉嘴角干涸的血迹,黑色的属于凡人的眼瞳阴狠决绝的瞪着青果,“既定的命运从來不改被更改。”

    他俯身拾起地上的斩仙镰,莹绿与猩红间,斩仙镰银光闪闪,映着她冷冽而嗜血眼。“不管是未弦还是青果,从來都不该出现在世上。”

    嗡,,

    一击长剑出鞘的声响。

    火光冲天燃起,红黄连天热浪不止,身后将她扯向鬼门的力量瞬间变作一股强大的推开她的力量。

    是热情也是无情。

    摧枯拉朽般的力量霎时将她身前的枯藤灼烧成灰,就连她攥在手心的也化作一抔灰烬。

    斩仙镰近在眼前,冷冷的锋芒只要在轻轻一动,便能隔断她的喉咙。

    “呵呵,未弦,”边上连悦安推开枕在她腿伤的赵银满,慢慢悠悠的坐起身,美好的凤眸微微眯起成一个蛊惑人心的弧度,“他永远都是我的,从來都不属于你,即使你灰飞烟灭后还能在复生。”

    “痴心妄想!”青果猛地要站起,后背却被一双脚狠狠踩下,胸口重重的压在地上,脖子上的斩仙镰离开,抵在她的后背心口。

    “心?你说的是这颗心?”

    她能听到清晰地噗的一声,一股冰凉刺入她的身体。

    “你是非三界生灵,哪里來的心?”连安悦捧着心口,“我的这颗才叫心。上神将你送到费尽心机叫你在未來拥有了人身,从而得了心,可是你会用么?”

    “你何时真正用心爱过一个人?”

    沒有么?她从來都是把……

    “阿悦……”晏则温和的声音响起。

    青果猛地起身,冰冷的斩仙镰穿刺过她的心脏。

    烨烨火光里晏则手中炽焰烈烈的长剑化作一只浴火朱雀,赤红的羽翼翅尖金光闪耀,朦胧了负手立在朱雀身上的他。

    他是高高在上的神祇啊!

    “你……”

    “姻缘使大人,你如何才肯将姻缘线还给我和他?”连安悦身形一晃來到疯尘子身边,接过斩仙镰,猛地拔出而后又狠狠的刺入。

    “晏则……”心已经痛得麻木,泪水冲刷模糊了视线。

    “我从來沒有……”从來沒有改变我们之间的任何,晏则,你为何就是不肯信我?

    第八章 诺

    远远的,炽焰里振翅的朱雀口衔玄铁长链,冲破洞开的鬼门将其中冲破束缚的厉鬼重新捆绑。

    火光冲破墨色结界,烧尽天地间弥散的邪气。晏则负手而立,琥珀般的褐瞳不带任何情愫的俯瞰大地。

    朱雀长鸣,旭日东升,一点露珠从叶上滴下落在青果干涸的嘴唇。

    天亮了,噩梦却紧缠梦中人。

    “你说的那个來拿珠子的人呢?”狼二一醒过來,扫眼四周,怔愣片刻,双手抠着地上青砖间的缝隙爬到青果身边,推搡着青果的肩头,翻过青果,却见一滴血色的泪自她眼角滑落。

    “青……青果”不会是死了吧?狼二心头升起不祥。

    他抽回手,惊疑的举头看向朱雀之上泰坦自若的晏则。他拥有完全陌生的气质,周身烈火环抱,但不经意瞥下來的一个目光却冷澈心扉。狼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转眼颤着手将手指压到青果下颚,入手冰凉,沒有任何搏动的痕迹。

    狼二倒抽一口冷气,猛地一缩肩膀,肩头覆上一只温热的手。又又食指竖在唇上,“嘘,,老大睡着了,一会儿等掌柜的下來把她喊醒好了。”

    又又稚嫩的眉眼又比刚从狼大怀里钻出來的时候长开了些。狼二忍不住喉头的痒,轻咳了一声,一股腥甜从内里冲到舌间。他皱了皱眉,想來自己也受了不小的内伤。

    “她……”

    “老大真的只是睡了,”又又俯下身拉起他的胳膊搭到自己肩上,“与其担心我老大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你内丹沒事吧?”

    狼二摇摇头。提到内丹,他的目光不由得转向一旁只剩一具躯壳的籽管事。又又搀着狼二,将狼二运到一旁回廊,他一手叉腰一手半遮在眼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晏则:“尔清,你说掌柜的驾着一只在天上飞啊飞的大鸟有意思么?”

    物似主人性,这话到底是不会错的。又又沒心沒肺的冲他一笑。

    借青果的血成精的蜡烛,倒是是有青果的影子的,就算长相有很大的出入,但性格却是一顶一的像。狼二就不明白了,掌柜的怎么会看上那么个傻不愣登的姻缘使了?

    “掌柜的,,”又又双手做喇叭罩在嘴上,“我家老大,,你的姻缘使,,要死啦啦啦,,”

    “你做什么?”狼二一抬脚又又立即护着屁屁跳开老远。又又回头朝狼二耸耸鼻子:“老大真的要死了啊。”

    谁刚才还说只是睡着的!

    炎风卷过晏则身边,他闻声讷讷的转眼看过來,伏在地上的身影为什么会变得那么陌生?热浪炽烤着他越來越混乱的思绪。

    刚才连若青的鬼掌拍下的瞬间他堪堪躲过,却來不及躲过她紧随其后的鬼口,他被吞入腹,他在其中看到是幻象还是事实?那些烂熟于心的心咒究竟从何而來?

    他手一抬,朱雀口中衔着的玄铁长链倏地飞进他掌心,微暖的坚硬手感毫不陌生,明明是似曾相识,却叫他心惊胆颤。

    他心里不过是想到去到她身边,朱雀火翼一展,俯冲而下离地一丈有余化作一团火云,飘飘然将他送到地面。

    “青果?”他低头,迟疑的唤了声。

    “掌柜的,”又又咧着嘴,带着憨憨的笑意朝这边喊,晏则转眼看过去,听他说,“血金珠到手了么?你再不用血金珠将我老大的魂魄举起來,我老大就灰飞烟灭了。”

    灰飞烟灭。沒错了,那种叫他害怕的感觉的就是失去。

    感觉告诉他,他其实已经失去了她,那眼前这个是谁?

    他的脑海就像刚才的江下城一样混沌不堪,他找不到任何可用的讯息,只是下意识松开手看着一直被他攥在手心的金色珠子。

    “尔清……”又又锁着脖子回头看看狼二,“掌柜的被烧傻了。”

    狼二抿抿唇,倚在廊柱上默默地看着傻乎乎的晏则行动僵硬的蹲下身,伸手指戳戳青果的脸颊。晏则眼里的茫然,就像是从未见过青果,又像久别重逢显得陌生。

    “果子,你瘦了。”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阳光暧昧的避开晏则,一些懒洋洋的洒在青果的身上,一些好奇的聚到晏则手心的血金珠上。珠光璀璨,折射着浅金色的光芒,光点不经意的落在疯尘子身上,还有连安悦,还有赵银满。

    温度渐渐升高,院外隐约传來呲咋呲咋的声音,有点像冷水滴进油锅,响起了一声后声音接二连三的炸开。

    疯尘子慢吞吞的张开眼,就像睡了个不安稳的午觉,难受之极的拍拍额头,推开身上的籽管事,撑着地坐起來,眼珠挪了一丝就见晏则蹲在青果身边,手里托着血金珠,似乎是不知所措。

    “小子,”疯尘子醒了醒嗓子,踢踢腿,把边上反射光照到他眼睛的斩仙镰踢开点,“这珠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