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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辽河第57部分阅读

    上酱泥,便卡哧卡哧地咀嚼起来:“哎哟,可要饿死我喽!”

    “你,这是自找的啊!”我抓过一根小葱,展开一块干豆腐,均匀地涂抹上酱泥,做成卷状,毕恭毕敬地送到范晶的嘴边:“我的女王陛下,想做发型,忙得是个什么啊,明天不能做么?”

    “来不及了!”范晶一边狼吞虎咽著,一边认真地说道:“明天,就来不及了,反程的机票,明天上午九时开,这,来得及么,老同学!”

    “啥——,”当我正准备卷第二张干豆腐时,听到范晶的话,我突然停下手来,呆呆地望著范晶:“女王陛下,你,这次,来,广州,是干么啊,……,请不要对我说:就是为做一个发型来的吧!”

    “嘻嘻,”范晶啪地扔进嘴里一粒五香花生米:“老同学,实不相瞒,这趟来广州,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就是为做一个发型,才来的!”

    “啊——”我不禁惊叫起来:“啊——,我的女王陛下,你,你,你可真,行啊,我,我,我算服你了,这个发型,得多少钱啊?”

    “嘻嘻,”范晶一边咀嚼著花生米,一边得意洋洋地照著小镜子:“这算什么啊,为了参加校庆啊,破费点,也是值得的啊!”

    “喔——哟——,”听到范晶的话,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喔——哟,我的天啊!”

    ……

    (一百一十三)

    老姨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一连数十个小时,都处在昏迷状态,表妹哭哭咧咧地将我唤到病房,望著垂死的老姨,望著她那灰土般的,严重塌陷的面庞,我束手无策地扑到老姨干枯如柴的身体上,双手痛楚地抚摸著她干巴巴的双腮:“老姨,老姨,你醒醒,老姨,我来了!”

    “痛,痛,”老姨双目紧闭,干瘪的嘴唇模模糊糊地咕噜著,无力的干手漫无目标地摆动著,我抓住老姨的干手,面庞轻轻地贴拢在老姨枯萎的腮颊上:“老姨,你,哪痛!”

    “痛,痛,”老姨的另一支手,拼命地拽扯著身上的被单,吃力地往前拉扯著,范晶神色冷漠地走到老姨的病床边,不容分说地将我拽到一边:“离她远点,不要对著她的嘴说话,过去,站一边去!”

    说完,范晶掀起被单,握著针头的手掌对准老姨干巴巴的屁股,凶狠地顶撞一下:“痛么,我来帮帮你!”

    “这,是什么,”我盯著老姨的瘦屁股,问范晶道:“这是什么药啊?”

    “杜冷丁,”范晶收起针头:“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喽!给她止止痛!”

    “她,”我指著老姨道:“真的不行了?”

    “你,还不死心么!”

    范晶拿过电筒,一支手翻开老姨的上眼皮,一手按下电钮,强劲的光束直射老姨混浊的眼球,而老姨的眼球却没有任何反应,范晶撇了撇嘴:“呶,瞧瞧吧,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了,完喽!”

    放下电筒,范晶又掏出一根竹签,狠狠地刮划著老姨的枯手掌:“咂咂,彻底麻木了,怎么刮,也不知道喽!”

    啪——,扔掉竹签,范晶双手一扬:“准备后事吧,老同学!”

    “妈妈,”听到范晶死刑宣判般的话语,表妹痛哭流涕地翻弄著自己缝制的寿装:“妈妈,妈妈,呜呜呜,……”

    “这,是啥啊,”表妹一边整理著寿装,一边呜咽著,突然,老姨死闭的双眼,奇迹般地睁开,原本一动不动的眼球,死死地凝视著表妹手中的寿装,垂死的面庞,呈著可怕的阴光,干手掌尽一切可能地往前抓挠著:“这,是啥,这,是啥啊?”

    “啊——”表妹惊呼一声,慌忙将寿装,胡乱塞藏到身后:“妈妈,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

    “不,”老姨的干手掌继续向前抓挠著:“那,是什么,那,是什么,给我,给我!”

    我急忙将表妹的寿装,抢夺过去,塞到病床下,表妹展开双手:“妈妈,你看,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

    “唉,”老姨绝望地叹息一声,重又闭上双眼,再次语无伦次地咕噜起来:“痛,痛,”老姨一边不停地咕噜著,双手一边无力地往身上抓拽著被单,范晶俯著我的耳边:“呶,老同学,这是临死之前的典型表现!”

    “痛,痛,”

    “哦,”听到老姨痛苦的咕噜声,范晶再次抽出针头:“还痛啊,那,就再来一点吧!”

    “老姨,”望著垂死的老姨,我再也不能自己,双膝一软,咕咚一声,跪倒在病床前,双手搂住老姨干柴般的身体:“老姨,老姨,呜呜呜,”

    “老同学,我,跟你说什么来著!”

    正在给老姨注射麻醉剂的范晶,冷冷地拽扯著我:“别冲著她的嘴说话,听到没!”

    “大,外,甥,小,瑞,”在我的哭泣声中,老姨似乎清醒一些,她一手抓挠著我的肩膀,一边够抓著表妹:“小,瑞,大,外,甥,”

    老姨拽著哭哭泣泣的表妹,眼皮拼命地眨动著,可是,却怎么也睁不开,绝望之下,她将表妹的小手,按在我的大手掌上,干嘴唇尽力地扭动著,非常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你,你,照顾,她,好好,对待,她,她,小,不能,不能!”

    “老姨,”我握著老姨的干手,完全明白老姨的心态:“老姨,你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表妹,呜呜呜,”

    “妈妈,咦咦咦,”

    “得了,”身后的范晶,很是不满地拍打著我的肩膀:“别哭了,没用了,她,死了!”

    “啊——,”听到范晶的话,我顿然止住了哭泣,定晴一看,老姨果然断了气,紧闭著的双眼,漫溢著滚滚泪珠。

    “呵呵,”望著被缓缓推进停尸间的老姨,范晶神色冷淡地撇视著我:“看得出来,你跟老姨之间,关系非同一般啊!”

    “怎么,”我揉了揉红肿的眼睛,不知如何回答范晶的提问:“怎么,这,你,是什么意思?”

    “哼哼,”范晶冷冷一笑:“还有你表妹,老实交代,你们,是什么关系?”

    “没,没,”我嘴不对心地吱不道:“没,什么啊!”

    “哼,”范晶阴沉著脸,没好气地冲我摆摆手:“去吧,给你老姨,料理后事去吧!”在范晶的逼视之下,我心神不定地转过身去,迈起如铅的脚步,感觉身后的范晶,正恶狠狠地瞪视著我:“喂,”范晶冲著我的背影,继续话里有话地嚷嚷著:“老同学,记住你老姨的话,一定要照顾好你表妹哦,哼哼!”

    我怀著悲恸的心情,火化了老姨,而表妹,抱著老姨的骨灰盒,说死也不肯撒手:“不,不,不要把妈妈扔在这里,我要把妈妈抱回家去!”

    “那,好吧,”我将表妹搀扶到汽车上,表妹的小手,紧紧地抱著老姨的骨灰盒,默默无语地坐在我的身旁:“到家了!”我将汽车停在楼下,表妹瞅了瞅骨灰盒,又瞧了瞧我:“大表哥,你,不下车么?”

    “我,”我称谎道:“表妹,你先上楼吧,我,还得送院长回家呐,我现在给人家开车了,端人家的饭碗,就得服人家管哟!”

    “喔喔,”表妹抹了抹泪珠,无奈地叹了口气:“表哥,你,去吧!”

    当我重新返回医院,院长办公室早已是人去室空,望著幽暗的走廊,望著阴森森的房门,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机警的范晶,似乎已经明察我与老姨以及表妹不伦的关系。

    “范晶,”我掏出电话:“范晶,你,在哪,回家了,我,什么,什么,你?”

    放下电话,我垂头丧气地走出医院大楼,六神无主地钻进汽车,漫无目标地行进在笔直的大街上:“喂,”突然,一颗无比熟悉的脑袋瓜,从我的眼前一闪而过:哦,操,那不是奶奶 吗?这小子,还开出租车呐!

    “哈,”奶奶 将出租车停靠在路边,欢天喜地钻出汽车,迳直向我跑来,脏乎乎的手掌搬著车窗:“啊哈,哥们,多日不见,你他妈的又换一台新车,操,真是服你了,这车,比先前那一辆,还有好啊!”

    “你好哟,哥们!”我毫无耐心地瞅了瞅奶奶 ,奶奶 则顽皮地伸过被烟蒂薰烤得又黄又焦的手指,啪啪地敲打著车窗:“哥们,操,这辆车,准备卖多少钱啊?”

    “滚鸡笆蛋,卖,卖什么卖,卖你妈个 卖啊,哥们,实话告诉你吧,这辆车,是我自己的!”

    “哟,”奶奶 那刁钻的面庞上立刻呈现出无尽的慕色:“真的,哥们,还是你行啊,越混越厉害啊,来,”奶奶拉开车门,生硬地将我推到一边:“去,去,让我玩一会,让我过过瘾啊!”

    “操,”我一把拧住奶奶 的大耳朵:“你的车,不要了!”

    “没——事,没——事,”奶奶 晃了晃脑袋,挣脱开我的手掌:“没事,哥们,那辆破车,谁稀得要哇,哥们,让我开一会吧,等我玩够了,我,请你,下馆子,喝酒,”

    说完,奶奶 不顾我的唠叨,驾起汽车,嗖的一声,直奔郊外:“哈,上高速公路,玩玩高速度!”

    汽车风驰电掣般地行进在高速公路上,奶奶 的脸上洋溢著得意之色,一手握著方向盘,一手指著前方:“哥们,你看,前面,是什么?”

    “哦,道班,汽车修理和司机进餐的地方!”

    “对,”奶奶 摇头晃脑地念叨著:“啊,有搬子,钳子,还有勺子,可是,好像还缺少点什么!”

    “缺少什么啊,修车、吃饭,应有尽有了!还缺什么啊!”

    “这个,”奶奶 的手指尖,啪地点划一下汽车前风挡:“还缺这个,哥们,依我看啊,应该在大牌子上,在搬子、钳子、勺子旁边,再他妈的划上一个小圆圈—— ,哈哈,”奶奶 冲我滛邪地笑笑:“高速公路上,缺少的,正是 啊,嘿嘿!”

    “去你妈的,”我拍打一下奶奶 的脑袋瓜:“操,亏你想得出来!”

    “啊, , , ,”奶奶 一边操纵著方向盘,一边念叨著滛词秽语:“ , , ,让 蒙,让 骗,最后死在身上,哼哼,”说著,说著,奶奶 突然将混混噩噩的面庞转向我:“最后,没 还不行,哈哈哈,”

    “他妈的,你都是从哪学来的哟!”

    “哥们,”奶奶 一脸诡秘地对我嘀咕道:“今天,哥们请你,操———— ——!”

    “去,去,去!”

    “真的,”

    奶奶 说到做到,汽车溜出高速公路,三拐两绕便停靠在一家热闹非凡的洗浴中心门前,奶奶 爬出车门,拉著我的手,趾高气扬地走进灯火辉煌的大厅,慷慨大方地要了包间:“走,哥们,”一挨走进温馨浪漫的小包房,奶奶 便乐此不疲地张罗起来:“小姐,小姐,小姐呐,都他妈的死了,不做生意啦!”

    “大哥,”听到奶奶 的嚷嚷声,服务生诚慌诚恐地推搡来两位芬季女子,奶奶 盛气凌人地瞅了瞅:“嗯,还行,哥们,”奶奶 转向我:“哥们,怎么样,相中没?咋的,不吱声,哦,不吱声,就是没相中,滚吧,你们滚吧,我兄弟没相中你们!”

    老姨刚刚病故,表妹尚沉浸在无限的悲恸之中,范晶又嗅闻出异样的气味,我,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志,寻花问柳啊!我表情木讷地坐在沙发上,一根紧接一根地狠吸著香烟,无论奶奶 将何等漂亮、风马蚤的女子推到我的面前,我连瞅都懒得瞅一眼,只是机械地摇晃著脑袋。

    “唉,”奶奶 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操,你这人啊,平日里大大咧咧,马马虎虎,哼哼哈哈的,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还真他妈的挺难伺候啊,”奶奶 拽了拽我的手臂:“哥们,把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想操什么样的小姐啊?

    嗯?说啊,快说啊,你哑巴了?操,别怕花钱,今天,我请客,我买单!操,不吱声,还是不吱声,得,“奶奶 松开我的手臂:”你就光顾抽烟吧,我再给你掏弄掏弄去!“

    “啊——,啊——,啊——,啊——,”

    “哦——,哦——,哦——,哦——,”

    “椰——,椰——,椰——,椰——,”

    “吱呀——,吱呀——,吱呀——,吱呀——,”

    奶奶 走后,包房里立刻沉寂下来,从薄薄的隔断那边,传过一阵紧似一阵的滛叫声以及床板的吱呀声,直听得我心烦意乱。

    “哥们,”奶奶 喜滋滋地溜了回来:“哥们,哈,我可给你掏弄来个尖端玩意!”

    “啥尖端玩意?”我漫不经心地问道,奶奶 凑到我的面前:“鲜族的?怎么样?”

    “操,鲜族的,有什么稀奇!”

    “哥们,我知道,你媳妇也是鲜族人,不过,这个鲜族 ,可不同一般,特会玩,下面的活,特好!”

    “去你妈的吧,不都是那套玩意,有什么稀奇的,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真的,哥们,我不止一次地玩过她,这个鲜族小马蚤 ,特会伺候人,哥们,是好是坏,你一操,就知道喽,喂,”

    奶奶 兴奋不已地转向房门:“小姐,快点进来啊!”

    吱——呀,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一个年轻的,但却甚是妖冶的风尘女子,脸上泛著轻薄的浪笑,花枝招展地向我走来,我冷漠地抬起眼皮:啊——,突然,我的屁股犹如被毒蝎狠咬了一口,啊呀一声,呲牙咧嘴地从沙发跳将起来:“啊——,是你,……”

    ……

    (一百一十四)

    “你,你,你,好一个贱货啊!”还没容惊恐万状的蓝花说出一句话来,我的大手掌早已无情地抽刮在她那抹著厚厚香脂的粉腮上:“好一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这个不值钱的贱 ,你这个千人骑、万人跨的马蚤货!”

    “咦——,咦——,咦——,”蓝花咕咚一声,瘫坐在凉冰冰的地板上,手捂著被抽红的粉腮,痛苦的脸颊上,却没有丝毫的羞耻感,更看不出任何的懊悔之意,反倒无比委屈地抽泣起来:“咦——你凭什么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是你,让我上了毒瘾,没有钱,弄不到白面,我,我,我怎么办!咦,你凭什么打我,我贱,我马蚤,你又比我强多少?”

    “他妈的,”我抬起脚掌,正欲狠狠地踢向蓝花,奶奶 一把抱住我的大脚掌:“哥们,算了,算了,”

    “去你妈个 的,你更不是好东西,操我的媳妇,啊,你爽了呗!操你妈!”我顺势将脚掌踢向奶奶 ,同时,穷凶极恶地谩骂著。

    在我发疯般的踢踹之下,奶奶 也与蓝花一样,瘫坐在地板上,嘴里可怜巴巴地嘟哝著:“操,哥们,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以前,从来没看见过你媳妇啊,哥们,这,真的不能怨我啊!”

    “操你妈的,”我一把揪住蓝花的衣襟:“怨,都得怨你,没钱,你就他妈的出来卖屁股啊,嗯,你他妈的还要不要脸,嗯!”

    啪——,我又狠狠地抽了蓝花一巴掌,娇小的蓝花,我在的大手掌前可怕地颤栗著:“咦——,咦——,你凭什么打我,你一拍屁股就走了,这么长时间,连个面都不肯著,连个电话也没有,爸爸被停职了,妈妈又犯病了,我不出来卖,靠什么活啊?”

    “啊——,”我再次举起的大手掌,突然停滞在半空中,无比惊讶地问蓝花道:“老师,妈妈,病了?什么病?”

    “病了,”蓝花揉了揉红肿的腮帮,抹了抹委屈的泪水:“病了,妈妈病了好长时间了!什么病,我也说不清楚,连大夫都看不明白,就是昏睡,总也不醒!”

    “走,”我拽起蓝花:“带我回家,看妈妈去!”

    “哥们,”奶奶 一脸愧疚地向我道别:“哥们,我,先走了,哥们,我对不起你,哥们,改天我一定好好地预备一桌,正式向你陪罪!哥们,我,我,”

    “去,去,”我一把推开奶奶 ,生硬地拽扯著蓝花:“回家,快带我回家!”

    “老——公,”我将蓝花塞进汽车里,蓝花先是一怔,继尔,脸上泛起浓浓的羡慕之色,方才的哭丧之相,顿然消逝得无影无踪,小手拉著我的肘腕,亲切地、老公、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