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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辽河第57部分阅读

公地呼唤著,我没好气地摇了摇手臂:“去,滚开,谁是你老公!咱俩的婚姻,早就终结了!”

    “不,”蓝花厥著小嘴:“不,离婚手续还没办呐,就不能算离婚,所以,你,还是我的老公,”说著,蓝花重又拉住我的手臂:“老公,这车,是你的么?”

    “是,是我的,咋的?”

    “啊——,”蓝花松开我的手臂,双手小心奕奕地抚摸著汽车:“哇,真漂亮啊,老公,你是从哪弄来的啊,”说著,蓝花将身子尽力贴到我的身旁,双手搂住我的脖颈,同时,张开小嘴,正欲亲吻我,我一把将其推回到原处:“滚开,贱货!”

    “哟,”蓝花撒娇道:“老公,你,这是干么呐,人家喜欢你啊!”

    “去你妈的吧,”我恶狠狠地骂道:“我——嫌——你——脏!”蓝花惭愧地低下头去,摆弄著小手指:“老公啊,你是,在哪发了大财啊?”

    “你管不著,没你的事!”我怒气冲冲地转动著方向盘,蓝花突然怯生生地抓挠我一把:“呶,不对,老公,咱家,不在那住了,往那,往那啊!”

    “嗯,”我瞪了蓝花一眼:“怎么,搬家喽,什么时候搬的,没事,搬家干么?”

    “唉,”蓝花无比伤感地叹了口气:“唉——,老公啊,你不知道啊,爸爸出事后,原来的房子,让单位,收回去了,爸爸只好又搬回老地方啦,又住进以前的旧房子啦,唉——,”

    “老师,”在蓝花的指引之下,七绕八拐,终于来到都木老师昔日的住宅,我将汽车停在破败不堪的宿舍楼前,蹬蹬蹬地跑到楼上,推开油漆斑 的旧房门,阴暗、潮湿的屋子里充溢著刺 的药水味,绕过狭窄的走廊,撩起惨白的门帘,我一眼便看到都木老师盖著棉被,直挺挺地仰躺在木板床上,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抓住都木老师冰凉的白手:“老师,妈妈,你怎么了?”

    “她,”蓝花站在我的身后,喃喃地讲述道:“妈妈以前就有这个毛病,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一到了立冬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倒下了,整天昏睡,不吃也不喝,不拉也不尿,怎么叫也叫不醒,直到来年立春,不用医生看,就自然而然地醒来了!醒来之后,跟正常人一样,该吃饭,吃饭,该上班,上班。不过,这几年,日子好过了,妈妈这个老毛病,再也没犯过,可是今年,妈妈,又旧病复发了!”

    “呵呵,”我瞅了蓝花一眼:“这,是什么病啊,立冬就昏倒,立春再醒来,冬眠啊?”

    “哼哼,”蓝花笑吟吟地踱到我的面前,伸出小手, 勤地整理著我的衣 :“可能是吧,老公!动物冬眠,人,也得冬眠啊!嘻嘻!”

    “老师,妈妈,”我推开蓝花,俯下身去,仔细地端祥著昏迷中的都木老师:唉,这一分别,虽只有短短的数月,却犹如三秋不见,我可爱的都木老师,陡然苍老起来,原本乌黑闪亮的缕缕秀发,泛著极为显眼的条条怠丝,宽阔的额头,沉积著数条刀割般地深纹,饱满的珠唇,不可思议地干瘪下来,淤塞著道道令我无限伤心的皱褶。

    “妈妈,”我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满含深情地亲吻著都木老师苍老的面颊,而身后的蓝花,则用异样的目光,撇视著我,我根本没有理睬她,依然旁若无人地亲吻著敬爱的都木老师:“老师,妈妈,你醒醒,你醒醒!”

    “哦,”在我不停的呼唤声中,我在反覆的亲吻之下,沉睡中的都木老师微微抖动一下身体,继尔,发出蚊蝇般的呻吟声:“哦——,哦——,哦——,”

    “老师,”我抬起头来,手抚著都木老师的额头:“老师,妈妈,醒醒,醒醒!”

    光——当——,我正热切地呼唤著都木老师,房门突然被人撞开,身材臃肿的大酱块嘟嘟哝哝地闯进屋来,我不禁激泠起来,手掌缓缓离开都木老师的面颊,双目充满惊惧地望著大酱块。

    数月不见,大酱块已然变成另外一个人,或者说是面目全非,首先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大酱块的乱发,好像中了什么魔法,呈著一片耀眼的花白,而他那硕大的酱块脑袋,则好似被强劲的西北风无情地抽刮过,又彷佛被可怕的霜雪袭击过,一挨进得室内,经热气稍试浸染,活脱脱一支冻透的绿茄子,极为可笑地干瘪下来,鼓突突的双腮立刻形成一条条松松塌塌的蔫纹。

    因遭受停职检查的巨大打击而提前衰老的大酱块,手中拎著脏乎乎、皱巴巴的公文包,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蓝花,谁他妈的把汽车停在咱家门口啦,嗯,装什么装啊,有什么好牛 的啊。哼,想当年,老子的汽车,比它可高级多了,哦!”

    大酱块终于发现了我,混浊的双眼顿时放射出仇恨的、绿莹莹的阴光:“小子,是你,你,你他妈的还敢回来?你,他妈的还有脸来见我?他妈的,混——蛋——,”

    “舅舅,”面对穷凶极恶的大酱块,我坦然道:“舅舅,听说老师病了,我,是来看老师的!”

    “去你妈的吧,说得比唱得都好听,看你老师,你操你老师去吧!”大酱块越说越气忿,风刮霜打的瘪茄子好似充气般地鼓胀起来,肥厚的嘴角泛著滚滚白沫,说得激愤之时,突然挥舞起黑熊掌,无情地向我袭来。

    蓝花见状,娇小的身子勇敢地往前一横,极为自豪地挡住大酱块那身赘肉以及伸过来,欲击打我的黑熊掌:“傻爸,别,别生气了,都是过去的事了,算了吧,傻爸,听女儿的话,你们,还是讲和吧!”

    “讲和,跟他讲和?”大酱块很是不满地收回黑熊掌,依然气愤难当地谩骂著:“跟他讲和,没门,小子,你们汉族不是有这样一句话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我,我,我跟你没完,你,”大酱块手指著我的 子尖:“你不把你妈妈找来,我,我跟你没完!”

    “傻爸,”蓝花没好气地推搡著大酱块,小手按下大酱块的手指尖:“傻爸,得了吧,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你,也夺了他的妻子啊,嘻嘻!”蓝花顽皮地冲著大酱块笑了笑:“傻爸,依我看啊,你们,已经扯平了,什么不共戴天,不共戴天的,算了吧,大家都扯平了,以后,谁也不欠谁的啦!”

    蓝花鼓起小嘴,神秘地笑道:“傻爸,你知道吗?楼下那辆车,那辆车,是我老公的!傻爸,我老公,发了大财啦!”

    “豁——,”听到蓝花的话,大酱块依然怒火横溢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憎恶之色:“豁——豁,发财了,小子,几个月没见,你,你他妈的出息了,你,在哪发财了,真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有能量的啊,你,他妈的倒是挺能混的啊!”

    “舅舅,”我站直了身子,高昂著头,整理一下衣襟:“舅舅,多日不见,你挺好的呗!”

    “哼,”大酱块闻言,脸上立刻呈著哭笑不得之相,黑熊掌一扬,将公文包扔到方桌上:“小子,你他妈的是故意气我啊,你说,我还能好么?唉,他妈的,”

    在蓝花反覆的推搡和解劝之下,大酱块好似泄了气的皮球,咕咚一声,无力地瘫坐在方桌边,顺手打开公文包,黑熊掌笨拙地掏出一卷乱纷纷的稿纸来。

    “小子,我可他妈的让人给害苦喽,有班不能上,天天写检查,隔三差五就得到单位,交代问题,唉,”大酱块摇晃著稿纸卷:“不,不,我不服,除了吃吃喝喝,我,我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不,不,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蹲在家里,我,我,要讨回清白,我,我要弄个说法,小子!”

    大酱块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彷佛当真与我和解了:“小子,这,是我写的揭发材料,我要告,我要告,凭什么停我的职,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查出什么玩意来,更没有什么结果,我,我,要告!凭什么停我的职,凭什么不让我上班,要完,大家一起完,要死,大家一起死!”

    望著大酱块气咻咻的丑态,望著他那严重扭曲的瘪茄子,望著他那哆哆乱颤的黑熊掌,我心中暗暗好笑:活该!

    “嘤——嘤——嘤!”大酱块放下稿纸卷,蒜头般的大 子可笑地一抖,嘤地一声,像个孩子似地抽泣起来:“嘤——嘤——嘤!完了,完了,我他妈的是彻彻底底地完了,辛辛苦苦、摸爬滚打地干了一辈子,眼瞅著就要退休了,却,却,却落了这么一个下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困在家里,什么提干啊、晋级啊、长工资啊,一切、一切的福利待遇,都他妈的没,没,没我的事喽,嘤——嘤—嘤!”

    “舅舅!”我可没有闲心看大酱块那缭草无比,前言不搭后语的、遣词混乱的、语病百出的、所谓的陈述材料,更没有兴致听他哭哭咧咧地唠唠叨叨,看到大酱块孩子般地哭泣著,我突然可怜起他来:是啊,他是挺冤的!与那些个大硕鼠相比,大酱块这个根本不入流的小蚂蚁,的的确确是个倒霉的替罪羊啊。

    我轻轻地拍了拍了大酱块的肥肩膀:“舅舅,别伤心,别难过,人生么,那有一番风顺的,谁不都是三年河东,三年河西的,这么坎坎坷坷混过来的,走,舅舅,我请你,喝一杯,就算给你陪罪了!”

    “嘻嘻,”蓝花一听,立刻喜上眉梢:“老公,我也去!”

    “行啊!”我掏出车钥匙,一边炫耀般地在蓝花的眼前摇晃著,一边傲气十足地问道:“去哪吃啊?”

    “嘻嘻,”蓝花的眼睛热切地盯著车钥匙,不假思索地答道:“嘻嘻,高丽屯!”

    ……

    (一百一十五)

    “噢呀,”好吃懒做的蓝花,兴致勃勃地坐在极尽奢华的朝鲜族风味馆的包房里,一支手轻浮地搭在我的肩上,另一支手滛浪地抓挠著我的胯间,同时,将小脸蛋贴在我胡茬满布的腮帮上,娇嗔地问我道:“老公啊,到了高丽屯,你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啊?”

    “哦,”我轻蔑地瞟了一眼只要掏几个小钱,便人皆可夫的蓝花,大嘴巴贴著她的耳根,恨恨地说道:“鸡笆,你最喜欢吃男人的鸡笆!”

    “呶,”蓝花嘻皮笑脸地揉搓著我的鸡鸡:“老公,别闹,人家说真的呐,老公,你猜,到了高丽屯,我最喜欢吃什么?”

    “不知道,”我按住胯间,面无表情地端坐著:“哼,这个地方,可是全市有名的,高消费的地方,今天,我可是第一次光临此处,我哪里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啊,我哪能跟你比啊,你几乎吃过这个城市所有的大饭店、喝遍这个城市所有的大酒楼,再说了,你的食谱,又大又广,又庞又杂!我可猜不著!”

    “嘻嘻,”蓝花淡然一笑,吧嗒,吻了我一口:“老公,你真土,高丽屯的冷面,最有名,所以,我最喜欢吃高丽屯的冷面!”

    “呵呵,”我撇了撇嘴:“冷面,这有什么好吃的啊,冰凉的,既然喜欢吃这个,那好办,来吧!管够吃,”我狠狠地拧了一把蓝花的小耳朵:“就怕撑死你!”

    “嗳哟,”蓝花痛苦地咧著小嘴,但很快又堆起了廉¤的微笑:“老公,不怕你笑话,人家一次最少得吃三碗到四碗!”

    “呵呵,”我冷漠地一笑,心中暗骂:猪,猪,十足的母猪,为了吃,为了喝,可以毫无廉耻地出卖肉体的母猪!一想起蓝花被无数的、形形色色的嫖客压地身下,肆意轮番狂操,我的心便颤抖不止。我强忍著滴血的心,别有他意的嘀咕道:“行啊,来吧,多多益善!操,”

    “老公,”完全沉浸在口福之欲中的蓝花,全然没有明白我的话意,却甚是诚恳地提醒我道:“老公啊,高丽屯的冷面,很贵、很贵的哟!”

    “一碗冷面,”我则不以为然:“再贵,又能贵到哪去!”

    “呶,”蓝花将菜谱,悄悄地推到我的面前,纤细的手指,轻轻地点划著,我定睛一瞧,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什么,一碗冷面五十五元?”我推开菜谱,呆望著蓝花:“我的乖乖,你是真会生活啊,你是真会吃啊,你是什么高档,吃什么啊!”

    “唉,她啊!”对面的大酱块,深有感触地接过话茬:“她啊,无论多少钱的衣服,都敢买,无论多豪华的饭店,都敢进,无论谁的钱,都敢花!蓝花、蓝花,我看啊,你是个大花!”

    “哼,”蓝花冲著大酱块呶了呶小嘴,振振有词地说道:“有钱不花,留著干啥啊?长毛啊、发霉啊?有钱不花,那是石头,有钱不花,咋能体现出钱的¤值呐?”

    “所以,”我冷冷地回敬道:“一旦没钱的时候,就什么都干,什么都卖,对不?”

    “哟,”蓝花的小脸,唰地红胀起来,难为情地低下头去,我撇视一眼,继续挖苦道:“没事,吃吧,吃吧,尽管吃吧,高丽屯的冷面虽然贵些,可是,你做个一次、两次的,也就够吃一顿的啦!”

    “老公,”蓝花的脸蛋,迳直给到了颈部,小手讨好地掐拧著我的大腿:“老公,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了!”

    “唉——,”听到我的话,看到蓝花红头胀脸的窘态,大酱块羞臊无比地耷搭著瘪茄子脸:“唉,蓝花,你啊,真没出息啊!真给我丢人啊,钱,钱,钱,为了钱,你,唉,”大酱块突然止住了话语,将瘪茄子转向我,有意岔开话题:“小子,你现在行了,牛 了,有钱了,有车了,小子,做人,可不能忘恩哦!小子,为人处事,可要讲良心哦,你们汉族不是说: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小子,对不对啊?”

    “舅舅,”我站起身来,强堆著笑容,端起酒杯:“舅舅,我也没有什么大能耐,一辆破车,说明不了什么,舅舅,我是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我斜乜一眼大酱块,话里有话地说道:“舅舅,为了昔日的恩情,来,咱们干一杯吧!”

    “嗯,”大酱块很是礼貌地站起身来,也是话里有话地答道:“小子,为了你,我可是无私地奉献了一切啊!”

    “我知道,舅舅,来,为了你的大恩大德,干!”

    “干!唉,”咽下一杯白酒,大酱块怅然道:“唉,小子,我,我,我给你安排了工作;我,我给你大房子住;我,我,把女儿嫁给了你;我,我,我的老婆,也让你操啦,小子,你说说,舅舅我是不是把什么都无私地奉献给你了!小子,今天,你走运了,你发财了,你,可不能忘了落破的舅舅我啊!”

    “舅舅,”我又斟满一杯白酒:“舅舅,不会,不会,我都说过快一百遍了,我是不会忘记舅舅的大恩大德的,舅舅,我可没有你想像的那样,我,并没有多少钱啊!”

    “哼,”大酱块不相信地盯视著我:“没钱,小子,少跟我苦穷,你有钱,是你的,钱揣在你的兜里,我又不会抢你的。至于你对我怎么样,就全看你自己了!”

    “嘻嘻,”蓝花禁不住地凑拢过来:“老公,老公,你有钱了,你发财了,你可不能忘了我啊!老公,过去,我们是有些不愉快的事情,可是,两口子过日子,哪能没有磕磕碰碰的时候呐,人家不是说:天上下雨地下流,小两口打仗,不计仇么!老公,我在生活上,是犯过一点小小的错误,可是,人,哪有不犯错误的呐,毛主席伟大不?不是一样也犯错误么?老公,其实啊,我的心里,还是只有你啊。老公,不管咋说,咱们还是从小夫妻、原配夫妻啊。老公,你,今天发达了,千万别忘了我哟!”

    “当然,”我藐视著蓝花:“当然,我当然不会忘了你,我永远也不会忘了你,是怎样给我戴上一顶又一顶的绿帽子,让我当活王八,我,……”

    “老公,”咕咚一声,蓝花双膝一软,乖顺异常地跪倒在我的脚前,双手搂住我的大腿:“老公,原谅我吧,原谅我吧!我,再也不了!老公,以后,我一定实心实意地跟你过日子!”

    “豁豁,”我阴沉著脸,望著脚下贱奴般的媳妇,中心不由得想起她那白嫩的肉洞来。唉,数月以来,我这个下贱无比的媳妇,那没有一根性毛、雪白、光鲜的肉洞,不知被多少根形状各异、长短不 、粗细不均、或黑或白的大鸡笆,日夜不停地抽锸、狂捅、狠搅、恶抠、……,啊,我突然闭上了双眼,不敢再想像下去,刀割般的心,隐隐作痛、奇痒难奈,好似粘附著无数只讨厌至极、 脏透顶的黑蚂蚁。

    “小子,”大酱块绕过餐桌,黑熊掌揪住我的衣 ,无情地中断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