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着嘴,开心的笑着。
她的双颊酡红,显露小女人的娇态,笑眯了的水眸漾着明媚的光芒,看得出她与对方的谈话很愉快。
“是谁?”夏树央不客气的问。
“请等我一下下。”蒋芙音掩住话筒抬头,“是法兰克,他说要请我吃晚饭,他人已经在饭店了。”
“我已经叫了客房服务。”夏树央不悦的道。
“那……”蒋芙音为难的抿唇,“那你留一半给我,我拿来当消夜,钱我再算给你。”
“那饭店的住宿费你是不是也会算给我?”
蒋芙音这才发现她压根忘了这件事。
“我会。”她点点头,“请问住这一晚要多少钱?”
“五万。”
“啊?”蒋芙音手上的电话险些掉落。
“对。”
那她一晚不就要付两万五?!
她这次来法国的预算也不过十万,在这住个五天就超过预算了。
夏树央又冷冷的说:“你若不赴他的约,就可以不用分担这笔钱。”
未听出他弦外之音的蒋芙音急忙的说:“可是他是我未来的合作伙伴,我跟他吃顿饭是应该的。”
“你决定要跟他合作了?”
“他们的饰品设计我很喜欢,也挺符合台湾市场,所以我想进他们的东西……”
“你不是因为他能逗你开心,所以才想跟他吃饭?”夏树央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别说我没警告你,他的嘴甜是他们早已习惯这样说话,不代表你真的那么特别,别高兴太早。”
他难道不懂这样说话有多伤人?她握着话筒的纤细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我会付一半的住宿费,请你别再说这种瞧不起人的话,好吗?”接着,蒋芙音拿起话筒,对另一头的法兰克道:“等我一下,我五分钟后到。”说完,她挂上电话。
“我是好心提醒你。”夏树央冷声道。
“谢谢你的提醒,我……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蒋芙音一走,夏树央火气立即涌上。
他恼怒的将桌上的餐点全数扫落地,接着颓然的坐在椅上,两手用力压着额头。
这是他吗?
一向冷静自持的夏树央,竟然变得跟普通人一样,动不动就发火,讲话不经大脑,还一直对心爱的人发出伤人的冷箭?
该死的!
他用力槌桌,非常厌恶这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他倒了杯水,仰头一口饮尽后,打电话吩咐服务人员过来清理,随后他离开了房间。
带着难堪情绪下楼的蒋芙音,快步走向与法兰克约好的餐厅。
在经过高级艺品店时,她突然停步回头。
“请问……”她对着正在整理东西的店员轻喊,“你有见过我吗?”
店员有礼的回应:“我们昨天见过面啊,你跟我买了一条手链。”
这么说来,昨天的一切都不是梦,全都真实存在着!
那……那也代表说,她在电影放映室睡着之后,是夏树央将她带回房间的!
只是……她身上的衣服被换过又是怎么回事?
是他换的吗?可能吗?
胸口积压着好多好多的问题想问,此刻的蒋芙音无心情赴法兰克的约,她快速回到电梯等待处,随后走进电梯。
在电梯门合起的刹那,旁边另一座电梯打开门,是夏树央走了出来。
一走入房间,眼前的景象让蒋芙音吓了一跳。
是遭小偷了吗?
蒋芙音闪过地上那一片混乱,寻找着夏树央的踪影。
他不在?
他会去哪里?
突然房门被开启,她回头,看到的却是饭店的打扫人员。
对方见到有人在,也吓了一跳。
“抱歉,是夏先生叫我来整理的,他说房里没人在,要我自己开门进来。”打扫的妇人不好意思道。
“我是来拿东西的,现在就要出去了。”蒋芙音朝妇人笑了笑,随后走出房间。
找不到人的蒋芙音只好先去餐厅赴约。
只是一进餐厅,她先看到的不是漾着笑脸朝她打招呼的法兰克,而是坐在法兰克对面,背对着人口的夏树央。
一走出电梯的夏树央,踩着稳健的步伐走向法兰克,然后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下。
“这里已有人坐了喔。”
原本在阅读杂志的法兰克抬起头来,发现对面坐着的竟是夏树央,不免感到惊讶。
“芙音呢?”法兰克问。
“谢谢你请我妻子吃晚饭。”夏树央答非所问。
妻子?!法兰克一脸惊讶。
怎么才过几个小时,他想追的女人就成了别人的老婆?!
不过话说回来,芙音似乎有点怕他,不太想跟他亲近,他也许可以叫她瞒着老公跟他幽会。
毕竟嫁给不懂情趣的老公是很可怜的,她最需要的就是像他这种浪漫男人的慰藉了。
沉浸在幻想里的法兰克,注意到蒋芙音的到来,立刻回神抬手招呼,嘴角勾起迷死人的笑容。
只是蒋芙音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夏树央的背影,然后往他的方向走去。
她在夏树央的背后站定,抿着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此刻的夏树央感觉到背后有人,他知道,是她来了。
“先坐下。”夏树央开口。
蒋芙音依旧没有动作。
“昨天,我们吵架之后,我在电影放映室睡着,是你把我带回房间的吗?”她问。
“对。”
蒋芙音嗓音微颤,“你不是不想再看到我?”
“这种气话只有你会放在心上。”夏树央淡道。
他们在说什么?不谙国语的法兰克皱着眉,看着两人。
“可是我说的是真的……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夏树央一僵。
“不想跟我有任河瓜葛,却还是睡在我床上!”他嘲讽着她。
蒋芙音咬唇低下头去,“我本来打算昨天晚上在放映室过夜后,隔天等你出门,就进去整理行李离开的。”
“过两天就是圣诞节,在这种旅游旺季你能住哪里?”
“总会找到办法的。”
“随你便!”夏树央突地站起,大踏步离开餐厅。
“对不起,我等等再过来。”蒋芙音与法兰克道歉之后,紧跟在夏树央身后。
她跟着他进入已经整理好的房间,接着,她走到衣橱前拿出衣服,准备整理行李。
夏树央站在窗前,冷眼看待她的动作,眉间有怒火跳动。
“你急着要去找法兰克吗?”
听到他的话,蒋芙音气到不知要如何反击。
“难怪你那么坚决要离去,原来已经找到可以投靠的男人了!”
“请不要……说这种话……”蒋芙音拉着行李箱拉链的手在颤抖,“我没有要去找法兰克。”
说完,她拿起行李要走,一股力量猛然扯住她手臂,下一秒她就被摔往床铺。
夏树央压在她身上,箝制住她的双手。
“没我的允许,你哪都不准去!”
他长指紧扣住她的下巴,冰冷的唇粗鲁的覆上她的,狠狠的吻着她。
“不!”蒋芙音死命挣扎,但他强硬的箝制住她所有的抵抗。
他拉开她身上的毛衣,冰凉的大手碰触她柔软胸脯的刹那,蒋芙音倒抽了口气。
“求求你……不要这样……”
她气愤他不顾她意志的侵犯她,更气她的身体竟会因话他的碰触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后来,她仍不由自主的沉浸在他的热情中,与他共覆云雨……
第十章
蒋芙音美丽的瞳眸覆上了一层冰雾,她木然的抓着被单缓缓下了床。
双脚触地的刹那,她膝盖蓦地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板上。
夏树央见状,连忙伸出手来想扶她起来,却被她狠狠的甩开。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的声音很轻很微弱,但在极静谧的空间里,却显得很刺耳,“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恨你……我已经从你的生命里离开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夏树央凝望着她,无言。
“为什么?”蒋芙音转头瞪着夏树央悲切的大吼,“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恨你?” 说完,她跌跌撞撞的冲入浴室,反手摔上了门。
他该解释的,可在她充满恨意与指责的目光下,夏树央选择闭上了嘴。
说什么他都不该强迫她跟他做嗳,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他挚爱的女人!
怎么他带给她的永远都是伤害?
夏树央走到浴室前,手贴在门上,感觉到门轻微的震动。
她正靠在门上哭泣吗?
夏树央的心被拧疼了。
他前额无力的靠在门板上,薄唇开启:“芙音,我对我刚刚的举动……”
他的道歉尚未出口,即被蒋芙音打断。
“走开,好吗?拜托你!”门内传来她哽咽的要求。
夏树央沉痛的闭上眼,她的拒绝让他痛彻心肺。
“那我去告诉法兰克,请他明天再过来。”说完,他转身离开房间。
十分钟之后,蒋芙音听到夏树央回来的声音。
他不晓得在房里忙碌什么,接着一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坐在浴室地板上,蒋芙音身上紧围着一条薄薄的被单,她觉得有一点冷,但她不想出去看到他的脸孔。
她气他强要了她,也气自己竟回应了他!
泪眸埋在被单里,流不停的泪水迅速在被单上渲染开来。
与他结婚之前,她就知道自己不过是他众多女友之一,但她的鸵鸟心态让她对他那些女人视而不见,她笨到以为自己应该会是特别的一个,最终能够收服他。
只是,他的无情,在她告知他怀孕时,她才真正见识到;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在他公然将女人带回家时,她才真正了解到……
最后,在孩子流掉了之后,她才狠狠的醒了过来。
想到这些过往,她哭了好久好久,哭得倦了,在地板上睡着。
在她醒来之后,她走出浴室,看到外头的天空染着一层薄薄的灰蓝。
现在是清晨吧?她想。
夏树央应该还在睡觉,她可以趁这个不用跟他打照面的机会,整理行李然后离开。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点一见墙上的壁灯,再回到更衣室整理行李。
行经床铺前,她不经意的往床上瞥了眼,愕然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他不在?
蒋芙音转身四处搜寻他的身影,但,偌大的房间除了她之外,并没有其它人影。
他去哪了?
扭亮房里所有的灯,连阳台那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人。
她纳闷的往床上一坐,这才发现枕头上有一张纸条,上头写着——
我先回台湾,房费我已经结清,你可安心住到后天,自己小心……
夏树央
看完纸条内容,蒋芙音立即冲向更衣室,用力拉开衣橱的门,里头果然只剩她的衣物……
她连忙取出羽绒大衣,套住自己的身体,然后火速冲到一楼柜台。
“夏树央……夏树央去哪了?”她急切的问。
“夏先生昨晚搭车去机场了,他有特别叮嘱我们要好好照顾您。”
昨晚?那他现在八成是在飞机上了!
“你知道是几点的飞机吗?”
“我帮您查查。”柜台人员熟练的在电脑上操作着,“昨晚飞往香港的飞机有以下几家……”
“谢谢。”蒋芙音如幽灵般走回房间。
她明白,他毫无预警的离开是因为她。
他知道她恨他恨到不想再看到他的脸,所以在请走法兰克之后,自己也选择离去。
她坐在床沿,这才发现枕头上还有其它东西,拿起来一瞧,是她拒收的蝴蝶手链。
突然,有一张纸条飘落到地上。
见状,蒋芙音凝眉捡起。
所有伤害你的一切,是否有弥补的可能?
她手上紧握着蝴蝶手链,蝴蝶的纤细触角微微扎痛她的手心,她的胸口有怒火在窜动。
这就是他所谓的弥补方式?
昂贵的首饰和免费五星级饭店的住宿?
“别瞧不起人了!”蒋芙音扬起手,将蝴蝶手链扔置床铺的一角,“可恶的家伙……可恶……”她趴在床上,脸埋在床单里,不甘心的哭泣着。
在豪华的办公室里,夏树央面对着落地窗,陷入沉思之中。
他微眯着眼,心里想着对于蒋芙音他该怎么做。
桌上搁置着一个三天前寄来的方盒,里头有一叠钱与一条蝴蝶手链,那是蒋芙音寄来的。
她是这么倔强的女孩,他到底该如何是好?
叩叩——
特助敲门而人,“总裁,我回来了。”
“她们与法国那边的厂商谈得怎么样?”夏树央问。
“据我了解,不是很顺利。”特助回笞,“对于谈判她们都没有经验,难免会遇到被对方压制而无法反击的情况,且对方的代理金要求略高,她们无法负担,故现在陷入僵局。”
蒋芙音从法国带回来的几项试卖品销售成绩颇佳,摆上柜不到三天就净空了。
因为试卖成功,让两人都很有信心,所以致电法国表示希望能让她们拥有台湾的独家代理权,没想到对方可能是看她们年轻、没经验,再加上他们得知其设计在台湾广受欢迎后,故狮子大开口,企图逼退她们,然后再去找更好的代理商。
“以她们的名义帮我派个谈判专家去法国,以合理的价格将代理权谈下来。”夏树央顿了顿后又说:“别让她们知道人是我派的。”
“是。”特助望了老板一眼后,目光飘到办公桌上的方盒,不免感到唏嘘。
他知道老板在想尽办法弥补他的错误,追回他的妻子,他不想让她知道他一直在她背后偷偷的帮助着她。
只是……看来事情没有这么顺利。
矮几上的闹钟发出声响,温暖的被窝中伸出一手切掉它。
蒋芙音坐起身来,伸个大懒腰之后才下床。
她的心情很愉快,因为法兰克终于肯让步,主动将权利金降到她们可以接受的价格。
“啦啦啦……”蒋芙音开心的边转圈圈边往浴室跳过去。
“早安!”蒋芙音对着镜里的自己加油道:“今天的你会更顺利喔!”
每一天、每一日,她都这样为自己加油打气。
她与范羽翼合作的生意越来越顺利了,收入也渐渐丰厚起来。
原先对她们做生意一事大表反对的父母,最近也不再发出反对的声音了,她觉得一切一切都好顺利喔。
她相信,她们会继续顺利下去。
这算不算是女强人?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竟然可以拥有自己的事业!
“加油!”她对镜中的自己比了v字,“朝女强人目标前进!”
“芙音!”此时传来蒋母的叫唤,[起床了没?早餐准备好了。“
“喔……”蒋芙音连忙对着门外大喊,“我起床了,马上下去。”
她回身拿起牙刷要刷牙时,猛然一阵恶心感涌上,对着洗脸盆呕吐,却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她抚着不舒服的胸口,心头有了不祥预感。
坐在厕所的马桶上,蒋芙音瞪着验孕器上的线条,整个人发软。
怀孕了……她竟然又怀孕了?!
她狠狠的将验孕棒丢入垃圾桶,然后哭泣了起来。
她该怎么办?
跟羽翼的事业才刚稳了些,前景正一片光明,现在有孩子对她没好处,而且如果被父母知道了,他们一定会气死。
可,真要将孩子拿掉吗?
不行,她做不到啊!
她该怎么办才好?
“芙音,你最近是不是胖了点啊?”在餐厅里,范羽翼打量着蒋芙音略圆的脸庞。“最近你食欲似乎变得很好耶!”
“因为心情好啊!”蒋芙音笑道,“第二家分柜顺利开幕,生意也不错,心宽自然体胖嘛!”
“但可别胖过头了。”范羽翼叮咛她,“虽然你胖一点比较好看,但过头还是不好。”
“我会注意的。”
虽然她已怀孕五个月了,但蒋芙音一直没告诉任河人,加上她人比较娇小,会藏肚,只要穿宽松一点,就看不出突起的小腹。
她比较担心的是医生曾告诫她,胎儿的体重有些不足,她也有点营养不良,这样下去,对胎儿很不好。
“等等吃完饭,你去缴交水电费用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