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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王妃第47部分阅读

    下之后小孩子便吮着自己的手指睡着了。然后他朝裴菀书笑笑,便拉着花追风往外走。

    花追风回头看看翠依又朝裴菀书点了点头,跟着长天走出去。

    到了外面廊下,风卷着落叶入怀,凉风拂面,长天将毯子的一角折下盖在孩子的头上,顿了顿神色凝重,缓缓道,“师叔,孩子不能离开京城!”

    一阵风出来,卷着几片银杏叶飘然进入屋内。落在裴菀书的裙裾上,她抬手捻起,在指间转了转。

    “娘,花叔叔,一直都躲在哪里?”

    翠依叹了口气,缓缓道,“一直在宫里,是楚王殿下从前安排的人,因为一直没联系没起用过,所以皇帝没有发现。”而实际到底是哪里的人,她也不想追究,她只想带着女儿外孙跟着他远离这里。

    “娘,如果能离开,您还是早点跟着花叔叔离开吧。爹还有大娘。”笑了笑,捻着银杏叶凑到唇间,有一股淡淡的成熟而凄凉的气息。

    “小欢,娘,想跟你说件事。”翠依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

    “娘,说吧。”她抬头看着窗外,时有落叶被吹到廊下,翻入窗内。

    “小欢,你别怪娘,也别怪,花追风……”翠依轻轻地说着,似是陷入回忆般,半晌,才道,“你是,花追风的女儿……”

    如风过荷塘,水面涟漪,如泥石如海,没有多大的持续。她不敢看裴菀书的脸,垂眸盯着自己的裙摆,上面绣着精致的蝶恋花。

    良久,她没有抬头,裴菀书没有说话。

    “娘……”裴菀书的声音有点沙哑,情绪越来越淡,顿了顿,她轻笑道,“娘,我为什么要怪?做谁的女儿不是我选择的。不管是爹的还是花叔叔的,我都感恩。我只是有点乱。”她苦笑,垂眼看着被自己瞬间捏碎了的银杏叶。

    翠依怜惜的看着她,却说不出口,那一年,她受皇后邀请进宫,顺便去冷宫怀念一下淑妃和自己曾经的过往。结果却被人……

    虽然那人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从他的动作,气息,他隐忍的痛苦中她感觉到是花追风。他对她是有恨的,因为她嫁给了别人。她屈服于皇帝的滛威。不管什么理由,她当时没有去死。他是恨她的吧。

    那一次有了裴菀书,她怕皇帝会报复,所以便跟裴怀瑾坦白。他永远是那样温和善良。竟然主动对皇帝坦诚,他自己喝醉了酒,不小心侵犯了翠依。他们本以为皇帝对裴怀瑾的宠爱,是不会对他如何的,大不了大骂一顿,或者打一顿。

    但是皇帝还是大发雷霆,尽管他并不爱她,却还是发怒,对裴怀瑾那是第一次。直接导致的后果,是裴怀瑾此生都不可能再有孩子。

    她去求皇帝,说是自己故意灌醉他勾引他的,换来的是他暴怒的蹂躏。她都默默地忍受着,因为她不能让裴怀瑾因为自己死掉。

    也许因此皇帝对裴怀瑾更是前所未有的好。

    这些,怎么说的出口?不管对谁,就让它烂在自己肚子里吧。

    她凄凄地笑了笑。

    能够再次见到他,如果再不能在一起,她宁愿死的吧。这一次,她没有顾虑,从前顾忌的太多,无奈地太深,如今,女儿已经长大,自己有了自己的命运,不再是自己能影响的。

    花追风心头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长天,惊诧道,“真……的?”

    长天含泪点头,“夫人中了南疆吉三姑的子母蛊,多亏裴大哥竟然是南疆神医的师侄,用舍子保母的方法,将蛊虫用地藏香,梵音咒,加上柔蛊散,将蛊虫驱入孩子脑中。他们本意想放弃孩子,只是公子觉得太过罪孽,又怕夫人知道会无法接受,所以想办法保住孩子。初下生之时每夜子时要给他喂食柔蛊散混合极阴之人的血。这样的人非常难找,幸亏公子和安王殿下一同努力才找到了两人。”

    花追风的面纱不断地起伏,半晌才道,“如何才能治好?”

    子母蛊他听过,能够让人六亲不认,因为蛊虫的侵蚀会让人被下蛊者控制,除非有下蛊者的帮助,否则将是痛不欲生,至爱变成至仇。

    “找到至阴之体的女婴,在她体内饲养另一只母蛊,待子蛊足够大时候便需要母蛊的血,喂足十五年,子蛊便可以悉数化掉。”长天说的很慢,花追风倍感心痛。

    伸手掀了掀毛毯一角,看着孩子熟睡的恬静脸蛋,自己经历过那么多的痛苦磨练一滴泪未掉的花追风不禁哽咽起来,嗓子沙哑,几乎说不出话。

    “吉三姑,是南疆人,怎么会无故跑到这里来?”

    长天恨恨道,“听西荷说是瑞王府的韦侧妃秘密勾结了南梁怀王,他派了吉三姑来帮助韦姜,想抓住小姐和永康公主,”

    花追风默然不语,片刻,对长天道,“你带孩子回去,一切照旧,不要让小姐知道。”

    长天点头,“师叔,我正是想跟您说这个,千万不能让小姐知道,如今她已经无法承受更多了。”

    “你先去吧!”花追风让他先去自己回去裴菀书房中。

    裴菀书见他进来忽然有一点不一样的感觉,从前是怜悯同情,如今竟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感情了,一时间怔住。

    花追风见她如此,疑惑地看向翠依,见翠依朝他点了下头便明白是翠依跟她说了身世问题。

    “追风,裴大人和姐姐在哪里?你快去领他们来,我给他们赔罪,送他们回去。”翠依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尴尬,立刻开口。

    不等花追风接话裴菀书立刻问道,“娘,爹和大娘怎么啦?”

    翠依看了看花追风,决定不隐瞒女儿,便将楚王挟持皇后、永康以及沈睿之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裴菀书惊得张着嘴说不出话,最后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原来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是事情么?看来来远远不止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那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瑞王进了京城,而且藏在宫里,皇帝那般的算计谨慎,竟然没找到他?且让他进宫挟持了皇后等人?楚王到底有多少秘密势力?若是如此为什么隐忍至今呢?若是他如此强大,当初为何要牺牲花追风?

    “小欢?”翠依试探地唤了她一声。

    裴菀书回过神来,看着花追风道,“这么说楚王爷进京逼宫,也是为了皇位咯。”

    “不是的,他对皇位不感兴趣,只是做摄政王,估计这么多年受的苦太多,只是为了发泄一下,并不会对安王等人做出什么的。”花追风见裴菀书对楚王持怀疑态度,不禁为他辩驳。

    笑了笑,裴菀书淡淡道,“花大侠,只怕楚王也是处心积虑吧。”若不是如此,有这般的能力为何不出手相助沈醉?为何不出手相助花追风?

    花追风似是想反驳,却没有出声,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领着翠依出去。

    整整十天,宫里人心惶惶,很多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裴菀书每天只陪儿子或者绣花,听宫女们战战兢兢地偷偷议论。

    她心里有一种兴奋,甚至会觉得沈醉突然会出现在面前,对着她笑,然后带着她和儿子离开皇宫,去过那逍遥自由的日子。

    西荷重新回来伺候她,每日将打探来的消息告诉她。

    萧熠和黄赫主持着皇宫和京城的守卫,而景怡宫和皇帝皇后等人却被楚王掌握。他们都没想到从幼时就跟随皇帝的何其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楚王合作,基本将银羽卫以及其他皇帝亲卫大换血,全部是何其的心腹。

    据说皇帝性命垂危,危在旦夕,早先留下遗诏,安王沈睿继承大统,裴怀瑾右相统领兵、吏、工部,文大人左相,统领刑、户。礼三部。萧漠为总领大将军,其孙萧熠带领萧家军接管南军所属的十六营,黄赫封为北定将军,统领北军十六营。沈卫依然负责西部防务。

    如今楚王并不要求皇帝让位于他,仅仅做摄政王,但是却想让沈醉的儿子沈君惕做新君。最后裴大人和文大人等人力持,沈睿继任新君,楚王为摄政王,国家政务,需要两人一致统一才能施行。

    又半月之后,广仁帝薨,安王沈睿即位,号太元。

    裴菀书听长天说楚王去看过几次孩子,但是却未曾召见自己,如今形势一触即发,南梁和北方八部各自准备,据消息不日便将出兵。

    而大周却就谁挂帅,战还是和无法统一意见,争执不休。

    冬至又近,天寒地冻。几日大雪之后,红梅花艳。裴菀书穿了那件银火霞光,用厚厚的羊毛毯包了儿子慢悠悠地在雪地上来回的走。

    小孩子好奇地盯着莹白的世界,不断地想收手去抓头上的红梅花。

    几只喜鹊叫喳喳地飞过来,落在枝头,一蹬而过,雪沫纷纷,小孩子忙眯起眼睛,咯咯地笑着,伸出舌头似是想去舔落在唇边的雪。

    “喜鹊叫,亲人到,我们看看是不是爹爹回来了?”裴菀书伸手戳了戳他的小嘴,他却咿咿呀呀地张嘴去吮。

    “小姐,是--摄政王来了!”西荷从另一侧快步过来,伸手将裴菀书怀里的沈君惕接了过去。

    “他?”裴菀书挑了挑眉,楚王从没踏入过自己的院子,今日怎么会想来?正寻思着便见白雪覆盖的假山后面人影一闪,一个紫袍蟒带金冠俊面的中年男子大步而来,虽然年近半百,但是英气俊朗,身材精健。

    见礼之时,裴菀书自称瑞王妃,拜见摄政王。

    楚王负手立于她跟前,垂眼仔细地打量着她,淡淡地说了句,“不是红颜,也可以是祸水!”

    “臣妾不懂!”裴菀书微微抬头,端凝着这个记忆里意气风发,仿若战神般的男人。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多少鲜明的痕迹,却让他的心变得沧桑,眼睛不再清澈,如先皇一般深邃幽暗。

    “沈醉是为你而死,你知道吗?”他高挑浓眉,凝视着她那双跟花追风很像的眼睛,那眼睛里本应是温暖的笑,如今却是淡淡的冷。

    裴菀书冷笑,看向他的眼神又冷了一分,他那身紫袍跟沈醉那么像,可是如今她从心底觉得,其实他们一点都不像。

    沈醉嘴角坏坏的笑是善意温柔的,楚王眼底的深邃不甘如今是那么深沉,沉得她几乎忘记他和沈醉是血脉相连的人。

    “你不懂,说明你不够爱他。”楚王冷冷地看着她,“因为你,他不再是个斗志昂扬的男子汉,一心想着退隐山林,和你过儿女情长的日子。本王几次派人秘密联络他,他竟然不为所动,还不惜暴露自己的力量几次带你逃走。惹怒了皇帝。难道他的死不该你来承担吗?”

    “如果沈醉如此想,但凡他有一点这样的想法,不管他生还是死,我必以死相谢。可惜,他不是。”顿了顿,她咬着牙往前走了一步,冷冷地盯着他那张和沈醉有三分相似的脸,“你们一次次地逼迫他,用天下大计,用鸿鹄大志,用你们的贪婪龌龊,卑鄙的权欲来挤压他,让他不堪其苦。你凭什么来指责我?如果说先皇是怕他的权势将来影响到新皇,所以一次次想置他于死地,可是您呢,摄政王?他是您的儿子,您竟然不但不体谅帮助他,反而逼迫他,向他施加压力,竟然想让他做你夺取皇位的棋子。你--真无耻!”

    楚王怒极扬手,怒光触到裴菀书愤怒无惧的眼神却又打不下去,以他的功力,一掌可以打掉她满嘴的牙,可是如此对视,他竟然下不去手。

    “丫头,你可知道就评你这样的话,本王就可以杀了你!”

    第一百一十章

    “如果王爷觉得臣妾妨碍了王爷的话,那也请便。”她微扬了眉,一高一低地很是讥讽,“像我们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王爷的眼里算什么呢?左右不过是天下大计,是权力欲望。就算是深爱的女子又如何,更何况我们这样的闲人?”

    他为了所谓天下大计让花追风放下了剑,而他自己放弃了那个深爱的女人将她和自己的儿子留在了宫里,每日胆战心惊地度日。

    如今他回来了,手握重权,耀武扬威,却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给自己无比震撼感觉的神一样英武气概的楚王。

    “男人没有志向还算男人吗?女人男人的心,可是志向是男人的魂,我跟连玉蝶的事情你们并不知晓内情,我是对不起她,但是未曾负过她,所有的路都是她自己选的。”楚王气哼哼地瞪着她。

    “王爷,臣妾并没有想对你们的事情横加评判,所以也请您不要来横加干涉我们的事情。”裴菀书冷冷地说着却没有半丝恭敬的态度。

    “丫头,你知道,我不会让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今天再发生一次,你的儿子可以做未来大周的皇帝,但是你--只能死。”他身形岿然不动,目光如剑,锋利无比。

    “死?”裴菀书笑了笑,灵动的眸子更加清亮逼人,与曾经自己无比崇拜的男人对视,这个大周无数女人心目中的英雄,

    “随便!”她笑着说完,施了一礼,便转身走向抱着孩子的西荷,“但是我的儿子,沈醉的儿子,是不会再成为你们的棋子和牺牲品。否则,我宁愿他再也不活着!”

    说完她回头看着他,“王爷曾经所受的苦和折磨也并不值得同情和褒扬,因为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今日的顶峰,你所要的就是这样站在权力的顶端,将自己的兄弟子侄,所有的人踩在脚下,享受那种彻头彻尾的孤独高处不胜寒的滋味。没有亲人,没有兄弟,没有爱人,什么都没有。你只有权力只有对他人的摆布利用,没有真情。”

    说完她放声笑起来,几乎要流出眼泪,想起沈醉无数个夜里那样无声地抱紧了他,滚烫的泪水流进她的颈上,从前她以为是皇帝施加的压力。如今她知道,是楚王,是这个他亲生的父亲一次次的逼迫他一起谋反夺权,他们步步紧逼,所以才让沈醉急着要离开。

    如今她更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地问清楚,竟然让他自己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养父步步欲他死,亲父招招逼他退。

    她抬手用力地擦了擦脸颊,微微扬起下巴,斜睨着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鄙夷地看着他,然后转身扶着西荷的胳膊走去另一边。

    “小姐,您虽然骂得好,骂得痛快,可是楚王这要是想杀您,怎么办?”西荷叹了口气,怜惜地看了她一眼,迅速地别开目光。她都怀疑小姐是不是即将崩溃,所以才急速求死。

    “西荷,他对沈醉的伤害,远远超过皇帝。我恨他,是真的恨他。”裴菀书咬牙切齿。

    椒房殿,灯火通明。紫檀大案上高颈三花斗彩瓷瓶里插着怒放的红梅花,沁出丝丝香气。一边宽大的饭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酒香四溢。

    太后身穿普通的软缎绵衣,梳着雅致的斜云髻,插着金凤步摇,明眸樱唇,秋波潋滟。沈睿身穿暗金团龙袍,金线腰带束着细长的腰身,脊背挺直地端坐,愈发显得沉凝俊气。暖黄的灯光笼着他,脸色沉沉,目光幽暗。

    “陛下,”坐在上座的楚王紫袍深浓,墨发高束,霸气流露,“裴怀瑾身为丞相,却教子无方,导致裴锦书行事不端,制造冤狱。我说就将他和儿子一起罢黜去相州吧。”说完,端着手里的白玉羽觞,看着下首的沈睿。

    沈睿淡淡地哼了一声,“不如我将这龙袍脱下来给叔父如何?”说着霍然起身,手指勾上黄金带,“啪”的一声,将腰带勾断,龙袍如黄|色牡丹,倏然绽放。

    楚王扫了他一眼,垂眸笑了笑,看向太后道,“果然还是孩子,便是如此冲动,如何管好一个国家?”

    “既然你都说他是孩子,就该好好教导他,不要动辄针锋相对。”太后笑了笑,灯影里美艳不可方物。

    楚王眸子沉了沉,凝视了良久,放要说话,却听沈睿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然后起身一脚踢翻凳子,大步而去。

    “陛下,瑞王休掉的王妃,住在宫里于理不合。且她性子乖戾,还是送出宫去吧。”

    沈睿猛地站定,回头怒视着他,“怎么,她是翠依的女儿,是你兄弟女人的女儿,你也想杀了她不成?”

    楚王摇头轻笑,端起白玉酒杯轻轻地呷了一口,笑道,“你急什么?你也老大不小,该大婚了,文大人的孙女如今年方十七,花容月貌,知书达理,却也配的上你!”

    沈睿冷哼,阴沉地盯着他,“沈湛,我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楚王一愣,立即大怒,手里的白玉羽觞忽地一声夹杂着凌厉之势朝沈睿脑门飞夺而去。

    沈睿冷眼盯着一动不动,太后吓得惨叫一声,打翻了手旁的青花瓷茶壶。

    灯影一闪,何其飞身掠过,伸手握住酒杯跪地求饶道,“摄政王,您消消火,皇帝年轻气盛,从小桀骜不驯,一下子做皇帝,确实不习惯!”

    沈睿哼了一声,高傲转身,大步离去。

    “逆子!”楚王愤怒大喊,一脚踢翻眼前的案桌,转身走去榻边一撩袍角气呼呼地坐下。

    太后立刻让人上前收拾狼藉,等宫婢们都退下,她才执了金壶,握着碧盏莲步轻移走去榻前,樱唇微勾,微微俯身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