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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流沙碎进深海第5部分阅读

    好,我不碰你。”他把运动衫的拉链往下拉了拉,“那我坐你旁边总没问题吧。”

    她转过身,继续低头喝豆浆,不再看他。

    “权当你默认了。”顾莱笙起身挪着凳子来到她身边,也不再说什么,就是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戚雨歆脸颊的温度渐渐升高,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到底在害羞什么。

    “你平时没课的时候做什么?”顾莱笙喝着速溶咖啡问她,戚雨歆不作声,只是低头吃着早饭,转眼间一根油条已经快要完全下肚。

    “虽然一中周六从不放假,但周日还是很到位的。我们给法定休息日个面子,那天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顾莱笙追问道。

    戚雨歆抬头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盛豆浆的碗轻轻一放,起身便走,顾莱笙一把拉住她,“你是打定主意不跟我说话了吗?”

    戚雨歆不去看他,只倔强地一抿嘴,顾莱笙饶有兴致地说:“你越是这样,我越是不会放你走。”

    戚雨歆听了,决定让他出出丑,漠然地道:“你不知道‘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吗?”

    顾莱笙眉峰一挑,竟是没有被她难住:“想为难我?”说着,目光之中忽然有了试探之意:“息夫人不肯跟楚王说话,是因为对息侯旧恩难忘,那你呢?”

    “我什么?”戚雨歆一怔。

    “是不是你也有个……”顾莱笙话还未说完,戚雨歆已反应过来他言外之意,抢道:“我没有!”

    顾莱笙玩味地说:“幸好你没有,要不然,我还真要把他找来看看是什么人。”顿了下,他继续说:“对了,你千万不要觉得自己不够有魅力,学校之所以没有人当面追你,是因为他们怕我。那些偷偷给你送情书的,也都在情书被你发现之前,被我的眼线给拿走撕掉了。你不用害怕,或者觉得我管得太宽了什么的,我就是这样的人,很霸道,哪怕你现在还不属于我。”

    他对上她厌恶又带着惊讶的眼神后,突然沉声说:“毕竟你以后总是要和我在一起的。”

    “简直无-赖。”戚雨歆和他没法在沟通下去,起身结账走人。

    顾莱笙自然是跟在后面,有种护花骑士的风范。

    030冰雪尽头的光亮(6)

    戚雨歆自知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要是让顾莱笙这么跟着她到学校,那绯闻不是更要传得满天飞了。现在他的花痴粉们还没有来找她麻烦,等到真的有麻烦找上门的时候,想躲都来不及了。

    她果断地停下脚步,转身后正视他说:“你能不能别……”他笑着打断她,“跟着你去学校?”

    戚雨歆重重地点头,“没错。”

    “我知道,我会尽量避免给你带来麻烦的。”顾莱笙换了口气,有点威胁的成分在里面,“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周日那天和我约会。”

    他说得还真是直白。

    戚雨歆当然要拒绝,“不可能,你不要想了。”

    “那好吧,我只有拿陪你一起上下学来补偿补偿自己了。”顾莱笙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她瞪大双眼。

    “你知道你这双眼睛有多么迷人吗?”他伸出的手停在她的脸颊旁,继续说:“我说过不碰你,放心,我顾莱笙信誉很高的。”

    戚雨歆害怕这样耗下去迟到就糟糕了,只好暂时硬着头皮道:“我答应你,但你不许告诉任何人。”这个任何人是谁,再明显不过。

    “一言为定。”他孩子气地伸出小拇指。

    “不是吧?”

    “不敢吗?”

    “好,一言为定。不过,你要答应我周日之前,都不许再来烦我。”

    “真是……说的我有多烦人一样。”

    顾莱笙和她拉了勾,两人之间的第一个小小的约定就这样产生了。

    为了庆祝,顾莱笙决定逃课。虽然他在逃课界是一直都不需要什么理由的吧。

    他慢慢悠悠地在街上散步,最终来到桓城博物馆前的广场上喂鸽子,喂着喂着,头顶的上空忽然压过一片乌云,少顷,大雨落了下来。

    广场中央的人群尖叫一声,踏开水花往屋檐下躲去,宛如游散的蜉蝣,被涟漪推往四处。不一会儿,城市静得只剩雨声。人间雨雾,被抛在天空,在数时辗转之后又返还人间,它们顺着屋檐落下,嘭嘭嗒嗒,覆盖了城市的音域。

    因为心情好,顾莱笙也没有为淋雨而感到不爽,人进到博物馆里面躲雨,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机。

    大雨只是一阵,而后变成了小雨,但这雨水一直淅淅沥沥地下个没完。

    中午放学,戚雨歆撑伞从学校的荷花池边经过,看见秋凯竟坐在那里。雨不大,他没有撑伞。利落的短发上结着晶莹的水滴。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荷花池边,一反常态的安静,看着水中一个一个滴落而成的圈。

    “呀——!”一不留神,戚雨歆脚下一滑,慌乱维持站立的时候,另一只手里拿着的语文课本就这样落在了浸透雨水的地面上。

    刚准备蹲下身,有一只手却先她一步触到了语文课本,“怎么没去吃饭?”秋凯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戚雨歆没有回话,望着他眉间的忧伤,突然觉得这样的他有种莫名的距离感。

    犹如上午那时一样,小雨突然翻脸变成大雨。大雨倾盆而至,被水汽笼罩着的世界,荷叶有着清淡的绿色,空气中仿佛生出透明的氤氲。以及秋凯身上,都仿佛缭绕着薄薄的雾色,挽住了他眉角忧郁的起伏。

    “怎么了,不接过去吗?”听到秋凯这样问,戚雨歆才回过神来,急忙从他手里把书接过来。

    “你怎么没打伞?”

    “想淋雨。你呢,不去食堂吃午饭吗?”

    “不去,正准备回家呢,你在这儿淋雨是为什么?”

    “看不出来我心情不太好吗。”

    “没想到你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是啊,我应该给你机会让你多了解了解我的。”

    “这就不必了。不过……你还要继续……淋雨吗?”

    “你愿意送我去食堂吗?”

    戚雨歆自然不好拒绝,“好吧。”

    “撑伞的工作就换我来吧”说着很自然的从她手中拿过伞,支撑在两人的头顶。

    031冰雪尽头的光亮(7)

    “你怎么中午又回家了?”秋凯边走边问。

    戚雨歆虽然不太想和他聊天,但看到他这样愁眉苦脸的样子,便耐下心来,像那天两人一起放学回家时那样,有的没的随便聊了些。

    她用纸巾擦拭着语文书上的污泥,说:“很正常好吗,我本来就是回家吃午饭的。”要不是因为郝乐每天都中午在拉着她一起在学校吃饭,她一定是会回家的。今天因为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回家,所以就只能拒绝郝乐一次了。

    “原来如此。”距离食堂的路并不算远,很快就走了一半。

    因为是突然小雨转成大雨的缘故,很多没有打伞的学生,此刻正在校园里小跑着穿梭。

    “你和顾莱笙……”秋凯的话被她给打断了,“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哦……是吗?”他不太肯定地又问了一次。

    “是的。”她回答的很坚定。

    “我请你吃午饭吧,算是答谢你的伞。”到了食堂楼的门口,秋凯发出邀请。

    戚雨歆自然是拒绝了他,“不用了,我今天中午一定要回家的。”

    “那周日呢?”他还不死心。

    她摇摇头,没有回话。

    “不要!”秋凯喊住转过身就要离开的戚雨歆。

    “什么不要?”她又回过头来。

    他像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一般,隐忍地说:“不要……答应他……”

    “你在说什么?”戚雨歆没能明白。

    “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吧,我说……千万不要和顾莱笙在一起。”

    “有病。”戚雨歆本来对他的态度好转了点,这一番话,又让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大打折扣。她明明就和顾莱笙没有关系的好吗!

    秋凯望着她在雨中离去的背影,把手放到裤袋里面,紧紧地抓住了裤袋里的那张诊断书。

    今天原本b2食堂的两个组合都变成了自己。郝乐因为戚雨歆要回家,所以午饭只有她自己吃了。而傅晨枫和景夜两人因为傅晨枫没有在的缘故,也变成了景夜独自一人。郝乐没有看到傅晨枫,不免有些失落。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摆了一桌子的吃的,而是只有两个汉堡,一杯可乐。

    景夜今天中午的午饭也换了内容,把炸酱面换成了牛肉拉面。不过总之还是面条。

    他很快便吃完了,拿起放在一边的伞,离开食堂。

    向纪检部走去的路上,突然有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过来,那个身影这样毫无预兆地跑到他的伞下,露出了一个遇到救星的表情。

    两人对视,景夜看到傅晨枫的校服上衣已经被雨淋的湿透了。

    他转了转脑袋,问:“怎么没打伞?”

    傅晨枫没吭声,似乎有些疲惫,只是专心地把自己挤在景夜的大伞底下,并且很自然地从他手里夺过伞举得更高一些。

    他的脸凑得很近,表情很平静,头发上的水流下来滴在景夜的领子里,一路冰凉地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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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2冰雪尽头的光亮(8)

    “我要去部里。”景夜在一条岔路前停下脚步。

    傅晨枫自然也是停了下来,微微低头看他,“我打算去图书馆。”

    “你这个样子去图书馆?”

    “图书馆地下有游泳池你不知道?”

    “知道。”

    “游泳池那儿有冲澡的地方你不知道?”

    “把伞给我,你可以走了。”

    “你把我送过去,然后在去部里,又没什么要紧事。”

    “反正你也要洗澡,多淋一会儿也没事。”景夜说完把伞夺过来,“把你送过去不够麻烦的。”

    “诶!你个混蛋啊景夜!”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看到这样一幕,一定会恨不得录下来吧。能听到从傅晨枫嘴里说出混蛋这两个字,对于他的那些花痴粉们来说,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景夜自然是不在理他,脚步渐行渐远地向纪检部走去。傅晨枫咬着牙无奈地往图书馆的方向小跑而去。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时间淋雨的人并不止他一人。而他的手机,也被人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了。

    傅依依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妈妈大概已经远离了危险,她拿出手机打算再给傅晨枫拨一个电话过去,可是却迟迟没有按下拨号键。她这次对他是真的失望了。

    外面的雨虽然不大,但也不算小,傅依依没有打伞,也没有打算躲雨的架势。就这么在雨中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是要回家还是要去学校。最后她还是因为感到头晕而去了学校,到医务室打算找点药吃。

    “你需要打针。”医生给出建议。

    “不是吧?哪有这么严重?”傅依依最怕的就是打针了。

    “不愿意打针为什么要淋雨?没带伞也不知道躲躲雨吗?”医生也是知道傅依依的情况,入校时,就已经在校医务室开出因为遗传性先天性心脏病,可以免除体育课运动的证明。

    医生摸了下她的额头,说:“你烧的挺厉害的,不想打针先吃退烧药吧。”

    吃过退烧药后,傅依依夹着温度计,倚坐在白色病床上,没有作声。

    直到医生过来找她要温度计看体温,她才像是从什么思绪里回过神来,把温度计拿出来递过去,“怎么样?”她声音很弱地问。

    “三十九度四,这可不行,打一针吧,来得快。”医生再次建议道。

    “我真的不想打针!”傅依依有些倔强地说。

    “那就输液吧,不然这样烧下去可不行。”

    “不是已经吃过退烧药了吗,等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医生也没办法,傅依依如此不愿打针,她也是毫无办法,“那你在床上躺一会儿吧,下午的课就别伤了。”

    “嗯。”她点点头,把身子躺平到床上,慢慢地合上双眼。

    傅晨枫赶到医务室时,傅依依已经睡着,她的嘴唇发白,看上去像刚从手术室推出来失血过多的病人。

    “谢谢你了,打电话给我。”傅晨枫向医务室的医生道谢。

    医生笑着回道:“没事,你之前留电话在这里,不也是为了发生今天这种情况么。”

    傅晨枫冲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之后他一直注视着躺在床上的傅依依,微微俯视的眼睛一眨也不眨,整个人似乎和这静默的房间融为一体,除了他眼睛里流露的丝丝无奈与心疼。雨后的点点黄昏从碧绿窗纱中渗入,落在傅晨枫的身后,投照出一片柔和微淡的阴影。他就坐在这片光影之中,沉默和安详。

    不知坐了多久,傅依依醒了过来,她看到傅晨枫后便很厌恶地移开目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傅晨枫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我很纳闷,你是没事闲的跑去淋雨吗?”

    “傅晨枫你很冷血你知道吗?”

    “我冷血?我冷血现在会坐在这里?”

    “妈妈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你人在哪?我打了你多少个电话,为什么要关机?”

    “等等,你说什么?妈怎么了?”

    “她快死了,怎么样,你感到开心吗?”

    傅晨枫猛地睁大双眼,“她心脏病又犯了?”

    “你明知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你却还总是和她唱对台,这一天早晚要来,你不是应该庆祝一下去。”

    “傅依依你是不是有病,这种事竟然不早说。在哪家医院?”

    “是我不说还是你选择逃避,你自己心知肚明。”她别过头,继续说:“你还是别去看她的好,她那两个最要好的老姐妹现在都在那儿,你去了只会破坏她们难得的美好时光。”

    “我问你在哪家医院!”他骤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傅依依仍不买账,“你别对我喊,我也有心脏病,小心我也随她去了。”她顿了顿,又说:“我很累,请你走吧。”

    他耐下心来,声音也小了不少,“我手机坏了,淋了雨,还没送去修呢。”虽然他试图去做解释,可是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傅依依的冷笑。

    “你不信就算了。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买点晚饭回来吃。”说完他站起身,目光在病床流连最后一下,而后转身离去。

    033碎在手心里的暖(1)

    傅晨枫买完晚饭回来后,并没有急于返回到医务室去,而是在医务室与操场之间的一处的空地放空。他把用来装晚饭的便当放到长椅上,手机用移动电源充充了一些电。

    他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是她的老闺蜜接的,说她已经睡了,等醒来给他回电话。傅晨枫说好的,晚点去医院看她。对方说明天再来吧,你妈妈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傅晨枫就再次说好,道了谢,然后挂了电话。

    同样和傅晨枫一样心事很重的还有一人。问题的来源同样是因为自己的母亲。这个人,就是戚雨歆。

    放学后,顾莱笙像约定好的那样,并没有来找她,但她却提不起精神头儿来,因为母亲的事,她实在是心情沉重。这会儿一个人在操场上散步,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傅晨枫所在的这块地方。

    傅晨枫背对着她站在一棵高大的凤凰树下,却是和她之前所见到他时有些不同。

    校服外套被脱下来,随意地挂在臂弯,衬衫袖子挽到手肘的位置,即便这样随性地穿着,也让人觉得他风度卓然。他站立时背脊总挺得很直,就像他坐着时也总一副正襟危坐的架势,矜持漠然,与顾莱笙站坐皆是懒洋洋的落拓样子截然不同。

    他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烟灰已经积攒了很长,却一直没有脱落,微小的红色火圈已经燃到接近手指的位置,他本人却仿佛浑然未觉。不知道是想什么入了神,就那样不动如山地站在树前。

    戚雨歆想起小时父亲也经常这样,指间夹一根半燃的香烟,眉头紧蹙坐在桌前想事情,不由轻声说了句:“小心烧到手。”

    傅晨枫的手指微微一颤,积了有寸长的烟灰无声地飘落在地面上。他动作很慢地转过身,沉声地唤她:“戚……”

    “戚雨歆。”她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