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过,这四周沒人。老爷子交代你的事你不去办,反而有闲情在这里喂鱼?”
“我现在除了喂鱼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什么意思?”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展歌几乎沒來找过我,我几次三番去找他,也都被拦在门外,我看他不是对我说过失去兴趣了,就是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所以你就放弃老爷子交代你的事,跑來这里自暴自弃?”
“呵。”她兀自笑了笑,“我上次已经把展歌的踪迹告诉你们了,你们自己要是把事情办妥了,还得用得着我再做这种事吗?”
“我想你应该知道,对老爷子來说,要是你沒用了,你就等于是个死人。”
“我知道。”她把所有的鱼食洒向池塘,怕了拍手掌,回头面对那人,“所以你回去转告老爷子,他交代的事我会努力继续办好就是了,不用整天想监视我一样神出鬼沒的出现在我身边,说一大堆有的沒的。烦人。”
“嫌我烦的话就把事情做好,我自然不会现身惹你烦。老爷子这次有新的任务交给你,他让你调查梁天放是否被关在展家,找到他之后立即告诉传信回來。”
“知道了。”她应声。
“为老爷子做事要尽力,别让我在看见你做沒用的事!”那人如风一样消失,但人消失了,这句话却还留在原地盘旋不散。
这就是江彩撷正在经历的事,无论她愿不愿意到了最后,她都只能去做,沒有人会在乎她的生死。那些所谓的好人也罢,坏人也罢,他们都不会,唯一能救她的人只有她自己。
她从荷花池走回自己自己房间的时候,展歌已经坐在书桌前等她了。
“大爷。”她走过去福了一礼,随后倒了一杯水断刀他面前,“不知打大爷您会來,所以我便去荷花池附近走了走,您为何不差遣人去找我?”
“无碍,我也只是刚來沒一会儿。你住在这里可还习惯?”他问。
“还算习惯。”
“那就好。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吩咐下人去办就好。”
她又福了一礼,“谢过大爷。”
他沒在说话,只是端起杯子浅尝了一口里面的白开水。一个比较好的男人通常无法直接对一个女人开口说要赶她走的话,这很残忍,但越是说不出口,往往到了最后的伤害也就越大。
“不知大爷从何处來,等会儿还走不走?”
“走,我只是路过进來看看。”
“大爷。”江彩撷已经摆出一副要哭的柔美姿态了,“是不是彩撷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惹的您不高兴了?”
“并沒有。”他摇头。
“那大爷为何忽然之间对彩撷不管不问?”
他清清冷冷的滑动两片唇,“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说过,你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可唯独感情,我给不了你。”他叹了口气,淡然回头看她,“我对你的全部的感情都源自你这张脸。因为她实在太像她了。”
“我不在在乎,只要能留在大爷身边,彩撷愿意承受任何事,难道大爷您不想夫人了吗?”
“梦儿是梦儿,你是你,你们两个不同,我若真的把你当成她,才算是真正的不公平。”他默住了,半晌之后才道:“过些日子我会给你一些银子,让人送你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她一愣,一颗心像是沉浸了冰冷的大海,“您要赶我走?”
“这不是赶,你应该去过你的生活,天高海阔,鸟飞鱼跃,外面的世界不见得不适合你。找一个爱你的男人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吧。”
他起身向着门口走去,她飞驰过來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他,好像是将他当成了救命稻草一样。
“不要,我不要走。大爷,求求你不要让我走,你可以让我做任何事,就算是当丫鬟我也乐意,求求你不要让我走,我只想呆在你身边,我不会打扰你的,我不会阻碍你跟夫人之间的感情,我求你,求你不要赶我走。”
她不想走,不光是为了老爷子交代的任务,而是她真的有些喜欢这个男人,她想要留在他身边的,想要依靠他,她需要这样的男人保护自己。
他用力掰开了她的两只手臂,沒转身也沒回头,制冷然道:“我爱的不是你,也从來不是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然你会毁了你自己。”
他说完的时候,人也走了出去,不留余地,头也不回,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顺着门框滑坐在地上,看着他清冷决绝的背影,心中酸涩无比,一颗心像是被刀子捅了一样。
她早就已经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可是他却这么冰冷无情,她注定是个可怜虫,注定被人抛弃嫌弃,老天爷都放弃她了,它给了她幸福的机会却有硬生生的从她身边夺走。
为什么?
为什么她就应该遭受这一切。
不公平,老天爷你不公平!
“为什么你不能把我留在你身边,我都这样放弃尊严的求你了,为什么你要把我弃若敝履?我不是你的玩过就扔的玩具,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她哭喊了起來,不顾形象,不顾面子,几乎不顾一切。“我只是想要留在你身边,我从來沒想过要破坏你的生活,为什么你就不能分我一点你的怜惜?”
她好恨,恨命运不公,恨展歌无情,恨天地之大却沒有她这个人的容身之地。
指甲插入门框上镀过的一层漆里,上面挠出了道道印迹,在抬眼时,她的眼神也从无助变成了歹毒,既然天地都抛弃她,她为什么不能毁灭别人?
既然他们都不在乎她的死活,那她就为自己而活,从今往后,谁也别想再欺负她。她会让那些欺负过她的人知道,她江彩撷不是一个甘心被命运摆布的女人。
“姓展的,既然你不仁不义,那我也就不会留情了,我要你一无所有,众叛亲离,让你也体会被人想废纸一样扔掉的感觉有多痛。”
她从地上站起來,擦干了眼泪,让自己就像什么事都沒发生过一样。
轰隆……
依依被一阵打雷声惊醒,她从床上做起來,捂着耳朵缩在墙角,这六月天真是离谱,刚刚还艳阳高照,这才多久的功夫就雷声轰轰了,真烦人。
“大夫人,大夫人,您在吗?”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女子焦急的声音一同传來,“奴婢小绿有急事要找您,您快出來啊,江姑娘看不开要寻短见了,奴婢找不到大爷,只好來找您來了。求求您跟奴婢过去看看吧。”
依依随便找了件衣服披上急忙过來开了门,“怎么回事?头晌午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间就……”她忽然想起展歌的话,难道说……
他跟她说了她送她走,然后她就想不开了?这女人也太脆弱了吧。
“大夫人,奴婢求您过去看看吧,先前大爷也不知道跟江姑娘说了什么,他走了之后沒过多久的功夫,江姑娘就闹着要上吊,她说什么事已至此,以后也沒脸在家给别人了,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奴婢实在沒办法,求大夫人过去救救江姑娘吧。”
还在说着,她咚的一声给韩依依跪下了。“奴婢求大奶奶了。”
“你起來。”她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怎能真让她闹出人命,“带我去看看。”
“是,谢过大奶奶。”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房间,來到江彩撷的房间,依依跟小绿进來的时候,她已经悬在了房梁上,两只脚还在下面來回晃悠,依依脸色一变,立即命令道:“卧龙刃,去。”
卧龙刃与她心意相通,自然飞过去一刀斩断了系于悬梁上的绳子。
哐当一声,人落在了地上。小绿头一个扑过去,一边叫一边哭道:“江姑娘,江姑娘你醒醒啊。就算有天大的事你也不能想不开啊,奴婢求你醒一醒,你不能死啊。你要是死,小绿以后要怎么办。你醒醒,醒一醒啊。”
“起來。”依依走过去掐了掐她的人中。沒过多久的功夫江彩撷就醒了,她醒了之后还來不及反应别的,就挨了韩依依一几耳光。
她打她不为别的,只为她不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一个人的性命只有一次,活的好不好全靠自己,她有什么资格说结束就结束?
小绿愣了愣,“大,大奶奶。”
“你别说话。”她吼住她,对江彩撷道:“你自己的命只有一次,你不好好珍惜这个世界上就沒人珍惜了,动不动就寻死你觉得很光荣是不是?”
“可是……可是我已沒脸在活下去了。”她色若死灰,目光呆滞,整个人看起來疲惫极了。
韩依依看在眼底,心理也不好过,她虽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却也还是觉得自己做错事了,要不是她,他也不会硬生生的赶她走。
他不赶她走的话,她也不会上吊自杀,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都会心里不安的。
“小绿,扶江姑娘坐到床上,再去把家里的郎中请过來给江姑娘检查检查。”
“是。”
小绿先是扶她做到了床上躺好,然后走了出去,剩下她们两个在空档寂静的房子里。
“你……沒事吧。”依依问她,
她不言不语,只是摇头。
“究竟是什么事让你非要寻死?”
她看着床头,眼神空洞,整个人身上沒有半点生气,过了半天她才幽幽看向她,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依依永远也忘不了她的眼神,“大夫人,你被人抛弃过吗?”
她怔了怔,摇摇头。“是不是……展歌对你说了什么?”
“他要我走。”
不是说要给他一段时间吗?这个笨蛋怎么这么着急?
“你不愿意?”
“我沒有资格不愿意。他让我走,我就走。只不过是换一种方式,换一个地方。”
“就算让你走,你也用不着死啊。”
她看她,“一个女人,若是沒有了清白的身子,以后还会有谁愿意娶她?”她苦笑连连,“大夫人,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我,你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我死了,您看着也干净,大爷也不会因为我而跟你之间存在隔阂了。而我也得到解脱了,一了百了。”
“我从來沒这么想过。我……”她的心里也跟着泛起了苦,这感情的世界,当真比她想的要复杂的多。情随事迁,她如今又有了另外一番想法。
也许,,她应该要成全他们吧!?
“大夫人,你不必觉得为难,若不是你及时出手阻拦,我早就已经死了,我之所以会选择这条路,就是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人为难。”
“大奶奶,江姑娘,奴婢把郎中带來了。”小绿领着郎中走了进來。
依依道:“先不要说了,让郎中好好替你把把脉,看看有沒有其他地方受伤了。”
屋里再也沒有人说话,郎中默默的走到江彩撷床边替他把脉,过了很久,他脸色忽然一变。“将姑娘体质虚弱,恐怕先前受过重创,此番折腾,怕是引发了昔日的旧病。我看,这些日子还是卧床养病切勿在折腾你着单薄的身子了。”
“你受过重创?”依依问道。
江彩撷沒说,小绿替她道:“江姑娘以前说过,她被人用刀子刺伤过,好像是在关中一带的土匪,伤在心脉,当时差点丢了性命,幸亏遇见好心人救了她一命。但是也从此落下的病根,阴天下雨的时候伤口就会隐隐作痛,难过的时候连呼吸都困难。”
“怎么会这么严重?”她沒想到她还有这身的毛病,她不该赶她走的。
“大夫人。”小绿又是咚的一声给她跪下道:“小绿有话想跟大夫人单独说,请大夫人跟小绿出去谈好不好?”
“你起來。”她命令,“我答应你就是了。”虽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她想多少也应该跟江彩撷离去之事有关才对。
她起來,跟她一前一后走了出去,來到院子里,小绿还是给她跪下了,“大夫人,小绿有一件事想求你,请大夫人您一定要答应。”
“让江彩撷留下?”他们之间感情这么好,她多少也猜得到。
“大夫人,江姑娘之前吃过太多苦了,她不能跟您比,您会武功,懂得人情世故,再不济,您还有一群知己好友,在这个家里,大爷二爷也都想着您,可是江姑娘她什么都沒有,如果她被赶出去了,她一个弱女子能去哪里?以后该怎么过活?离开这里,江姑娘她就彻底什么都沒有了,奴婢斗胆求您,求您让大爷受了江姑娘做二房好不好?”
二房……
呵,那她怎么办?
她不要跟别的男人分享丈夫。
她恨透了自己,她竟然拒绝不了这个丫头。
是啊,最不济她还有朋友,就算离开展歌,她也沒有什么损失,她还可以找到更好的。可是她呢?是真的什么都沒有,只有一身的伤,如果真的让她走了,她以后要怎么办?她有了打算想到这里,她心里酸酸的,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浮上眼眶。
她也许已经有答案了。
“你起來。”她扶她起來,“我会跟大爷说,我不会让她走的。”
“真的吗?”小绿眼睛里闪出两道喜悦的光芒,却沒发现她的双眼暗了下去,“谢谢大夫人,奴婢代替江姑娘谢谢大夫人。”她一边道谢一边叩头,就像江彩撷是她的亲人一样。
“你回去吧。”她转过身,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脸,“好好照顾她,剩下的事我來安排。”
“是。”
小姑娘欢蹦乱跳的站起來跑回了房间,而所有的问題却都丢在了她这里。
她不会跟任何女人分享丈夫,爱她的男人必须一心一意,如果留下她,那么她必须离开。可是展歌才刚刚说过喜欢她,他不会轻易让她走的。
唯有,,让他恨她,然后把她赶出去,他才会彻底放了她。
呵,她自嘲笑笑,韩依依啊韩依依,你好不容易守的云开了却要自己亲自毁了这一切,你真是贱的离谱,不值得同情。
第七章 重逢
从此之后,依依不再见展歌,纵是他來了也被拒于门外而无法踏入房间,他自是不知她究竟在想什么,几次三番派人过來打探也沒有摸到任何门路。
直到几日之后。
丫鬟将一封书信交于他,他才明白这究竟是是怎么一回事。
,,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别來找我。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我发现我还是忘不了焦克,就在他送我回展家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他还是爱我的,与他相识十多载,我实在不想辜负他,所以我决定去找他。
至于你我之间的关系,我们还是尽早斩断为妙。休书一封,我已替你写好,你只需在上面签下名字即可。
卧龙刃暂放我这,我会好好保管,日后找到人刀分离之法,定会差人送归给,绝不落入韩樘手中。我知你心中还有唐梦,而江彩撷身世坎坷,又与唐梦相貌相似,你可将她留在身边好好待她。
他日再见之时,希望你我都已放下这段婚姻,各自过上崭新生活,兀自珍重,依依留笔。
她走了,沒有带走任何东西,信上的话也不是真的,她只是编造了一个谎言让他不再找她,但她却不知道,这封绝情信彻底绞碎了展家的安宁。
信连同休书一起团成团撕成了碎屑仍的满天乱飞,那碎屑似雪花一般冉冉飘落,落在展歌身上或者地上。
屋子里跪了一地的人,家丁,巡视守夜的护卫,守门的奴仆,平日伺候的婢女。这些现在就想罪人一样跪在这里,每个人都低着头,沒人敢看展歌的脸。
“快说,大夫人究竟什么时候走的?”展歌沒有说话,是老蔡在一旁训话。
两个丫鬟跪着不敢抬头,其中一个嗫嗫嚅嚅的说:“奴婢不知道,昨夜夫人还好好的,今天早晨奴婢进门的时候,人就已经不在了。奴婢到处去寻过,可是都寻不到大夫人的踪影,这才急急忙忙的跑去告诉大爷。”
老蔡又对着几个家丁训道:“你们守夜的时候沒发现任何不寻常吗?”
家丁,奴仆,护卫都一律摇头,“回总管的话,昨夜的确沒有任何不寻常。只是每天早晨交接班的会有片刻空隙,大夫人该是趁着属下们交接班的时候偷偷溜出去的。”
“飞豹,文虎……”老蔡立即唤了门外的人进來,这两人在展家众多探子中,属于最上等,“立即带人去找大夫人的下落,找到无论如何也将大夫人带回來,别伤了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