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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图第15部分阅读

轻地打起颤来,柔软的手腕挡在自己胸前。

    少爷他不会真的那么做吧?万一让夫人知道那怎么办?虽然以前夫人曾经露过口风,说自己以后会做少爷的房里人,可那终究没有挑明呀。万一有了孩子怎么办?会不会被夫人赶出去,要知道尚书府的规矩其实还是挺严的……

    只不过,被少爷这样抱着的感觉真好……

    小丫头正闭着双眼胡思乱想着,忽然觉得自己额头被人用指头敲了一下,然后身上便一片轻松。

    睁开眼,发现王石正站在床边,一脸古怪笑容地看着自己。

    “冬儿,我饿了,你准备好早饭了吗?”王石拖着声音问道。

    冬儿明白过来王石在逗自己玩,顿时羞得几乎无地自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匆匆整理一下褶皱的衣衫,白了王石一眼,含羞带恼道:“少爷就知道吃……”

    王石打量着脸色红润的小丫头,故意板着脸道:“原来冬儿不希望我去吃早饭,那你想我做什么呢?”

    “少爷!”冬儿哪里经得起他这么调笑,一跺脚便跑了出去。

    看着她娇俏的背影,王石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吃早饭的时候,冬儿一脸喜悦地告诉王石,在他回来的第二天,皇帝便降下圣旨,将王粲恢复原职,不仅复任礼部尚书,还因为他在舞弊案中顾全大局、忍辱负重的表现,加封为太子太傅。

    太子太傅与太子太保、太子太师并称东宫三师,皆为虚衔并无实职,是对文臣的一种褒奖。这与齐大学士受封的太傅、太师和太保并不相同,后者称为三公。

    礼部尚书是正二品,太子太傅则是从一品,王粲这一次可以说是向前迈了一小步。

    然而王石并不在意这个,他一边吃着早饭,一边考虑这道旨意背后的含意。

    他自己在高中状元后便被封了一个东宫侍讲,如今王粲又被加封为太子太傅,那个老皇帝如此明显地将自己王家和东宫绑在一起,究竟想干什么?

    冬儿还告诉他,不仅王粲受封,王夫人也被封为二品诰命夫人,就连他大哥王东,哪怕是与这次舞弊案毫无关联,居然也升了官,从工部员外郎直接晋升为都察院左佥都御史,虽然品级只是从五品升为四品,可那是都察院啊!

    而且是都察院的第五把手,上面只有左、右都御史和左、右副都御史比他大。

    冬儿另外告诉他,说是老爷留下话,让他今天不要外出,一会肯定会有圣旨进府。

    王石心中冷笑,现在是开始分蛋糕了?就是不知道,自己会分到什么样的蛋糕?

    听到老爷这两个字,他心里没来由地烦躁起来。

    第048章 新宅不见故人

    (感谢书友西顶易、_zheng_yu、李大猫的打赏-)

    午后时分,给王石的圣旨果然到了尚书府。

    尚书府三门大开,阖府中人在王夫人的带领下跪拜接旨,传旨太监倒也和气,宣读完旨意后连忙将王夫人扶了起来,又和王石闲聊了几句,然后才微笑告辞。

    自从大管家做出那事情之后,尚书府里的下人们都提心吊胆的,生怕王夫人心里不高兴,将自己这些人全部撵出去,后来见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发生,才逐渐安下心来。此时看见那太监带来的一大批华贵吉物,知道是皇帝赏给自家二少爷的,便一个个兴高采烈地收拾起来。

    王石手中握着圣旨,脸色平静如常,一直等回到小院后,身边除了冬儿再无他人,脸色才逐渐阴沉下来。

    天启帝在圣旨中将他大肆褒奖了一番,无非是公忠体国、才智过人云云,因为舞弊案基本上是靠他才真相大白,所以在圣旨中也有大量封赏,除去金银布匹之外,最引人瞩目的就是对他官职的擢升了。

    王石还没正经当过一天官,他甚至连翰林院都没去过就升官了。

    当日在金殿举行的大朝会上,他被授为翰林院修撰,这是一个清贵又无聊的官职,主要的工作便是修史,然后会因个人际遇而得到提升。当年王粲便是翰林院修撰,然后外放做了州官,后来才回到上京进了礼部。

    天启帝依然保留了他东宫侍讲的官职,另外擢升他为太学院博士,品级也从六品变成五品。吴国的太学院不光是一座学院,也是负责整个国度内所有学院管理的衙门,主官便是院正,下面则有院丞等一众官员,不必赘述。

    王石之前一直在太学院学习,自然清楚这个太学院博士是干什么的,简单说就是在太学院内授课,当然品级要比普通的教习高。

    王石有点头疼,这两个官职都是教人念书的,一个是教太子,另一个则是教太学院的学子们,虽然品级不高,但他自己也才刚刚从太学院里出来,这么快就摇身一变,实在是需要一个心理上适应的过程。

    太子自不用说,虽然他还没见过,但能在储君的位置上待了十来年却没出什么大错,那就说明老皇帝的这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太学院的学子更让他心里有点发愁,毕竟像他这么年轻的学子其实不多,很多都是二十多岁甚至三十多岁的老家伙,甚至连五六十岁还没通过大考的人也有。

    然而,在这个世界里皇命不可违,更不用说是一道天下皆知的圣旨,所以他也只好暂时接下来,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他将圣旨交给冬儿自行处置,然后便带着旺财坐着马车离开尚书府。

    其实从他心里来讲,这并不是出府游玩,而是一种逃离。

    王粲在宫中,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但是王石在近几天内并不想见到这位老尚书。

    马车离了秀水街,在上京城内慢悠悠地转着,旺财比以往老实许多,乖巧地坐在车厢角落里一言不发。想来是他摸不透王石现在的心情,怕一不小心惹了少爷生气。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寿亭侯府的门前。

    王石下了马车,看着面前这座华丽宽广的府第,注意到院墙之后缕缕人烟,不禁感叹这才是真的富贵世家。

    他与柳随风一贯交好,所以寿亭侯府的门子自然是认识他的,连忙上前躬身问好,然后又请他先去门房稍坐。王石没有进府拜访的打算,便婉言谢绝,待问清楚胖子在府里后,便让那门子进去请他家少爷出来。

    不一会儿,柳随风便一路小跑地冲了出来。

    王石看着气喘吁吁的胖子,笑道:“你也太心急了吧?我又不是找你有什么急事。”

    柳随风一瞪眼道:“我现在能不小心伺候你吗?你都是皇帝眼中的大红人了。”

    “滚一边去,死胖子,难道我还不清楚你那点心思?”王石笑骂道。

    “得,您现在是大人物,要骂便骂,老子惹不起。”柳随风一脸欠收拾的笑容,然后又问道:“你既然来找我,为什么到了门前却不进去?难道你怕我老头子找你下棋?”

    他一说到下棋王石便有些心悸,以前来寿亭侯府时,如果被柳随风他爹瞧见了,那肯定会被拉住下一整天的棋。若光是下棋倒也罢了,偏偏柳老爷子性情怪异,你若赢了他他不高兴,一不高兴就会骂娘;你若赢不了他,他还是不高兴,觉得你棋艺太差劲……

    所以,后来王石来这里便格外小心,只要听说柳老爷子在家,那打死也不进去。

    然而今天却不是因为那个缘故,王石摇头道:“就不进去了,我来找你,是让带我去那个宅子看看。”

    “什么宅子?”

    王石沉声道:“韦家的宅子。”

    一听这话,柳随风也不笑了,跟身边的门子吩咐了几句,便上了王石的马车。

    王石记得曾经在某个藏世许久的资料夹里看过一本古地球时代的小说,上面曾说男人之间的感情十分微妙,但有几种感情是很牢固的,书中的原话他记得不是很清楚,大意便是一起求过学,一起逛青楼,一起蹲大牢之类。

    要是这么看的话,他与胖子之间倒真的不枉兄弟之名。

    不过他看着胖子现在这模样,总是会想起当年小池塘边被人下了蝽药兼满脸青春痘的家伙,不禁感叹时光过得真快。

    “看啥呢?”柳随风纳闷地问道。

    王石心中一动,道:“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我那篇策论毕竟是抄的,虽然说没有定罪,但在皇帝老头心里肯定没留下好印象。我家老头子也说了,反正我不是读书那块料,也不指望我将来能当上大学士,他说先在翰林院混几年,实在不行就等他死了继承爵位。”柳随风满不在乎地回道。

    王石微微颔首,对于柳随风这样的世家子弟来说,基本不会在朝堂上有太大的发展。

    当年太祖以武立国,建国后封了许多爵位,不过后来就很少赐封,除非有杰出的军功,但那基本上封侯也就到顶。天启帝在位二十多年,也才封了两个国公。世家子弟还是比较看重自家的爵位,因为如果真的在朝堂上立足,那么他便失去了继承爵位的资格。

    “我不是问你老头子的意思,我是问你自己的意思,你想干什么?”王石问道。

    柳随风眼一翻,道:“我喜欢天天逛青楼,最好是能逛遍天下的青楼,你知道哪里有这样一个行当么?”

    王石轻声道:“容我回去想想,说不定就有呢。”

    柳随风只当他是随口说说,便也没放在心上。

    两人闲聊了一阵,直到马车停了下来,便不再说话,神情略略沉重地下车。

    在他们面前是一座崭新的宅子,大门明显重新粉刷过,两侧的围墙则是一水的虎皮石,门前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两头气势轩昂的石狮子,王石抬眼望去,宅内还有人在活动,想是在继续翻修房子。

    柳随风声音低沉道:“当初从韦家手里买了宅子,我见房子有点旧了,便请工匠过来翻新,其实都差不多弄好了,现在不过是些收尾的事情。还想给段哥儿一个惊喜,谁能想到……唉。”

    王石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做得很好,大哥肯定能知道你的一片好意。”

    “我当然知道,只是……娘的,心里不舒服。”

    王石凝眸看着眼前处处透着生机的宅子,心中想着某个已经离去的人,沉声道:“有些仇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胖子厉色道:“那什么时候去报仇?”

    “先等舞弊案的结果吧,朝廷肯定要查上一阵子,如果到时候的结果我们不满意,那再按我们的方式去报仇。”

    “找谁报仇?”一个清亮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柳随风急忙回头一看,便笑骂道:“你怎么走路连点声音都没有?扮鬼吓人呢?”

    朝歌山一指纹丝不动的王石,笑道:“你看看人家多淡定,哪有你这么胆小怕事的。”

    柳随风一撇嘴道:“老子怎么和他比?人家现在是大人物,大人物你懂吗?”

    “闭嘴,再胡说小心我一拳打掉你门牙。”王石亦是笑着斥道,然后转过身来,看着朝歌山这些日子有些消瘦的脸庞,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掌。

    书痴微笑着同样伸出右掌,两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矫情。”柳随风站在一旁嘲讽道。

    王石望着身前这两个性情各异的兄弟,道:“旺财告诉我,那天大哥的遗体被送出皇宫后,是阿牛领回了他们住的点水客栈,后来那孩子执意用了火葬,旺财曾劝他到我府上住几天,被他拒绝了,后来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场间气氛有些沉闷,朝歌山沉吟道:“大概七天之前,皇宫广场上有个少年硬闯皇宫,和那些禁军大战了一场。”

    王石惊道:“那少年难道就是阿牛?”

    朝歌山缓缓点头,道:“我一开始知道这件事情也很吃惊,但是那会正是你要上殿自辩的关键时候,而且我听说阿牛没有死,只是突然就消失了,这件事在禁军中传得很玄乎。”

    王石叹道:“真是难为他了,咱们得想办法找到他,然后帮大哥好好办一下后事。”

    当初翠微居中兄弟五人,如今一人离世,一人被拘,到现在只剩三人,站在这座原本应该热闹非常的宅子前,不免生出一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沉默地站了许久后,王石长叹一声,收拢心中那些复杂情绪,对柳随风说道:“胖子,往日你常说自己是上京第一妙人,今天就交给你一个任务,帮我和书痴找些好玩的地方,而且风格不能类似,得足够我们玩上个天。”

    柳随风瞪眼道:“天?难道你不回家?”

    “回家做什么?你就说能不能办到?”

    “废话,老子办不到就没人能办到,走!”

    “走吧,顺便商量一下怎么去找阿牛。”王石淡淡一声,然后引着另外两人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离去,这座翻新的宅子安静地卧在那里,门前两只石狮子雕工逼真,宛若活物一般,那铜铃一般的大眼睛冷冷地朝前瞪着,凝视着面前的世情冷暖。

    第049章 一根杠杆

    王石和朝歌山算是见识了一番柳随风的手段。

    上京城虽大,风景也多,但是真正适合年轻人玩的地方并不多,左右不过是些青楼酒家的地方。然而柳随风把他浪荡多年的本事都使了出来,竟然真的几天没有一个重样的。

    早上驰马去城郊吃北郑流传来的小吃,上午便乘小舟游清河,中午在四方阁看西魏那边的影子戏,顺便尝了尝据说是从无为山腰捕获而来的四色鹿肉,紧接着下午就去城外校场,实实在在地过了一把骑马张弓的瘾。

    后来柳随风还说要带他们去离上京城不过十余里的冬山去玩一趟,王石不允才作罢,毕竟那里是皇家猎场,王石暂时还不想去惹些麻烦。

    如此玩了几天,王石除了早早将旺财打发回尚书府之外,竟似真的没有回家的打算。

    最后,他们还是去了上京城第一等的风流去处——离园。

    入园时已是夜色深深,园内景观一如往日般迷蒙中透着繁华。

    虽然没有提前订下小楼,不过有柳随风的银票开路,离园的相公还是迅速地为他们三人腾出一座小楼,然后恭敬地亲自带着他们上去,这小心翼翼的态度反倒让常来此地的柳随风有点惊讶。最后那相公临走时对王石躬身行礼,才让他明白其中原委。

    一贯嘴贱的胖子忍不住又嘲笑王石一番,最后被王石按在桌上饱以老拳才求饶作罢。

    这次三人没有叫年轻貌美的姑娘来作陪,许是没有那份心情。

    不过还没等他们开始饮酒,一名女子却忽然出现在雅间内。

    王石望着她其实挺清秀的脸庞,连忙站起身笑道:“是我太糊涂,早应该过来道谢,结果这几天给混忘了。”

    芸娘浅浅一笑,行礼道:“状元爷不必如此客气,芸娘是特地来道谢的。”

    “道谢?你有什么要谢我的?”王石一头雾水道。

    芸娘柔声道:“那日从皇宫出来后,王尚书特地派人送我回离园,还跟这里的掌柜打了招呼,要他以后对我照拂一二,所以今日知道状元爷来了离园,便赶忙过来道谢。”

    王石有点纳闷,又有点尴尬,道:“这些小事哪里比得上你在金殿中仗义执言?芸娘不必客气,不如坐下来饮杯淡酒?”

    芸娘看了众人一眼,微笑道:“还是不打扰诸位了,其实我方才在流风楼给人唱词,只不过相公知道我的事情,所以去告诉了我一声,现在还得回去。”

    柳随风忽地一拍桌子,大声道:“那些鸟人懂得什么曲子!你就留在这里坐坐,谁敢有意见,让他来找我!”

    王石更纳闷了,不过还是顺势说道:“相请不如偶遇,芸娘,你就在这里坐会吧,我们兄弟能够洗清冤屈,你从中助力甚多。”

    芸娘性情干脆,见两人如此说,便也不再推辞,告声罪便在桌旁坐了下来。

    王石侧过头,压低声音道:“别人不懂,你又懂什么曲子?”

    柳随风理直气壮地道:“我不懂,但是你们懂啊!”

    王石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反常?”

    柳随风嘟囔几句,便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王石等人虽然很客气,但他们与芸娘毕竟不熟络,而且有些话当着这姑娘的面也不好说,席间不免有些沉闷。芸娘是个聪明人,兼之在离园这种场所待得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