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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战袍第4部分阅读

    凭借着后世所学一点点历史知识,庄健将在场学生没有几个人听说过的田中奏折抛了出来,一时间群情激奋,庄健周围的人群站的更加紧密。士兵根本就无法冲进来。

    “在这里,我奉劝全国的上位者,不要以为沦陷的仅仅是那几个省,自己就高枕无忧了。他们攻占了东北,我没有抵抗,他们攻占了华北,我没有抵抗,他们攻占中原,我还没有抵抗,当他们要进攻南京的时候,我身边已经没有抵抗的人了……”

    学生们和记者们都在安静的听着,把庄健的每一句话都记在纸上,记在心里。毕竟,在以前,人们只是想到东北沦陷,从没有人如此的前瞻性的站在战略的角度去分析局势。接着,庄健又为众人分析了目前的国际局势,中日两国的军事政治经济科技力量对比,最终得出结论,抵抗日本人的侵略战争,是一个长期的艰苦卓绝的过程。日本,这个综合实力远远超出中国的敌人,中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迅速的击败,但是大家也不该悲观失望,只要每个民众都拿起枪,浴血抵抗,就可以将日寇拖入人民战争的大海,最终无以为继而失败。

    整个庄健演讲的过程都有记者毫不吝惜胶卷的为他拍照,可以想象,他的疾声呼喊的身影一定会出现在报纸上,那样热河的军警在处理他的时候一定会投鼠忌器,庄健对整个结果还算满意。人群周围满是警察和士兵,他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溜走了,于是他下了一个更加大胆的决定:“请诸位同志帮我呼喊,我将面呈抗日请愿书。”

    于是省府大楼里的玻璃又一次震动了,千万人一起呼喊“面呈请愿书!”

    几分钟之后,冲击的军队撤回去了,列队保护一位从省府大楼里走出来的长衫老者。有认识的学生立刻叫出了名号:“教育厅胡厅长!”

    “请诸位让出一条路,在下要进省府面呈请愿。”庄健对着人群拱手道。

    很快,人群从中间分开了,庄健在众人的注视下阔步迎向老者,他对自己面对的事情没有半分把握,但是,事已至此,无法后退了。

    第十二章:身份危机

    “哈哈,胡厅长,久仰久仰。”还未到跟前,庄健笑声先至,远远的拱手作揖执学生之礼,“晚生庄健,未曾拜于先生门下早晚受教,遗憾之至啊。”

    “哪里哪里,英雄出少年啊。”等到庄健走近跟前,胡家钰也略一拱手,算是还了个礼,“老朽头昏眼花,闻不得窗外之事,只好寻章摘句,这忧国忧民之事,劳累庄小兄了。”

    热河省教育厅厅长胡家钰本是晚清进士,热河宿儒,国学造诣非比寻常。此时正因为修书立说而与把持政府其他部门的官吏闹的很不愉快,突然冒出一个对自己彬彬有礼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年轻人,自是欣喜。可惜,胡厅长理学那一套父子君臣的思想根深蒂固,对于这个敢与整个省府对抗的胆大妄为的年轻人,除了喜欢,更多的是惋惜,感觉一棵好苗子长歪了,当然要借机敲打一番:“你不专心致志读你的圣贤书,逞什么英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啊。”不过这一切胡家钰的心理活动,庄健是不知道的,只是听出对方的不痛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整个胡厅长叫什么名字,只是面对一个有深厚文化底蕴的前辈自然而然的敬仰,如果对面是个老土匪,他才懒得这么费劲掉书包呢。

    “庄小兄弟,将请愿书交予老朽吧”胡厅长拦住庄健,好似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失礼,“交予老朽手中,也算面呈了。”

    庄健又拱手向胡家钰行了个礼:“先生高义,学生自然知晓。只是……”庄健看了一圈周围的士兵,又面对着省府的大门,“这涉及刀兵之事,还是面呈汤主席吧。”

    并不是要落胡厅长的面子,胡家钰本意是想庄健不进门的话也容易脱身,可庄健有苦自己知,前边这扇门,进与不进,结果都是一样的,这么多军警盯着,跑能跑到哪去?胡家钰也扫了一眼身边的士兵,叹了口气,对形势了然于胸,却更加佩服庄健的胆气,随即向门内一伸手:“庄小兄,请。”

    “咔嚓”旁边又闪了一下,将这一老一少面对面彬彬有礼的交谈印在了胶卷上。

    “还是胡先生先请。”庄健再次拱手。两人又谦让了一阵,还是胡家钰走在了前面,庄健错后半步。随着两人步进门内,咣当一下,关闭的大门彻底斩断了外边学生加在庄健背上的目光。

    庄健被领到一间大办公室里,然后胡家钰告了声罪也退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个小兵陪着他。庄健百无聊赖的呆了一会,依然没有人来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从怀里掏出一盒哈德门,在两位士兵面前让了一下,两人推辞不敢接,只好拿回来掏出一支在桌上磕了磕,划着一根火柴,自顾点燃。看着手中香烟散发的淡蓝色的烟气袅袅飘过,对面墙上中山先生的半身戎装画像好似腾云驾雾一般。

    “闹大了,该收场了。”庄健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收场?”对方那些官老爷把自己带进来就晾在这不管,无非就是想挫挫年轻人的锐气,免得年轻人不知轻重触逆了不该惹的人,一怒之下把自己给毙了,在国内的影响不好。至于一个草民的性命,那对他们来说倒不是那么重要。而且事发突然,似乎官僚们也应该聚在一起商量出个对策,决定一下如何处理当前的形势,包括如何处理自己这个送上门的通缉犯。也许,明天,全国都知道了自己的名头,这么不明不白的毙了肯定不妥当,这就是闹大的好处了。对于汤玉麟,庄健并不熟悉,在历史书上,仅仅是看到过他的名字而已,他做过什么事,做事的风格如何,性格如何,等等这一切,庄健全都是两眼一摸黑。但是这既然是东北军的地盘,那即说明汤玉麟是东北重臣,毕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做一方封疆大吏,一定是东北王张作霖或者少帅张学良最亲信的人,也许就是张作霖的老部下老哥们。而张作霖是做土匪起家,那么汤玉麟的出身也应该差不多。一个土匪起家的爷们,沾满了绿林之气,而且应该读书不多……

    就在庄健费尽心机分析自己面对的对手性格的时候,身边的门吱呀一下打开了,三个人鱼贯而入。就庄健的看法是,进来三个人,一个胖子,一个青年,一个老头。而那老头就是领庄健进来的教育厅胡家钰,并且,胡老厅长是三个人中排在最后一个进来的,即是说明,前边两个人要比胡厅长的地位更高。庄健立刻扔下手中的香烟,屁股离开椅子站了起来,朝三人一一拱手。三人却好像当他透明一样从身边走过,胡家钰也只是面无表情稍微点了下头。直到三人分主次分别坐下,旁边的小兵端上了茶,一直都没有说话。

    “不知汤主席可愿接见在下?”庄健受不住冷场,朝正中躺坐的那个胖子拱了手,眼睛却瞟向右边的胡家钰。

    “直说了吧,你搞出这么大动静,到底要请什么愿?”却是左边那个年轻人开口发话了。

    庄健的眼睛多毒啊,从这个年轻人一开口,他就知道,这个年轻人肯定是汤玉麟身边说的上话的人,这种说话开门见山,绝不云遮雾罩的风格也许就是汤玉麟喜欢的风格,而中间这个端着茶杯眼望房顶胖子,很有可能就是汤玉麟本人。中间那个人的确就是汤玉麟,他就是想来看看闹出这么大动静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是看了一眼,却失望透顶,这不过是个汗毛还没长全的半大小子而已。

    “嘿嘿,请愿么,那只是个说法,咱汤主席目光如炬,什么事看不清楚?还用的我这个孩子来请什么愿?”庄健也不客气,看到那胖子皱了下眉赶紧改口接着说到:“只不过我是从东北那边逃出来的,对日军情况稍微有些了解,赶来给汤大帅提个醒。当然了,大帅英明神武,对着日军肯定不会吃亏,但多了解点情况备不住能多赚点便宜总是好的。”

    “小小年纪不用功读书,自以为认识几个字就能掌握军国大事了?”胡家钰放下茶杯,训斥道。这么没水平的马屁,他实在听不下去了。

    “老师教训的是,国家大事自然有汤主席操劳,学生见识浅薄,只能当个小小的马前卒,将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告诉诸位,以供参考,日后汤大帅调兵遣将的时候兴许能有点用。”庄健恭顺的给了他一个软钉子。

    庄健的马屁拍的露骨,也很直接,汤玉麟听起来很不屑:“说正事,你能提供什么情况。”

    “是。那我就事论事好了。”庄健就站在那里,两手一比划,“打下整个东北三省那么大片地,日本人不过动用了一万多人而已。”

    “嗯……”虽然陆续有些并不清晰的情报,而且自己这方面是主动放弃的,但是这个军力对比还真是没想到,众人不由抽了口气,一万多人就敢追着二十万东北军撵兔子似的。汤玉麟坐正了问道:“从哪来的消息?”

    庄健躬身回答道:“主要是南满铁路沿线的日军,朝鲜那边的基本没怎么动,在下家住安东对情况有些了解。”

    不是众人不信,这么大的事件,居然朝鲜驻军没有参加,令人费解。于是庄健又解释了一下日军下克上的传统,对于日军来说,军事行动主要是下级军官说了算,至于军部,那是给捅了篓子的下级擦屁股用的。汤玉麟等对这个事情还真是不理解,在中国,官大一级压死人,怎么到了日本就反过来了。

    庄健见众人听的还算认真,就打算继续卖弄一下:“这次冒险,他们得了甜头,下次肯定会一样的赌博,而且还会从朝鲜调兵过来,首当其冲,就是咱们热河。估计明年或者后年,咱对面就会有五六万日军,有飞机,有大炮,有坦克。”

    “那些玩意,咱也有。”汤玉麟不屑的说,然后又问,“你怎么知道?”

    “用眼睛看。”不等汤玉麟继续追问,庄健又说到,“咱东北军确实也有飞机大炮坦克,可是日本兵都见过这些东西,而咱东北军见过这些的人可不多……战场上突然见到一个枪打不透的铁家伙,咱的兵……”

    “别说战场什么的,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年轻人训斥道,“日本人占了那么大块地,他能站的稳么?”

    “我听说……”庄健顿了顿,“宣统皇帝打算去长春了……”此时,末代皇帝溥仪的确已经动了去东北的想法,可是还没有别人知道,庄健突然提出这个事立刻让三人的嘴闭上了。汤玉麟在想,一个废帝,去就去吧,说这个这是什么意思?

    “狭天子……不对,你是说……儿皇帝?”还是胡家钰饱读经书,对历史的了解远远超过汤主席。日本人这么少的兵力占领这么大块地很费劲,可是如果打着宣统皇帝的名号,那就说不准了。

    “恐怕还比不上儿皇帝呢。”庄健撇了撇嘴。

    年轻人与汤玉麟相视一眼,然后站起来走出了办公室。庄健知道,他肯定是去找人核实这个情况了。

    “消息从哪来?”汤玉麟板着脸:“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坏了,光顾着卖弄历史知识,庄健心里一颤,这么机密的事情当然不可能是我一个普通小老百姓能知道的。

    第十三章:情报分析

    庄健面临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次身份危机,仔细回想了一下,汤玉麟已经第三次询问他消息的来源了,而这次干脆直接追问他的身份,说什么穿越什么的都是屁话,几十年前人们还在面对洋枪洋炮的时候淋狗血呢,对于穿越这种严重超出他们想象力的无稽之谈那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而且还很可能得认为他是在把别人当傻子耍,那样,一怒之下,小命不一定丢,可刑讯逼供什么的恐怕免不了。对于从小细皮嫩肉没吃过什么苦的庄健来说,严刑拷打那时绝对不能接受的,必须想一个说的过去理由,一个这个时代的人愿意相信的理由,而且一定要快,土匪出身的汤玉麟耐性恐怕不像想象的那么高。

    “消息的来源很重要吗?”庄健随口答道。

    “你是不是日本人派过来的j细?”汤玉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门口的两个士兵立刻拔出手枪顶在了庄健的脑后。

    “嘿嘿,我全家都死在日本人手里,我会是日本人的j细?”庄健心里直打鼓,却冷笑着。

    “你是哪边的?苏俄派过来的?”胡家钰也加入了追问。

    “学生年龄虽小,可也读过几本圣贤之书,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是有数的。”面对文化界的前辈,庄健立刻又换上另一幅面孔:“堂堂的中国人,还不屑做洋人的走狗。”

    “那你怎么解释消息的来源?”

    “有一门学问,叫做情报分析学……”庄健装作很淡定的样子开始胡诌,当然他对这门学问的了解仅仅是曾经听人讲了几个故事。但这并不妨碍他吹,从小,庄健就在同学中间有一个外号,叫做“庄大吹”。于是,庄健就给两人讲了一个通过一张照片分析出新发现油田的产量的故事。

    汤玉麟和胡家钰两个人,一个是出身土匪,一个是老儒生,哪里听说过这样的故事,听庄健讲完,两个人目瞪口呆,相视一眼。汤玉麟一挥手,让庄健身后的两个士兵走开,然后指着旁边的椅子:“坐下说。”

    “谢过汤主席。”庄健转身坐下。汤玉麟嘴角抽搐了一下,自从进门以来,从没提过自己是谁,再加上刚刚听过一个情报分析学的名词,立刻觉得面前的这个半大孩子突然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嗯……在说说,你还有什么想法?”汤玉麟将已经空了的茶杯放回桌子上问道。

    “日本人占领东北三省,需要稳定局势,还需要防备北方的苏联,即使再调入些军队,也不能都放到咱们热河边界上来。”庄健闭着眼睛设身处地的琢磨,“但人也不能太少,估计五六万还是有的,但是如果能兵不血刃就更好了,所以肯定会着力拉动咱们带兵的将领。”随即睁开眼睛盯着汤玉麟的脸:“而汤主席,您,那是日本人拉拢的重点中的重点。”

    “嗯……”汤玉麟不置可否。确实有这么一件事,但是说不出口啊,自己在沈阳的家人和财产,日本人都给送回来了,这不是拉拢示好是什么。

    “这样,汤主席就有两条路可走。一,跟着日本人干。”庄健伸出一根指头,看到汤玉麟不屑的样子,他继续说到,“当然,拉拢也是白拉拢的,有钱不收王八蛋,可当汉j,咱汤主席可不是那种人。那就剩第二条路了,那就只能是跟日本人对着干。”

    看到汤玉麟微微的点头,庄健押对了宝:“日本人的武器火力和作战水平都要强过咱们,要跟他们对着干,咱们就得拼人,一个换一个换不来,咱们就两个换他一个,三个换一个……”

    那个中途走开的年轻人再也没回来,接下来一段时间三人相谈甚欢。最后看差不多了,汤玉麟板着脸咳嗽了一下,胡家钰犹豫一下站起来说到:“哎,庄小兄的话,字字珠玑,如醍醐灌顶令人茅塞顿开,按理说应该好好招待,日后也好……”

    “啊哈哈……”庄健也站起来哈哈大笑打断了他的话,惹的身后的两个士兵冲上来一左一右夹住了他,紧张的不得了。庄健也不在意继续说到:“当然当然,法令者,民之命也,为治之本也。不过还有一事请汤主席首肯。”

    “说吧……”汤玉麟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

    “明年,最晚后年,日本人必然会把手伸到热河,能不能到时法外开恩,发给学生一支枪,让学生去战场上跟日寇拼命?”庄健神情肃穆,跟刚才的洒脱完全是两张脸。

    汤玉麟略一颔首,算是答应了他,随即庄健被士兵带了出去。

    “你怎么看?”汤玉麟仍然闭着眼睛。

    “此子不俗。”胡家钰负手道:“颇具心机啊。”

    正说着,年轻人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如何?”汤玉麟淡淡的询问,神情不带一丝涟漪。

    年轻人立刻回答:“有两个于此有关的消息,一是九一八事变之后,废帝的老朋友罗振玉突然从东北赶到天津与之相会。二是,日本人土肥原贤二最近常常出入张园。”张园,就是溥仪在天津租界的隐居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