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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战袍第16部分阅读

    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兵,甚至在热河,他还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他没有任何权利,没有任何威望,没有任何地位,他的任何态度,决定不了任何事情,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至少,现在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历史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前进,却没有任何办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给鬼子制造一点点不能称之为障碍的小麻烦而已。

    庄健狠狠的拍了一下身边的车厢壁,不知不觉用他那特有的半童声将心中那首最为贴切的歌曲哼了出来:“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衰老的爹娘……”一遍一遍,他的声音越唱越大,好似小声的哼唱已经不足以舒缓他内心的苦闷一样。车厢里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想听明白他到底在叨咕些什么。

    在场所有的士兵与工人都是东北人,听着听着,这简单的旋律,如泣如诉的歌词,就深深的打入到了每个人的心里,然后逐渐的就一个一个的跟着哼唱起来。顷刻间,这曲“松花江上”悲凉的歌声,从在场所有的士兵嘴里唱了出来,整个列车的上空都回荡着这首后世所有中国人都为之动容的歌曲。

    甚至就连身在火车两边,骑着骏马奔腾的义勇军也学会了这首歌,每个人都在凛冽的寒风中泪流满面。却没有人注意到,就在他们身后,仅仅不到三十里地的地方,一列满载着日本鬼子的装甲列车疾驰着尾随而来。

    鬼子的装甲列车飞驰而来,可是离的很远,就发现了前方的铁路桥上还冒着青烟,于是紧急刹车。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过后,鬼子的列车险险停在了断开的铁路桥旁。一个腰挎着指挥刀蹬着马靴的鬼子少佐跳下列车,站在断桥上,看着面前被炸断的桥梁,指着身后跟随的几个鬼子破口大骂。

    他们已经看不到东北军装甲列车那早已离开的背影了,现在桥也被炸断了,他们也没有任何希望能通过铁路追上中国的军队了。怪不得领头的鬼子如此气急败坏,他骂了几个人,然后伸开手,抽了部下几个巴掌,心中的怨气才算平息下来一点。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赶紧窜回车上,发出了一条电报。

    第五十五章:玉面赖歹

    东北军的装甲列车,除了偶尔停下炸断一座桥梁外,一路马不停蹄,直接开到了锦州。

    “我还有两个兄弟受伤在医院诊治。”庄健对刘汉山说:“回头得接上他们。”

    “当然,”刘汉山也回答庄健说:“庄小兄弟的兄弟,就是我自己的兄弟。”

    “多谢!”庄健说。

    “这么客气干嘛。”刘汉山说:“反正机车也得加煤,加水,补充弹药,且得在锦州呆几个钟头呢。并且,咱们还有些伤兵得送到医院去,那就麻烦你跑一趟了。”

    “放心吧您就。”庄健将胸脯子拍的山响,不就是进趟城的事么。

    可是,进了锦州城,庄健才发现,事情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

    与上次晚上来到锦州相比,现在即使是白天的锦州,也是悄无声息的。大街上根本没有什么人,即使偶尔有一个路过,也是低着头,匆匆忙忙的窜过去,好像生怕被人发现一样。

    庄健带着四十几个士兵,抬着二十多个重伤员,不全是原来手下的学生兵,还有一半是东北军的士兵。他们在大街上盲目的穿行着,根本找不到一个人可以问路。所有的人,一看到这帮身穿军装的年轻人,都好像要避开瘟神一样的逃走了。而锦州最好的医院在哪,大门朝哪开,不光庄健不知道,就连这些东北军也根本不知道,他们也是刚刚从热河移防过来才不长时间。

    “都什么毛病?”庄健嘀咕着,看来只好去警察局了,至少那里应该还有人认识自己。

    看到警察局里一片混乱,桌子椅子柜子全都东倒西歪,满地碎纸屑,就连窗户扇都被人卸掉了,那种惨状就好似刚刚被一伙盗贼光顾过一样。庄健叹了口气,看来这里也找不到人了。果然,让士兵搜索一圈下来,这里连个喘气的都没有。

    “靠……”庄健哀叹一声:“这人他妈都哪去了。”

    再不想扰民也不成了,庄健只剩最后一条路,闯民宅,抓人。抓人干什么,其实,仅仅因为要问路……

    离警察局不远,就有一片民宅,看来建筑质量还不错。

    几个东北军士兵踹开大门就端着枪进去了,嘴里还大喊着,“有喘气的吗?给老子出来!”

    “兵痞啊……真的是一帮兵痞!”庄健心里暗自嘀咕,“打日本鬼子挺拼命,怎么折腾老百姓也这么拼命?”

    宅子不大,几个人没用一分钟就搜了一圈,结果很是让人意外。

    “长官……”一个东北军士兵回到庄健面前说到:“里边没人。”

    “长官……”另一个东北军士兵接着说:“不光没人,连一把椅子,一张桌子都没有。”

    庄健抬腿进屋,果然,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四面光秃秃的墙壁。对了,还有一张火炕,可是火炕上边连炕席都没有,只是光秃秃的泥面。

    “什么情况这是?”庄健想了想,也许,这家是搬走了,“那就换一家宅子再看看。”

    第二家宅子,依然如第一家一样,不过,这家还算厚道,门内还留下一个小马扎,虽然已经残破不堪了。

    第三家,第四架……一路闯过去,居然每一家都是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东西。

    “见了鬼了?”庄健心里嘀咕着,这种见不到一个活人的场景让他想起后世一个经典的游戏,叫做“生化危机”,想到这,他不禁哆嗦了一下,要不是身后还跟着四十多士兵,他真要怀疑是不是真的掉进游戏的场景里了。

    “接着找下去!”庄健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终于,不知道是踹开了第一百还是一百五十扇大门,在一栋非常破旧的草房里,发现了一个干瘪的中老年妇女。

    “长官啊……”还没进门就听见里边的中间妇女扯开嗓子干嚎。

    “长官啊……”妇女尖叫着说:“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啊……没有钱……没有吃的……卖的香烟也没有了……”

    冲进门的东北军士兵才不管她嚷些什么呢,好不容易见到个喘气的,马上就把她提着从门口扔了出来,正好趴在庄健面前。

    “干什么呢?”庄健朝那几个士兵吼了一嗓子,“对老人家要客客气气的,你们对自己的爹妈也这样吗?”

    庄健一贯的形象都是很文弱的,与人说话从来都是和声细气,难得见他发一次火。唯一一次发威就是在拼刺刀的时候,连捅了十几个日本鬼子,这件事已经传遍整个装甲列车了,现在东北军和义勇军的士兵背地里都叫他“玉面赖歹”。赖歹,在北方方言里就是狼的意思,玉面呢就是形容他年纪小,脸上白白净净的连胡子都没有,光洁的如同白玉一样。其实说白了就是小狼崽子,看着不起眼,人畜无害的样子,可咬起人可是非常狠的。

    见到“玉面赖歹”难得发火,几个东北军士兵虽然都是壮汉,可依然不太愿意惹这个“狼崽子”,只能陪着笑脸连连点头道:“长官教训的是,下次再不敢了……”

    听到庄健的声音,趴在地上的中年妇女抬头茫然的看了庄健几眼,然后一把抱住庄健的大腿,喊叫到:“长官行行好吧……我知道你是好人啊……上次你买我的香烟还多给了一个大子呢……”

    “你认识我?”庄健一头雾水:“我咋不认得你?”

    “长官贵人多忘事啊……”中年妇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前几天,您老带人来打一帮汉j,还从我这买了两盒香烟呢。”

    “是啊……”庄健仔细回想着:“的确是买过香烟,是你卖的吗?”

    庄健说完,才想起来,实在不应该让这个大妈在自己身前跪着,于是赶紧伸出右手,将中年妇女搀扶起来。

    “是我是我……”中年妇女虽然被庄健拽起身来,可依然不敢正视庄健,只侧身站在一边,抹着眼泪说到:“那天晚上,你左手也这么吊着……”说着还用手指了一下庄健因为骨折吊在胸前的左臂,“您老买了两盒哈德门,还多给了我一个大子呢……”

    “哦……”庄健一边听着一边打量这个中年妇女。的确,自己喜欢抽哈德门,也确实在锦州买过哈德门,也确实多给了一个大子,但具体是不是这个妇女卖的,他就不知道了,毕竟是在夜里,看的不清楚,卖香烟的妇女也不是什么绝世美女,自己也根本没有注意过。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个卖香烟的又不是什么体面的活计,没必要冒充吧。

    “你……我认出来了。”庄健迟疑了一下,说了句瞎话,“确实是你卖给我的香烟,还有吗?再卖给我几盒?”

    “长官……真是好人那……”中年妇女又哭了起来:“香烟是没有了……都给抢光了……”

    “抢光了?”庄健有点不明白:“谁抢的?日本鬼子不是还没打到这呢么?”

    “就是……”中年妇女瞅瞅四周的士兵,不敢说下去了。

    “是当兵的?”庄健问道:“不用怕,我们几个刚从前线扯下来的。”

    “不是……”中年妇女抽泣着说:“是本地的一些地痞,警察……”

    “啊?”庄健彻底短路了,什么世道啊,地痞和警察怎么混到一起抢百姓的东西去了。

    “他们抢完就都跑了……”中年妇女说:“整个锦州都被他们抢遍了……”

    “啊?”这个消息实在是震撼,锦州都被抢遍了。

    “怎么回事?你给我慢慢说。”庄健问道。

    “前些日子,就是长官您老来打汉j的那天……”中年妇女说到,“锦州的军队都开出去了,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上头下了命令让他们撤退,把锦州让给日本鬼子。”

    “嗯……”庄健小小的年纪,让中年妇女一口一个“您老”这样叫着,实在是有些滑稽,不过为了不打断她的话,也只耐心听下去。

    “然后这几天……”中年妇女抹了一下眼泪:“这几天,警察局就说什么收缴物资,防止资敌。然后就开始满锦州的抢钱抢物。”

    “嗯……”庄健咬着牙应了一声。

    “那些警察抢完了,就跑了,听说都跑进关内了。”中年妇女说:“那些地痞又抢了一遍,现在锦州城里啥都没有了……”

    “嗯……”庄健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语言回答,这是一支什么军队,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政府,难道还能指望这样的政府来抗日救国?

    “那些地痞流氓抢了个遍,也都跑了……”中年妇女继续说:“大户人家早就走了,留下的都是平民百姓,被抢去了粮食钱财,还怎么活呀……”说完,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行了,大妈,别哭了……”庄健的眼睛也有点酸,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中华民国的军队,警察,政府是这个样子的,只能尽量安慰道:“大妈,帮忙给我们带个路,这一块钱是带路钱……”

    一块钱,就是一块大洋,这个年代,一块大洋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多谢长官……长官一看就不是凡人……”中年妇女感恩戴德的对庄健说:“您老要到哪去?别的地方不敢说,锦州城我都熟……”

    “锦州最好的医院在哪?”庄健问,在锦州城跑了这么一大圈,总算进入正题了。

    第五十六章:劫掠医院

    “锦州的医院啊……”中年妇女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哀伤,但很快就被掩盖过去了,“锦州不错的医院和诊所,我知道几个,不知道您老要找哪个?”

    “最大的,治疗外伤的。”庄健说。

    “行,我带您老去。”中年妇女说:“只是不知道那里现在什么样了。”随即抬起头,对庄健抱歉的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这几天,我都不敢出门,太乱了,也不知道医院是什么样子。要不是你们这些长官一起,我可不敢上街。”

    “你就带我们去就行了。”庄健说,“其他的不用你管了。”

    妇女带着庄健一行人,在空旷的大街上行走,目力所及都是一片触目惊心,庄健觉得:现在更像是“生化危机”那款游戏里的场景了。所有的道路都能见到满地扔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马车,板凳,破衣烂衫什么的,但都是被破坏过的,不能使用的东西。有些比较狭窄的道路,甚至已经被堆满了,根本不能通过。有时候路过一个路口,还能见到一具两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偶尔还能碰到有人趴在尸体上痛哭。最后大家还看到有一大片民宅都被烧的透顶,还有几栋残垣断壁还在冒着烟。

    大家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家医院。医院残破的招牌已经不见了一半,只能看见医院两个字。医院的大铁门已经被破坏了,仅仅剩下几根钢条弯弯曲曲的横在地上。门里也是一片狼藉,各种被损坏的医疗器械和病例资料洒落一地,不过通过仔细检查,还是被发现一台完好的手术推车。

    “你们等在这!”庄健对身后抬着伤员的士兵吩咐道。

    “是。”几个士兵一声回答。

    “咱们进去搜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医生。”庄健对另一些扛着枪的士兵说。

    “是!”

    十几个人端着枪随着庄健走进了医院的大门。在幽静黑暗的楼道里,没有灯光,只有从楼道两侧一两扇门口挤进来的一点点阳光。士兵们都是从战场上喝出性命才能回来的汉子,可是走在着个静静的楼道里,拉着长长的身影,感受着从身后吹过来的阵阵凉风,这些汉子都不由的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这种情形谁都没有遇到过,太诡异了。

    “咣当……”一声巨响。也许这个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在幽静的环境里突然有这么一个声音传出,不次于一声巨响。

    应该是什么金属制的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庄健心想,然后一挥手:“跟我来!”

    一脚蹬开虚掩的房门,众人眼前出现一个身上缠满白布的人。

    “张山?”庄健惊奇的问。

    “小……”缠满白布的人断断续续的说到:“小庄子?”

    “太好了,你还活着!”庄健终于认出了面前的人,就是在前几天在锦州打汉j受伤留下的两个伤员之一。

    通过跟张山的一阵交谈,庄健弄清楚了医院的形势,然后让士兵将张山送到了医院大门外。

    另一个送到医院的受伤的学生兵因为受伤太重,已经死掉了。而这家医院的形势比庄健预想的还要严峻,这里已经没有医生了,仅仅剩下一些不便移动又没有人照顾的病人,躺在病床上等死。药房里,明显也是被人翻腾过的,药品什么的都弄的一塌糊涂,对于那些连字都认不全的好似土匪似的警察跟地痞乱民来说,那些标注着英文字母的进口药品都是垃圾一样的东西。可对于庄健就不一样了,虽然他的英文也不怎么样,可是至少他能拼出读音。

    比如,庄健看到了一个小瓶子,上边写着“spir”,立刻就捡了起来。

    “这个可是好东西啊。”庄健指着小瓶子说。

    士兵们也都围拢过来,东北军不用说,很多都不认识字,就连那几个学生军士兵也乘兴而来,一看,不认识,只好扫兴而回。

    “这个东西就是阿司匹林。”庄健跟大眼瞪小眼的士兵们解释道:“这是一种常用的解热镇痛药,可以用于治感冒,发热,头痛,牙痛,关节痛,风湿病,还能用于预防和治疗心脏病,心绞痛……”

    此刻的庄健,一点都没有“玉面赖歹”的觉悟,整个就一卖假药的嘴脸。

    “给你这个!”一个学生军士兵拿来一个很大的箱子,“装药吧。”

    “我们也不认识什么东西……”一个东北军士兵说:“帮不上你的忙,你就找就行了,我们就帮你装吧。”

    “哈,胡扯!”庄健笑着说:“绷带,纱布,你们认识吧!”

    “认识啊……”那个东北军士兵挠着脑袋说。

    “认识就去找!”庄健说:“咱们有很多伤员,需要很多纱布,知道了吗?”

    “是,马上就去找!”那个东北军士兵转身离去。

    “这个是阿托品!”庄健又指着地面上躺着的一个写着tr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