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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王朝第20部分阅读

他想救这些人,不过是向京师各派系示好,顺带再向老刘示弱,正所谓一箭双雕,既拉拢了其他小派系的大佬们,也让老刘有种“天下尽在我掌握中”的错觉。

    不得不说,李毒蛇的计策很奏效。

    老刘那颗早就膨胀得不能自拔的权力之心,迷惑了他的判断力,看着满脸愁容的李丞相,笑道:“其一,闲置李荣,贬退黄伟至南京;其二,交出韩文。”

    李荣是宫中资格最老的大佬,门生无数,刘瑾也不敢动他,因此闲置是最好的办法。黄伟不过是个中层太监,老刘本来的打算是杀了这小子,可惜过不了其余的几虎,只好退而求其次,将他远远的赶到南京,眼不见为净。

    至于韩文,就是前文的五十三人反动集团首领,正德元年那场腥风血雨的点火人,眼下已经被赶到老家养老。不过老刘的怒气还没有消,知道韩文是李东阳罩的,就想趁着李东阳挖坑害自己的时候,顺手也坑李东阳一把。

    这三个人都不是小角色,如果没有李东阳的支持,刘瑾也办不动他们。

    李毒蛇根本就没有考虑,既然已经下了这么多血本了,也不多韩文等人,把刘瑾推向人生的最高峰,然后再让他自由落地,是李东阳最大的心愿。

    他苦笑了一下,很果断地点了点头,将以前的盟友卖给了刘瑾。

    刘瑾召来锦衣卫都指挥使石文义,吩咐他立即放人,完成了跟李东阳的政治交易,然后开始清点自己的收获。

    数日之后,韩文就被锦衣卫抓到了京师,罪名是在他管理期间,户部的广东司遗失了簿籍,因此关进诏狱里,殴打审讯,欲置之于死地。

    与此同时,朱寿也被刘、李二人说服,令李荣交出手中权柄,退往皇城西边的西安门旁闲住。不过司礼监提督太监一职,仍然由李荣担任,留下的实权,也没有交给刘瑾一系的太监,而是由马永成暂代其职。

    老刘喷出一口老血:马永成,你他娘的落井下石。

    马永成得意地笑了笑:老刘,这皇宫之中,你以为你能一手遮天?一个人玩独角戏?我们都在旁边守着呢。

    匿名风波的始作俑者,一个都没有被扯出来,反而是黄伟被赶到了南京,走之前,朱寿交给他一个新的任务:浙东镇守太监,驻宁波。

    二十口通商已经一年多了,东海公司第二次拍卖大会的效果并不好,贸易额的降低,让一级代理和各色彩钻都卖不起来价,盗商合一的大明海商们兴趣有限,虽然不至于让东海公司成为笑话,但实际成果着实令朱寿有些郁闷。

    罗祥长驻福州,能够掌控两广和福建。刘机驻威海,也能调控辽东、山东等地。但浙江和南直隶,限于交通条件,必须派一名得力太监镇守。

    八虎都各自有岗,三小虎也脱身不得,朱寿身边的太监,算来算去,也只有在匿名风波中大放异彩的黄伟,能够承担这个重任。

    老刘闻讯之后,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老子又白挖坑了。

    黄伟也得意地笑了笑:老刘,笑到最后,才是人生赢家。

    上了政治初中的朱寿,开始慢慢显示出他的政治才能,尽管有很多地方不尽如人意,不过也算是初上征程。

    浙江本来就有镇守太监,长驻杭州,主要负责管理和监督全省。朱寿设置的浙东镇守太监,主要的职能是管理沿海港口贸易,作为一个资深的大航海迷,他并没有忘记那个叫做双屿的小岛。

    二十个港口算什么?朕要打造一个大明的海运中心,让它成为全世界最著名的港口!而这个地方,就是宁波。朱寿的航海野望,开始慢慢地露出它狰狞的五官。

    为什么选在宁波呢?

    因为没有任何港口,能比宁波更适合正德年间的大明。泉州等地,虽然也是著名良港,但它们都离大明的财赋中心江南很远,山重水隔,交通不便。

    宁波紧邻江南,面向大海,春暖花开,战略地位非常重要,单就海运来说,甚至超过太仓、威海和泉州这三个地方。

    站在宁波,放眼望去,江南、南海、日本、朝鲜,都在眼皮底下,沿岸良港无数,而且浙东的岛屿链,从南边的昌国卫,一直到北边的羊山、陈钱山,更是天然的防护屏障。

    不管是从商业基础,还是从军事战略来考虑,宁波都是独一无二的海运中心。

    看着黄伟走上了钱途无量的工作岗位,老刘狂喷鲜血之余,开始对自己看不顺眼的文官们,进行大举报复。

    凡是曾经得罪过刘瑾的派系大佬,比如王佐、张缙、杨守随、何鉴,都御史熊绣、孙需、戈瑄等,一个都不能少,全都被老刘关进了诏狱。至于罪名嘛,还是那句话,大明的官员,几乎没有哪个是查不出问题的。

    刘老大的倒行逆施,让天下的士绅们都愤然不平:太监集团这是要搞株连?

    李东阳见老刘做得太过份,只好站了出来,对老刘说:“天下议论纷纷,为公之清誉计,宜松,不宜紧,更不宜伤及无辜。”

    李毒蛇的意思很明显:老刘,玩得差不多就行了,皇帝还看着呢,再说我们讲好的条件里,可没有把这些家伙搞死的章程。

    本来朱寿不想管这些闲事的,老刘打文官的脸,其实是秉承了他的旨意,打得越响亮,朱寿反而越开心。

    不过张太后发话了:儿子,你能靠太监治理国家么?如果不能,就不要往死里得罪文官们。

    因此朱寿只好下了圣旨:“诸臣略有小过,着罚米二千石,赴大同亲纳。”

    死罪虽饶,但活罪难免,朱寿的心眼,其实比刘瑾也大不了哪里去,那个他最害怕的敌人,那个大明的真正统治者,在朱寿的潜意识里,必定是要除之而后快的。

    见老大和盟友都发了话,刘瑾只好宣布游戏结束,饶了这些文官大佬的命,却逼他们去借高利贷,输送粮食到大同,搞得这些人负债累累。

    给事中安奎、潘希曾,御史张彧、刘子励,本来是刘瑾一系的官员,在这次的报复行动中,和其他阉党同事一起,负责最前线的战斗任务。

    不过这四个人虽然投靠阉党,却是各个文官派系打进刘党的无间道,在审讯自己旧日老大时,自然是该放水就放水,该抬手就抬手。

    后来事情败露,老刘就将这四人打入诏狱,安奎和张彧被活生生打死。

    潘希曾跟李东阳有旧,又是几个派系的共同卧底,李毒蛇为了挽救人心,只得出面相救。刘瑾还是非常给老李面子,打了潘希曾和刘子励三十棍,让他们滚回老家养老。

    朱寿在宫中跟宁妃李凤姐忙着造人之际,老刘在朝堂上也越玩越开心,准备往影帝方向发展。

    正德三年八月,他居然颁布了一道非常荒唐的命令:“悉逐京师客佣,令寡妇尽嫁,丧不葬者焚之。”

    奴仆佣人、熟女寡妇、没钱安葬者,这些都是社会最底层的百姓,不是受经济条件所困,就是受宗法制度所苦,生活本来就过得很悲惨了,老刘不知道演过头了呢,还是好事办成了坏事。

    总之,他想改变这些人的处世之道,广派厂卫出去,看见有不遵守的,就关进大牢。

    京师各地,顿时民怨。

    奴仆佣人们说:老子靠劳力混饭吃,有错么?你非要我们办什么京师暂住,才能继续打工,这不是明摆着坑人么,难道京师人是人,外地人就不是人了?

    寡妇们也说:老刘,你不知道程朱理学是怎么回事?叫我们改嫁,不就是逼我们去上吊吗?我们不死,也会被人拉进浸猪笼,顺便还夺了我们的家产!要不是被道德礼法管着,你以为我们不想寻找自己的幸福生活?你个死太监!

    至于死无葬身之地的那些人,他们没法说话,因为他们已经死了,只能被烧成灰烬。

    给事中许天锡看不下去,就上奏给朱寿:“天下乱矣!”

    朱寿了解到事实之后,先是下了一道圣旨,将许天赐骂了一通:关卿鸟事!

    如果许天赐是说别的政事,也许朱寿还会训斥一下刘瑾,不过老刘现在的举动,明显是在继续演戏,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千古权j”的经典形象。

    既然刘老大不拿片酬的去演《大明帝国》,而且演技还这么出神入化,j臣形象栩栩如生,朱寿为什么还要管他?

    许天赐这人虽然是给事中,但是胆子非常小,被朱寿一骂,惊慌之下,竟然上吊死了!

    朱寿一见逼死了人,也明白自己高估了某些文官的心里承受力,因此就对刘老大说:行了,别玩了,赶紧把内行厂的牌子挂出去吧。

    大明正史上存在时间最短的厂卫,内办事厂,又称内行厂,历经两年多的筹划,在正德三年的八月份,终于挂牌营业了。

    这个被称为“得颛刑杀,擅作威福”的特务机构,在正史之中,作用并不大,顶天是刘老大拿来坑蒙拐骗的工具。但到了朱寿的手里,却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也改变了它的政治轨迹。

    内行厂诸位大人有言:给了推荐票的兄弟,每人都有妹纸可推!

    第二十八章 心中早已得悟彻

    内行厂的建立,刘瑾出力甚多,不过最后摘果子的,却不是老刘,而是陈敬。

    三小虎之一的陈敬,现年二十八岁,原来的职位,是内承运库掌印太监。内行厂挂牌之后,他的新职位,是内行厂提督太监,跟刘瑾的内行厂掌印太监并立。

    刘瑾能够随意抓人,最关键的臂助,是两个人,一文一武。文将是吏部尚书张彩,专门为他提供抓人的证据;武将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石文义,是抓人的强力工具。

    石文兴有个副手,是指挥同知高得林,也是勋贵出身。因为石文义经常跟着刘瑾到处抓人,不理卫中事务。高得林就独当大任,将锦衣卫的大小事务管理得井井有条。

    在明朝的锦衣卫组织中,皇帝是最直接的发号施令者,秉承皇帝旨意的,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也就是刘瑾刘老大。

    锦衣卫只听从这两个人的号令,其他任何人,都管不到他们。

    而在组织之内,正三品的都指挥使是最高领导,副手是两位指挥同知,再下面,就是两位指挥佥事,南、北镇抚使,以及十四所千户等等。

    这一日,高得林大清早就进了西江米巷旁的官衙,准备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

    刚走到锦衣卫经历司的小楼拐角处,就见到一个青年太监正站在那儿,笑盈盈地望着自己。高同知断定自己没有见过此人,便上前行了个平辈礼,问道:“不知公公有何见教?”

    在锦衣卫里呆久了的人,遇到太监,第一个反应都是装孙子,高同知也不例外。

    这青年太监长相普通,脾气也很温和,还了个礼,回道:“可是高同知当面?”

    高得林道:“不敢当,正是在下。”

    青年太监笑了笑:“我是内行厂的陈敬。”

    高得林吓了一跳,赶紧跪下,叩了个头,连声道:“不知是陈提督当面,小人给您老问安了。”

    陈敬伸出手,把高同知扶了起来,微笑道:“我受圣上重托,执掌内行厂,听闻高同知断案如神,特来拜会。”

    高得林见对方官爵虽高,却态度诚恳,口气也很平和,不由得心生好感,说道:“提督大人只管问,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敬深思了一会儿,方才说道:“那就劳烦高同知先将衙门里的事处置了,然后跟我一起面圣去吧。”

    面圣?高得林心里开始打鼓,这是要对付石文义,还是要整治刘公公?在血流成河的锦衣卫浸泡了数十年的高同知,早就修炼成精。正史之中,刘老大和石文义都被杀了,他这个阉党的干将,居然毫发未伤,继续执掌锦衣卫的大小事务,侍候钱宁。

    陈敬的用意,高同知一清二楚:皇帝这是在给刘老大设套呢,看来今后的内行厂,有得热闹可看了。

    不过他肯定没有傻到去替老刘死忠,锦衣卫里混出来的人,能有几个是蠢材?

    内行厂的人员,都是从锦衣卫里抽选的,还有些来自东厂和西厂,个个都是特务精英,办案能力超强,若是陈公公掌握了大权,老刘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了。

    也许有人就会问了,陈敬想抓权,关高得林什么事,而且还要拉他去面圣?

    其实很简单,高得林是大明第一特务头子,实际权势还在石文义之上,朱寿不把这种人划到陈敬的名下,那还能选谁?不过陈敬年轻,如果朱寿不出面,恐怕镇不住高同知这种老狐狸。

    这一点,朱寿明白,陈敬明白,高得林同样明白,同知大人甚至不用考虑,就把宝押到了皇帝的身上。

    朱寿的政治初中上得很艰苦,除了张太后,他的身边,几乎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八虎是虎,可以打骂调教,不过若是真让他们得了势,自己这条龙也不见得能控制,唐朝的历史教训,可是摆在那儿的。文官们是狼,可以任意蹂躏,但是狼群一涌而上的时候,是龙,也得给它们盘着,然后被活生生的咬死,崇祯那倒霉的孩子就是例子。

    因此他在内行厂成立之后,就决定把这个组织调教成第二个值得信任的东西。

    刘老大的督公野望,注定是要落空的,内行厂成立之后,所办的两个大案,不仅都跟他毫无关系,而且还狠狠地打了他两记耳光。

    第一个大案,是雍泰、马文升和刘大夏三人案。

    雍泰,就是前文曾经说过的那个操江总督,负责帮朱寿整顿江南水军,剿灭安徽水贼的。他本来是刘瑾的老乡,但是却完全不给老刘面子,因此刘老大非常恨他。

    正德三年七月的时候,老刘就将雍泰从操江总督的实权位置,弄到南京户部去当了喝茶尚书。但是这样还不解恨,到了八月初,老刘又向朱寿讨来一道圣旨,令雍泰马上滚回老家养老。

    雍泰没有什么特殊本事,打仗的本领也不算很高,朱寿对这人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因此就同意了刘瑾的请求。

    但这不过是老刘的第一步计谋,三日之后,一道奏折上来了:马文升、刘大夏欺君罔上,推荐雍泰为官,实乃罪大恶极。

    朱寿怒瞪了老刘一眼:他娘的,你挖了个坑让朕跳,其心可诛!

    雍泰是朱寿同意罢免的,罪名是刘瑾制定的,既然有罪,那么推荐他上位的马、刘两人,按大明的律法,也是有罪的!这就叫株连。

    朱寿如果不想自己打自己的脸,那么就得同意老刘的做法,将马、刘、雍三人打倒在地,然后再踩上几脚。

    马文升和刘大夏虽然也不是什么讨喜的货色,尤其是老马,在朝为官时,还经常教育朱寿,倚老卖老,最后被朱寿踢回了家。

    但这两人都是大明的文官领袖,门生无数,刘瑾要是把他们往死里整,那就是捅了一个马蜂窝,而替他挡马蜂的,只能是朱寿。

    被权力迷惑了心智的老刘,早就想搞死马文升和刘大夏,现在他有能力了,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两人。至于朱寿的想法,说实话,老刘在某些时候,真的有点不太注重皇帝的感受。

    “宣,马刘雍一案,交由内行厂陈敬查处。”看着得意忘形的老刘,朱寿决定狠狠地打这老小子的脸。

    刘瑾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看着幸灾乐祸的张提督等太监大佬,满脸沮丧。

    陈敬是三小虎之一,深受朱寿的宠信,他肯定不会卖面子给老刘,因此案子查了一天,就水落石出:雍泰的确有过,不过马、刘两人,却是无责。

    不过陈敬也没有揭发老刘耍的猫腻,只是建议:除去雍泰的功名,削籍为民。

    正史中一场惊天大案,被陈敬三两下,就摆平得烟消云散。

    但是老刘并没有放弃,因为广西岑猛送来了很重的贿赂,让他搞掉刘大夏和前南京刑部尚书潘蕃,并把田州重新置入自己的统治。

    案子到了这儿,就成了连环案了,个中情形错综复杂,要想理清,还得从岑猛这个人开始说起。

    岑猛,是原广西田州同知、土司岑溥的次子,弘治九年(1496年),岑溥废长立幼,舍弃了岑猇。弘治十二年(1499年),岑猇夺位,后来又被黄骥等所杀。岑猇死后,岑猛一直没有得到明朝的正式承认,这对于岑氏土司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