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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王朝第21部分阅读

    土司的脸面来说,无疑是一种污辱。

    但是明朝的文官们才不会管这种小事情呢,弘治末年,潘蕃督抚两广的时候,命令岑猛换个地方当土皇帝,好把田州这个地儿空出来。岑猛当然不愿意了,于是双方就开片儿。

    知府谢湖被岑猛打得受不了,就开始应付了事。潘蕃知道这事之后,就跟顶头上司刘大夏商量,将谢湖按大明律法,关进了锦衣卫的诏狱。

    锦衣卫那是刘老大的地盘啊,于是潘蕃亲自把自己的短处,送到了刘老大手里。

    刘瑾早就想整治刘大夏和潘蕃,就逼迫谢湖牵扯两人出来,谢湖就供出了韦经和毛锐这两个上司。韦经也不是什么硬汉子,被抓进诏狱后,就扯出了最上面的刘大夏。

    这下子,整个脉络都清楚了,潘蕃不能安抚岑猛,致边境糜烂,因此有罪!而刘大夏不能管住潘蕃,同样有罪!

    一段几年前的公案,将潘蕃和刘大夏送进了诏狱。

    在明朝,刘大夏算是决策失误,不过他这个责任要是放到后世,不过就是一桩小得不能再小的民族纠纷案。

    因此都御史屠滽向刘瑾进言:“大夏不宜深罪。”

    老刘大怒,骂道:“即不死,可无戍耶!”

    这下连陈敬也摆不平了,因为刘、潘两人的罪证,非常清楚,朱寿只好抚平各方:刘、潘两人,谪戍肃州!升土司岑猛为广西田州同知。

    陈敬私下对朱寿说:刘瑾一定要搞死刘大夏,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焦芳告诉他,刘大夏家里有数万两金银!

    李东阳这条毒蛇也进言:岑猛又没有真的叛变,只是打了两场而已,刘大夏的指挥失误,算不上大罪。

    朱寿大怒:这条被金银迷了眼的老狗!

    气愤之余,他把刘瑾原拟的“发配广西”,改成了“谪戍肃州”。广西是岑猛的地盘,送两人到那儿,不就是送他们去死吗?肃州是朱寿的专用文官发配地,那儿有很多失意的文官,还可以发挥一下余热,替他挡挡吐鲁番。

    刘大夏离开京师的那天,全京城的文官和百姓们都去送行,连商人都罢了市,大家都希望这个倒霉蛋能够生还。

    朱寿听到这种情况,就对刘瑾说道:“孰j?孰忠?”

    老刘只得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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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朝天子启年卖萌

    如果明朝的币制自认为历史第二复杂的话,那么没有哪个朝代敢认第一。

    刘瑾第二次被打脸,就是在钱币改制上面。

    明朝旧制,工部铸造的钱币,入太仓和司钥两库,而各地关税的钱币则入司钥库。

    司钥库有钱币数千万,由掌印太监庞栗管理,总理、管理、掌司、写字、监工无定员,京卫军的秋粮,就是靠司钥库供给,以七百钱当银一两。

    庞栗是刘瑾一系的大将,正德元年的时候,李东阳想搞他,就请求察核侵蚀,意思就是想抓刘、庞两人的痛脚。当时王鏊还是阁老,顺势提出将俸粮全部以银子结算。

    明朝时的俸粮,都是三分银七分钞,在两位阁老看来,这是王道,是阳谋,庞公公不死也得脱层皮。焦芳双手难敌四拳,被两人打得落花流水,护不住庞公公。

    最后还是朱厚照全力支持刘瑾,才将李、王两人的攻势打了回去。

    于是庞栗建议:“自弘治间榷关折银入承运库,钱钞缺乏,支放不给,请遵成化旧制,钱钞兼收。”

    这是明目张胆的想从中捞钱啊,不过当时的朱厚照不懂经济,被刘老大等人一忽悠,就同意了。

    到了上个月,刘老大觉得小打小闹不过瘾,决定以太仓的积余钱币给百官当俸禄,十分为率,钱一银九,从中捞了无数的银子。

    张永张提督看不下去了,和其余几个太监大佬一商议,对朱寿说:皇上,老刘的贪心太大了,我们捞一两银子,他起码能捞一百两!并且在他管理下的库钱,混乱不堪。市面上流通的假币、次币、劣币,十文当中,有五文都跟老刘有关系!这样下去,是在毁圣上你的江山啊!

    皇宫只有这么大一点儿,钱币都是太监们管着的,谁还不清楚谁家里的那点杂事?

    朱寿见所有的太监大佬都这么说,心里也犯了疑。他是宅男,朱厚照是个浪荡军事小狂人,两人都不懂经济,但他们不懂,不代表没有人懂。

    于是他先叫来了新任户部尚书刘玑,小刘是老刘的铁杆心腹,听见皇帝召唤,就屁颠屁颠的赶来。

    在朱寿看来,能当上尚书的人,再怎么差,也得有好几把刷子吧?

    但是他猜错了,刘玑写文章是一流好手,但是说到钱币,却是两眼一抹黑,哭丧着脸回道:“微臣不知。”

    朱寿抓起龙案上的镇纸,扔到刘玑的身上,大怒道:“滚出去!”

    一旁侍候的刘老大连忙打圆场:“老奴推举一人,定可解圣上之惑。”

    张永张提督也紧接着说道:“小祖宗,老奴也推荐一人,精通钱币之道。”

    朱寿望着两个斗鸡般的太监大佬,似笑非笑地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令所荐之人,各制祖钱、母钱和制钱,朕要开铸正德通宝!”

    刘老大和张提督都呆住了:前些日子做的正德金、银元,眼下还在内库里积灰呢,小祖宗,你又准备玩什么?

    在正史之中,正德年间并没有铸钱,后世流传的正德通宝,都是压胜钱。前文说过,压胜就是厌胜,拿来压邪攘灾、喜庆祈福以及诅咒害人的。传说戴了正德钱,宅男可以把到正妹、孕妇可以生出男孩、逢赌必赢,诸如此类,可谓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良好伴侣。

    正德之前,明朝有洪武通宝、永乐通宝、宣德通宝和弘治通宝四种流通的钱币,当时的铸造技术并不高,铸钱之时,铸工都会掺杂铅锡等物。掺得多的,色泽黯淡、轮廓粗糙,被称为劣币。

    随着时间推移,伪造的劣币越来越多,反而将良币挡在流通的门外。大明市场上流通的,全是劣币,以至于在朱寿开海之后,劣币居然成为了排在纺织品之后的第二大宗商品。

    朱寿的铸币任务刚布置下去,没过几日,就听见户部传来一桩命案:一个名叫王启年的九品大使,打伤了六品主事周任,并且令后者伤重身亡!

    按理说这种小事,不应该传到朱寿的耳朵里,基本上死的不是三品以上高官,朱寿是不会去关心的。

    不过这两个人的背景有些特殊:王启年,户部赃罚库正九品大使,他的背后,站着张永张提督;周任,弘治十八年乙丑科三甲进士,户部云南清吏司正六品主事,他的背后,站着刘瑾刘公公。

    这两个等级悬殊的重量级选手,是如何打到一起的呢?

    负责将这件事情上报的内行厂提督太监陈敬解释道:两人的分歧,在于掺铅的分量问题。

    王启年是张永推荐的那位“清通钱币之道”高人,而周任是刘老大推荐的“解惑”之人。

    朱寿这才明白其中关节,问道:“那王启年何在?”

    陈敬苦笑了一下:“被刘太监关进了诏狱,周任的死讯传出后,他恐怕也病死了。”

    朱寿明白,病死只不过是官方措词,陈提督的意思,那王启年恐怕已经被老刘下黑手整死了。

    小陈虽然大权在握,但毕竟是宫中的晚辈,出于人情世故,也不可能一棍子打晕老刘,更何况刘老大的圣眷未衰,也不是打落水狗的时候。

    朱寿想了一会儿,吩咐道:“宣此人觐见!”

    对于朱寿来说,他并不十分了解陈敬,但是朱厚照很了解这个太监,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彼此间的一举一动,都非常有默契。

    锦衣卫是谁的天下?不是老刘,也不是石文义,而是刚刚投靠到陈敬门下的高得林。自从被朱寿亲自召见之后,高同知就再也不把刘老大和石都指挥使放在眼里,平时在锦衣卫里,都是横着走路的,外号人送“小督公”。

    因此王启年的生死,根本就不用去猜。

    朱寿的身边,随时都有无数的太监和宫女,眼线无数,其中刘老大的人是最多的。

    陈敬刚才所说的话,无非是想告诉老刘:我跟你不是一伙的,坑你,就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对于小陈的当面打脸行为,老刘也无可奈何,八虎和三小虎之间,本来就没什么高低之分,谁得宠谁失意,都得看朱寿的心情。

    于是当着刘瑾等太监大佬的面,“杀人凶手”王启年,手中拿着新铸的正德通宝,正大光明地走到了朱寿的眼前。

    刘老大瞪着张永和马永成,心中狂喷鲜血:你们这群混蛋!

    张、马两人互望一眼,冷笑道:彼此彼此。

    没有其余太监大佬的支持,陈敬是不可能把这件事情捅到朱寿的面前的,因为对他没有利益。政治的本质,就是交换,只有各位太监大佬做出了一定的利益让步,陈提督才会冲到第一线,把这个杀人的案子办成了一桩功劳。

    朱寿拿着王启年呈上来的正德通宝,仔细看了看,除了新点之外,跟其它的铜钱也没什么分别。

    “有何妙处?”朱寿指了指其中的制钱。

    一般铸钱呈送皇帝,都会准备三套不同的钱币。一套是祖钱,用来存档的;一套是母钱,用来做模子的;一套是制钱,用来真正流通的。

    三套钱各不相同,大小、字体和铸造工艺都有区别。

    “此乃金背钱!”王启年第一次见皇帝,却毫不胆怯,恭恭敬敬地说道,“圣上请观其背,似金涂之,故名金背。”

    朱寿不懂钱币,更不知道真正的金背钱,是自己那个走了大运的堂弟嘉靖铸造的。而且背后涂的也不是真正的黄金,据《天工开物》记载,四火铜(即炼四次)所铸为金背钱,二火铜(即炼两次)所铸为火漆钱。

    明朝时铅贱铜贵,私铸的钱币,铅铜各半,掷在石头上,声音如同木石,这就是劣币。好的钱币,通常是铜九铅一,掷到地上,有金铁之声。

    金背钱,就是明朝最著名的良币,不过它的命运也是最悲惨的,出现几十年后,就被劣币驱逐出了市场,从此沦为j商谋利的工具,或是收藏家们的压仓货。

    提前了十几年出现的金背钱,在王启年的手中闪闪发亮,似乎前途一片光明。

    跟金背钱相比,王启年长得就很寒碜了,此人五官平常、身材矮小,偏又生得极其壮硕。朱寿从龙椅上远远望去,倒似一块麻将牌立在宫殿之中。在满朝高富帅的朝堂之上,倒也是一个异类,怪不得四十多岁年纪了,还是一个小小的九品大使。

    “为何殴打周任致死?”既然看不懂钱币,朱寿就想了解一下这个长得奇丑无比的小官。

    “圣上,请容小臣道来,”王启年磕了个头,诚恐诚惶地回道:“那周任为人跋扈,在户部有花果山猴王之称,动不动就大骂出口,遇到看不顺眼的官员,还喜欢拿根木棍打人,小臣那日与他争辩,被他一棍敲在头上,险些丧命当场,后来奋起反抗,方才逃得性命。”

    朱寿沉声问道:“上下有别,依朕看来,你这是不懂尊卑!”

    王启年不是笨蛋,眼见皇帝有替自己开脱之意,立即打蛇随棍上,又磕了个头,奏道:“万岁,小臣一时激愤,犯了朝中的规矩,甘愿受罚,不过这正德通宝一事,万万不可交由他人督造。”

    朱寿见这麻将牌小官说话时眼睛乱眨、眉毛乱动,也不由得想笑,又顾忌自己的皇帝身份,只好忍住,问道:“何出此言?”

    “万岁明鉴,不知小臣所铸之币,可曾入眼?”

    “朕心甚慰!”朱寿虽然看不懂好坏,但也知道“装13”这个词。

    “万岁可知,弘治通宝,要几钱,才能换一两官银?”

    弘治十六年到正德二年,两京和各省钱局开铸弘治通宝,定制每文重一钱二分,版式为小平钱,光背。

    朱寿迟疑了一下:“一千?”

    他的银钱知识,全部来源于朱厚照的记忆,据浪荡皇帝所知,似乎是一千钱换一两银子。

    谁知他话音未落,只听得王启年说道:“非也!”

    全场的文官和太监大佬们,都吃了一惊:这个正方形小官是活得不耐烦了?皇帝刚刚才免了他的伤人罪,居然就敢质疑皇帝的决定。

    大明帝国之中,皇帝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别说一两银子一千钱,就是朱寿说一两银子一文钱,也没人敢当面说不是。

    刘老大扫了满脸阴沉的张提督一眼,心中暗喜:看你推出来的人才,真是提不起来的豆腐,丢人丢大发了。

    第三十章 揭大案还请留步

    果然,朱寿的龙颜沉了下来,但令各位熟悉他的大佬们感到意外的是,居然没有发怒,而是缓缓问道:“此话怎讲?”

    看见皇帝冷了脸,胆大包天的王启年也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脸上由红变白,再由白变红,直到朱寿问出话来,方才舒了一口大气,快速回道:“眼下制钱与前代杂钱兼行,视钱的良劣,分为三等,上品者,七文当银一分,一两银子,约莫可换七百文;下品者,二十一文当银一分,一两银子,可换二千一百文;朝庭眼下所采之策,便是七百文一两!”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两声怒吼,朱寿寻声望去,竟然是张永张提督和刘瑾刘公公。

    刘老大跪到地上,大声奏道:“老奴有罪,不识此贼子的真实面目,险些误了圣上的大事,还请责罚老奴,并斩了这个j贼,以谢天下!”

    张提督愣了一下,慢了小小的一步,也跪在地上说道:“老奴也有罪,用人不当,还请小祖宗斩此乱民的j贼。”

    这两个水火不容的家伙,居然一齐朝王启年开火,都是要那个麻将牌官员的人头,简直是天下奇闻。

    朱寿放眼望去,见陈敬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应该同意刘、张两位大佬的请求。再看其他的大佬们,也是一片赞同之声。

    朱寿正在沉吟时,却听王启年将头叩到地上,咚咚作响,大声道:“万岁,请听小臣把话说完!”

    这个中年小官满脸通红,眼中似有泪水,脸上竟然有种豁出去的神态,让朱寿看得有些纳闷:这个丑男究竟捅了什么样的马蜂窝,居然让满朝上下的大佬们,全部都要杀之而后快?

    听他说?还是不听?自己能不能承受这个马蜂窝的攻击?

    在一瞬间,朱寿就下了决定:“讲!”

    他没有再看大佬们的眼色,因为他是皇帝,如果连听都不敢听,那他还算什么皇帝?

    “谢万岁隆恩!”王启年的泪水,忽然顺着脸颊流下,沉声道:“我朝用内库钱给文武官俸,不论新旧美恶,悉以七文折算,此乃祸国之道。”

    “有何祸事?给朕细细道来。”朱寿的表情很严肃,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听从朱厚照的思想,而是自己作了不妥协的决定。

    “万岁!铜钱有良有劣,铸造成分不一,小臣与那周主事的争执,便是因此而起,”王启年大声道,他知道,这也许是自己人生中最后一次说话,但这番话,注定将名垂青史,“周主事要铸五五开的正德通宝,小臣执意要铸九一开,这是国本之争,就算砍了小人的头,也得讲这番话说清楚。”

    “为何牵扯上国本?”朱寿沉声问道。

    跪着的张永正欲说话,被朱寿瞪了一眼,只好低下了头。见皇帝的决心似乎很强,四周的大佬们也只好闭嘴,不敢开口。

    “倘若五五对开,那么铸出的钱,便会沦为j商们谋利的工具,他们会广收制钱,收上来之后,不是用之交易,而是将它重新熔化,制成铜器!”王启年大声说道,“一倒手,就是数十倍的赚头,而买这些铜器的,就是朝中的诸公!”

    刘老大悲声奏道:“圣上,此贼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不等他说完,朱寿拿起龙案上的一卷奏折,朝刘老大的脸上丢去,说道:“出去!”

    见刘老大被赶了出去,也不管诸位大佬那杀人的眼神,王启年兴奋地继续说道:“诸公买铜器,即填平空缺也!官吏们收取税金时,按我朝律法,百姓要交的,必须是纹银,民间低品杂钱盛行,良币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