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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王朝第21部分阅读

少,因此百姓们缴一两银子,就要用两千一百文杂钱代替!但是官员们上缴入库时,只用七百文一两入库!这中间的差价,是整整三倍有余!倘若遇到黑心的地方官员,要求百姓们用两千一百文良币代替一两银子,那从中赚取的利益,更是数之不尽!万岁,长此以往,国本必将动摇啊!”

    就算是把数学还给了体育老师,但这么简单的算法,再也明白不过了,这条庞大的利益链,贯穿了大明的每个角落,不管是谁,只要是大明的官吏,都被串在这条利益链上!

    想通此节,朱寿被震得说不出话来,怪不得所有的大佬都想杀王启年,这么庞大的群体,别说这个麻将牌一样的官员了,就是作为天子的他,也完全不敢得罪。

    朕要救下这张麻将牌!这才是大明的忠臣烈士,敢跟整个官僚集团为敌,比踏地雷阵还更有勇气。

    但是怎么救?朱寿又有些犯难,在大明呆了一年多,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愣头愣脑、混吃等死的宅男了,上了政治初中的他,至少明白一点:如果惹来整个官僚集团的反扑,那将会天下大乱,后果不堪设想,币制改革,不能一下子到位,更不能操之过急,得寻找一个非常合适的时机。

    “宣,户部赃罚库正九品大使王启年,妖言惑众,谪戍夷州三年。”朱寿冷冷地下了一道圣旨,然后站起身来,也不看场中任何一个人,在皇帝仪仗的护卫下,径直走了。

    王启年跪在地上,顿时傻了眼,他满怀激|情地想杀身成仁,留名青史,没想到皇帝居然没有采纳他的建议,而是一脚将他踢到夷州那个鸟不生蛋的岛屿上去!

    对于他这种想留名万世的小官来说,流放,比杀头更可怕,因为没多久,别人就会忘记你,然后死得悄无声息。如果因为上奏被杀,不管皇帝采纳与否,至少能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这就是王启年打的正反算盘。

    回到乾清宫的暖阁,朱寿对随侍在旁的陈敬说道:“朕有件事情,想交给你去办。”

    陈敬连忙跪下,以头叩地:“奴婢必定护得王大使的周全。”

    跟陈敬说话就是省事,三小虎之中,朱寿最喜欢这个比自己大十岁的青年。王伟太亲近了,不好管教;苏进性格阴沉,有时又不知天高地厚。

    只有这个陈敬,年近而立,处事沉稳,又深知进退,既不如同刘老大那般权欲熏心,也不像张提督那般难以捉摸。

    朱寿又对苏进说道:“那正德通宝的善后,朕就交给你了。”

    苏进是银作局掌印太监,听到此话,只得应了下来。他知道朱寿也打了退堂鼓,正德通宝的发行和制作规模,都不可能超过弘治通宝,也许正德金银元,就是它的前车之鉴。

    王启年被赶出皇城之后,被两个锦衣卫押着,从西长安街去诏狱,等着他的,将是数日后起解,被押到夷州去了却残生。也许还到不了夷州,说不定在半路上就有一伙强人冲出来,要了他的性命。

    他自认为是一个良臣,虽然又老又丑,但他一颗红心,永远是朝着皇帝的。他心里想道,都怪那些j臣,蒙蔽圣聪,要是让我当阁老,定然将这些j臣一网打尽,还天下一个清清白白。

    快要走到锦衣卫衙门的街口,王启年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然后有人高声喊道:“前面两位官差大哥,还请留步。”

    回头一看,却是一个脸白无须的太监,白白胖胖,长得极为富贵。

    “敢问公公,有何吩咐?”两个锦衣卫连忙停下脚步,锦衣卫上上下下,没有谁不知道一个真理,那便是看见太监,赶紧装孙子,等到没威胁时,才能当大爷。

    “我叫张忠。”富贵员外般的太监客气地笑道。

    北坟张!御马监掌印太监!

    两个锦衣卫连忙跪下,齐声道:“不知是张提督,还望不要怪罪小人。”

    御马监有掌印、监督和提督太监各一员,张忠只是掌印,还称不上提督,只不过提督比掌印要好听些,比如刘老大就是司礼监掌印,却喜欢听人叫他“厂公”。

    张忠的外号,人称北坟张,横行于京师,手下有一伙悍匪,其中出名的有大盗张茂、刘六、刘七、齐彦名、李隆、杨虎等等。这些人都是北直隶文安县人,个个武艺出众,其中的刘六、刘七,更有万夫不挡之勇。

    张忠跟张茂是结义兄弟,又跟马永成、张永、谷大用等人打得火热,刘六、刘七也拜在刘瑾的门下,作了干孙子。这群人在太监集团中,可谓是左右逢源。

    “可否将此人交与我等?”张茂在旁边粗声粗气地说道,他长得威武霸气,满脸横肉,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王启年心下惴惴,这群人绝非善类,落到他们手里,可谓是生不如死。

    两个锦衣卫是受皇命押送,虽然知道张忠得罪不得,但也不敢轻易答应,正犹豫间,只听得刘六大声吼道:“贼杀胚,再罗里罗嗦,爷爷一刀结果了你二人!”

    倘若是平日里遇到这种江湖汉子,两位锦衣卫才是真正的大爷,别看刘六武艺过人,他们也有的是法子弄得这汉子生不如死。可惜对面领头的是张忠,今日的事,谁都清楚,这明显是大佬们派来杀人灭口了。

    一个锦衣卫手按绣春刀,沉声道:“张提督,皇命在身,请恕小人不敢从命。”

    把王启年交给这群人,他二人都逃不了干系,皇上追究下来,他们就是替死鬼。如果不交,肯定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也许会被撤职,但肯定不至于身死。

    锦衣卫都从血雨腥风里滚出来的,刘六等人的吓唬,对他们一点用都没有,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王启年眼见双方争锋,心底一片悲凉,突然冲了过去,对着刘六的脸,就是一记大耳光抽去!怒喝道:“天杀的贼子,老子是朝庭命官,睁大你的狗眼看着,没品没级,还敢在我面前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

    众人一片哗然,两个锦衣卫连忙拔出腰间的绣春刀,他们不是笨蛋,这个九品小官,故意激怒那个恶徒,明显就是主动寻死去了。被皇帝谪送夷州之后,这老小子看来是不想活了,但你不想活,也不要连累我们两人啊。两人心中一片苦闷,在这个离锦衣卫衙门没几步的地方,也许自己就要血溅当场了。

    对于张忠这种左右逢源、黑白通吃的太监大佬来说,杀两个小小的锦衣卫,有的是脱身的路子,算不上什么大事。

    眼见双方的争斗就要一触即发,从街口的转角处,走出一个青年太监,身后跟着一位指挥同知,还有无数的锦衣卫校尉和力士,笑嘻嘻地着在那儿,大声喊道:“骂得好!”

    看见这人,张忠的脸色顿时铁青,正欲转身,又听见那青年喊道:“张大哥,还请留步。”

    两个“还请留步”,拉开了一场震惊大明政坛的大案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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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送君去杀人

    张忠回过头来,脸色不善,看着那个青年太监,沉声道:“小陈,莫来管我的闲事。”

    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太监,正是内行厂提督太监兼内承运库掌印太监陈敬,他和张忠自小相识,彼此熟得不能再熟,对方的底牌,那是一清二楚。

    陈敬看着张忠身后的那群人,笑道:“张大哥,你我兄弟,多日不见,不如好好喝上一杯?就在张侯爷的凤舞楼,小弟作东,大哥意下如何?”

    张忠哼一声:“道不同,不相为谋,小陈,你的这杯酒,哥哥不敢喝,也喝不起。”

    陈敬沉吟了一会,对身后的高同知挥了挥手,立即就有三个锦衣卫端上来一个木盘,上面盖着红布,隐约可见下方有物。

    到了跟前,陈敬一拉红布,只见木盘中盛着数十锭金银,明晃晃地摆在那儿。

    “大哥可知响马盗否?”陈敬微微一笑,轻声说出一句话来。

    他话音刚落,张忠的身后一阵马蚤动,刘七似乎要拔出腰间长刀,却被自己的大哥刘六死死抱住。对方有两、三百名锦衣卫,自己这边只有二十余人,比权势、比武力,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想动武,纯属找死。

    张忠横了对方一眼:“小八,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八是陈敬幼时的名号,他两人十余年前,在东宫的大通铺里同甘共苦,张忠如今叫出来,便是变相的服了软,想请对方高抬贵手。因为他带着的这批人,暗地里的身份,正是赫赫有名的响马盗。

    京师南边的固安、永清、霸州和文安等地方,也就是保定大明武学院的东边,是京卫屯军杂居之地,直到天津三卫,人人性格骄纵,生性剽悍。骑射和武艺,是每个人安身立命的本钱。

    在这些人之中,运气好的,能够挤进大明的卫所或者边关军队,当个小军官捞钱。但大部份人都不愿意干这种苦差事,而是喜欢捞快钱,经商沿路抢劫,号称响马盗。

    陈敬回道:“大哥,这些银子,便是给这几位兄弟的辛苦钱,还望他们早些迷途知返,免得多生事端。”

    他明着说这群响马盗,暗地里却是在提醒张忠,不要干损人不利己的勾当。

    张忠自然懂得,沉声道:“这些都是军中子弟,朝庭栋梁,何来事端?”

    响马盗不是地方豪强,就是卫所子弟,兵匪一家,朝庭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就拿张茂来说,他家住文安县城,是张忠的老邻居,张忠进宫得势之后,也没忘记这个老朋友,两人结为兄弟,合伙捞钱。

    这张茂家中有重楼复壁,收纳各地罪大恶极的贼子,横行乡里,手下兄弟又多,人强马壮。河间参将袁彪看不下去,就调集人马,跟张茂火拼了数场。袁参将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捞黑心银子比张茂还狠,不过手底下还真有几把刷子,打得张茂这个老土匪哭爹叫娘。

    没有办法,张茂只得进京求助自己的老邻居、好大哥张忠。过了几日,张忠就发了一封书信,将袁彪从河间招到自己的府里,置上一桌酒席,好生款待。

    张忠是御马监掌印太监,东宫旧人,皇帝跟前的红人。袁彪不过是个小小的地方参将,顿时受宠若惊,恨不得跪到在张公公面前,叫上一声干爹。

    酒过三巡,张忠叫上一个人来,坐到袁彪的对面,指着对方说道:“此人乃吾弟尔!今后好相看,无相扼也!”

    袁彪一看,这他娘的不是别人,正是经常被自己教训的大盗张茂,前几天还被自己抢了几百两银子,外加一个老相好!

    他还没来得及表态,只听得张忠又对张茂说道:“袁将军是自己人,今后不准再马蚤扰河间府!”

    两种语气,两种态度!

    袁彪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敢再说话,回家之后,不仅把前些日子抢的银子和女人还给了张茂,而且还递上了拜贴,两人斩鸡头烧黄纸,从此结为了异姓兄弟,将响马盗的规模,从顺天府一下子扩张到了河间、保定和真定三府。

    眼下正是响马盗横行无忌之时,陈敬哈哈大笑道:“大哥,你这么说,便是瞧小弟不起了,我来这儿的路上,还去拜访了刘公公,还有张永张大叔。”

    他并没有说这两个人的态度,但是张忠能够听出其中的深意。

    整个事情的关键,并不在于谁的态度,而是皇帝选择支持谁。只要朱寿下定决心支持这人,那么就没有谁敢去杀掉此人,而陈敬的态度,就是皇帝的态度。

    这也是张忠一见陈敬,掉头就走的原因。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陈敬为何会叫住自己,还送给自己金银当辛苦费,这哪里还是内行厂陈提督的作风?

    “小陈这人,是干大事的料子,”刘公公这只老狐狸曾经对年青一辈的首领太监们说道,“等我们这帮家伙老了,宫中的事啊,你们得多听听他的意思。”

    刘老大是太监中的领袖人物,他这么说,无疑是指定陈敬接自己的班了。

    张忠想到此节,皱着眉头,低声喝问道:“小八,你打的什么算盘?”

    陈敬笑了笑,指了指刘六、刘七等人,以不容张忠反驳的强硬语气说道:“借他们一用。”

    借人是借,借人头,也是借,陈敬并没有说怎么借,但依照张茂等人的规矩,九成九是“借君人头一使”了,群盗纷纷拔出刀来,准备拼死一搏。

    “都给我收手!”张忠大喝一声。

    陈敬也不理这些人,招了招手,从四周的窗户中伸出无数把短弩,和数百名锦衣卫一起,将二十多名大盗团团围住。

    张忠使劲一个巴掌,抽到张茂的脸上,瞪着群盗,怒喝道:“把刀都给我收起来!”

    他是群盗的大哥,众人不敢违命,只好将刀又插回鞘中。

    张忠转头望着陈敬,略带哀求地说道:“小八,留他们一条性命。”

    陈敬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面无表情地拱了拱手:“大哥,就此别过。”

    说起抓人,这可是锦衣卫的拿手绝活,看家本领。一群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校尉扑了上去,眨眼功夫,便将群盗绑成粽子一般,嘴里还塞了一团烂布。

    那两个先前被威胁得浑身冷汗的锦衣卫,眼下终于找回了场子,捆绑间,将群盗打得鼻青脸肿,出了一口恶气。

    王启年被这一幕神转折惊得目瞪口呆,心中寻死的念头也淡了下来,痴痴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陈敬对这麻将牌一样的小官笑了一下,轻声说道:“王大人,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王启年似乎忽然醒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朝北方,大声哭道:“万岁啊……”

    陈敬令人将这死里逃生的小官扶起,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看着满脸尴尬的张忠,低声道:“大哥,我若是你,便回宫中,闭门吃上两年的素斋。”

    等锦衣卫众人走进衙门之后,过了好久,张忠才猛地恍然大悟,失声叫道:“这他娘的……”

    话还没说完,又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看了看左右的行人,狂奔回宫中,从此再也不离开皇城半步。

    不提张忠如何洗心革面,单说王启年随同陈敬进了锦衣卫之后,被引到一间雅室住下。

    两个时辰之后,陈敬走了进来,没有带任何随从,一见王启年,便轻快地说道:“此处可好?”

    王启年吓了一跳,俗话说得好,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但是陈提督位高权重,一根手指头就能掂死自己,他有什么好求的?

    “您……我……”王启年站起身来,满脸通红,也不施见面礼,呐呐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敬哈哈大笑,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然后指着另一把椅子说道:“王大人,这可是你的屋子,难不成还要我请你入座么?”

    王启年一横心,大声道:“下官这条命,是陈提督救的,您想让我做什么,尽管开口,我王某人绝不皱一下眉头。”

    陈敬笑道:“王启年,王大人,王知府,你很了不起啊!”

    王知府?王启年的心,似乎一下子就要跳了出来,他以前只是一个正九品的户部赃罚库大使,更不是进士出身。而知府,不管是大府还是小府,都是正四品高官!就是进士出身的文官集团精英,没有十年苦功,也升不到这个高位。

    从正九品一下子跨越无数条鸿沟,直升到正四品!这种速度,在正德朝的平民官员中,绝对可以排前三位。

    陈敬见这小官似乎高兴得傻了,调侃道:“王知府,今日锦衣卫门前那一巴掌,你可算是轰动九门了,这大明啊,眼下不知道你的人,还真是不多。”

    他嘴上说的是王启年打刘六的那一巴掌,实际所指,却是在朱寿面前所说的那些话。在京师高官们的眼里,刘六这种大盗,不过是小毛贼一般的人物,不足挂齿。倒是这个语出惊人的王启年,敢跟大明所有的官僚作对,胆子之大,天下罕有。

    王启年知道陈敬的调侃之意,他只是不清楚,贵为内行厂提督太监的陈敬,有什么话想交待自己,又或者是皇帝,想让自己做什么?

    不管朱寿让他做什么,王启年都明白,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从感情和道德上来讲,他甚至愿意为朱寿去死。

    陈敬似乎知道王启年的想法,轻松地笑道:“王知府,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一件事,你须得去做。”

    王启年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