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正德王朝 > 正德王朝第22部分阅读

正德王朝第22部分阅读

    浑身颤抖地问道:“何事?”

    陈敬端起椅子旁的茶杯,吹了吹飘浮于水面的茶叶,如同跟好友闲聊一般,轻轻说道:“杀人!”

    小陈让王麻将去杀谁呢?兄弟们,投出你们的票票吧。。。。迷底下回揭晓。

    第三十二章 待汝自思量

    杨廷和最近的心情有点烦,因为他很难摸清楚朱厚照的想法,开铸正德通宝,从经济上来讲,是件利国利民的大事,但是从实际操作层面上讲,却是毁国毁民的恶招。

    一个好的制度,所托非人,将会成为非常可怕的灾难。并不是每一颗种子,都会长成参天大树的。正德通宝铸得越好,大明的财政就越快陷入窘境,

    他是丞相,是阁老,是大明朝的顶梁柱之一,肩上挑着的,除了皇帝外,还有万民。他看着皇帝长大,那个少年的心里,究竟还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

    从文渊阁议事厅回到家中,已是初更天了,随行的侍从们,早就点上了院子里的灯笼。一片亮堂堂的园林中,杨慎正和韩邦奇在那儿饮酒。

    自从韩邦靖被朱寿踢到米脂县当县令之后,韩邦奇和杨慎走得越来越近,看见杨相爷回来,他连忙站起身来,行了个恭恭敬敬的晚辈之礼。

    “汝节,近日你的功课做得如何?”杨廷和淡淡地问了一声。

    韩邦奇自然明白老杨的意思,很乖巧地回道:“有劳世伯费心了,落下了好些欠债,小侄这就回去。”

    等韩邦奇走了之后,杨慎这才开口说道:“父亲,你这是何意?”

    杨廷和瞪了他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道:“张忠都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宫里思过,你就不能好好的侍候皇上?”

    杨慎笑道:“这几日的圣旨,皇上都是交给我拟制的,连李丞相也夸奖孩儿,说有乃父之风。”

    他连吹带拍,准备讨老爹欢心。

    杨廷和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就是心高气傲,不知进退,你可知韩汝节为何离去?”

    杨慎愣了一下:“不是父亲下的逐客令么?”

    杨廷和瞪着儿子,沉声道:“戊辰科众人之中,你的才学虽然居首,但为人处世,不及韩汝节;政略军谋,更是远不及翟志南,那韩汝节平日里不声不响,是表里如一的正人君子,你跟他接触多了,总是不好。”

    杨慎奇道:“父亲,你说的,怎么孩儿一句都听不明白?从小,你不是就教诲孩儿,要近君子而远小人么?”

    杨廷和沉吟了一会儿,对随从们挥了挥手,等花园里只剩下父子两人时,才缓缓说道:“君子者,和而不同也,不过韩汝节的君子相,却是伪装出来的。”

    杨慎不解地又问道:“那父亲还说他表里如一?”

    杨廷和回道:“他装君子,不仅骗得别人信了,连他自己,都信了个十足十,这就叫表里如一。”

    “那他自己信了,便是真的。”杨慎的才子之名,不是白白得来的,一句话就打中了父亲的语病。

    杨廷和默然半响,苦笑道:“为父而立之前,便跟那韩汝节一般模样。”

    自古有“子不言父过”,杨廷和的所作所为,作为儿子,他自然知晓,但眼下听父亲亲口说出来,却又是别有一番滋味,他这才明白父亲的苦心,连忙跪在地上,轻声道:“孩儿知错了。”

    见到儿子的举动,杨廷和这才点了点头,轻声道:“你可知韩汝节为何紧紧的缠着咱们?”

    杨慎茫然地摇了摇头,在做学问方面,他自问不输给任何人,事实上也是如此,除了杨一清之外,还真没有人敢打他的脸。但遇到其他方面的问题,他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韩汝节、翟志南,是圣上着意培养的栋梁之才,”杨廷和只得向杨慎细细道来,“倘若不生枝节,二十年之内,你们三人都将进入内阁,挑起大明这副重担,到那时,三足鼎立,庙堂如战场,不闻刀剑之声,只见人头落地,彼此之间,还有何情谊可言?”

    杨慎呆了一下,方才开口问道:“父亲的意思是……”

    杨廷和点了点头,说道:“你眼下所露出的破绽,便是到时的一把快刀,握在韩汝节的手里,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不得不死。”

    韩邦奇就是三十岁以前的杨廷和,杨慎自然明白父亲在说什么,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答话。

    杨廷和叹了口气,对儿子说道:“这些日子,你随侍皇上身边,切记要好生做事,不要辜负了皇上的信任,为父言尽于此,你自己好生想想吧。”

    朱寿的心思越来越诡异,杨廷和这番话,便是想点醒儿子,不要惹祸上身。伴君如伴虎,一步行差踏错,别说未来丞相了,就是性命,那也是保不住的。

    杨家父子对话的时候,韩邦奇在陈敬带领下,沿着黑漆漆的甬道,随着前面引路的十二盏莲花灯,朝乾清宫的暖阁走去。

    两人都没有说话,身边的几十位太监和侍卫更不敢开口,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在夜晚的紫禁城里回响。

    经过七十多道门禁,被搜了四次身,韩邦奇终于见到了朱寿。

    朱寿拿着一卷线装画册,就着明亮的烛光,倚在锦榻上,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远远望去,颇有秉烛读春秋的味道。见到韩邦奇进来,他随手将画册扔到地上,扉页上写着《风流绝畅图》,落款是:姑苏庚黄。

    正德朝只要读过书的人,都知道所谓的“姑苏庚黄”,便是奉旨泡妞的解元唐寅唐伯虎,眼前这卷画册,便是唐解元的真迹,无价之宝,是才子们人人欲得之物,韩邦奇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他现在根本就不会看这卷画册一眼,而是赶紧跪倒在地,高声呼道:“臣韩邦奇奉旨觐见,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别人都是略带谄媚的高呼,韩君子却是正正经经的高呼;别人最后结尾都是万万岁,韩君子却是简短而力的万岁。满朝文武百官,只有他一人这么喊,不过朱寿却不觉得奇怪,因为韩邦奇的所作所为,不管是明面的,还是暗地里的,都完全配得上君子这个称呼。

    君子嘛,就跟忠臣一样,总是与众不同的。

    朱寿指着那本画册,笑道:“这个苏州解元,画个画儿,也隐姓埋名,你说说,成何体统?”

    韩邦奇正色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唐氏这门春画功夫,伤风败俗,先帝革去他的前程,可谓是正天下之风,造福万世。”

    朱寿愣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还真是个道学先生。”

    韩邦奇跪在地上,叩了个头,说道:“谢圣上夸赞。”

    朱寿也不跟他瞎扯,从锦榻上坐起身来:“这几日辛苦你了,朕一直都在想,朝中若是多几个你这样的君子,朕也能轻松许多。”

    韩邦奇恭敬地又叩了三个响头,沉声道:“多谢圣上体恤,此乃微臣的本份,况且微臣年轻力壮,正是报效圣恩的大好时机。”

    朱寿笑了笑,对陈敬说道:“去倒一碗参汤过来,赐给韩编修。”然后又对侍候在一旁的诸位太监大佬们说:“退下吧。”

    张永张提督似乎有话要说,还没开口,就被马永成踢了一脚,只好出门而去。刘瑾倒是一脸淡然,看不出是喜是愁。

    有没有跟在皇帝身边,根本就不重要,朱寿的周围,随时都有无数的宫女、太监和侍卫,成千上万的宫庭人员中,安插几个眼线,对大佬们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韩邦奇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因此皇帝问一句,他便答一句,绝不多说半个字。

    “杨用修可愿同去?”等太监们都走了之后,朱寿缓缓问道。

    韩邦奇摇了摇头:“杨世兄才高八斗,在京师之中,更能替皇上效力。”

    朝中同僚们都知道,韩君子从来不说别人的缺点,更不会挖坑埋人,有一说一,才是韩氏风格。杨慎的长处,便是他的才学,真要把他派去干别的,恐怕会适得其反。

    朱寿沉吟片刻,方才说道:“翟志南还在川东,至少明年年初,才能回转京师,你在河间府可有信心?”

    韩邦奇回道:“微臣若是治理不好任丘县,就自个儿跳了白洋淀。”

    他刚被朱寿委任为任丘县令,从正七品的清贵编修,平调到任丘,韩君子没有任何怨言,既不高兴,也不悲伤,心情有如他的为人一般,中正平和。

    朱寿满意地笑了,从龙案之上抽出几道奏折,扔到韩邦奇的面前,说道:“你且看看。”

    说完也不等韩邦奇答话,又从锦榻旁抽出一本线装书,这次的封面稍微正常了一点,《三国志通俗演义》!

    韩邦奇小心翼翼地捡起奏折,只见都是关于一个案子的,写这些奏折的人,名叫王启年。

    王启年?不是前些日子那个九品小官么?听说他被谪戍到夷州,怎么还有独自上奏折的权力?

    韩君子按下心中的诸多怀疑,将这个河间府受贿案通览了一遍,越看越是惊心。

    王启年的字写得很差,毕竟是个没考中进士的文人,落到韩君子这样的高才眼中,自然是破绽百出。不过这人的文章倒写得滴水不漏,涉及到的官员,桩桩件件,来龙去脉,清清楚楚。尤其是静海县令穆子禹,贪贿数额,竟然高达十余万两!

    一个小小的静海县,七品大的芝麻官,居然能贪得如此多的银两,这件事绝不正常,就算是受贿天才,也捞不到这些银子。

    韩邦奇的疑惑,被另一个折子破解了:这穆子禹,竟然是兵部尚书曹元的内侄!

    曹元顶掉阎仲宇,当上兵部尚书之后,又兼督团营,领京师周边十余万劲旅。其将校迁除,均听从刘瑾命令,可谓是刘党的五虎上将。

    曹元无子,将这内侄视为亲生骨肉般痛惜,若不是碍于宗法族规,甚至有过继穆子禹到自己膝下的想法。因此案情非常简单,穆县令的身后,站着曹元;而曹尚书的身后,站着刘皇帝!

    韩邦奇越看越是惊心,背上早就出了无数的冷汗,心里暗想,这可是个深不见底的泥淖啊。

    尤其是折子最后那句朱寿的御笔:彻查穆子禹一案。

    每日泪奔求票:)

    第三十三章 各逞心机

    朱寿的批复是用朱砂写就,红得如同鲜血一般的字迹,让韩邦奇的双眼感觉到一阵刺痛。

    皇帝这是要对河间府的大明官员们下狠手啊,什么叫株连?不是涉及待罪官员的亲眷故旧才叫株连,把同一地域、同一政治派别的官员们一网打尽,不留一点后患,这才是太祖的手段!

    胡惟庸、蓝玉,都是不世出的人杰,可惜遇到了比他们更厉害的太祖,于是所有的人,不管有罪无罪,只要是太祖想除掉的,都被杀了个一干二净。

    皇帝为什么要杀掉河间府的官员们?是啊,为什么?韩邦奇不停地问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被自己忽略掉了?

    手里拿着折子,韩邦奇的脑海里闪过阉文党争,又摇了摇头,这绝不是皇帝的本意。

    静海、河间、任丘、文安、霸州、雄县、保定!这些地名忽然从韩邦奇的脑海里汹涌而出,组成了一个半月形状的阵容,韩邦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怪不得皇帝想杀人,而且一杀就是一群人!韩邦奇丢开奏折,以头点地,大声道:“微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寿放下手中的《三国志通俗演义》,沉吟半晌,对陈敬说道:“给他两个锦衣卫百户。”

    陈敬迟疑了一下,方才问道:“可王启年那儿……”

    朱寿抬起头来,瞪了这个心腹太监一眼,对韩邦奇缓缓说道:“曹元此人,朕深知其忠良可靠,不过去年的兵部账目中,有一万余两差缺,你去问他,尔后带着这些银两,以及那些锦衣卫士,一同去任丘上任吧。”

    韩邦奇见皇帝已经打定主意要杀人,却又还想从死人的口袋里掏银子,不由得心里一寒。他跟朱寿接触越多,就越觉得这个少年皇帝绝对不是表面上那般瞎折腾,对于该除掉的人,该扫平的障碍,皇帝不仅没有妇人之仁,而且颇有太祖之风。

    曹元是刘瑾的亲信,看来刘公公这次,就算逃得性命,恐怕势力也会大减。皇帝这一手驱狼吞虎,果然玩得越来越熟练,一举数得。

    等韩邦奇忧心忡忡地离开之后,陈敬连忙跪在朱寿的面前,急切地说道:“圣上,不能打草惊蛇啊。”

    朱寿缓缓说道:“朕是天子,以雷霆之力,击一土鸡瓦狗,有何惊吓的?”

    陈敬回道:“那王启年谋事得当,可谓正兵;而韩邦奇只是奇兵,如今奇重正薄,等风声传到河间府,王启年恐有性命之忧!”

    朱寿不以为然地笑道:“若是他真死了,那便是他本事不济,朕要他来何用?”

    陈敬苦苦劝道:“王启年忠诚可嘉,倘若能让他历练一番,日后可当大用。”

    朱寿沉下脸来,怒道:“历练?有数十年历练的官员少了么?可他们又当得了什么大用?一群窝里斗的行家里手,整日里谋算着如何管教朕,亏空朕的万里江山!”

    陈敬还想再劝,因为他清楚,朱寿想建立自己的文官班底,这些文官,都必须听命于皇帝一个人,甚至是勇于随时献出自己的生命。王启年是第一个,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但是忠于皇帝的文武班子,是那么好建立的么?

    陈敬对此并不感到乐观,不过他不能跟朱寿对抗,不管是从大义,还是从私交,他都只能恭敬地回道:“奴婢愚昧。”

    在朱寿和陈敬谈话的同一时刻,王启年正坐在河间府的一家客栈上房里,听着锦衣校尉们的汇报。

    “杀了知府,便是知府;杀得知县,便是知县,”他离开京师的时候,陈敬是这么告诉他的,“若是你谁也杀不掉,那也不用去夷州谪戍了,自己去沧州的海边抹了脖子吧,省得丢人现眼。”

    十名锦衣校尉、五百两银子、专用的奏折直通道,这三样,就是王启年和河间府百余名官员恶斗的武器。没有钦差身份、没有尚方宝剑,以待罪流放之身,和官老爷们对抗,他似乎是在进行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高知府已经知道我等来了河间府,”一名锦衣卫校尉满脸愁容,低声说道,“掌灯时分,他派了几名快手,敲开了小人的房门,扔进一只血淋淋的公鸡。”

    另一名锦衣校尉也苦笑道:“京师里的兄弟们传来消息,眼下不管是阉党,还是文官,都在暗处盯着。”

    “曹尚书最近捐了一万余两银子出来,填了兵部的账目空缺,”一名满脸横肉的中年锦衣校尉说道,“皇上还下旨嘉奖了他!”

    这些锦衣卫都是厂卫中的行家里手,能够经过重重选拔,在无数锦衣卫中,进入内行厂,又能从内行厂被挑到王启年的身边,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本事。王启年前些日子行事如此顺利,也是全靠这十人。

    但眼下谁都看出来了,皇帝把重心都移到了任丘那边,韩县令带着两百多名锦衣卫上任,北至雄县、新城、保定,南到河间、献县、饶阳,谁敢不给韩县令面子?

    什么叫破家的县令,看看韩邦奇就知道了,而他们跟着的这位王大人呢?既无名也无利,五百两银子,还得省之又省!倘若不是陈提督的严令在身,众锦衣卫早就将王大人的首级,送到了河间知府高阳一的桌案之上。

    高阳一此人,不是科举正道出身,他是一个监生,而且还是最为人所不耻的例监。例监,是官员子弟以捐纳“援例报捐”、“捐资入监”,取得监生资格者,称“例监生”,又称附监、增监。

    虽然不学无术,但高知府却善于吹嘘拍马,为人处世的手段,可谓是顶尖高手。正德初年,他搭上了刘老大这趟快速列车,得到了刘瑾的赏识。自己的官位,也如同火箭般飞速上升,没两年就升到了知府一职。

    朝中有人好当官,当王启年还在苦心搜寻河间府众官员的罪证时,高阳一就得知了王大人的存在。

    这个贼配军,不好好的去夷州当土人,非要来我河间府瞎晃悠,真当高大人的刀子不够硬么?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皇命虽然难违,不过山高皇帝远,出了京师,朱寿的威慑力,就呈直线下降趋势。尤其是对高知府这种有后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