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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王朝第24部分阅读

个少女身世悲惨,三岁就被父亲卖到了一个勋贵家为奴,五岁时,又被转送到了另一家勋贵。七岁时,原主人被株连问罪,全家抄斩。年纪尚幼的她,又被转手到了一个锦衣卫百户的家里。

    这个百户喜欢喝酒,天天殴打她,不到十天,可怜的小女孩,就被打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就在她快要被活活打死的时候,百户大人忽然发了善心,对她好了起来,还收她当了干女儿。

    就在银铃儿认为自己的人生从此幸福之时,一道闪电打在她的头上:她得顶替百户的亲生女儿,去当宫女。

    有人就会问了,宫女不好吗?每一个宫女,都有机会成为皇后滴!比如明孝宗的老母亲。

    宫女们,醒醒吧,别做梦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词,叫做淑女。

    淑女,是最有机会成为皇帝女人的后备军。而大多数宫女,终其一生,都在宫中当苦力,然后孤独终老。能够成为皇后的宫女,不如去试图穿越,说不定成功的机率还高一点。

    进宫之后的银铃儿,过了无数的苦日子,直到被夏皇后看中,作了她的对食。生活在地狱中,忽然到了天堂,银铃儿死心塌地的跟着夏皇后,别说出卖她,就是多一个字,也坚决不说出口。

    正审问时,李宁妃也来了。这次朱寿去保定,并没有带她,因此她想来陪太后说说话,顺便争争宠。

    “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切断,”看见李凤姐来了,王贵妃脸色平静地吩咐道,“若是再不说,就划花她的脸,再砍断她的双脚。”

    李宁妃听了她的话,忽然一阵反胃,就着玉盂,吐了出来。

    张太后满脸笑容地点了点头,觉得王贵妃这个丫头,很有调教的潜力。有人也许会问,张太后不是史称贤后么,怎么还这么残忍?

    其实张太后这人,只对两个人好,一个是她老公孝宗,一个是她儿子朱寿,对其余的人,手也狠到不行。光看她那群娘家人的作风,就知道太后娘娘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过这也正常,若是真的心慈良善之辈,比如李凤姐这种可爱的小妞,哪还能活到这把岁数,而且还能一辈子垄断一个皇帝?

    银铃儿吓得呆住了,但她咬紧牙关,坚决不说。

    吐完之后,李宁妃不敢再看下去,她幼小的心灵无法承受如此残忍的事情,看着仪仗包围中的那两个女人,她忽然觉得,皇宫其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出了月华门,她才对跟随左右的苏进说道:“这事须告诉皇上。”

    苏进在向朱寿讲述这段经历的时候,特意将王贵妃的残忍和李宁妃的善良,讲得非常仔细。每个太监,不管官职大小,都会跟一个受宠的嫔妃扯了关系。就算是权倾朝野的刘老大,对待一些嫔妃,也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大意。苏进这个“小刘瑾”,居然会选择李宁妃,倒是令朱寿感觉有些意外。

    不过朱寿对小老婆的善良和邪恶都不感兴趣,反而对夏皇后有些同情,急切地问道:“太后是如何处置的?”

    老娘是朱寿在明朝唯一尊重的人,如果张太后已经下令解决了夏皇后,那一切都成定局。

    “太后只将那银铃儿关了起来,并没有照着王贵妃所说那般行事。”苏进回答道。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朱寿有些糊涂了,他站在暖阁外的石道之上,看着温暖如春的室内花园,幼时的记忆,一幅幅在脑海里翻过,但是没有找到答案。

    刘瑾站在一旁,看了张提督和马永成一眼,缓缓说道:“圣上,解铃还须系铃人。”

    张提督冷笑了一下,用招牌式的粗大嗓门说道:“小祖宗,老奴愿去坤宁宫。”

    刘老大的话让朱寿恍然大悟,是的,张太后的本意,就是让朱寿亲自来处理这桩案子,不管是王贵妃,还是她自己,都不会干涉朱寿的决定。

    一个母亲能把关心儿子的心思做到这种地步,张太后也算是登峰造极了。

    这件事往大点说,是皇家丑闻,不过哪个宫庭没有点丑闻的?作为皇帝,你要是没有点不伦之事,你都不好意思跟别的皇帝打招呼。

    张提督的话,却是怕朱寿心软,决定去当这个恶人。

    他们两个人,原先都坚决不掺和进来,那是因为朱寿没有表达自己的意思,跟皇帝无关的事,就跟两位老大无关。

    如今朱寿被张太后逼着上架了,那么两个得力头马,自然愿意出来打前站。

    跟这两位老前辈的行为一比,苏进的告密就落了下乘,不过他也不敢多说。皇宫里眼线无数,谁跟谁有什么勾扯,从来都不是秘密。

    “宁妃娘娘来了!”朱寿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小太监就跑了进来,小声地禀报道。

    朱寿抬起头,朝门外望了一眼,只见雪花纷飞中,李凤姐那张美丽的脸蛋出现在门口。她坐的是一顶六人小舆,宁妃的仪仗队伍并不大,只有三十二人。

    跟朱寿那近万人的仪仗、太后那上千人的仪仗相比,自然是小得不能再小,但李宁妃始终坚守自己的本份,从来不做逾矩之事。

    “你怎么来了?”朱寿替小老婆弹了弹头发上的雪花,柔声道,“天这么冷。”

    “夏天时,你不是说要带人家去堆雪人么?”李凤姐年纪不大,心思也很单纯,对权势的欲望非常低。没有外臣时,对朱寿也不称圣上,而是称你。

    “听闻你在王贵妃的宫里吐了,可是生病了?”朱寿摸着她的头发问道。

    在场的都是太监大佬们,对皇帝和宁妃的亲热,见惯不怪,都当没有看见。

    “一件好事,一桩坏事,”李凤姐笑道,“你要先听哪一个?”

    朱寿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也笑道:“那就先听坏的吧。”

    李凤姐叹了口气,说道:“皇后娘娘求圣上饶了银铃儿一命,她愿意用皇后来换,说她明白圣上的心思。”

    朱寿瞪了她一眼,怒道:“你当什么说客?皇后母仪天下,岂是说废就废的儿戏?”

    李凤姐嘻嘻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不会废了夏姐姐。”

    朱寿冷冷地望着她:“朕的心思,岂是你能猜测的?”

    李凤姐瘪了瘪嘴,险些哭了,红着眼眶说道:“那我走了。”

    等她走到殿门口,朱寿这才想起她还没说出好消息是什么,沉声追问道:“那好事呢?”

    李宁妃回过头来,瞪了这个男人一眼,破涕为笑,转了转眼珠,高声笑道:“就不说给你听!”

    第一章 朱寿再奔

    正德三年快要结束的时候,朱寿终于颁下旨意,秘密处死了小环姑娘。不过他也没有放过银铃儿,将这个小百合送到了南京皇宫,由镇守太监负责看管。

    至于夏皇后,则被朱寿关进了仁智殿,由与她素来不和的马永成亲自监管。

    仁智殿在紫禁城的西半侧,位于武英殿正北方,俗称白虎殿。明朝初期,这儿是停放皇帝灵柩的地方,后来逐渐演变成皇家书画院,用来让皇帝们陶冶情操。

    从坤宁宫移到仁智殿,朱寿的意思很明确,便是与夏皇后老死不相往来。

    不杀夏皇后和银铃儿,并不是他心慈手软,而是他明白一个道理:皇家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正如张太后所说的那样,皇帝的心中,要能容下一座大山。要当好皇帝,最重要的条件,就是不能表现真实的自己。这一点,历史上的朱厚照同学并不明白,因此他追求自由和个性的过程,显得非常另类。

    朱寿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以任何理由杀了夏皇后,但他却不能这么做,因为皇帝要杀一个人很容易,但要堵住天下人的嘴,却非常不容易。

    张太后看到儿子处理这件事情的手法,欣慰地笑道:“照儿,你长大了。”

    朱寿问道:“如何防民之口?”

    张太后摇了摇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上古之时,鲧治水,堵之,天下大乱,鲧因此被处死;禹继承父志,疏之,天下大治,被称为圣人,开创大夏数百年基业。”

    朱寿笑道:“怪不得贤臣魏征曾说,君如舟,民如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张太后闻言之后,瞪了儿子一眼,怒道:“一派胡言!”

    朱寿愕然道:“朕哪里错了?”

    张太后叹了口气:“魏征此人,沽名钓誉,与那太宗相得益彰,各取所需。此言之重,不在于民,而在于君。民如水,君行于民中,如同行水操舟也。你可知此话原意为何?”

    朱寿的古文都还给了体育老师,朱厚照的古文底子虽然很好,但也回答不了这么高深的问题,因此呐呐不能言。

    他并不知道,魏征生前每有谏书,必留副本于家中并且曾经出示给史官褚遂良,博取清名之心,昭然若揭。而且魏征曾与侯君集、杜正伦结党,死后才为太宗所察,因此后世的史学家陈寅恪曾经写道:“幸其事发觉于徵已死之后,否则必与张亮、侯君集同受诛戮,停婚仆碑犹是薄惩也。”

    陈寅恪虽然跟两钱文人相轻,不过他这个诊断,还是非常贴切的。

    朱寿不知道这些,不代表张太后不知,只听得她缓缓说道:“此话本意,出自《后汉书》,夫君者舟也,人者水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君以此思危,则可知也。被魏征篡为君与民,以此来点醒唐太宗,令其操控民意。皇帝是天子,无知草民,岂能反控天子乎?”

    朱寿讶然道:“母亲的意思是……”

    张太后沉声道:“既然你尚未领悟自己要过的第四关是什么,那么娘也不能多说,等你以后慢慢明白即可。”

    在年初的时候,她曾教导过朱寿,做皇帝,有四个关口要过。第一关是均衡、第二关是天地不仁、第三关是力量,至于第四关,她却没有告诉朱寿,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告诉皇帝。

    朱寿没有领会母亲的政治思路,不过操控民意这档子事,他在后世倒也见过不少。

    过了几日,京城中就多了一份《京师纪闻》的免费邸报,办报的,是大名鼎鼎的成国公朱辅。上面登载的信息,大多数是朝庭的政治新闻,小部份是边疆战报。不过最上面的版面,长期被朱寿一个人霸占,用来刊发他那少得可怜的《圣皇语录》,总之是重复重复再重复地讲述一堆废话。

    谎话被重复一万次,就是真理,这个后世传播学的经典论点,在往后的日子里,被朱寿活学活用到了极致。

    成国公是什么人,他发的报纸,谁敢不收?

    于是京师就出现了一个奇景:满大街的行人,毕恭毕敬地从九门守城兵丁的手里,接过一份邸报,然后带回家供在香案之上,全家共同诵读。邸报每周一换,换下的报纸,都堆在祖宗牌位的旁边,共同享受烟火。

    没办法,第一篇就是皇帝的话,那就是圣旨,不想被锦衣卫们找借口破家而入,就乖乖地收藏好吧。

    细细品来,这就是最原始的收藏、上架和订阅啊,如此霸道的写书风格,着实令后世的大神们眼红不已。

    又过了几日,快到年关的时候,李凤姐没有告诉朱寿的那个好消息,终于得到了太医院无数太医们的证实:李宁妃有喜了!

    这就意味着刚满月的朱载基小朋友,也许将迎来他人生中的致命好基友。

    历史中无数命运悲惨的皇长子,比如杨勇、李承乾什么的,都在痛哭:跑得早,不如跑得好。

    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在手、一个百分之五十儿子作后备军的朱寿,那颗蠢蠢欲动的心灵,又在开始策划如何逃出紫禁城了。

    上次他逃到黄河岸边,被张宽挡了回来。他将张宽踢到了庆阳府,跟朱寘鐇那个野心家作邻居。

    南有天险、东有大海,北有长城,因此这次他准备往西逃,到那个叫做大同的地方去,跟他合谋的,并不是李宁妃这个大同本地小妞,而是四个太监。

    第一个,自然是刘瑾刘老大,这是雷都打不掉的并列男二号,没有刘老大,朱寿可谓是寸步难行。他不是历史通,自然不知道正史中的朱厚照为何扔掉刘瑾。这条老狗虽然经常不听话,但非常好用,比其它老虎小虎什么的,强上很多倍。

    第二个是陈敬,已经隐约有宫中第三人架势的陈提督,眼下的声望,已经仅次于老刘和张永,就连马永成这种老资格见了他,也得称呼一声陈老弟。没有陈敬,朱寿就算出去了,也觉得没有方向得紧,毕竟刘老大这种小叮当是肯定不会跟着去的。

    第三个是张永,他对大同很熟悉,多次的监军经历,手下精兵强将无数,有他在,沿途可保无忧。

    第四个是苏进,这小子虽然经常不知天高地厚,却是一条很忠心的恶狗,牵在手里,让朱寿有种古代纨绔的感觉。实在是居家旅行、砍人打脸的必备佳品。

    在正德朝,基本上没有这四个人办不成的事。

    因此朱寿在某日向张太后问安时,很隐晦地表达了自己想要去京城西边透透气的想法,张太后当时正在逗弄朱载基小朋友,对儿子明目张胆想逃跑的行为,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于是第二天一早,焦丞相就上了个弹劾的奏折,逼总督漕运副都御史邵宝致仕。邵宝,是文官集团的元老,无锡人,尚德书院的创办者,白鹿洞书院的重振者,门生无数,遍及天下。

    老焦的这个行为,立即激起了文官们的义愤,弹劾阉党干将的奏折,也纷纷递了上来。

    按理说,刘瑾这个时候就应该出面,和李东阳、杨廷和等人谈谈条件,大家坐下来二一添作五,瓜分一下新增的各地利益。

    不过老刘并没有善罢干休,弹劾漕运总兵平江伯陈熊的奏折、弹劾新任国子祭酒王鸿儒的奏折,被阉党连续不断地泡制出来。

    文官们出离地愤怒了:这才平安了几天?老刘你就又开始练摊了,真当大伙都不过年了么?

    就在阉党和文官们互掐的时候,从保定传来消息:皇帝又跑了!

    杨师傅立即进宫,跪在慈宁宫大门整整一个时辰,没有再求来懿旨,只得怏怏而回,带了几个随从,沿着朱寿的脚步,慢慢地跟了过去,很有擦屁股的觉悟。

    李东阳大怒:你说你一个皇帝,好好的坐在宫里,没事玩玩女人,闷了就杀个把人来耍,不是很有趣么?非要跑来跑去,搞得大家提心吊胆。

    于是他就对刘瑾说:行,不就是个漕运嘛,你们阉党想要,我就让给你们,不过有两个人,你得让他们回京。

    刘瑾就问:谁啊?

    李东阳缓缓说道:“杨应宁、王伯安!”

    杨应宁,就是杨一清,在前文中,他已经出场过很多次了。而王伯安,则是王守仁,明朝唯一的圣贤,前文偶有提及,不过这是他在本书的第一次正式出场。

    刘瑾想了想,回道:杨一清和王守仁,想回中原可以,想进京,门都没有!

    刘老大的政治嗅觉,不是假的。杨一清这人,是给他一根杠杆,就能撬起整个大明的天才;而王守仁,则刚刚在龙场证道成圣。让这两个人回京,老刘大概真的是不想活了。

    不料李东阳等的就是这句话,毒蛇这个外号,也不是白叫的。老刘千算万算,也绝对没有想到,王守仁早就从贵州的破山沟里,潜回了中原的花花世界。

    历史早就被朱寿改得乱七八糟,原本还要在贵州呆上一年半的王圣人,及时证道之后,提前逃出生天。

    成圣的道路有千万条,有杀妻证道的,也有推妹证道的,阳明哥选择的那条,绝对是比蜀道还难的一条:心学证道。

    如果要把心学这个玩意儿抖弄清楚,最少也要十几万字,这还是哲学家的水平。若是换一个学哲学的本科生,保证他会一句话说完心学:理在心中。

    看看,多会总结的小孩,王守仁这种圣贤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领会的心学,被一句话就浓缩了。

    因此对于心学,就不在这儿展开论述了,以免把本文写成学术性论文。

    总之,在朱寿再次逃出京师的同时,已经证道的王圣贤,以相反的方向,朝皇帝迎去。而杨一清,则老老实实地守在延绥镇的黄河岸边,准备学张宽,拦截朱寿。

    这两个人,以不同的位置和心态,准备改变大明的历史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