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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王朝第40部分阅读

    二哥,你不去做跑江湖的算命先生,可是亏本了。”

    董振却没笑,指着张云霖说道:“此乃我大明武学院第一期领队千户、河间参将,现任龙骧军都指挥佥事。”

    “末将张云霖,见过都指挥使大人。”一个容貌有些恐怖的少年,站在真帖木儿和董振的面前,他的鼻子缺了一小块,左眉上端有一道长长的刀口,右手只有三根手指。

    尽管离得很远,彼此都是骑在马上,但对面少年身上传来的杀气,还是让真帖木儿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略略点了下头,脸上戏谑的表情,也收敛了许多。

    他跟着董杰这个大特务头子多年,不仅熟悉汉族文化,而且对大明的政治,也了如指掌。

    姑且不论这位张佥事的本领如何,单凭他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就爬到了正三品都指挥佥事的高位,真帖木儿都应该重视他。

    就算是靠裙带和后门上位,那也是一种力量,落难王子对于力量的渴求,胜过于对自己生命的热爱。

    只要能够掌握力量,他宁愿牺牲一切。

    “末将陶应龙,武学院一期,是大人属下的经历。”

    一个外表憨厚的青年,看见真帖木儿望了过来,随意地拱了拱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这是个擅长伪装的家伙,真帖木儿在心里给陶应龙下了个评语。

    “末将王文翰,武学院二期,是大人的断事。”第三个少年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真帖木儿望着董振,笑道:“二哥,你又是何官职?”

    董振苦着脸回道:“是大人的亲兵百户。”

    真帖木儿叹了口气:“原来是大明皇帝让你来杀我的,劳烦你看在恩师的情份上。下手之时,手脚利落些。”

    董振嘻嘻笑道:“你心里头欢喜,却装作难过。一点都没有蒙古汉子的豪爽。”

    真帖木儿啐了一口:“豪爽的蒙古汉子?早就被你们汉人杀光了。”

    王文翰似乎是沉不住气,怒道:“大人,请恕末将无理,被豪爽蒙古汉子杀掉的汉人。恐怕更多吧!”

    董振连忙催马上前,挡在两人中间,连声道:“莫论国事!你我兄弟五人,还要在哈密这个风沙之地,熬上许久呢。”

    真帖木儿沉声道:“谁说我等要在哈密杀人?”

    董振愕然道:“圣上……”

    真帖木儿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有了你们四人,还有这龙骧军都指挥使的名头,本王子有个泼天的大功,想送与四位英雄,不知你等可敢一试?”

    王文翰回道:“有何不敢?”

    真帖木儿指了指南方,笑道:“那我等就去一趟沙州!”

    董振怒道:“去敦煌做甚?圣上就快到甘州了……”

    张云霖忽然打断他的话,缓缓说道:“属下愿随大人去沙州。”

    董振从牙缝里吸了一口冷气。就想将手伸进怀里。那儿有朱寿给他的一道密旨,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杀了张云霖和真帖木儿两人,至少,眼下也能阻止他们违背圣意。

    真帖木儿看了张云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钦佩的神情。这个比自己大上少许的少年,眼光果然毒辣。一眼就看出了征西一役的关键所在。

    “二哥,可是想掏密旨出来杀我?”真帖木儿看着董振。笑道,“就不想知晓小弟如何筹划的?”

    董振深吸一口气,定下心来,喝道:“你若是不说出底细,休怪二哥不念家父的面子。”

    真帖木儿哈哈大笑,招了招手:“你且附耳过来。”

    董振不敢靠近他,跟王文翰对视了一眼,见他点了点头,方才靠了过去。

    只见真帖木儿在董振耳边说了片刻,董振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责骂道:“你连二哥都敢戏弄,这沙州,咱们去定了!”

    当真帖木儿一行快速南行之际,朱寿的皇帝仪仗,也到了甘州。

    甘州,汉朝时称张掖,取“张国臂掖,以通西域”之意。明朝时,是陕西行都司及甘肃镇的治所,被誉为帝国西部第一重镇。

    从祁连山上起源的张掖水,使甘州水土宜人、物产丰富,北有长城,南有祁连,可谓是易守难攻的兵家要地。

    此时已是正德五年的五月,初夏时分,河西走廊风光独好。

    朱寿穿越之后,历史的一切,都变得不再有据可查。原本正史中应该大放异彩的人,早早死于战事;原本默默无闻的少年,却一跃成为天下的宠儿。

    刘瑾提前死了,野心勃勃的安化王没有反叛,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亲征土鲁番,也轰轰烈烈地上演了。

    “臣还是觉得沙州不稳,”仇钺的声音,在行宫的大殿上来回飘荡,这是他第三次提出派重兵守沙州了,“从甘州至哈密,一千六百余里!从甘州至土鲁番,两千五百余里!圣上,倘若有支骑兵突袭沙州,便会断了大军的粮道啊!”

    单论偷袭和逃命的本事,仇钺如果认第二的话,大明朝没人敢认第一。连小王子这种枭雄都拿他没脾气的人,还有谁比他更了解草原群狼的战法?

    “从土鲁番至敦煌,一千六百余里,哈密就扼在其咽喉要道上,”王守仁淡淡笑道,“满速儿是背生双翅,飞过来的么?”

    仇钺怒道:“蒲昌海!”

    蒲昌海之大,无边无际。自古以来,从中原到西域,走哈密过柳城,是一条道;但从敦煌走蒲昌海到柳城,也是一条道。

    而且在敦煌,还有条著名的丝绸之路南道,西走楼兰古城,西北可到焉耆、尉犁,西南到可到若羌、且末。

    哈密看似扼守咽喉。实际上这两千五百余里的战线,全是天那么大的漏洞。

    满速儿久经战阵,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岂能排名西域老大中的最后一位?他只需攻下沙州,整个河西走廊,便如同一个小女孩般,暴露在他的面前。任其凌辱。到时是战是和,全看他的心情。

    王守仁看不到这点吗?当然不是!

    正如他不会提出结盟瓦剌卜六王一样,不守敦煌,便能让朱寿的西征失败。

    心无外物的王圣人,对生命的理解。跟普通人并不一样。他并不认为牺牲掉十余万大明士卒是一件错事,相反,如果能用十几万人的性命,消灭一个穷兵黩武的皇帝,他觉得是值得的。

    知,便要行,王圣人的大杀器,开始有了自己的雏形。

    不过王守仁并不想杀掉朱寿。虽然他的哲学观。让他觉得朱寿的存在没有意义;但他的忠诚,尤其是对大明帝国的忠诚,令他对皇帝的人品,还存有一丝微薄的幻想。

    他只想消灭朱寿好武成性的一面,而不是皇帝的肉体。也许西征的失败,能让皇帝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这对于大明江山来说,是一件天大好事。

    杀掉三督。夺取哈密,便是他的底线。能够尽最大可能地保住皇帝的性命,逼满速儿和谈。

    真帖木儿看穿了王守仁的心思,却无法将自己的谏言,上传到天子的面前。况且乱战之中,才是英雄安身立命的好所在。

    因此五个各怀心思的龙骧军首领,便开始了大伙的第一次合作。

    仇钺懒得去看穿王守仁的心思,他只是一个参军,军国大事,与他关系不大。只不过出于自身安全考虑,他不想某天醒来,忽然死在乱军之中,这才愤然谏言。

    “那依你之见呢?”

    朱寿看着仇钺,心中有些恼怒:前些日子,让你发言,你老说废话,眼下到了甘州,临阵才擦枪,果然是群老贼。

    “派重兵守沙州!至少一万人,再派出一万人,守瓜州,大军方可无忧北上。”仇钺的话,永远是最正确的废话。

    朱寿的大军号称三十万,实际上只有十一万人,其中精兵,只有四万,哪有兵力抽调到沙、瓜二州?

    仇钺只管出主意,怎么做,可不可行,却并不是他能掌握的。在场的大佬们,有国公、伯爵、侯爵,哪里轮得到他作主。

    “老朽倒有一言,”成国公朱辅出列之后,奏道,“可解圣上之忧。”

    朱寿对三位国公一向都有好感,闻言笑道:“还请成国公一一道来。”

    朱辅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借兵!”

    熟知西域的张永张提督在一旁皱了皱眉头,正欲说话,却听陈敬说道:“圣上,万万不可向畏兀儿人借兵!”

    “畏兀儿人与土鲁番人是世仇,有何不可?”朱辅责问道,“陈提督,汝可是待罪之身!”

    畏兀儿人,便是高昌回鹘,鼎盛时期,他们曾据有高昌和别失八里,君主称亦都护。

    元末明初,察合台汗国吞并了高昌,绿教徒大肆屠杀佛教徒,而畏兀儿人多信佛教,因此只得内迁,依附于大明,隶属于明朝罕东、阿端、曲先、哈密、安定等卫。

    土木堡之役后,瓦剌兴起,明朝被迫收缩至嘉峪关内,连瓜、沙二州都懒得打理,甚至有放弃的念头,更别说照顾畏兀儿人了。

    于是他们只得继续内迁,生活在祁连山南北两侧。

    土鲁番人是察合台汗国的正统后裔,因此朱寿欲借兵的话,畏兀儿人为了世仇和战后利益,肯定是会出兵的。

    “驱一饿狼,食一猛虎,何利之有?”陈敬一点都没有待罪之身的觉悟,大声道,“圣上,畏兀儿人,狼也,养之,恐成后患!”

    朱辅是勋贵大佬,是皇帝的亲信嫡系,但并不代表他要和同是嫡系的太监们一个鼻孔出气,闻言哈哈大笑,说出一番话来,将陈提督气得七窍生烟。

    欲知朱国公所说为何,请看下回:)(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只若初见

    甘州临时行宫的大殿内,朱辅与陈敬对视一眼,火花四溅。

    老国公开口问道:“李斯,可为秦人?”

    陈敬为人一向沉稳,此次纯粹是因为借兵一事,关系重大,才不顾一切地出言阻止,冷静下来之后,只得回道:“非也。”

    老国公又问道:“金日磾,可为汉人?”

    “非也!”

    陈敬的脸色,越来越沉重,因为他已经明白老国公想说什么了。

    “高仙芝,可为唐人?”

    “非也!”

    “折御卿,可为宋人?”

    折御卿生于宋朝建立以前,是折家军的创建者,也是府州割据势力的奠基人,因此算不得是宋人,因此陈敬只好老实回答:“非也。”

    “此四人也,以外族入朝,皆立下大功,秦汉唐宋,都能容纳异族,”朱辅笑道,“我泱泱大明,岂能落于人后?畏兀儿人,狼也;土鲁番人,虎也,若是连狼都驯不服,又有何能灭虎?”

    陈敬气得冷哼一声,问道:“不知老国公有何妙策?”

    “老臣替天子荐一淑女,乌兰贞的斤,可解陈提督之忧。”朱辅的脸上,有如一只老狐狸一般,带着浅浅的笑意。

    的斤,是畏兀儿的王姓,朱寿就算不知道这个乌兰贞是谁,听这姓氏,也知道朱辅的用意了。

    老国公竟然学魏彬魏掌印,替朱寿拉起了皮条,而且还是拉的外族女子。

    陈敬被气得脸色铁青,却又不得不承认朱辅的招数,确实有可行之处。

    乌兰贞的斤,是黑河部汗王宽彻普化的斤之独女,宽彻普化是高昌回鹘亦都护、高昌王、元朝丞相帖木儿不花的正宗后裔。

    元朝初年,高昌回鹘被察合台汗国攻破后,帖木儿不花的父亲纽林流落到甘肃永昌。元世祖将窝阔台的孙女八卜叉下嫁给他,并封为高昌王。帖木儿不花就是八卜叉所生。

    有着高昌和黄金家族双重血缘的帖木儿不花一系,在正德时期,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大的部落。游牧在黑河和祁连山一带,被称为黑河部。

    部落有万余战士,首领自称大汗,不过他的正式官职。应该是大明分封的千户。可惜宽彻普化做山大王太久,早就忘记自己是大明官员了。四周的蒙古人、南边的乌斯藏人,都在虎视眈眈,宽彻普化哪有空去理会朱寿。

    回到寝宫之后,陈敬私下里对朱寿说道:“圣上。据奴婢所知,宽彻普化是个枭雄似的人物,岂能为一个女儿就将万余战士奉送?”

    朱寿笑道:“那小郡主只是个添头,朕封他为西海王,赐他西海东岸之地,他岂能不拼死上阵?”

    西海,就是后世的青海湖,湖东为大明控制。湖西和湖北是蒙古人的地盘。湖南为乌斯藏人所有,政治形势相当复杂。

    战争,永远都是政治手段的延续,朱寿这一妙招,让陈敬再无言语。

    为什么这么说呢,很简单。利用畏兀儿人去挡住乌斯藏与蒙古人的东侵,在三强夹击中。就算宽彻普化有通天之能,也是无可奈何之局。

    那么宽彻普化会不会拒绝呢?答案是否定的。别说他是一个枭雄,就是一个普通的政客,也能清醒地认识到这种机会的难得。

    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宽彻普化都不会放弃,青海湖东岸,可远远胜过狭小的黑河沿岸,以及冰雪连天的祁连山脉。

    朱寿封宽彻普化为王的圣旨,还走在路上的时候,真帖木儿等人已经到了沙州。

    敦煌自古以来,都是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大名远扬。它地处青藏高原北部边缘、河西走廊的西端。西拉噶金河穿境而过,两岸有绿洲,四周皆被大沙漠所围。

    两千年来,此处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永乐三年,敦煌改为沙州卫,在正史中,嘉靖七年,瓜、沙二州才被荒废。近两百年间,中原王朝的力量,再也没到过这一带,敦煌日渐衰落。

    不过正德朝时,沙州卫虽然历经战火,不过依旧有些畸形的繁荣。

    其中最发达的,居然是褐毡生产。一进城中,便能听到各坊中的织绒褐机,在咣咣作响。

    “满城尽是纺机声,”真帖木儿指着一台织绒褐机,对其余四人笑道,“这就是我龙骧军的辎重所在,也是我等创立不世功名的根基。”

    董振在旁讥讽道:“莫来哄骗二哥,这褐毡能值几个通宝?莫不成你在此处有数万相好,人人皆有无数褐毡?”

    真帖木儿懒得跟他斗嘴,对张云霖说道:“依你之见呢?”

    张云霖沉思片刻,笑道:“杀之!”

    他毁容之后,长得本来就有些恐怖,如今一笑,更是吓得路边的一个小孩哇哇大哭起来,嘴里只是喊道:“夜叉来了!”

    正德时期,敦煌人人信佛,听见有夜叉,都围了过来,想瞧个热闹。

    五人只得仓皇而逃,在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沿着通向州衙的大路,策马奔驰。

    他们骑着马,在蹄声中走过通向州衙的木桥,再催马踏上大街的上坡路,前方不远处,便是州衙。

    在州衙北侧的草地上,已经有数百匹马在啃着青草,都是好马,看得一向爱马的陶应龙食指大动,心中便有了杀人夺马的念头。

    武学院的骑军,都是陕甘一带的边塞少年,张云霖的家,甚至就在邻近的高台所,三人对敦煌的风貌,倒也不陌生。

    真帖木儿也看见了这些马,忽然停了下来,脸上露出阴沉的神态,心里夹杂着既恨又盼的感情,因为他知道这些马是谁的,更知道那个少女,此刻就在沙州的州衙里作客。

    三个月前在哈密的那一面,他便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少女,可惜襄王有梦,而神女无情,少女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身为落魄王子的他。

    力量,只有力量。才是最可靠的,才能让心爱的女人,跪在自己面前求欢!

    真帖木儿的心里。五味俱全,爱恨交织,不过一想起那个少女,他的心跳。却又加快了。

    你可知道,我这般不要命的追逐力量,都是为了你?落魄王子在心里呐喊道。

    “这些马是何人所有?”陶应龙见到真帖木儿的神态,很少说话的他,也不禁开口询问道。

    真帖木儿却没答他。而是看着董振,脸上绽开笑容,问道:“二哥,你可知这沙州城,有哪三宝,是我等必取之物?”

    董振摇了摇头,回道:“我老爹那儿,有一人高的西域图集。小兄不才。临行前,花了两个月,粗粗看了一遍,真不知这沙州城有三宝,可是棉、裘、毡?”

    沙州的棉花,闻名河西;而裘。就是用兽皮制成衣服,贵至貂、狐。贱至羊、麂,沙州裘。以胞羔、||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