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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群第6部分阅读

    进行商务考察。

    把所有文件仔细看过后,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在google输入“香港”和“瑞源国际”的字样,没花多少时间,这间公司的资料出现在屏幕上。

    “瑞源国际”是间从事金属和矿物买卖的公司,市值不到四亿港元。该公司早年在智利开采铜矿起家,曾经在七、八十年代风光过一阵子,并于一九九六年上市。但近年由于经营不善,公司的财政状况急转直下,业绩不良和巨额债务等负面消息令股价屡创新低,去年曾经一度被证监会勒令停牌。

    他皱了皱眉,然后登录上美国地质勘探局的网站,在搜索栏输入“erl”和“lwen2》的勘探报告。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发现斯威士兰这个弹丸小国的矿产资源意外地丰富,那里不但有石棉、黏土、煤、锡,还有少量黄金、钻石和云母。但因为前政府没对外开放开采权,再加上斯国缺乏技术和设备,所以开采量很低。

    看完报告后,他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虽然哈罗比说雇主是被废黜的前国王,但他可不会天真得对这套说辞深信不疑。

    上世纪九十年代,eo和si等几家私营军事公司曾经介入塞拉利昂和安哥拉内战。虽然他们表面上的雇主是两国政府,但掏钱发工资的其实是那些开采自然资源的跨国企业。

    例如在一九九五年的塞拉利昂内战中,就是由一间名叫“支路能源”的公司提供信用担保,为经济困难的塞拉利昂政府垫支薪水。每当雇佣军从ruf手里夺回一个钻石矿场,支路能源都可以获得百分之六十的开采权。而安哥拉内战期间,资助“安人运”雇用eo对抗“安盟”的金主其实是加拿大的“传统石油”公司,以及南非戴比尔斯集团。

    回顾历史,西方势力介入非洲国家的权力斗争,主要原因是出于增加政治影响力和攫取资源。如果商业机构参与其中,目的更是不言而喻。

    因此,他作出一个大胆假设:如果一个资源丰富的国家陷入动乱,失势的前独裁者急于复国,却发现钱包里的存款不足以支付发动政变的费用,那么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用矿产开采权换取资金。

    随着思路变清晰,幕后策划人也逐渐浮出水面。如果假设成立,他几乎可以断定,褒曼家族和这件事肯定脱不了关系。因为除了经营石油和天然气开采外,该家族控制的公司里面还包括著名的矿业公司力拓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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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英国国民(海外):简称bn(o),是一种英国国籍。但拥有该类国籍的人士属于英联邦公民,而非英国公民。

    ruf(revotionry_united_front):革命联合阵线,塞拉利昂叛军组织,成立于1991年,2002年内战结束后发展成政党,于2007年解散。该组织三名领导人于2009年二月被裁定犯下战争和反人类罪行。

    安人运(pl):安哥拉人民解放运动,安国拉国内第一大政党,安哥拉脱离葡萄牙独立后一直执政至今。

    安盟(unit):争取安哥拉彻底独立全国同盟,安哥拉第二大政党,曾经在安哥拉独立战争中与“安人运”并肩作战,但独立后两党交恶,从而爆发内战。

    戴比尔斯集团(de_beers_group):世界最大的钻石公司,总部位于南非约翰内斯堡。该公司控制了全球超过百分之四十的钻石开采和贸易活动。

    力拓集团(rio_tto_group):跨国矿产及资源集团,成立于1873年,总部位于英国伦敦和澳大利亚墨尔本。该公司兼营煤、铁、铜、黄金、钻石、铝、能源等业务。

    018 香港(叁)

    拿到资料后,邓诗阳先是在酒店房间里对护照照片进行了仔细研究,然后花了一天时间作采购。

    他坐机场快线到中环,在外汇兑换店把三千美元兑换成港币。接着坐出租车到铜锣湾,在运动用品店买了双fil旅游鞋和一套同牌子的浅蓝色运动服;然后又逛了几家不同品牌专卖店,买了一批带有“中国制造”标签的衣物,包括两条纯棉休闲裤、几件短袖汗衫和polo恤。

    除此以外,他还买了一双黑色皮鞋,一套深灰色西装和几件白衬衫,以及两条分别是枣红色和银灰色的领带。另外还参照护照照片,到眼镜店配了副黑色粗框平光镜,和一副黑色隐形眼镜。

    采购完成时已经到了傍晚,他又到旅行用品店,买了一只大号聚碳酸酯旅行箱,把买的东西全部装进去,然后启程回酒店。

    他到酒店附近的发廊剪了头发,还在便利店买了盒发蜡。然后就没离开过酒店,呆在房间内收拾行李。但他很快发现,身份证明文件中缺了一样东西。于是拿出手机,拨通哈罗比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哈罗比就首先发问:“是不是出了问题?”

    “没错,我今天收拾东西时发现,你没给我印公司名片。”

    电话传出细小的“呃”一声,过了一会,哈罗比用略显尴尬的语气说:“参加商务考察不带名片确实有点奇怪。抱歉,是我疏忽了。”

    “还有一个星期,你应该能办妥吧?”

    “没问题,后天就能给你。”

    邓诗阳咂了咂嘴,问:“名片资料是真的吗?如果有人打电话核实,会不会被识破?”

    哈罗比轻松地回答:“这个你尽管放心,我会让那公司增设你的档案。别说打电话,就算亲身去查都不会露出破绽。”

    讲者无心,邓诗阳听到后皱起了眉头。

    “还有其它问题么?”

    “暂时还没有。”

    “那就好,如果有问题再找我吧。”

    “好的,再见。”

    挂断电话,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在网络上查找关于“瑞源国际”的资料。

    经过仔细研究,他发现“瑞源国际”的运营状况比想象中糟糕。这家公司在二??四年开始连年亏损,已经三年没派过股息。根据去年五月公布的业绩报告,上一个财政年的亏损已经扩大到二千三百七十万港元。同年九月,公司第二大股东“资产管理”大幅减持股份,导致股价曾经一度跌停牌。今年初,该公司开始内部资产重组,其间进行了两次大规模裁员,但情况依然未见起色。

    他左手托腮,望着电脑屏幕思考了好一会,然后打开“瑞源国际”的网站,用笔在笔记本记下公司地址。

    第二天早上,他换上新买的西装,乘机场快线到中环,然后转乘港岛线到湾仔。到站后从1出口走出地铁站,沿骆克道往西走到中国网络中心。

    他在大楼斜对面的茶餐厅吃过午饭,然后隔着桌子旁的玻璃观察大厦门口。直到有成群的白领结伴走出大厦,才结帐离开。

    他到便利店买了个一次性打火机和一包“万宝路”,然后穿过外出吃午饭的人群走进大堂,搭电梯来到第三十七楼。

    随着电梯门打开,首先看到的是一排用落地玻璃间隔成的办公区,看起来就像好几个连在一起的巨大金鱼缸。他扁了扁嘴,走到电梯间一角查看平面图,找出目的地位置,然后穿过走廊,走到“瑞源国际”的公司门口。

    电子锁亮着红灯,表示玻璃门已经上锁。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接着走到门前,隔着玻璃向里面张望。

    正对门口立着一堵有公司标志的天蓝色磨砂玻璃屏风,把写字楼分隔成接待处和办公室两个区域。屏风前是个没人当值的前台,门口旁边放着两张黑色皮沙发和一个很小的圆形玻璃茶几。屏风右边是一条走道,通往后面的办公区。从走道望进去,可以看到后面的办公桌,以及放在墙角的复印机。

    他沿走到走廊尽头,推开走火通道的防烟门走出楼梯间。然后关上门,透过门上的夹丝玻璃监视“瑞源国际”门口。为了掩人耳目,他把垃圾桶搬到身旁,再拿出香烟点着。如果有经过的人看到,肯定会以为他是个躲在楼梯间抽烟,但又怕被发现的小职员。

    他在楼梯间耗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午休时间结束。其间有三个人走进“瑞源国际”的门口――两位身穿行政套装的女文员与一个穿着廉价西装的年轻白领。

    他一直呆到一点三十分,才从楼梯走到第三十六楼,然后乘电梯下楼返回酒店。

    当天晚上,他拨通了相熟的“汤玛斯调查顾问公司”的电话。

    布列安?汤玛斯曾经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一名主管,隶属柏林分部的行动部门,曾经被派驻卢森堡分站,负责为海外行动提供资金。三年前辞职后,他在纽约开办商业调查公司,利用在职时建立的关系网为金融机构提供投资评估服务。

    商谈进行的很顺利,双方很快达成协议。邓诗阳委托该公司对“瑞源国际”作调查,他特别嘱咐,把调查范围集中在去年年底以后,希望了解今年初资产重组时期,几位大股东的持股情况。

    挂断电话后,他登陆了网上银行,向汤玛斯提供的账户汇了两千美元,作为调查费用的预付款。

    一天后,名片如期送到。邓诗阳拿出一张,仔细打量起来。名片印的公司地址以及电话都和官方网站上的联络资料相同。在jn_du的名字旁边,印着他的职位――海外发展部经理。

    邓诗阳见状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看来他比他的外貌聪明。”

    接下来几天除了复习资料就是收拾行李,很快到了出发的日子。

    这天下午,他办理了退房手续,收拾行李离开酒店。他先把行李寄存在机场的储物柜,接着走进洗手间,戴上隐形眼镜和黑框眼镜,再用发蜡把头发理到后脑。然后到中环的汇丰银行总行,用jn_du的名义开设了一个账户,存进一万美元。还租了个保险箱,把自己的信用卡和护照等证件锁进地下保险库。

    办妥时已经接近黄昏,他简单地解决了晚饭,然后返回机场取出行李。在候机大楼通过安检后,他走到到南非航空的休息室,和其他考察团的团友会合。

    晚上十一点五十分,载着考察团一行二十多人的南非航空s287航班离开跑道,飞往约翰内斯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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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资产管理(dnb_nor_sset_nnt):挪威最大的金融服务机构,成立于1822年,总部位于挪威奥斯陆,总资产18万亿挪威克朗(约3000亿美元)。

    019 斯威士兰(壹)

    邓诗阳在飞机上很少开口,交谈时故意用带浓重广东口音的生硬汉语介绍自己的公司,同时礼貌地和其他团友交换名片,态度相当温和谦逊,尽量使自己不被注意。

    第二天早上七点,班机降落在约翰内斯堡的奥利弗?坦博国际机场。

    本来斯威士兰国营航空公司拥有二十六架飞机和两条航线,但政变后由于国内局势不稳,加上新政府与西方交恶,英国和巴西都撤走了技术人员和中断零件供应。斯国的喷气机现在已经全部停飞,对外航空交通只依靠几架老旧的螺旋桨飞机维持,飞往达累斯萨拉姆的航线也因为飞机航程不足而停办。

    南非现在是唯一和斯威士兰通航的国家。每星期两班从约翰内斯堡到马特萨帕的航班维持着两国航空交通,到斯国的乘客必须到约翰内斯堡转机。

    考察团刚进入候机大楼,就有两个人迎上前。为首的是个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留着板寸头的黑人。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亚裔青年。

    刚见面,长着马来人面孔的亚裔青年就指着黑人,用汉语作介绍:“这位是斯威士兰经济发展部的德巴?穆萨拜先生。”

    黑人点了点头,用糟糕到极点的英语致欢迎词:“我……代表……斯威士兰……政府……欢迎……各位……”

    他的口语非常生硬,发音听起来像夹杂着英语音节的非洲土语,说话时一字一顿仿佛是在背单词,令人听后感到一阵恶寒。

    亚裔青年用汉语说:“穆萨拜先生代表斯威士兰政府,欢迎各位到来。”

    打过招呼后,两人带考察团走到斯威士兰航空公司的候机室。在室内放有一张铺着白桌布的长方形餐桌,上放满食物和饮料,那是为众人准备的早餐。

    早上十点,考察团被小巴送到停机坪,然后登上一架“捷流-41”支线客机。

    邓诗阳跟在队伍末端,从登机梯走进机舱。一股淡淡的臭鸡蛋气味钻入鼻孔,他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子,左右打量着机舱内。只见飞机内部很残旧,打扫得很马虎,地毯和座位衬垫没洗干净,上面残留着一块块浅黑色的污渍,让人望而生厌。

    他沿狭窄的走道一直走到机尾才找到空位。二十九座的支线客机坐无虚席,机上除了考察团一行外,在机舱尾部还坐着三男一女四名西方人。

    这四人全部是白人,年龄从三十到五十岁不等。他们穿着印有红色丝带标志和“”的t恤,正聚在一起聊天。

    “”这个名字邓诗阳曾经在《60分钟》看到过,它是“恩赫兰加诺艾滋病治疗、讯息与咨询中心”的缩写。该组织成立于二??二年,是个教会背景的非牟利机构。总部位于希塞卢韦尼首府恩赫兰加诺市,负责提供免费艾滋病毒检测,以及为防止病毒扩散作培训和咨询。

    邓诗阳走到机舱尾部,礼貌地向那位三十多岁的女士点头示意,然后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

    没过多久,随着咳嗽似的引擎声,飞机起飞了。

    升空后,邓诗阳开始和旁边那位留着一头浅黄|色短发的女士攀谈。

    西方女性通常不会拒绝和那些温文有礼的男士交谈。这位充满知性气质的女士也不例外。特别是在他称赞了她和她所属的组织,接着又对非洲的艾滋病问题表示关注后,两人很快找到共同话题。

    她叫克劳伦?维特妮,是名澳大利亚籍医生,是一个由天主教会资助的医疗组织的志愿人员,负责在斯威士兰训练当地的医护人员。她和三名同事刚在日内瓦参加完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的会议,正准备返回斯国。

    经过一番对非洲艾滋病问题的探讨后,邓诗阳打听起了斯威士兰国内的情况。

    “投资?你肯定是在和我开玩笑。”得知机上的人是到斯威士兰作商务考察后,维特妮的表情就像刚听到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那里现在简直就是一团糟。”

    邓诗阳耸耸肩,无奈地回答:“很遗憾,但这是事实。”

    “现在的斯威士兰就像六、七十年代那些刚独立的非洲国家。他们推翻了王室,然后匆忙拥立一个权力集团,到头来只是把国家交到另一个独裁者手里。当然,受苦的还是平民百姓。”

    “恩多法掌权后,大量曾经在前政府任职的官员遭到撤换,而继任者无一例外是总统的亲信。新政府推行国有化改革,没收了原本属于王室以及前政府的资产,但财富全被装进了他的口袋。”

    “腐败加上中饱私囊,令原本低迷的经济进一步恶化。为了巩固统治,工会和民间团体全部被查禁,大量受过教育的知识分子被捕入狱,学校已经全部停课。自从进入紧急状态后,这个国家正全速向中世纪倒退。恐怕再过不久,就能在大街上见到鼻子穿着骨头的人到处乱跑。”

    “我的天!不会糟糕到那种地步吧?”

    “怎么不会?恩多法的党徒们组成了几个‘革命组织’,那些手臂戴着标,胸前挂着总统像章的恶棍到处抢掠,他们砸毁了学校,放火烧了图书馆,还肆意拘禁和拷打被怀疑是‘反革命分子’的人。”

    “警察呢?他们不管么?”

    “军政府取消了警察的执法权,把他们全部遣散回家,然后在各个城市实施军管。但军队对那些暴徒却坐视不理,采取视而不见的纵容态度。”

    “这还真是有够糟糕的。”邓诗阳赞同地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

    “还有更糟糕的!由于信奉本土宗教的总统是个狂热的反西方主义者,所以新政府把基督教和天主教被视作“分裂主义势力’的象征。暴徒们拆毁教堂和医院,驱逐传教士和受过教会培训的医生护士,甚至禁止教徒祈祷和作礼拜。你能想象么?自从‘塔利班’倒台后,地球上居然又出现了一个禁止祈祷的政府。”

    邓诗阳看了神情激动的维特妮一眼,然后关心地问:“既然是这样,你们回斯威士兰岂不是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