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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群第18部分阅读

    吩咐食堂把晚餐弄丰富点,但绝不能让他们喝酒。”

    “我马上去办。”塞姆勒急匆匆地跑开了。

    本来打算送他回去的邓诗阳扁了扁嘴,然后叫几名工作人员收拾训练器材,自己开着-gtor返回营区。

    他把车停在办公楼前,接着走进办公室,用卫星电话把发生事故的消息通知了哈罗比,结果被狠狠地训了一顿。

    哈罗比的训斥令人觉得难受,却无法为自己找到开脱的理由。虽然事故起因是塞姆勒疏忽大意,在机枪发生故障时没有第一时间中止训练再作修理。但进行“头顶扫射”是邓诗阳建议的,场地和器材都由他拍板决定,现在出了事实在难辞其咎,而且身为一名管理者,也不容许他把所有责任推脱给下属承担。

    哈里斯在晚饭前回到训练营,他第一时间找到邓诗阳报告情况:“那家伙在去机场路上已经挂了,但被我瞒了过去。”

    “你做得很好。”邓诗阳轻轻地拍了拍哈里斯的肩膀,说:“发生这次事故完全是因为我监管不力,我会‘如实’向哈罗比报告的。”为了增加对方的信心,当他说到“如实”时特别加重了语气。

    “其实在这里发生意外,我也有责任。”虽然嘴上这样说,但邓诗阳从他脸上看到“松了口气”的表情。

    哈里斯顿了顿,然后一脸关切地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让锅炉房这几天早点供应热水,吩咐食堂把餐点弄丰富些。”邓诗阳回答:“营区的保安要加强,特别是宿舍和武器库要严加看管。”

    “这个我会处理的。”

    邓诗阳看了手腕上的手表一眼,说:“目前只有这些,其它事过会儿见到塞姆勒再商量吧。”

    084 南非(肆拾伍)

    半个小时后,三个人在餐厅碰面了。

    受到事故影响,餐厅内的气氛显得有点冷清。多数人都一言不发地进餐,或者交头接耳地低声交谈,见面时总会相互打招呼的同事也没了平日的热络,只是在打照面时礼节性地点头示意。

    在分餐处拿了食物,哈里斯带着邓诗阳和塞姆勒避开人群,走到一张位于角落的桌子。

    坐定后,塞姆勒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看着自己的晚餐。在他的餐盘上放着一份公司三明治和一杯咖啡,和两人凉素热荤俱全的套餐相比显得很朴素。

    看了脸上带着不安表情的德国佬一眼,邓诗阳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把混合了橄榄油和香草醋的酱汁倒进装着蔬菜沙拉的大碗里面,边搅拌边说:“既然事故已经发生了,现在与其浪费时间去追究责任的归属问题,还不如把精力放在善后工作上更为实际。”接着向哈里斯使了个眼色。

    “没错。”哈里斯马上附和:“戴利克先生是个有荣誉感和责任心的人,他绝对不会把过错推给下属承担。”

    这番露骨的恭维令邓诗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对塞姆勒说:“我想知道你对这次训练事故的看法。”接着顿了顿,补充道:“别把时间花在毫无意义的自我检讨上面,我希望听到一些更有建设性的意见。”

    塞姆勒听后抬起头,望着邓诗阳的脸,说:“事故已经发生了,那帮黑厮肯定会借机闹事发动罢工。”

    “这个我知道。”邓诗阳点了点头,说:“我的要求很简单――在最短时间内让他们继续这件工作。至于训练,我允许你修改部分抗压训练的内容,但下星期的实战技能训练一定要如期进行。”他顿了顿,然后问:“你接触黑人士兵比较多,以前有没有遇到过类似这样的情况?”

    “你指的是训练事故还是罢工?”塞姆勒回答:“我在安哥拉和刚果训练的士兵都不会做到这种程度。”他顿了顿,接着解释道:“那时我只教他们怎样作战,不会进行这么危险的训练。”

    “罢工呢,你有没有遇到过?”

    “也没有。”塞姆勒摇摇头,“我只负责训练,其它事都是别人处理的。”

    知道他没多少有用的资料,邓诗阳失望地说:“今晚我和德班开视频会议你也来吧。”

    在晚上的例会上,邓诗阳先是把发生训练事故的情况通报了在德班的众人。关于事故发生的经过他只是含糊地一笔带过,也绝口不提追究责任的问题,让一直坐在旁边的塞姆勒安心下来。

    “安啦,在这边的工厂,黑厮们每年最少都要搞一次罢工。”杜普里首先发言,他半是安慰地说:“他们经常会玩这手,首先找个借口不开工,接着闹上一段时间,确定已经引起足够注意后,就会派出代表要求和资方谈判。”

    “谈什么?”塞姆勒迫不及待地问。

    “还能谈什么,当然是钱呗。”杜普里似乎听到一个不好笑的笑话,他有点诧异地反问:“你在南非呆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

    “呃――”德国佬顿时无言以对,不自然地低下头。

    “我不知道安哥拉的黑厮会怎样,但如果是在南非的话……”杜普里咂了咂嘴,然后继续道:“他们先会一唱一和地跟你扯一大堆诸如人权、安全、宗教自由之类的东西,等绕够了圈子后,就会提出要求――钱。”

    “就这样?”邓诗阳感到有点匪夷所思,“难道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加工资么?”

    “你不了解非洲人可能觉得很难理解,但这是事实。”杜普里说:“他们罢工的目的由始至终都是为了钱,其它只是借口而已。”接着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我说的只是南非的情况,安哥拉人到底会怎样我也不清楚,但根据我的经验,他们没胆搞事或者破坏什么东西,只会装腔作势地闹一顿,逼迫资方提高待遇罢了。”

    “真像你说的这样就好了。”

    “你明天看看就知道了,如果他们急着要谈判,那就证明他们只是为了钱。”杜普里的语气很肯定,末了又补充一句:“对了,黑厮们闹罢工很有看头。”

    到了第二天早上,邓诗阳真是开了次眼界。

    上百名鼓噪的黑人聚集在办公楼前面,但不知道是因为顾忌围在办公楼前的保安,还是惧怕保安牵着那几只黑背大狼狗,他们不敢真的冲击办公楼,只是聚在空地上参杂不清地高呼口号。

    经过短暂的对峙后,几名年长者用听不懂的土语配合肢体语言,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其他人先发出一阵欢呼,然后整齐有序地向后退留出一小片空地,拿出一堆道具开始唱歌跳舞。

    和杜普里说的一样,黑人的罢工极具观赏性,这种行为与其称之为罢工,倒不如说是某种带有浓厚非洲特色的文艺演出。

    毫无疑问,黑人的乐感都是与生俱来的。他们既不需要乐器,也完全不用练习,只是把几个水桶倒扣在地上敲打,其他人拍手和跺脚就能演奏出整齐划一的拍子,再配合从嘴里呼喊出来的歌词就是一首乐曲。另外十多个拿着拖把和塑料盆的黑人则随着音乐,如同表演街头剧一样开始跳舞。

    舞蹈讲述一个故事,内容是一次部族之间的战争。舞者高举的拖把象征长矛,而塑料盆则是盾牌,几名拿着红色“盾牌”的本族战士,和另一批用蓝色“盾牌”的外族战士展开了漫长而艰苦的战斗,最后终于得胜凯旋归来。

    “真是难以置信,这帮家伙之前完全没排练过。”邓诗阳右手端着咖啡杯,隔着办公室的百叶窗望向楼下,他揶揄道:“如果把这种才能用在打仗上面,他们几百年前就殖民欧洲了。”

    这场别开生面的罢工从早上一直进行到中午。那些黑人在十二点正准时离开,到餐厅吃午饭。

    “等他们吃饱了还会继续闹。”哈里斯手对站在身边的邓诗阳说:“刚才他们让我的人传话,要求我们派代表和他们谈判,你觉得怎么答复好?”

    “既然他们不敢真的闹事,那就先拖延一下。”邓诗阳回答:“我下午还要写这次事故的报告,把他们晾到明天再谈。”

    085 南非(肆拾陆)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在例会上,邓诗阳把今天看到的罢工经过说了一遍。

    “看来不论安哥拉还是南非,黑厮都是一样德性。”杜普里的语气带着不屑。

    “嗯。”邓诗阳应道:“和你预料的一样,他们罢工果然是为了钱。”

    “如果是这样就好办了。”

    “那我明天直接和他们说就可以了吧?”

    “不行,这样做是行不通的。”这个提议被杜普里直截了当地否决了。

    “如果在西方国家,你的做法可能马上就能解决问题,但这里是非洲……”他顿了顿,说:“黑厮从来不会直接表明立场,或者说他们总是尽力避免让人看出自己发动罢工的真正目的。”

    邓诗阳皱了皱眉头,问:“那我应该怎么做?”

    “黑厮闹事很有组织,他们一般会有几个主事的核心成员,其他人则配合这几个人一起闹。”杜普里咂了咂嘴,接着补充道:“核心成员是推选出来的,等到劳资谈判开始时,这些人就是他们的谈判代表。”

    “这些人能收买吗?”坐在一旁的塞姆勒突然插进来,问:“或者我联络贾巴,请他向他们施压……”

    “千万别,那个酋长肯定会站在自己人那边,如果让他知道这件事,到时你们的处境会变得更加被动。”杜普里打断了他:“收买也不是行不通,但实行起来很困难。这几个人是经过推选出来的,本身有一定声望,如果得不到让大家满意的交代,恐怕以后都没办法立足。除非你们能付一大笔钱,足够他们这辈子都用不着犯愁。”

    “把我刚才说的忘了吧。”塞姆勒就像被浇了一桶冷水。

    杜普里看了他一眼,对邓诗阳说:“和黑厮谈判的经过大抵是这样:一开始,他们总能找出一堆理由,证明自己不干活是正确的。这是在绕圈子,这时你们可以不出声听他们说大道理。等圈子绕够了以后,他们会无奈地提出‘加钱只是万不得已的解决办法’,这时才是谈判的真正开始。”

    “我知道了。”邓诗阳应了一句,问:“那在谈判期间,我要注意哪些事?”

    “有几点你们要记住。”杜普里低头想了想,回答道:“首先,必须限制对方谈判代表的数量,因为他们喜欢一唱一和地把事情夸大,如果人太多的话会在气势上压过你们,那时他们就会漫天要价。”

    “其次,他们在谈判时圈子会绕得很大,通常要先花几个小时和你们东拉西扯,最后用十分钟去谈钱的问题。在他们扯皮时你们可以无视,但一定要装成认真听,也不能表现出不耐烦,否则他们会觉得自己受到侮辱。”

    “最后一点是防止他们找借口不履行协议。谈判最好找一个见证人,但这个人不能是白人,否则他们会觉得不公平。另外,为了防止他们用‘说不清楚’或者‘理解误差’之类的借口撕毁协议,必须把讨论过的内容记录下来做成《会议纪要》,等会议结束后由双方代表签字确认。”

    把这番话记在心里,邓诗阳转头对塞姆勒说:“明天会议记录就麻烦你了。”

    “嗯。”塞姆勒点了点头。

    邓诗阳把目光转到电脑屏幕上,问:“还有其它需要注意的事吗?”

    杜普里挠了挠头,回答道:“大体上就是我刚才说过那些,其它要靠你们到时临场发挥了。”

    “好吧,关于这次罢工的讨论就到这里。”邓诗阳说完看了塞姆勒一眼。

    “我先回房间了。”德国佬马上站起身告辞。

    目送他走出房间,邓诗阳回过头对电脑说:“好了,有事要报告吗?”

    “嗯,我有两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基思回答道:“第一个好消息是,我们的船已经到了印度洋,我让马克把停泊的港口通知了船长,预计再过一星期就可以到达理查湾港。另外,迫击炮组的人选已经确定,而且詹森采购的东西也大致齐全,现在就差几样还没到货,我已经吩咐杜普里找人办报关手续了。”

    “很好。”

    “坏消息是,为那些黑人士兵办入境手续遇到些阻滞。南非政府最近正大力取缔非法外劳,因此收紧了入境限制,现在要安排一百个外国人进来很困难,我打算另外想个办法把他们送上船。”

    “这的确是个问题。”邓诗阳问:“你有什么建议吗?”

    “在莫桑比克海峡有个叫欧罗巴的小岛,是法国的海外领土。岛上没有码头,但有条一英里长的跑道,足够让dc-6型飞机起降,而且那里是法国和马达加斯的主权争议区,所以没有常住居民。”基思顿了顿,接着道:“我的想法是,先用飞机把那些人送到岛上,再用橡皮艇把他们运上船。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从印尼送来的武器要在塔那那利佛机场转运,不如把武器也送到那里,到时和人一起运上船得了。”

    “听起来不错,但不怕被抓么?”

    “安啦,法国没在岛上驻军,最近的基地在六百海里外的马约特;而且马达加斯加海军规模很小,一共只有七艘小型巡逻艇,就算要守住领海都力不从心,而欧罗巴岛和那个国家的距离有一百七十海里。”

    “听你这样说,成功的机会倒是很大。但我还是希望你先做一下可行性评估,等确定真的行得通,再去租赁货机和购买橡皮艇,到时我会让武器中间商向马达加斯加政府办离境手续。”

    “没问题。”基思点头答应,说:“还有,投弹机的设计已经定下来了。”他顿了顿,然后说明道:“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么,为了避开机身旁边的下洗气流,所以把投掷位置改到了机尾。”

    “嗯。”

    就在这时,sn_ssenr显示出文件传输的提示,邓诗阳点了“允许”。

    文件传输完成后打开,里面是张黑白的三视图,这张图应该是用某种专业制图软件绘制的,比邓诗阳上次画那张草图精细了不少。

    “这是我和詹森花两天时间做出来的。”基思接着作说明:“由于尾舱门比较宽大,所以活动支架和杠子的尺寸改变了,另外我作了些修改。首先是支架末端的丫杈,我把它改成带螺丝的铁环,用于固定那两根杠子。另外,我把投弹机两侧的铁环改成了钩子,这样方便快速更换。除了这两处外其它部分都和你原来的设计没差别。”

    邓诗阳查看了图纸上的相关部件,说:“就这样决定吧。”

    “好的。”

    接下来他们又谈了一会儿目前的工作进度,然后结束了通话。

    086 南非(肆拾柒)

    谈判的事前准备的比想象中麻烦,邓诗阳天刚亮就和塞姆勒来到训练营的办公室。

    见面后第一件事,邓诗阳让哈里斯吩咐食堂更改早餐的餐单,把烟肉、火腿、牛油面包这类高热量食物改成清淡的玉米燕麦粥,同时把配餐的饮料换成黑咖啡和红茶;还在空地旁边设置一处饮水处,为罢工的人提供饮水。

    早餐时间刚过,那些黑人士兵又开始在办公楼前的空地载歌载舞。但早餐吃不饱加上频繁地上厕所很快令他们萎缩不振,拍手和跺脚打的拍子变得有点凌乱,负责跳舞的人也没了昨天整齐划一的气势。

    “看来第一步成功了。”站在百叶窗前的邓诗阳转过身,对哈里斯说:“让食堂把午饭尽量弄丰盛点,反正想办法让他们吃饱后呆在那里别离开就行。为了表示对他们的重视,我希望你以‘训练营负责人’的身份参加谈判。”

    “没问题。”

    “那好。”邓诗阳接着道:“谈判需要一名见证人,你这里有合适的人选吗?”

    “训练营的人不少,但我不知道你需要找什么样的人。”

    “他不能是白人,而且是上了年纪的,还要有一定的人望……”

    “找老瑞德吧。”哈里斯打断了他的话。

    “谁?”

    “艾利斯?波德?瑞迪,昵称‘瑞德’,在食堂工作的。”

    “抱歉,我还是不知道你说的是谁。”邓诗阳努力地尝试回想这个名字,但始终想不起来。

    “呃――”哈里斯低下头,他想了想后说:“就是那个长得很像摩根?弗里曼的食堂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