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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阅读

么立城之本,实为不可行之法。

    族长道:“其他办法也许有高人知晓,老夫却是不知。”

    叶莲呆了片刻,问道:“那怎样才可破咒?”

    族长叹气道:“这法子我只是略有耳闻而已……虽说是咒,其实是却是毒,为的是增加自身内力武功,天份高者,可凭自身内力将此毒化解为己用,武功更上一层,无天份者至十八岁雕月之毒开始发作,胸口出现雕月印迹,每到月圆之夜则寒战发抖浑身如冰,痛苦非常。体质弱者,很小时即可发病,也许活不到十八岁。”

    叶莲听得只发冷,原来……原来竟是这般阴毒的咒语,只为了要练成高深的武功。

    族长继续道:“这其中大有玄机,只怕还要设咒之人才清楚解咒之法……旁人只怕无能为力。”

    叶莲再没有话,哆哆嗦嗦站起来要回自己的座位,一抬眼却见自己的位子已被人占了。

    那是一个美貌的雅喾女子,柳眉凤眼,雪白肌肤几乎吹弹得破。叶莲仔细一看,才知是白日在石州遇见的那女子,正风情万种地同梅君舞在那里说笑。

    梅君舞半侧着身子对着那女子,叶莲只看得到他的侧脸,隐隐他在微笑,笑得眉目生采,想是欢喜得很呢!

    叶莲在那里站着,怎么看怎么不对,正不知该怎么办?却忽见那女子一双美眸朝她看来,眼见那女子笑得妖娆,胸中竟无缘无故生出一股怒气来,也不对那女子回笑,却极没风度地瞪了人家一眼。

    那女子咯咯笑出声来,指着篝火堆旁道:“小姑娘去跳舞吧,那边很多俊郎君呢!”

    梅君舞也转过头来,明灭篝火映照下,只见他玉面微红,眉梢眼角处春色泛滥,想是喝了不少酒,对着叶莲一挥手,道:“叶莲,为师只怕还要耽搁一阵,你先回去歇息。”

    叶莲定眼望着他,也不说话,胸口却是一起一伏。站了一会猛地一跺脚,虽是气恼,却还是听他的话,回去睡觉了。

    杀戮

    叶莲一路跑回自己住的帐篷前,只觉满心不快,却又不知是为何?

    站了一站,忽然撩起裙子,对着门前立着的一根木桩便是两脚,一边踢一边道:“踢死你踢死你……”如此踢了好几脚,心里顿觉好受许多,先前那种怪异的感觉亦随之消散而去。

    她抬头挺挺胸,笑嘻嘻朝水晶冻子般的天幕上看了一眼,很快活地跑去洗漱一番,躺在铺着厚厚羊毛毡的地铺上没多久便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够好,因为她一直在做梦。

    梦里她在丛草不生的荒原上逃命般奔跑,在她头顶的天空上有一只巨大的怪鸟盘旋,时不时俯冲而下,伸出尖利的爪子想要抓住她。

    叶莲拼了命的跑,起初还能逃脱怪鸟的袭击,后来就再也跑不动,被那怪鸟一下子抓住,拎到半空之中。

    无论她怎样挣扎反抗都不抵事。

    怪鸟拎着她一直飞一直飞,飞得很高很高的时候,忽然松开爪子将她丢了下去。

    叶莲惊恐地大叫,身子直线下坠,一瞬间眼前一片漆黑。

    等她能看到时,却发现自己掉到了一个院落里。

    院子里很多人,都是她认识的,有则敏、山娘,还有许多童年时同她一起玩耍过的女伴。

    叶莲欣喜不已,正要上前同他们倾诉离别之情,不想他们竟都围拢来向她贺喜。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待要问他们贺喜什么,却忽见门口那里涌来一群人,敲锣的敲锣,打鼓的打鼓,一下子就将她围住,簇拥着将她送到了一间屋子里。

    那屋子里一片通红,置着红色的帐子、红色的床,红色的蜡烛,满目都是红。

    叶莲迷迷糊糊站在屋中,许久才看到床上坐着一个人,那人穿了一袭大红的袍子,头上蒙着块喜帕,也不知是谁。

    这是在成亲么?

    可是为什么只有新娘没有新郎?叶莲低头看看自己,赫然发现自己也是一身红衣,胸前……胸前还戴着朵大红花。

    叶莲顿时惊呆了,这么说是她自己娶亲,可是……她分明是个女的啊!

    这时便见那新娘子忽然站了起来,一抬手揭去自己头上的喜帕,面如玉雕,眼如清泉,正望着她温颜浅笑。

    竟是薛棠!

    “薛……薛……薛棠!”

    叶莲有些吃惊,随后便跑过去拉住他的手兴冲冲问他:“薛棠,你怎么来了?你病好了么?”

    他的手还是冷得像冰块,面上的神情却是温暖的,笑得很是舒心,微微颔首道:“我好了……很好很好……”虽是如此说,他的脸色却在瞬间灰败下去,变得青黑一片,而后他便向后直倒了下去。

    “薛棠,薛棠——”

    叶莲大急,张口喊他的名字却怎样也发不出声,胸口沉甸甸的好像被什么压住,气都透不过来。

    正难受时,额上忽被人“啪”地打了一下,跟着便听有人低喝:“起来……快起来,别睡了!”

    叶莲胸口一松,总算喘过气来,睁开眼看时,却见梅君舞半蹲在她头边的地上,脸色甚是难看。

    “师父,天亮了么?”叶莲一下子清醒过来,天亮了就要上路,糟糕!她又睡过头了,难怪梅君舞臭着一张脸。

    梅君舞微蹙着眉,神色间不似平日那般没正经,极是严肃的模样。见叶莲醒来,他一伸手便将叶莲脱在椅上的衣服抓过来扔到她身上,背转身催促道:“快穿上,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透过天顶上的四方小窗,叶莲看到外面仍是沉沉一片漆黑,不由诧异。可看他面色不豫,便猜到有什么紧要之事,嘴里咕哝了一声,见梅君舞撩开帐帘走了出去,便忙起身三两下穿好衣服,套上鞋子,很快收拾妥当,拎起自己的小包袱走出去问道:“师父,是出什么事了吗?”

    两匹马都在帐篷外,梅君舞牵过自己的枣红马一翻身坐上马背,冷着脸低声道:“别问了,快上马走。”

    叶莲只得也上了马,心里却很是愤愤,这也不让问,那也不让问,也不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竟要半夜三更从别人家里溜走。

    两匹马一前一后,驰出那雅喾部族,朝着荒无人烟的旷野间奔去。

    驰出约莫有一箭之地,忽听身后隐约有喊杀声,叶莲一惊,正要回头去看,却忽听梅君舞喝道:“趴下!”

    这一瞬间,梅君舞胯 下坐骑蓦然紧靠过来,不及叶莲转过神来,已有一股大力摁上她背脊,按得她立时便趴了下去。

    顷刻间到处都是流矢破空之声,擦着头顶、耳边飞过,惊得叶莲冷汗淋漓。

    一拨箭雨过去,周围忽然间寂静下来。

    马蹄声倏然变得清晰起来,嘚嘚嘚——

    每一声都敲击在人心上。

    叶莲回头,便见介于绿洲与旷野的边缘处,站着一排骑兵,正在搭箭拉弓准备第二轮的射击。

    更让叶莲想不到的是,几乎是转瞬的功夫,在那排骑兵身后几乎是凭空冒出了一排黑影。

    而后,刀光如电闪过。

    喀嚓——喀嚓嚓——

    只是一霎那,那排预备搭箭再射的骑兵已变成了无头之鬼。

    血如箭射,喷出三尺有余,连同那些戴着盔甲的脑袋,一起在天上飞。

    叶莲的心脏猛地一悸。

    她也算见过些世面,却从未见过这样惨烈的屠戮。

    如此惨绝人寰的血杀场面,满眼血红,只剩满天的头颅在眼前来回飘飞。

    叶莲只觉胸口闷痛,想吐却又吐不出,汗霎时如雨而下,强烈的刺,没有赶尽杀绝。

    一切眨眼间翻天覆地。

    原本在他脚下匍匐跪拜的人如今高高在上,而他却成了每日对着那些人三跪九拜的那一个。

    只是这一切都是不能对眼前这个女孩儿说的,他望着叶莲,眸中是轻屑而满不在乎的笑意。她是他的弟子?东宁人而已,也能做他的弟子……倒是可以看作个调剂寂寞的玩意儿。

    他忽然将她从怀里推起来,抓了把狗尾草站起身来,道:“咱们走吧。”

    “师父……”叶莲叫了他一声,随后便默默站起身来,犹豫许久却问:“师父,方才那些杀了那些骑兵的人……是师父你的部下么?”

    蛛丝

    梅君舞愣了愣,眸中有抹冰冷的光亮滑过,一闪即没入茫茫夜色之中。

    “师父你……出门要带这许多人么?”叶莲满眼皆是疑惑之色,蹙着眉头,很费解的样子。

    梅君舞微微笑了笑,忽然伸手轻轻抚了抚她头发,淡淡道:“黑雕城哪里有这许多人给我带出来?”

    “那……”

    梅君舞的手指顺着她浓密的头发缓缓滑下,落在她纤细的脖子上,有那么一刻他很想掐断她的脖子,却没下得去手,只听到自己平淡如水的声音:“小时候我在西肼呆过几年,认识了几个朋友,方才帮我们的就是我那几个朋友的人。”

    “哦……”叶莲半信半疑地瞅着他,脑中还有许多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走吧!”梅君舞搂住她肩头半抱半拖地将她弄到坐骑边,“一会再有刺客来可就没人帮咱们了。”

    叶莲听话地认蹬上马,却又问:“那些刺客……为什么要杀我们?”

    梅君舞没有立刻回答,待上马坐稳这才道:“这也想不明白?东宁与西肼一向不睦,我们是东宁人,他们自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会来对付我们。”

    “可是……可是……”

    “罗罗嗦嗦做什么?有什么话等到了安全之处你再问不成么?”梅君舞不耐烦起来,一抖马缰先自催马走了。

    叶莲只得闭嘴,拍马随后跟了上去。

    天亮了又黑,一晃又是一天过去,傍晚的时候,两个人总算赶到了木空山脚下。

    熹微星光下,只见奇峰林列、苍岩如削,山脊上生着大片云杉林,黑压压望不到头。

    叶莲见梅君舞翻身跃下马来,忙也跟着下来。

    梅君舞瞅她一眼,道:“带上包袱,跟我上山。”

    叶莲不明所以,忙将马背上的包袱取下背在身上。

    梅君舞顺手将自己的包袱也扔给她,而后却将两匹马各抽一鞭,赶去了北边。

    “啊——师父,你把马赶跑了,我们回来骑什么啊?”叶莲眼见两匹马一溜烟跑得不见了影,不由得着急起来。

    梅君舞哼一声道:“笨蛋,这不是为了将刺客引开么?”

    叶莲闻言,只“哦”了一声,便羞惭的说不出话来,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就想不到?果然是笨蛋一个。

    这一带人烟稀少,那木空山便也少有人涉足,便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

    梅君舞找了把树枝绑在一着当火把在前先行,叶莲跟在后面,沿着树林间一条羊肠小道往上攀爬。

    地上是积得厚厚的树叶,脚落下去总觉没踩到实处,让人心里没来由地发虚。

    梅君舞却是如履平地般大踏步往上疾行,叶莲本就比他慢,又背着两个包袱,哪里赶得上他?不多时便被甩出老长一段距离。

    起先梅君舞还耐着性子等她,后来便懒得再等,只提醒道:“再往上便是苋木林,你小心点,可别沾上蛛丝,被那冰悬蛛当点心吞了。”

    叶莲一愕,心里便有点惴惴,还不及说话,梅君舞便已举着火把转身走了。

    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前面树林中。

    叶莲抬头望去,只见一点红光在茂密的树林间忽隐忽现,终于连那点红光都看不到了。

    浓密的树枝将天上的星光都遮挡住了,眼前一片漆黑。叶莲在黑暗里摸索着向前,到底看不清,走了一程便坐下来歇气。反正他也看不到,能偷懒便偷懒,谁叫他不等她?

    叶莲拿袖子拭去额上的汗,愤愤想着,最后决定不往前走了,先找个地方睡一觉再说。她把包袱往地下一放,当枕头躺下,总想着地上会有蛇爬过来,躺了一会便跳了起来,在地上寻了几根树枝找到火折子点着,还是继续又往前走。

    只是梅君舞如今到底去了哪里?叶莲拿火把照着到处看,却连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只是生气,这个该死的坏师父,要她背这么大的一个包袱,害的她走不快也就罢了,居然连往哪里走都不告诉她,走得又那么快,眼下她可去哪里找他?

    梅君舞此刻已在云杉林之上的苋木林内站着了。

    苋木虽多,奈何冰悬蛛却极少见,梅君舞举着火把在林中仔细逡巡一番,方找到一株被冰悬蛛做了巢的苋木。

    仲春时节,正是冰悬蛛发情繁殖之际,泌出蛛丝自比平时多而丰厚,莹白雪亮的数串,莹莹生辉,自没有枝叶的苋木上搭垂下来,好似垂了一屏雪纱幔帐。

    梅君舞满意地点点头,因着那蛛丝所生的光亮已足够看清周围物事,便将火把灭了,自袖中取出一把玉剑,跟着拿出一张很大的金箔纸,动手开始取那蛛丝。

    他显然对此熟门熟路,拿了金箔纸很小心地卷住一束最粗的蛛丝,将有两臂长时迅速以玉剑割断蛛丝,此事便算完成。

    梅君舞捧着金箔纸包住的蛛丝走至一旁没有冰悬蛛做巢的苋木下,趁着蛛丝还未粘成一团,很快地将金箔纸摊到地上,一边却拿玉剑将蛛丝分成小指般粗细的七八束,各自再以金箔纸包好,收拾妥当后将这七八束蛛丝卷成一个个小卷放入袖袋之中。

    诸事皆毕,他总算松了口气,将玉剑收好展开双臂伸个懒腰,却不妨树顶上忽然垂下一根细细银丝,一下子就缠住他手腕。

    梅君舞一惊变色,抬头望时,才见这棵苋木顶上隐隐有个亮点在蠕动,他一霎时明白过来,原来这棵树上竟也藏着一只冰悬蛛。

    一个念头尚不及转完,树顶上已有许多白色蛛丝垂落,梅君舞只觉两臂一紧,身子一瞬腾空,人便被吊在了半空。

    蛛丝源源不断包绕过来,很快便像包茧子一般将他裹住。

    梅君舞被困在这蛛网中,手足皆被黏住,浑身劲力顿如石牛入海般无处可循,又焉能自救?危急之中只来得及大吼一声:“叶莲——”

    吼声直传出去,震得林间树叶簌簌颤动。

    已爬到云杉林尽头的叶莲乍然听到这一声喊,便是一哆嗦,隐约觉出是出了什么事,拔脚便往声音来处飞奔而去。

    只是她不熟悉路,又背着两个包袱,跑又跑不快,着急之下干脆甩下包袱轻装而行。

    片刻之后,叶莲已到了苋木林中,眼风只是一扫便看到林中那处荧亮之地,忙快步走过去,还不及走近,便听头顶有人道:“小心点,别过来。”

    叶莲抬头一看,便见那好似蚕蛹般吊在半空的梅君舞,他的身子大半已被蛛丝裹缚,只头胸还露在外面。

    “师父……你这……这是怎么了?”叶莲呆若木鸡地看着他,好一阵才开口问。

    梅君舞闭着眼睛叹气,道:“我被这该死的冰悬蛛抓住了,你若再晚个把时辰来,我只怕已被它吃了。”想不到差点成为冰悬蛛点心的那个竟是他,这脸可丢大了。

    叶莲在那里手足无措,结巴道:“那……那要怎么救你?”

    梅君舞气道:“我不是给你看过那本书么?书上说:蛛喜洁,秽……”一语未毕,头顶蓦然又垂落两束蛛丝,一左一右朝着他脸上缠落,一眨眼间他口鼻皆被封住,别说说话,便是呼吸都不能。

    梅君舞很恨自己多说的那句话,这个时候了还摆什么谱?这下可好,最关键的那句话没说,也不知叶莲这小笨蛋能不能领会?

    叶莲满脸骇然之色,一双眼瞪得老大。愣了片刻,忽然自腰间拔出剑来,拨起两团黑土朝那裹住梅君舞的蛛丝撒去,黑土一沾上蛛丝,蛛丝立时便如潮水般退去。

    梅君舞悬着的心这才落到肚里,只是那蛛丝虽退,叶莲却不停手,仍不停拨土朝梅君舞身上洒。

    贴缚在梅君舞脸上身上的蛛丝霎时之间尽皆退去,于是叶莲拨过来的土泥便全到了他脸上、脖子里,他待要让她停下不要再撒土过来,却又怕说话时震动蛛丝,引得那冰悬蛛卷土重来,只得咬着牙任她往自己身上继续扔那些黑乎乎的土过来。

    正不堪忍受,却忽觉两臂一松,缠住他两臂的蛛丝也已退去。梅君舞身子往下一沉,忽地一下便跳落在地上,对着还准备往他身上扔土的叶莲吼道:“真是个笨蛋,叫你做什么都做不好,往我身上扔这许多泥做什么?”

    他浑身上下被那蛛丝裹住许久,身上本就沾了许多粘液,这时又混了许多尘土,只觉肮脏不可忍耐,一头冲出苋木林朝山下狂奔而去。

    叶莲兀自后怕,手里抓了一把土,生怕会有蛛丝缠住自己。待从苋木林里出来,方扔了土迈步跟在梅君舞后面疾跑,一边追一边喊:“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