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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阅读

    “这是我的,好好给我背着。”

    叶莲虽有些愤愤,但想到他要陪自己去找人,又担心丁冽、穆少雪安危,便也懒得计较,见他出门,便背着两个包袱在后跟着。

    路上梅君舞又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叶莲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将昨晚的事情大致跟他说了一遍。

    “真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对付我们?我们才从黑雕城出来,并没有得罪过谁啊!”叶莲嘟着嘴摇脑袋,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透。

    梅君舞意味不明地笑笑,道:“也许人家是冲着黑雕城来的。”

    叶莲道:“可是我们并没有跟人说我们是黑雕城的弟子。”

    梅君舞转头看看她,伸手帮她将滑到胳膊肘上的包袱拉到肩膀上,微笑:“你们不说,难道人家不会用眼睛看?”

    两个人所在之处离柳河镇并不算远,没走多久便到了那片树林。

    叶莲跟着梅君舞在林子里找了一大圈,也没见着穆少雪、丁冽的人影,正在担忧不已,却见一个樵夫背着一捆柴从林子深处走了出来。

    梅君舞便上前问道:“大哥,你今早可有看到两个少年在此处出没?”

    那樵夫先摇头,后来却道:“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两个人,一个穿着件蓝袍子,一个穿了身黑衣服,先生说的可是这两人?”

    叶莲连忙抢着答应:“是啊是啊!你看见他们到哪里去了?”穆少雪昨晚上的确是穿了件蓝色衣服,至于丁冽,从来都是穿黑,那也是不假的。

    樵夫指指叶莲与梅君舞二人来时之路,告诉他们那两少年今早辰时在找一个女子,没找到人便顺着那条路往前面去了。

    这下叶莲总算放心,忙拉着梅君舞道:“师父,我们去追他们。”

    走到半途却想起梅君舞要去找琴弦,忙将他放开,将他那个大包袱递还于他,道:“师父,你有事要忙,我还是自己去找他们好了。”

    梅君舞望着她只是不肯接那包袱,脸上有温柔的笑意,道:“你们要去前面缻平关是么?刚好顺路,我是送佛送到西的善人,陪你就是。”说着话抬手轻轻又将包袱挂在了叶莲肩上。

    告示

    楼头一痕青影靠窗端坐,手握茶盏慢慢啜饮之际不忘观赏街景,悠闲自在之极。

    街道上行人三三两两,路中间却站着个淡蓝衫子的少女,看见有人过来,便上前拉住人家问个不停:“这位大叔,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两位公子?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一个穿蓝色袍子,另外一个穿黑衣服。”

    “没有没有……”被问的大叔一脸不耐烦,甩开她拉住自己的手,骂骂咧咧走了。

    少女遭冷遇,却并不气馁,继续锲而不舍地拦住一位中年妇女询问:“这位大婶……请问你有没有看见……”

    话未说完,肩膀上却忽然伸过来一把扇子。叶莲回头一看,便见一个穿着蓝衣的少年不怀好意地凑了过来:“看见个穿蓝衣的公子是吧?我不就是……你看我也穿的是蓝衣呢!”

    这人年纪不大,个头也不高,生的小脸小鼻子,却偏偏又长了双金鱼眼,看着甚是怪异。被拦住的中年妇女本欲待少女问完,蓦一看见这蓝衣少年,脸色便是大变,绕过一边急匆匆地走了。

    金鱼眼口中有股恶臭,熏得少女直往后退,连连摆手道:“不是你不是你。”

    “怎么不是我?你不是找穿蓝衣服的男人吗?我就是啊。”那金鱼眼不依不饶,滛 笑着逼近前来。

    少女急了,跺脚道:“我找的人不是你。”

    “你这贱人,才几日不见便敢不认我,瞧大爷我今日不好好教训你。”金鱼眼越发厚颜无耻,抢上前一把抓住少女手腕便往怀里拉。

    少女大怒,扬手便是一记耳光,打得金鱼眼一个趔趄,只觉脸上火辣辣地生疼,顾着要捂脸,不得不松手放开她。

    旁边看热闹的一大堆,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金鱼眼捂着脸气急败坏,怒声指着人群中正跟着人笑的几个家仆怒吼道:“混账东西,还不把这贱人给我抓回去。”

    少女没想到他还有帮手,愣了一愣便见那三个腰圆膀大的汉子朝自己围拢过来。

    她又是气又是怒,着实没想到竟有这般无耻之徒,握紧两拳摆了个架势等那几人过来。

    那三人只当一个少女没什么好对付,当下饿虎扑食一般扑了过来,只是还没等他几人靠近,便见那少女身影一闪,“啪啪啪”几声,三个人有脸上挨掌的,亦有腰上挨拳的,最倒霉的那个脚底下挨了绊子,一个狗吃屎摔趴在地,“哎哟”半天也没起的来。

    少女拍拍手,一脸肃然之色,凛然道:“早就说了,我找的不是你们。”

    金鱼眼惊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又挥手道:“上上……打死这臭娘们。”

    几个家仆站在他身周比个架势就是不敢上前,一时僵持不下。

    楼上那青衫男子见那少女还站在那里不动,左瞧右望只怕还打算这样一直跟人询问下去,不由微微摇头,将手中茶盏放下,拎起椅上两个包袱自窗口一跃而下。

    “叶莲——”他冷着脸唤那少女,“走吧!”

    叶莲一转眼看见他,由不住面露喜色,道:“师父……你不喝茶了啊?”

    “还能喝得下去?”梅君舞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中包袱一股脑挂在叶莲肩上,叱道,“真笨,几个地痞无赖都对付不了。”

    他的眼光自那几人身上冷冷掠过,凌厉无比,直如剑光一般锋利。

    众人眼见这青衫男子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来却是毫发无损,容颜又俊美如仙,气度高华,早都看呆了。

    那金鱼眼自然也不例外,待听到叶莲唤那男子叫“师父”便知闯了祸,此时被他锐利的目光一看,顿时吓得两腿发抖,心知遇上高手,哪里还敢说半句话,只抱着脸望着他二人发呆,一时连逃跑都忘了。

    梅君舞冷笑道:“怎么?还不走……等着我教你们怎么做人么?”

    金鱼眼这才如梦初醒,踢一脚站在身旁同样呆的跟楞头鹅一般的家仆,掉头鼠窜而去。

    梅君舞唇边泛起一丝讥诮笑意,反手握住叶莲手腕,拉着往前便走。

    叶莲挣扎着不肯走,道:“师父,我还不能走,大师兄、穆师兄他们还没找到呢。”

    “照你这样找法,便是十年都找不到。”

    叶莲一下愣住,呆了一会却忽然兴高采烈地道:“师父,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梅君舞有些不以为然。

    “师父你等我一会啊!”叶莲将两个包袱丢给他,兴冲冲跑进梅君舞方才喝茶那幢楼中。

    梅君舞也不知她在玩什么花样,不耐烦地站在那里等她出来,等了一会,便见她从里跑了出来,手里抱了卷纸奔到他面前,笑道:“师父,我写了很多寻人告示,只要贴出去,一定会找到大师兄他们。”

    “哦……这么容易?”梅君舞半信半疑瞅着她,一把将她手里的告示抢了过来,展开看时,却见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大师兄、木师兄,我已到缻平关,见字请来悠然茶楼——叶莲。

    梅君舞不禁笑出声来:“木师兄……哈哈哈,是这个木么?”

    叶莲窘红了脸,道:“师父,那个‘穆’字要怎么写?我去改……”

    “改什么?就这般贴出去好了……”

    当下找了好几处热闹的地方贴好告示,二人这才找了家客栈歇宿。只是告示发出去后依旧没有消息,一晃过去三四天,梅君舞再等不下去,便催着叶莲走:“我看他们一定是走了,再过半个月刚好是那冰悬蛛丝韧力最强之时,我得马上赶过去。”

    叶莲便道:“那师父你去吧!我留在这里等大师兄他们。”

    梅君舞沉下脸道:“是你弄断了我的琴弦,你竟叫我一个人去,不行,你得陪我一起去。”

    叶莲听他说起琴弦,立刻便没了脾气,只是犯难:“可是……可是我要去昆山……没法子陪师父你去找琴弦。”

    “昆山?”梅君舞大感兴趣地将这名字重复一遍,笑道,“原来你们要去的地方是昆山啊!”

    叶莲忙道:“师父,你可不能跟别人说,城主要我们保密的。”

    梅君舞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声,道:“你知道么?这昆山其实就是木空山,你们……咳,咱们东宁人读混了音,于是这山变成了昆山。”

    叶莲恍然大悟,虽是不服他,这时候却也不由由衷佩服,深觉他学识渊博,见多识广,看着他的眼光便有几分不同起来,也不知怎样,竟觉他今日格外高大英俊起来。

    梅君舞伸手捏捏她鼻子尖,笑道:“小叶莲……你又在发痴了。”

    叶莲红了脸大窘,忙转过眼不看他。

    梅君舞道:“我看你大师兄跟穆少雪如今多半已不在这缻平关,不如咱们先慢慢往前走,也许在路上遇着,何必在这里苦等?”

    叶莲听他说得极有道理,便也就点头同意。

    巫术

    因怕与穆少雪他们错过,叶莲又重新写了数张告示,贴于城中各处,言明自己已去昆山,要穆、丁二人见字后来寻。

    之后梅君舞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两匹马,将本该叶莲提着的两个包袱拎去放于其中一匹马的背上:“这下不用你扛包袱了,来,上马。”

    叶莲却满脸惊恐地往后退:“我……我不会骑马。”

    “骑马有什么难?过来……”

    “哦……师父,还是……还是雇辆马车吧?”叶莲站在那里就是不肯过去。

    “马车……马车怎有骑马快?”

    梅君舞没那么好的耐心再同叶莲缠磨,忽然面色一沉,大踏步朝她走过去。

    叶莲见他过来,惊叫一声,便要逃跑,方转了个身,脚还没迈出去,便觉身子一轻,竟被他拦腰抱了起来。叶莲只觉整个人忽悠一下便到了半空,好像腾云驾雾一般,顿时便哇哇叫了起来,不等她惨叫完毕,忽觉身子一定,总算落到了实处。

    她呆了呆,忙住了口,左右看看,这才发觉她已然稳稳坐在了马鞍上。

    “怎样?”梅君舞一手牵马缰,一手轻抚马颈上的鬃毛,“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吧?”

    叶莲还有些惊魂未定,吃吃道:“它它……它不会把我摔下去吗?”

    梅君舞白她一眼,甚是看不上她这样,哼了声却去将另一匹枣红马牵过来链在叶莲身下那匹青骢马的后鞍上。跟着他便上前,一跃而上坐在了叶莲身后。

    他的胸膛紧贴住叶莲后背,两臂从她腰间穿过去控马辔,便好似抱着她一般。

    叶莲只觉他身上热气透过衣衫直传过来,热呼呼的气息也喷在她后颈窝里,顿时别扭起来,红着脸道:“师父,那……那不是两匹马么?你干么要跟我挤……啊——”

    话未说完,梅君舞忽然一抖手中缰绳,喊一声:“驾!”那马儿撒开四蹄便朝前跑。叶莲一时不妨,身子便是猛地一晃,吓得脸都白了,惊恐中哪里还再顾得上别的,只怕自己会摔下去,紧贴在梅君舞胸口上一动也不敢动。

    隐约听见梅君舞笑了一声,跟着双臂一紧抱住了她柔软纤细的腰肢,而后他的下巴凑上前来搁在了她肩窝里,轻道:“放心好了,不会掉下去的。”

    叶莲听了他这话,绷得僵直的后脊梁便慢慢松了下来。她靠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心里忽而欢喜忽而又觉羞惭,渐渐只闻风从耳过,马蹄声得得响脆,竟是什么也不想了。

    出了缻平关向西,只过了一个镇子,便进入西肼境内。

    一入西肼,风土人情便与东宁大不相同。

    西肼境内自沙齐河以北大多是荒漠草原,这里的人多以游猎为生,风气比东宁更为开化。走到一个叫石州的小镇子时,集市上竟有一衣着鲜艳的美貌女子向梅君舞大抛媚眼,梅君舞也就反抛回去,引得那女子唱起情歌来。

    叶莲看得目瞪口呆,本以为她这位风马蚤师父要回一首给人家,谁知梅君舞竟一拍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女子却也不生气,反在后面哈哈大笑,叫道:“美郎君,别走啊!”

    叶莲想不到这女子竟如此胆大,不由盯着她多看了几眼。

    那女子美眸流转,看到小嘴张得溜圆的叶莲,越发得意起来,笑道:“小姑娘,你怎么还不走?要我给你找个如意郎君么?”

    “啊——不用,不用了。”叶莲落荒而逃,打马在后赶紧去追梅君舞。

    路途上有梅君舞指点,她已经学会了骑马,控着青骢马的马辔,跑得飞快,很快便赶了上去。

    “师父,你怎么不回那姑娘一首歌啊?”

    梅君舞瞪她一眼道:“有你这么笨的?我回她一首情歌倒简单,只怕她会赖死赖活要嫁给我,那可就糟糕了。”

    “师父你总之没娶亲,便娶了她也没什么啊?”

    梅君舞叱道:“你知道什么?”

    叶莲见他动怒,便不敢再说话,隔了一阵嘴里却忍不住咕哝:“那你没事招惹人家做什么?”

    梅君舞回头道:“你磨蹭什么呢?这镇子过去便是大片荒原,若不快点,到晚上只怕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两个人紧赶慢赶,太阳落山时,总算到了处水草丰美的绿洲。

    远处山峦起伏,梅君舞指着那里道:“看见没有,那便是木空山。”

    叶莲闻言,先是喜,其后便忧,叹气道:“大师兄、穆师兄他们怎么还不来啊?”

    梅君舞道:“你不是留了布告在缻平关?他们看到后总是会赶过来,你大师兄同穆少雪武功都不错,路上应该不会有事,你就别担心了。”

    叶莲抬头看看他,欲语又止,想起那日遇到的诡异之事,又如何放心得下?

    那绿洲上住着四五十户人家,统共有百来人,算是一个部落。这里的房子都是那种圆圆的小帐篷,族民大多为雅喾族,族民能歌善舞,无论男女都能信手唱两曲小调。

    最令人艳羡的还是这里的女子,她们大多细腰貌美,性子又极温柔,实在是男子们梦寐以求的良偶。

    两个人一下马便有三四个美貌女子迎上前来,甚是热情地问长问短,得知二人要求住宿之所,便将他二人带到了族长那里。

    族长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子,长着一大把白胡子,很热心地替他们安排好住处,还邀请他二人参加晚上的沐春节会。

    夜幕完全降临后,河滩上便架起篝火,铺开席案摆上佳肴美食,一群少年男女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梅君舞与叶莲随着族长到河滩上,各自在族长下首席上坐了,一边享用美食一边观赏场中舞蹈。

    看了一会,忽有一个少年人捂着额头走到族长面前,不住呻吟道:“族长……我头风病又犯了,快帮我治治吧!我要疼死了……”

    族长忙一手握住那少年左手,一手按在那少年额上,闭目念念有词,念了一会,却自怀里取出个小盒子,打开来拈了一撮黑乎乎的东西朝少年头上撒去,撒的那少年满头满脸的黑。

    叶莲好奇,不知不觉便挪到了族长身边,探头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黑的东西不过就是些黑土而已。只是一会儿功夫少年人竟果真不喊头疼了,精神也好起来,两眼放光,神采奕奕地又跑去篝火边跳舞了。

    真……真神啊!

    叶莲在心里喃喃,只觉此事太过神奇,忍不住问那族长道:“族长爷爷,你这是用的是什么法子啊?”

    族长笑眯眯道:“这是我们雅喾族的一种巫术,小姑娘很感兴趣么?”

    “巫术?”听起来好像很邪,叶莲眨了眨眼,又问,“什么病都能治么?”

    “哦,应该是这样……”

    “那……如果有人浑身冷得像冰,这种病能治么?”

    族长皱起眉头来,不过显然是感了兴趣,反问叶莲道:“浑身冷的像冰?”

    “是啊!他一发作起来就冷得像冰块,盖多少被子都没用,冬天时发作的最厉害。用了很多法子治,都断不了根,隔一段时日就会发作。”

    族长沉吟半晌,又问:“是不是月圆之夜发作的最为厉害?”

    “啊呀,族长爷爷,您怎么知道?”叶莲惊的跌脚,如看神祇般望着他,“您是神人么?”

    族长摸着胡子微微笑:“我不是神人……”他望着天空凝神思索,不大确定地道,“这似乎是雕月之咒啊!”

    叶莲更惊了,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许久才道:“这这……这你也知道啊?”

    “只是听说过而已。”族长笑得很慈祥。

    “那要怎么治啊?”

    族长敛去笑容,正色道:“除非破咒,别无他法。”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么?”叶莲微有些失望,听那日韩伯的说法,似乎破咒会破坏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