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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阅读

    走掉了也好……”他无所谓地说着,打火机响起了光,烟雾燎绕。

    人的成长必须付出代价,或以伤痛,或以放弃,或以醒悟。

    有人说放过一切等于放过自己,但张健想,自己这辈子是无法放过自己了,陈东他也不想放过,但如果他想逃,逃得远远的,不给自己机会得逞,那么,就这样吧,陈东欠他的,以挣扎以伤痛已偿还了他一些,如果他能逃得远远的,不再出现在他面前,那么就那样了吧,从今以后是陌生人,谁与谁都不再相干。

    半夜加班回去,他妈还坐椅子上,客厅里亮着灯,张健走近,叫了一声妈。

    “回来了。”等候儿子回家的母亲给了一个笑脸。

    “嗯。”张健坐到她身边,把她身上的毯子盖紧了点。

    “健健……”张母叫着他的小名。

    “什么事,妈?”张健看了看表,已经凌晨四点,快天亮了。

    “我从来没看到你胖过,小时候你奶奶为了让你胖一点,一天到晚变着法给你弄吃的……现在,更瘦了。”张母摸了下他的手,“日子很艰难,嗯?”

    张健扯了下嘴皮,沉默着,昏暗的台灯射出他半张冷峻的脸,面容死寂。

    “别逼自己。”张母紧揪着身上的毯子,“恩怨钱财,都是过眼云烟,妈只想让你过好一点。”

    “嗯,我知道。”张健起了身,拉起了他妈,“你去睡吧,明早还得陪小孩儿玩。”

    “张健……”张母眼睛里有泪。

    “我知道,我都知道。”张健抱了抱她,“睡去吧。”

    张母进了房,关门的那刻眼睛里因水滴而泛现的光一闪而过,张健看着门半晌,迈步往楼上走去。

    说要遗忘,谈何容易,不过是伪装平静的自欺欺人。

    这世上其实真没谁真正懂得谁,因为他不是你,你也不是他,两个人终究是两个人成不了一个人。

    一次一次的伤害……陈东不知,张健想,爱与不爱都一样,他总归不是你的,感同身受之类的东西那是妄想。

    所以,陈东不帮他,很容易理解;陈东算计他,也很容易理解,他为亲人,陈东不过也为的是亲人。

    但鱼与熊掌向来不为人所兼得,陈东想两全其美不可能,最终能保住的也无非是亲人罢了。

    自己向来是个狂燥,暴虐,偏执的综合体……张健懂得自己的毛病,没想过对陈东姑息,要不也不会同跟陈东一个学校……好几年的折腾,没让陈东好过过。

    小时候那时厌恶陈东,无非是想折磨他一辈子……这才不过几年就觉得没有力气了,有时候恨到极致也是很容易疲惫的,跟爱一样,都容易被困倦打败,日复一复的,无论干什么都得不到平静。

    这就像一个悲剧故事一样,你总是能看到自己的结尾,张健想,自己这辈子无非这样了,他逃得了就逃吧,逃不了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陈东一直都没有消息,等到十一月,他回了美国两个月后来了一个电话。

    时间是美国时间凌晨三点,陈东说:“我刚跟人上了床。”

    张健这边正在开着一个小会议,底下的几个经理正在一边商讨着,他把椅子滑到了窗子边一点,示意他们继续商讨,嘴里答道:“恭喜。”

    “他不是你。”陈东像是很怅然若失。

    “你该多试几个,总会找到合胃口的。”张健淡淡地说,把助理刚拿过来的文件看仔细了再签了个字。

    “我是不是错了?一错再错?”陈东在那边很悲凉地问。

    “我不知道。”张健淡然,“你不是在试吗?继续……”

    “新恋情愉快。”张健用英语说了最后一句话,加进了会议讨论。

    陈东在那边挂了电话,身边的男人在地上爬了起来,睡意浓厚地说:“你还不睡吗?”

    陈东下了床,套上裤子,打开门的那刹间他回头看了看那个蜷成了一团的男人,自嘲地笑了笑,原来……远离并不是去行动了就算数的,离得再远心里念着他还是存在着,就像摘不掉的毒瘤,长在了身体里,就算经过无数次手术也不能彻底根除,或许只有死亡才能真正带走他吧。

    他无法逃避,连退缩都无能无力,他中毒已深,无法根除。

    张健这天去了北京,跟新合作的公司签了合同,又多呆了几天,原因是结识了一个床伴。

    新床伴是一真正的纨!子弟,玩得很疯之余也同样的没心没肺,在一俱乐部对张健一看上眼就死缠不放,放言说道:“不帮你搞上床,老子死都不盲目。”

    鉴于他的脸蛋跟身材还有性格都是张健所能接受的,张健压根没挣扎就跟他一拍即合当夜就滚了床单。

    新床伴谭少尽管被张健压在了身下很是愤怒,半夜捧着差点肛裂的屁股就要打张健的主意,被张健踢下了床还呲牙裂嘴,“帅哥,不带这样的,我都给你上了……”

    张健看他爬起来都很困难,下了床好心地在他脸上一吻:“找个医生来,我要赶飞机,先走了。”

    谭少在地上哭天喊地,“你丫的张健,下次来北京我他妈的干死你,操……”

    不到半月,张健又去北京谈公事,谭少再次被张健压在身下狼嚎,“凭什么,我黑带九段……”

    张健对于这个漂亮的床伴很是满意,拍拍他的屁股当是奖赏……又一个全力的冲刺,底下的人爽得跟杀猪似的乱叫,眼泪鼻涕一起出:“张健,你丫的轻点,老子都快被干死了。”

    张健跟他同样是没心没肺的主,一下了床洗了澡就要走,谭少趴在床上嗯嗯啊啊叫个不停,跟人说着电话哭诉:“七哥,我跟你说,我这是打虎不成反被虎咬,屁股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张健闻言扬眉,没打扰他的电话诉衷情,关上门就走。

    谈了一个星期,合同最终定案要到明天才签,张健心情稍微有点放松,答应了陪谭少出去喝酒。

    去的是一个以酒吧为名猎艳为实的地方,谭少亮着眼睛到处掐油,壮男美男脸上直打转,瞧见好的了就拉着张健一起欣赏。

    张健坐角落就不会动,喝喝酒到了时间就走人,现在不缺床伴,他也不想废心思再找备用。

    “快看……”跟他猫在角落的谭少猛地跟嗑了药似的兴奋,眼珠子都快蹦了出来。

    张健懒洋洋地看过去,确实是难得的货色,脸是脸,身材是身材,放在一群本是美形美色的人群中也非常打眼,英俊性感至极的男人。

    谭少人眼里出西施,他也不想破坏谭少的绮思。

    “帅吧……”谭少得意的扬起下巴,“我哥……嘿嘿……”

    张健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这个很快就跟他搞上的人就跟缺了根神经似的,他是真相信那人是他哥,谭少不是一般货色,无论气质还是外表,无一例外说明他出身好得很,有那么个哥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谭少傻笑,“可惜啊,他不乱搞的,我勾引了无数次也没上手,要是他像你这样容易搞就好了。”

    “不过去打声招呼?”张健嫌他聒噪,打发他。

    “嘿嘿……这可不成。”谭少鬼笑,“他不乱搞也不许我乱搞,要不把这个卡嚓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裤裆。

    他继而笑着:“我们这可是偷情……张健,我可是让你很满意吧?”杏眼笑得很漂亮,张健瞥了眼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无数优秀男人的帝都里,谭少为什么独独看上了他这个偶尔出现不过几次的外来者,偷情不容易被逮着。

    看着谭少那双亮亮的杏眼,躲在黑暗里看着那个在众人之间如鱼得水的男人那满足又无所谓的样子,在那刻张健也终于放心,这谭少已经是个丢了心的人,这样的人怎么搞都不会搞出别的来……确实是个好床伴。

    跟陈东的再次见面不是张健所预料到的。

    他在青岛的酒店里跟谭少厮混,他本来是来谈公务的,而谭少是来鬼混打发时间的,于是在他们彼此都有闲暇的时间里滚下床单打发下共同的时间。

    当爱做到一半敲门声响个不停,张健只好围了块布去开门……那一刻,陈东铁青的脸出现在了他面前。

    高大英俊的男人眉毛可以夹得死蚊子,他一言不发地推开张健,看到床上白花花的身体,忍耐地闭上了眼晴。

    “三个月……张健,这才三个月。”他从牙齿里挤出了话来。

    “你谁啊?”谭少从床上爬起,毫不害臊地摊开身体靠着松软的枕头躺着,之后又恍然大悟:“啊……你是不是昨天打电话的那个?”他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抱歉,张健,昨天我接了你电话忘告诉你了……”

    门边的张健把浴布系紧了点走了过来,坐到谭少身边,“什么事?”他把烟拿了出来,丢了陈东一根,陈东没接,烟滚在了地上。

    张健毫不在意点起了手中的烟,谭少在旁边没心没肺地说:“我也要要。”

    张健不耐烦地给了他一根。

    “你他妈的给我滚下来……”陈东脸色凶狠,凌厉得像恶鬼,他大吼着,跑了过来扯着张健下了地,眼睛一扫看到了浴室的门口,把他像破娃娃一样甩到了浴室里,打开冰冷的水柱打在他身上,“你他妈的贱货,洗干净,一天不鬼混你他妈的会死人,你妈的混帐……”

    声音震耳欲聋,大得外边床上的谭少瞪圆了杏眼,“哇,醋劲这么大……乖乖……”想着那个男人能搞定身手不凡的张健本事肯定不少,为了自己这个j夫不被醋夫搞死,赶紧地滚下了床穿上衣服逃之夭夭。

    张健被重力冲突,背跟手臂早就红肿了一片,他咬着牙,看着发神经的陈东,“滚,妈的发什么疯。”

    陈东喘着粗气,揉着头,“你又气我……又气我……”

    张健冷笑,“陈东,你多大了?丢人不?我跟人上个床你就跟捉j似的?你他妈的以为你是我谁啊?”

    “闭嘴,我叫你闭嘴。”陈东抱着头蹲下地,“你他妈的闭嘴。”

    张健嘴角挑起,笑容看起来很是残忍,“就许你跟别人上床,就不许我上了?你他妈的少来招老子,老子不是你想搓就搓想揉就揉的。”

    “啊……闭嘴。”陈东大吼。

    “先生,什么事,请问出什么事了……”一个跑进来的服务生在门边急着叫着。

    “滚……”陈东回头吼着,又看到张健腿间的浴布被水流快冲了下去,把门“砰”的关上,吼道:“他妈的滚,他是老子的。”

    张健这下真正好笑了起来,他站在那里,看着陈东,就像看着一个无聊的无理取闹的孩子。

    陈东在狭小的浴室里尤如困兽一样走来走去,他扔了洗发露,梳子,还有毛巾……把一切能扔的都扔了,然后他深吸了口气,嘶哑着喉咙说:“你在报复我,张健,我没跟那个人上床,我只摸了几下就不行,我发现我不行,我他妈的不行,我想忘了你,可还是不行……可现在……你在报复我,你把我逼到一个一个的绝境,你为难我,我这么爱你,你这样对我,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看着我不管……你混蛋。”

    张健这时勾起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就是这个男人,在他这里索求他要的感情,并以此一次一次的用着“我这么爱你”这个荒诞不已的理由。

    水从头上自上而下,冲走了那块布,张健看着他,“你要如何?”他问得冷静沈稳也很冷淡,无疑他是自始自终的那个勾引者,可是,如果不是猎物主动上勾,这场剧码也不会上演。

    没有谁是无辜的。

    “我……”陈东看着他的身体摇了摇头,闭了闭眼睛,身体闪了闪,想说话,最后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扑通一声,他倒在了地上。

    张健站在水柱下,看着那个倒下去紧闭着眼睛没动的人……脸无血色的青着嘴唇的陈东就那样倒了下去,前一刻暴吼的狮子顷刻间就悄无了声息,像个死尸一样倒在了他面前。

    那一刻,他感觉他好久都未跳动过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狂烈的跳动声音大得像是要冲破他的耳膜和胸膛。

    天地在那刻像是要塌了。

    人是被赶到房间的酒店经理送到医院的,张健随意套了身衣服,也跟着去了。

    检查出来是疲劳过度,外带患者失眠燥郁缺乏营养,另外吸烟喝酒过多,医生表示这样的人送来急救毫不意外,他对签字的亲属张健说如果他还想多活几年,就别这样玩命儿玩,下次送来一具尸体想救医生也没法去阎王爷那里去要人。

    陈东一直都没醒来,途中张健就很不耐烦要走人,被爱心泛滥的护士小姐抓住,说病人需要照顾。

    张健长这么大从来没照顾个人,冷哼了声,甩了把钱叫来了护工了事。

    可回到酒店不到半天,医院就打来电话,说:“张健先生?你是张健吧,病人在床上你的名字,请尽快赶到医院。”

    张健以为是陈东回光返照要留遗言,闯过无数红灯来到医生,却是护工听到陈东睡梦中叫着他的名字那两个字,忙叫了护士长报告情况,结果一通电话之下不明不白的张健到了医院,看到陈东那要死不活的样子,脚却再也挪不动,只好打电话推迟了公事谈判的时间守在了医院里。

    陈东终于醒来,一睁开眼就找人,看到坐在旁边死沉着脸的张健,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身上……张健毫不示弱,那眼睛也阴沈得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死鬼。

    两个人心情都不好……张健跟他盯了半会,医生的及时到来缓解了两人那道不明说不清楚的诡异气氛。

    陈东想掐死他,眼睛里还流露着狠厉……而张健觉得陈东真他妈的扯蛋,二十几岁的大老爷们,磨磨叽叽的跟当年的小孩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把他当私有物,想如何就如何,从来没想过他的所作所为必须付出代价。

    陈东刚醒过来,医生一走,他就扯着身体往张健那边爬,张健冷冷地看着他,就像看一个废物。

    陈东咬着牙毫不气馁,移动了半边身体抓住了张健的衣服……然后是手,他把张健的手扯过来放到了自己的胸前抱着,然后看都不再看张健一眼,抱着手就闭上了眼。

    护工看着这景象,硬着头皮在旁边挺小声地说:“张……张先生,病人可以喝点粥。”

    张健冷哼了声,“喝什么喝,饿死得了。”

    “医生说了……病人好几天没进食了,得吃点流质的食物。”尽心尽职的护工拿着碗不知所措,从没见过这么怪的家属。

    张健欲抽出手,但却被明明虚弱却力气奇大的陈东掐住抽不出来。

    “你他妈的,想找死滚别处去,少到老子面前丢人现眼。”张健讥俏地说着。

    陈东拉着手,不放。

    “陈东……”张健眯起了眼,“你他妈的不放,老子砍了你的手。”

    陈东没受威胁,就是闭着眼睛紧紧地掐着一步都不动摇。

    “陈东,再不放,老子去找人。”

    陈东迅速张开眼,嘎哑着喉咙:“你……敢……我他妈的抽死你。”陈东声音粗糙得难听极了,他狠狠地瞪着张健,就像张健是世界是最混的混蛋一样。

    利剑番外9

    谭少在门口瞄了两眼,陈东在熟睡,张健费了好大功夫才把手给脱了出来。

    “干什么?”张健纳闷。

    “给我点钱。”谭少打着哈哈:“我卡给家里掐了,这不,回去的机票钱都没了。”

    张健问了一句:“偷跑出来的?”

    谭少不好意思的扒拉了下头发,笑了几下。

    张健伸手到裤袋,发现钱包落酒店里,对谭少说了句:“你等会。”

    他走进病房,往陈东放在一旁的外套里掏出他的钱包,抽出零钱跟卡,又走出门边:“拿着,密码是这几个……”

    谭少嘿笑了两声,把钱跟银行卡接过,“谢了,我先滚了,你好好伺候你姘夫啊。”

    张健要笑不笑地瞥着他。

    谭少挤了下左眼,挥了下手走人。

    走了几步,他回头,“张健,你确实是个招人的主,那人待你是真心的吗?”

    他的眼睛是张健从没见过的认真,谭少是个玩得来也玩得顺心的主,张健没有太多顾忌,点了下头。

    “混蛋……”谭少笑骂:“就是你们这种王八蛋,把人心弄在手里玩儿还不知足。”他耸耸肩,潇洒离去。

    回到病床边,以为熟睡的陈东睁着两只眼瞪着张健,表情像在吼,声音却是哑的:“那……那谁?”

    他急得要爬起来抓张健,吊瓶在上边儿晃晃悠悠眼看就要砸下来,张健却不急不缓,把他的钱包抛桌上,慢腾腾地坐下,再把脚搭病床上,支着脑袋冷眼看着陈东。

    陈东急得只能趴住他的脚,扯着裤脚问:“是那丫的混蛋?我废了他。”

    “耍什么流氓。”张健不耐烦地蹬了下脚,毫不留情地把他的手蹬掉。

    陈东张大眼,眼泪跟海水似的往下奔腾,“你丫的欺负我……张健,你混蛋。”

    张健愣了,脚来不及收回,愣是让陈东给扒拉住了。

    “你找别人……”陈东这个大老爷们干脆不要脸了,“我都被你吓得不敢找人,你把我变成孬种你还招别的人,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你就把我往死里作践,一点都不心疼我。”

    张健听到这话不知怎么的心里在淌血,淌的还不明不白的,他真不明白自己年轻时候怎么喜欢上这么个白赖的东西,难道真是年少无知犯下了愚蠢的错?

    可是看着陈东那完全理直气壮的控诉,他真做不到一走了之,只好僵硬地坐在那,任着陈东无耻地指责他,“你找别人……”那男人完全像个小孩,巴巴地扯着张健的腿,抬着他那脸,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张健莫名的心软得不行,他知道其实在他这里,陈东真的只是个孩子,于是他欺过身,默不吭声地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