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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灭灼烫的泪液在一步胸膛烧破一个大洞,他痛苦地捂住双眼忍住颤意,深怕自己一时心软而妥协於袭灭。小灭,让我们┅┅回到从前、回到从前┅┅好不好?

    不可能,已经┅┅来不及了。从一步身上爬起,踉跄地挨到门侧,酒精烧得袭灭的脸部奋红异常,表情却格外平静无澜。懦夫,你们都是懦夫,爱一个人有错吗?他明明就对自己有感觉,为什麽要拼命否认?为什麽要坚持一切和从前一样不曾改变?我父亲是,你也是。他不齿这般的怯懦,没有勇气的人有什麽权利追求幸福的爱情?你不用离开,我离开。你不需要我,我也不需要你。

    语毕,再次甩门而出,袭灭颠簸地走在街道上,耳畔不再有风吹过,心却彻底地寒荒起来。

    ※

    一步、一步┅┅频频呼唤好友,天子满头大汗心急如焚。本来展览结束後他就应该赶过来查探情形,不料医院一通电话打来,说他妻子羊水破了,宝宝可能要提早几天出世。不得已,他只好先赶去医院探视妻子,这是他们的第一胎,妻子从得知怀孕後就很小心翼翼,她生产时自己一定得陪伴在侧才能让她安心。

    折腾了大半天,好不容易顺利产下一女,安置好妻女终於得空时,联合展览已迈入第三天了,他事先请公司的人帮忙收拾画作和展後事项,自己则风急火燎赶来探看一步,却发现一步正坐在客厅发呆。

    嗯┅天子你来了?我正要过去帮忙收拾,今天是展出的最後一天了吧?和平素别无二致的清煦笑容,在一步脸上漾开。

    小灭呢?

    我们先过去吧,晚了对帮忙的工作人员不好意思。

    一步,小灭呢?不容对方回避,天子眸色炯炯。

    他┅┅离开了。

    不愿再多说什麽,一步率先出门招了辆计程车,天子只得随後上车,前往展览会场处理好所有善後工作後,一步茫然地站在特别展示区里,茫然地盯著那幅素描。

    不知何时悄然来至他背後的天子微叹了口气道∶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吗?那副神情,简直就和刚与袭灭父亲分手时如出一辙,甚至更加落寞不堪。你对小灭究竟是什麽样的感情?走近那幅素描,天子倏地取下画架上的画。

    动作之快之突兀,待一步意识到而伸手欲拦阻时已被天子捷足先登,想强行抢回又怕拉扯间不小心毁了它。

    天子,还给我。

    如果你觉得小灭对你的爱让你为难,何苦留著它?

    拜托你还给我,天子┅┅我只剩下它了。一步无助地央求,紧张让他的胃起了一阵一阵的绞痛,反应在脸色上是一片惨白。

    吁喟,将素描递还给一步,见他如获至宝般将画作紧拽怀中,天子不禁又恼又怜。为何你每次都选择放手?不管是对袭灭的父亲还是对袭灭都一样。他不是不明白一步的顾虑,却也因为明白而更加气恼。因为明白,所以他不能苛责他,因为明白,所以他得眼睁睁看他自虐,却终究是什麽忙都帮不上。

    因为我是懦夫。一步忍住胃部翻涌引发的呕吐感,死也不肯将手中的画放下,他何尝想放手?他一点也不想放┅不想放┅┅晕眩感逐渐在脑里扩散开来,耳畔不断回荡著袭灭生父分手前对他说过的话──我知道你够坚强可以承受失去我的痛苦,但我母亲不能──却不得不放。

    晕眩逐次加重,他打著哆嗦喃道∶因为我没有勇气,我曾经勇敢┅┅但勇敢并未能替他赢得什麽。也只是曾经┅┅他还是个孩子。

    而自己,承受不起赌输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