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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180部分阅读

    少讨论这个。这次文箐半真半假,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违心地说道:“喽,表姐,您瞧,我也不是偏帮义兄,只是义兄行二,席家长媳已娶可以在家尽孝,义兄娶妇后,必然携妻在苏杭定居,而席柔到时定是会岳州待嫁的,医好腿后也绝无长期滞留在此地的可能。如此一来,上无家姑需侍候,只需与义兄一心打理营生,好是自在的……”

    说得这些话,绝对是由衷的羡慕之词。她又夸赞席韧道:“义兄那人,对朋友亲人一律周到体贴,喽,上次出游,还是他为咱们张罗山轿杖子才得以方便……”

    她夸了半天席韧,华嫣只羞答答地低个头,最后还是吐了几句对席韧的看法。“表妹,我母亲昔年也与父亲两相情愿,可是商人常年在外……”沈博吉虽是她父亲,本来这些恩怨当然不能由作为女儿的她说将出来,可是正因为沈吴氏当时的伤神,阿惠在沈老太太暗示下起了那半明半暗的窃居其位的心思,终是在华嫣的成长中产生了阴影。她自己生在商人家,却是对商人是否终身守一人存了怀疑与不安。

    文箐久久不说话。

    席韧曾为了沈颛说话,在周家人面前,自吐自己亦曾到妓馆里谈过生意,这话多少也到了华嫣耳里,由此更生反感与惧意。更何况,文箐没料到的是表姐早在杭州就已对商辂略有心动了。

    也正是因为她没料到,所以她试探着提起商辂。“表姐不喜义兄,那,商先生呢?”

    华嫣这些日子心底里憋着这桩事,一直觉得对表妹有所愧疚,早就想与表妹说说心里话了,不过是碍于女儿家面皮薄,自己不好提这个话题。现下见表妹一心牵挂自己的婚姻,于是便胀着红脸道:“他,他挺好……”

    “原来,我竟给表姐搭错了线……”文箐心里发酸。“表姐瞒得我好紧,我浑然不晓得你们从何开始的?又……”

    “表妹……”华嫣哀求地叫道。

    文箐挤出一个笑来,道:“晓得,晓得,我绝不会借此取笑表姐的。”

    “我,我也早就想与你说,只是……”华嫣欲说又止。

    文箐觉得不仅是心里有些慌,连嘴角亦有些发僵。“那,那他那厢,是何打,打算的?若是有意,为何不早早、就向三舅姆,提亲?”

    华嫣羞涩地低下头不好意思看向表妹,手儿捏揉着帕子,小声言道:“他,他想中完乡试后提,我也是前日才晓得。箐妹,这事儿,你定要为我保密,我,我实在是心里慌得很,一时不知该如何办,你平时最会帮我拿主意,你说,我这般,我姆妈那里是不是……”她说到此,一脸乞求地看向文箐。

    正文369 毁婚一事大暴露

    “表姐又是何时与商先生情投意合的?”打死文箐,也没料到会出来这么一椿事,她没想明白怎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却全然不知晓,故而不象往时,立时应允华嫣的请求,而是继续追问道。

    华嫣一脸犯错待挨审的样儿,小声道:“我也不是有意要瞒表妹的……”

    她约略讲几句,文箐才知商辂与她早就在杭州开始有了私下里的往来。文箐想,是了,是了,商辂在杭州可不是与华嫣有时间相处吗?偏偏自己那时只顾着帮沈吴氏想主意还债,没精力顾及这些。就算后来在苏州虽然大家同处一宅中,文箐与商辂却是除了偶尔关心文简的学业有一两句话外,其他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相较起来,自己与商辂的来往次数,远不及华嫣与之接触,而这一切,却因为铃铛之故。所以说,丫环有时冒失,却也是好事。一个冒失的丫环,永远衬托了一个得体大方的小 姐。

    沈吴氏那时不舍女儿攀附权贵结亲,难免就伤怀,铃铛看在眼里,却有主意,鼓动小 姐,日日在小 姐面前说商先生如何好,尤其是小 姐亦听了商辂一些课后,便更加着意。表小 姐夸赞商先生,铃铛记在心里,与华嫣道:“若是少爷来日不能出仕,姑爷若是个做官的,旁人也不敢欺负咱们。想先前,还是因为周家姑老爷出事,咱们家老爷出海才被人造谣……”

    她说活不知深浅,却是句句实用。华嫣听得怦然心动,更何况以商辂的相貌人才,少年即将闻达,更胜他人无数,便也十分关照商辂的起居饮食,铃铛自然心领神会,一一做到。而这些,是文箐在自适居中无法做的,就算有私心,也只能三位先生一碗水端平,哪个轻,哪个重,旁人一眼瞧得分明。

    所以说,有些时机虽然好似公平,只是细节上,谁占个先机才是关键的。文箐本来与商辂早认识,可奈何那时文箐让人误以为男童一个,年龄相差又大,内里阴差阳错,不是一言两语所能说清的。

    文箐暗恨自己有些自作多情,瞧得华嫣又羞又喜,自己更是酸酸涩涩,尤其是华嫣满心真诚托付,她却不能硬下心肠拒绝。“表姐,我让陈妈到时与三舅姆。”

    华嫣再三感的取向,只怕不受古人所喜。没想到,沈颛追求自己,自己不肯允他,而自己略略青眼于商辂,而他却选了华嫣。这叫什么?报应?

    既然事已如此,无人开解,她便在心里试着说服自己:商辂这人就算才华出众,可毕竟是古人一枚,不过是有些象故人,终究不是其本人,自己对他有男女间的好感,还不至于“爱得死去活来”的地步,舍也也没啥。再者,他若是为官,自己要真与他成为一家,那也只能随他在京寓于一居,相夫教子,其他一切事宜都做不得了。

    自己劝归劝,可一会儿又钻入胡同了。文箐晓得自己当不得万人迷,可也没想通:明明自己这么出色的一个人,商辂又瞧在眼里,为何不选自己而选华嫣?

    这个问题,折磨得她一夜难眠,百思不得其解。“嘉禾,你说,商先生要是中意了表姐,他们二人若有意,三舅姆那里可会应允?毕竟这说起来,有点私……”想说“私相授受”,到得嘴边,发现自己也“老学究”了,这个词,她亦不认同,虽然有些吃味,但也没法暗里刻薄华嫣。

    嘉禾正在拆洗蚊帐,听得这话,竹竿子便没拿稳,滑下来,将她掩在里面了。文箐见她动静这么大,便赶紧去帮她的忙。

    嘉禾从蚊帐里钻出来,一脸喜悦地道:“小 姐,瞧我这高兴的……嘿嘿,这个,这个太好了!三舅奶奶那里定然是高兴的了……”

    她这一高兴,手脚儿好似更轻快了,三下五除二就将蚊帐从床上卸了下来。

    文箐心更虚,自己昨天听得这事,可没有她这么,还打人家的主意……幸好,幸好,自己没与人暗示,连华嫣都没瞧出自己的心思来。她这么一想,只觉得没脸见人,差点儿自己无形中当了回“小三”。

    这么一想,原来的那些小心思没有了。她去找陈妈说这事。

    陈妈惊喜得与嘉禾差不多。“啊?表小 姐端的是不动声色,咱们全都蒙在鼓里了……这下好了,三舅奶奶再不用心急了。反正不到三个月,商先生这乡试也完了,到时,唉呀,小 姐,上次吴婶在这,还为此发愁,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她想着商辂与华嫣年龄也不小了,这二人有意,三舅奶奶那里必然也不会太反对,商家又怎会不同意的?亲事一提起来,那成亲一事就迫在眉睫了。“只是,表小 姐且这事毕竟没过明面,现下说不得……家中人多口杂,我且盯紧了,绝不能让从宅子里透出甚么口风去。表小 姐名声要紧。”

    文箐笑道:“陈妈你勿要这般紧张,表姐她自个儿心里有数的。只是,丫环还得需得选一个好的才是。”说到这里,想到了席韧,只怕也是一腔春水付东流了。

    陈妈急急忙忙赶去了杭州与沈吴氏商议此事,才离开,文筜却从城里带来了消息,说二姐心情不好,偏偏伯祖母那边不放到自适居来散心。“四姐,你莫紧张。我是特意过来与你说的,最近二姐你可莫去长房那边,小心挨训。”

    文箐一脸讶异地看向她。

    文筜发着牢马蚤:“你不晓得,我在家里都不敢去看二姐,去了被伯祖母瞧见,就是被抓着立规矩。三姐现下可苦了,本来学被伯祖母看重的,现下说怕被你带坏了,不许她过来……”

    “被我带坏?”文箐莫名其妙,不解地问道。

    文筜十分同情地看着四姐,点点头,道:“是啊,伯祖母就是这么说你的。我开始也没闹明白,还是听我姆妈与余娘子说起,我才晓得。二姐的亲事上次不是被伯祖母相定了一家嘛,二姐不乐意,闹脾气。伯祖母就问她是何缘故。二姐也不知那日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说有意与席家二哥……”

    事实上是,文箮心里不乐意,心神恍惚,不知为何中了暑,好几天病不下去,家中诸人着急。周魏氏开始面上应允许诺,哄出了文箮的真实意愿,勃然大怒,责怪彭氏教女无方,又训文箮有违礼教,亲事竟敢违长辈之命……数落了家中诸人,就想到了席韧与文箐是义兄妹,而文箮与席韧之所以往来多,还是因为文箐将席韧往自适居里招的。

    文箐听了,就知周魏氏这是迁怒于自己,明明是彭氏也看中了席韧的为人。“二姐现下身子可好了?本来还想去探望的,那,算了。”

    文筜一边往嘴里塞要桃子,一边白四姐一眼,体贴地道:“我姆妈说,二姐好不好,反正这事咱们得躲远点。四姐,反正这话我带到了,你要是想瞧二姐,还是等些日子,有东西要带回去的,我帮你捎给她。”

    文箐长叹一口气。“没什么可带的。我这里有的,你家那儿也有。算了,这事我再不敢管了。你来得正好,今日地里的甜瓜我们摘了几个,文简也该下学了,我去找方太姨娘过来纳凉,一道吃瓜,旁的事儿你过后也莫谈。”说着,一边交待嘉禾张罗着消暑的事儿,又让范陈氏莫忘记给先生们送瓜。

    文筜一见新瓜下地,可高兴了,赶紧道:“我去帮着取瓜来。”出门拉了嘉禾,却是打听起沈颛来。“那大表哥回去后就没再过来了?他走时,可与四姐说甚么了?”

    嘉禾见五小 姐最近这段时间,总是有些神神秘秘,尤其是格外关注大表少爷,她人长得粗,可是心思细,直觉关于表少爷的事还是少与五小 姐说,尤其是五小 姐是个大嘴巴。“五小 姐,你到底要问甚么?大表少爷归家自与太姨娘说了,怎会再与四小 姐能说甚么。”

    文筜有些失望,一跺脚,埋怨道:“唉呀,亏你在四姐姐身边呆得这么些年,四姐把你看作左膀右臂,你怎么就不能帮一帮四姐姐?”

    嘉禾茫然地望着她,不知五小 姐这是要闹哪一出。

    “你,你真是榆木脑壳,急死我了。我同你讲啊……”文筜觉得嘉禾真笨,自己都瞧出来沈大表哥四姐之间有些不对头,怎的她天天在四姐身边还发现不了?她心中藏着这个秘密,就好比怀里揣着一只闹春的猫,哪忍得住不叫唤?她贼头贼脑地瞧瞧左右无人,拽着嘉禾,让她伏下身子来,在她耳边道:“你没发觉四姐姐与沈家大表哥有事儿吗?我告诉你,上次沈家大舅姆过来那天,颛表哥与四姐姐在屋里说,要解除婚约呢!你怎么就不晓得?!”

    嘉禾半天没反应过来,醒过神来时,脸色苍白地道:“五,五小 姐,这,这个玩笑开,开不得的……你要是无聊,你尽管拿嘉禾说笑话,莫,莫拿小 姐……”

    文筜就是憋得难受了,又觉得帮不上四姐姐的忙,才想到要找嘉禾做同盟者,哪想到人家不信自己的。这,她可受不了!便急赤白脸地道:“我哪里开玩笑了!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我还亲自去问了颛表哥,他都没否认!若是假的,我要是那么一问,他当场定然会生气,会不理我的!你说是不是?”

    嘉禾眉毛夹成一团,拒绝相信有此事。“五小 姐,你,你说别的,我都信,只这事,绝然不会是真的!我……你……”她有些慌了手脚,一扭身,要回屋去找小 姐,又回守身子,抓着文筜,想说什么,又放开来,在原地打着转。

    文筜吼道:“我若有一句虚言,我,我……叫我找不到婆家!……”嘉禾赶紧捂她的嘴,文筜一待她松开,怒了,更大声地道:“……唔,亏我还找你商量想一道寻个法子。看来,我是找错人了!”

    她扭身就走,嘉禾以为她要找小 姐,赶紧一把拽住她。她怒打着嘉禾的那只手,尖声嚷道:“放开我!你放开我!你不信我,拉我作甚?难道非得等四姐姐的婚约真的取消了!”

    范陈氏刚从井里拉了冰镇的甜瓜上来,喜滋滋地端过来,就听到这句话,“哐啷”,盆掉地上,水泼了一地,甜瓜碎了一个,另一个滚向拎着小花绷子的华嫣身边,她直愣愣地看着在争执的二人。范陈氏急急忙忙叫了一声:“我的天啦,五小 姐,你这是说的甚么梦话啊?”

    文筜这人因为平素办事太风风火火,而且有个风儿她能说出好几个影儿来,所以周宅上下的人都不拿她说的话当回事儿,至少不是全部的话儿,只是听过就笑。她自己就十分难过,为什么自己说底就不象四姐那样有威信?所以现下说的是实打实的真事儿,为什么个个都不信自己?还说自己这是胡话疯语?她很来气,很节,细化。写得也不太好。可能真的有点虎头蛇尾的味道了。最近心情不好,见谅!

    正文370 大风暴来临

    “……住,嘴!”方太姨娘又急又怒地喝道。她极少以长辈的姿态发威风,现下叫住文筜时,比不上周魏氏那般威严,实在是少了好些气势。但不管如何,文筜是没了刚才的倔强了。

    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文箐。

    承认,还是坚决否认?

    经文筜这么一闹,文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思量着如何解释。

    这事来得太突然了,前一刻她还在为骑驴找马的“马”给找丢了失落与遗憾中,说服自己接受现状,可后一刻,便是自己曾向沈颛解除婚约的提议来了个大曝光。

    方氏责文筜:“这幸亏是在家中,若是在旁人宅中,大呼小叫,捕风捉影,成何体统?还不快给你四姐道歉!”

    文箐一出现,文筜害怕了,也意识到自己莽撞了,失言了,先前迟迟不敢直接问四姐,就是怕说错了。如今一赌气,嘴一快,说漏了,后悔。她偷偷地瞧了瞧四姐,见她板着一张脸,盯着自己一言不发,便以为四姐十分生自己的气,心里格外没底。听到方氏的批评,她虽有些不满,可自己做错了事,便不敢反驳,抿着嘴,低着头,过了半晌,方才小声地辩解道:“四姐,我,我本来是一番好意,我……”

    范陈氏心里担心不已,却不敢真的向四小 姐求证,瞧得方太姨娘面色十分不好,显然这是她在自适居中第一次发怒,便赶紧回过去身去捡了盆与瓜。

    关氏笑道:“姨娘,五小 姐失言确属不当,只她们毕竟是姐妹情深,关怀所致,才有了误会,待会儿吃瓜说清楚便是了……嘉禾,快抬张桌子过来。甜儿,蚊子熏得怎么样了?”她“调兵遣将”,不动声色间将各人遣了开去。

    嘉禾在文筜耳边哀求道:“五小 姐,求你看在四小 姐平日对你一番关爱的份上,千万莫再问了,好不好?”

    文筜噘着嘴,瞪着她,窝火地道:“又赖我,还不是你……”

    嘉禾不让她说下去,赶紧认错:“是,是,都是嘉禾不好,连累五小 姐,五小 姐过会儿要出气,只管到嘉禾屋里来罚我,现下……”

    关氏催嘉禾,嘉禾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去搬桌子来。

    范陈氏瞧了瞧瓜碎成好几瓣,都不成形了,暗叹可惜了,本来好好的赏瓜会,唉……

    关氏寻了一把条帚,三下五除二就将碎皮碎瓤扫开。“范娘子,你还愣着作甚?快去寻个刀来,这大块的沾了泥,用水冲一下,拿刀切了脏处罢。”

    华嫣早就悄悄地走到文箐身边,小声叫了句:“表妹……”

    文箐回过神来,冲她挤了一个笑,道:“无事。”华嫣不相信这句话,十分担心,偏自己帮不上忙。只好回屋将花绷子放下,不声不响地从屋里搬出一个杌子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放在方氏面前。“我再去搬几把椅子杌子来……”

    方氏长长地叹口气,可是这气还没叹完,阿静风风火火地赶过来,额角上汗珠子一个接一个,一脸焦急,张口就问:“四小 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二表少爷方才来取瓜,怎么就说小 姐你与大表少爷的婚事取消了?这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