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迷雾围城 > 迷雾围城第3部分阅读

迷雾围城第3部分阅读

    ,两个人正在拉拉扯扯,却听到外边似乎是宋副官的声音,轻轻敲着门,叫了两声:“公子爷”。

    易连恺不由得大怒,问:“干什么?”

    宋副官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似的,战战兢兢答:“是……是高督军的少爷来了……”

    易连恺听说是高绍轩,只得强压怒火起身洗漱,然后换了衣服下楼去见客。秦桑心中担忧,于是过了一会儿,也悄悄下楼来。刚刚下了楼梯,远远就听到笑声,那笑声却是从偏厅里传出来的。秦桑本来穿着一双软缎鞋,更兼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落足无声,一直走到偏厅。这间偏厅被布置成吸烟室的样子,原来易连恺招待高绍轩在这里抽雪茄烟,秦桑从侧开的门扇里望了一眼,只见烟雾弥漫,易连恺与高绍轩各据沙发一端,正在谈笑,而另一侧单人沙发上坐着个人,正是化名潘健迟的郦望平。

    秦桑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昨天自己冒险传了纸条给他,他为什么还不趁夜色走脱?竟然还敢这样大摇大摆的上门来,万一叫易连恺看出什么,该如何是好?正在惊疑不定的时候,忽然身后有人叫:“少奶奶!”将她唬了一大跳。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送茶点的仆人,见着她所以恭敬的叫了声。厅里三个人都听见了,易连恺已经回头望见她,便向她招了招手:“来,见见高少爷还有潘先生。”

    秦桑强自镇定,缓缓走过去,说道:“昨天高少爷就带潘先生来过,偏巧你不在家。”

    “是么?”易连恺兴致勃勃:“今天天气真不错,咱们出去打猎吧!秦桑也去,你们不知道,我的这位太太,当初我教她骑马,可费了老大的劲了,不过架式还是不错,枪法也是我教的,就是十有九不中。”1

    高绍轩自从秦桑进来,就老大不自在。听见易连恺如此说,只是默然而己。秦桑并不去看那潘健迟,只是道:“消停些吧,山里本来清清静静的,你又闹得鸡犬不宁。”

    易连恺笑道:“玩玩而己,怕什么。”一迭声就叫人备马,宋副官是最精于这些游治之事,一会儿就准备妥当了,亲自来向易连恺报告:“夫人没有马在这里,将标下的马给夫人用吧,那匹马最是温驯。”

    易连恺说:“你的马给我,把我的给她用。”

    宋副官答了个是,易连恺就催促秦桑去换猎装,秦桑本来心里就七上八下,如若不去,又怕反惹出他的疑心。无奈何只得换了一套英国式的猎装下来,大队的侍从早牵了马来,在楼前静侯。高绍轩从来没见过她穿猎装,只觉得这位少奶奶,初见时淡雅如兰,再见时富贵清丽,至今日这第三见,却又有一种妩媚英姿,颇为出人意表。

    秦桑满腔的心思,倒是丝毫提不起兴致来玩乐,兼之许久不曾骑马,上马的时候认镫不准,身子不由得晃了晃,幸而易连恺从旁边伸手扶了她一把,笑着说:“这马太高了,回头可仔细了,要是摔下来不许哭。”

    秦桑不过勉强笑了笑。高绍轩见他们夫妻调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抬头看着远处的青山。只听易连恺问:“潘先生会骑马么?”秦桑不由自主回头,只见潘健迟微笑道:“试试看吧。”说罢认蹬上马,动作竟然十分熟练。秦桑虽然心中诧异,但唯恐易连恺瞧出什么端倪来,所以只当不在意的样子。四人纵马沿着山道而去,后面侍从背着猎枪诸物,并有十余只猎犬,一路狂吠相逐相随。

    等到了山林间,侍从们首先便将猎犬颈中的绳子解了,那些猎犬顿时如离弦之箭,纷纷冲进了林中自去寻找猎物。不一会儿就逐出好几只野兔,易连恺便在马上举枪瞄准。砰砰几声连发,便打中了两只野兔。几只猎犬狂奔过去,叼着血淋淋的兔子奔回马前,搁下猎物便一阵狂吠。自有侍从割了大块大块的生牛肉抛出来,喂那些猎犬。那些猎犬都是半人来高,仿佛一群恶狼一般,围着牛肉撕扯咬食,咔嗒咔嗒咀嚼有声,高绍轩见不得这些,只觉得头皮发麻,只好转过脸去不看。易连恺便叫着他的字,问:“绍轩,你怎么一枪不发?”

    高绍轩道:“我素来不喜欢这种事,今天不过陪着公子爷出来逛逛罢了。”易连恺大笑,说道:“你倒爽快,和令尊一样不会假惺惺的说假话。”高绍轩便笑了笑,说道:“公子爷快人快语。”

    他们在山林里兜了一会儿,打了几只野兔山鸡,易连恺嫌没有打到大的猎物,便又一马当先继续往山林深处去。秦桑不惯骑马,便落后了几步,正巧高绍轩停下来喝水。只有潘健迟沉默的策马跟在她身边,她趁侍从们不备,便低声问:“为什么不走?”

    潘健迟这才抬眼望了她一眼,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弯下腰去,紧了紧马腹带子。这么一耽搁,高绍轩已经打马追了上来,秦桑只得笑着与他说话:“高少爷的骑术真不错,是跟高督军学的么?”

    “不是,是在国外的时候跟朋友闹着玩,学会的。”

    于是秦桑又问了些国外的风俗人情,高绍轩与她说着话,心里一则是喜,一则是忧。喜的是可以跟她这样自自在在的说话,忧的却是另一层秘不可告人的心事。秦桑虽然和他说着话,其实心里也是有着另一层隐隐约约的担心。两个人既然说话,便放松了缰绳,任由马信步走着,不知不觉就落在了稍后。正在此时,突然听到前面树林中一声马嘶,紧接着喧哗声大起,好些人失声惊呼。原来不知何故易连恺的马突然受了惊吓,易连恺连连拉动缰绳,那马却拼命的踢蹶,似乎要将背上的人颠摔下来。众人惊惶失措,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惊马已经转头就往林前奔来。

    那惊马来势极快,几乎是瞬间已经冲过好几名侍从,眼睁睁就朝着高绍轩和秦桑二人冲过来。这下子猝起生变,秦桑一时呆住了,而高绍轩也反应不及,就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却有一骑斜拉里横冲出来,马上人合身扑上,竟硬生生用手抠住了惊马的辔头。那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那人却并不放手,只差被拖得从自己马上摔下去。两马相并狂嘶人立,那人只是死命的拉住易连恺的辔头不放。易连恺骑术极精,趁机连夹马腹,谁知胯下的马却更像发了狂似的,乱跳乱甩。拉住辔头的那人被马甩得拖出老远,脚却还勾在自己马的蹬子上,两马背道而驰,眼睁睁他整个人就要被生生撕成两半,众人惊呼不绝,那人却并不放手,脚一蹬便甩开了马蹬,只是整个人都被惊马拖拽的几乎悬在空中,那马乱嘶乱跳,并不能将他甩开,最后连人带马拖撞在一棵大树上。这么阻了一阻,易连恺终于勉强拉住了缰绳,侍从们趁机一涌而上,抱马腿的抱马腿,拉缰绳的拉缰绳,最后终于将马给按住了。易连恺翻身翻身下马,众人都是惊魂甫定。宋副官一迭声的问:“公子爷伤着哪里了?”易连恺摇了摇头,回头只见潘健迟还紧紧拉着那惊马的辔头,于是道:“潘先生,快放手吧。”

    原来抢出来拉住惊马之人,正是潘健迟。潘健迟手指早就被辔头勒得鲜血直流,此时一松手,血便淋淋漓漓顺着手腕往下滴着,看上去甚是骇人。他整个人更被拖撞到了树上,脸上亦有好些擦伤。好几名侍从忙上来牵开马去,宋副官忙命人取了伤药来,替潘健迟敷上。高绍轩已经翻身下马,不假思索便去拉住了秦桑坐骑的辔头,似乎怕她的马也突然发狂一般。易连恺转头看见秦桑脸色苍白,就那样呆坐在鞍上,一手捂着胸口,就像小孩子受了极大的惊吓,那神情让人觉得十分怜惜。于是走过去伸出手来,便欲抱她下马。

    本来秦桑素来不喜在众人面前有这般亲昵的举止,但今天也许是受了惊吓,被他轻轻一携就下马来,亦并不说话,仿佛惊魂未定,只是脸白如纸,静静站在易连恺身边。易连恺觉得她全身都在微微发抖,不由问:“吓着了?”

    秦桑本来轻轻点了点头,可是马上又轻轻摇了摇头。那匹惊马被众人按住,只是悲鸣不己,四蹄乱撅,似乎还想挣扎着站起。宋副官骂道:“这畜牲,看我今天毙了你!”拨出手枪来,便开枪欲射。

    他刚一扣动扳机,易连恺却抓住枪膛,便向上一抬,只听“砰”地巨响,他这一枪的子弹便打在了天上。宋副官怔了怔,叫了声:“公子爷。”

    易连恺负手立在那里,语气平静只吩咐:“把鞍子卸了。”

    侍从官便答应了一声,走到惊马旁,也不及解绳子,抽出小刀割开,将整个马鞍卸了下来。易连恺仍旧立在当地不动,瞧了马鞍两眼,便走上前去,用足尖将那马鞍拨动翻了个儿,又瞧了几眼,忽然淡淡地道:“把里层割开。”

    侍从答应一声,便将马鞍按住了,细细用刀将底层的皮子割开,然后将里面整层皮子都揭起来,这一揭不打紧,众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那马鞍底下,竟然竖着数十根银光闪闪的细针,这些细如牛毛的长针藏在鞍下,骑行时间一久,便刺穿了皮层,深深扎入马背,怪不得那马会突然间发狂,原来竟然是这层缘故。

    宋副官目瞪口呆,易连恺亲自去检视那马,躬身一看,果然马背上全是被针扎出的细密血点,只是不着意细看,断难辩认。易连恺便起身,转过脸来问宋副官:“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宋副官大惊,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来,吓得腿一软就跪在地上:“公子爷……我……我……这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马是你的,鞍子也是你的。”易连恺腕上本垂着条马鞭,此刻握着那细蟒皮的鞭子,轻轻击着靴上的马刺:“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宋副官连声音都带了哭腔:“公子爷……我真的不知道……”

    “你成日跟在我身边,我待你也不薄,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事来?”

    宋副官吓得只连声道:“公子爷,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易连恺笑了笑,说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留着你有什么?”便轻描淡写叫了声:“来人!”

    两名侍从上前一步,易连恺指了指宋副官:“绑在汽车后头,什么时候拖死了,什么时候解下来!”

    “公子爷!”

    “兰坡!”

    高绍轩几乎是和秦桑同时叫了一声,尤其是秦桑的声音,几乎失了常日的温柔圆润。高绍轩瞧了她一眼,只见她脸上仍旧没有半分血色,声音却似镇定下来:“兰坡,你听我说句话行不行?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查个清楚明白,怎么能随意处置。”

    易连恺冷冷的瞧了她一眼:“妇人之见!”

    “兰坡!”秦桑见侍从就要上前捆人,忍不住变了脸色:“你这是草菅人命!”

    易连恺回首冷笑:“我今天就是草菅人命,三从四德,女训女诫,哪一条轮得到你来多嘴?”

    秦桑气得没有法子,却知道易连恺一旦少爷脾气发作,自己是无论如何拦不住的,只得求救似的望着高绍轩。高绍叶早就想要说话,奈何易连恺处置他自己的副官,怎么也算是易家家事,自己不便过问。见秦桑望着自己,心中明白她的意思。脑子一热,也顾不得许多了,上前劝道:“公子爷,此人虽然可恶,看在他曾侍从公子爷多年,还是审问明白再做处置吧。”

    易连恺虽然骄矜,却不能不给高绍轩几分面子,所以笑了笑:“高少爷说的是。”脸色一沉,便道:“还用我再说一遍?”

    侍从们不敢驳问,马上就找了绳子来,宋副官虽然不住叫冤,但侍从们哪里理他,捋了一大把麻树叶子揉了,塞进他的嘴里,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易连恺也没了打猎的兴致:“叫他们把汽车开上来,接我们回去。”

    有侍从答应一声,纵马往别墅那边叫车去了。易连恺见侍从替潘健迟敷好了伤药,不由得道:“今天真是多亏了潘先生的好身手,不知道潘先生师承何人?”

    潘健迟道:“潘某毕业于东洋陆军士官学校,在学校里学过些擒拿小术,没料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高绍轩“咦”了一声,道:“这个学堂我知道,在东洋非常有名,号称东洋的将军摇篮。不想去年以全校第一名毕业的,却偏偏是个中国留学生,闹得东洋人好生没有面子,我当时听家父说起,老人家还伸出大拇指夸了一声好,说这个学生,真替中国人争气。”

    潘健迟淡然道:“高少爷缪赞了,那个中国学生,不过尽他自己的本份。中国人本来就不输于东洋人,考个第一名也不算什么。”

    高绍轩有些不悦之色,说道:“潘先生言下之意,似乎对此颇不以为然,不知潘先生毕业的时候,考绩名列第几?”

    他语气微带嘲讽,却不想潘健迟瞧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那个第一名,就是潘某。”

    此话一出,不仅易连恺,连同秦桑乃至高绍轩都大吃一惊。秦桑惊得是,他出走数载,竟然是去了东洋,而且竟然以第一名毕业于士官学校。而高绍轩惊得是,这潘健池竟然就是自己一直颇为赞许的那个中国学生。

    易连恺则是又惊又喜,说道:“原来高督军曾经夸赞的那个学生就是你呀!怎么不早说?来来!咱们今天晚上一定要痛痛快快地喝酒,以来给你压压惊,而来多谢你今日救了我,咱们不醉不归!”

    本来因为惊马的事,众人都觉得十分扫兴,此时易连恺又兴致勃勃,拉着潘健迟询问他当日在军校的情形。潘健迟也并不隐瞒,将军校的一些逸事都讲给他听。一直到汽车来了,易连恺还听得兴味盎然,于是对潘健迟说:“你坐我的车吧。”一转念觉得冷落了高绍轩也甚为不妥,于是道:“秦桑,你替我招呼高公子。”

    秦桑也不愿和潘健迟回来,于是便点了点头。对于高绍轩,这倒是意外之喜,只是这喜,也不过一时片刻,因为在车上,他也觉得不便对秦桑说什么话,所以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幸好秦桑有满腔的心事,所以也低头无语,两个人沉默的坐在后座。高绍轩坐在那里,只觉得她身上一阵阵淡雅的香气,隐隐约约袭人而来。可是要说些什么,心里却是一片茫然,想起刚刚在山林间,她盼着自己出言救人,只是柔软无助的瞧着自己,那一种神色,真是让人觉得无限怜惜。如果她开口相求,自己说不定愿意替她做任何事情。只是这样一朵解语花,却偏偏早就名花有主。而且冷眼旁观易连恺对待她的态度,既不温柔,亦不体贴,实实只能用唐突佳人来形容。他禁不住常常叹了口气,只担心自己把持不住,说出什么有违礼法的话来。好在汽车开得很快,不一会就回到了易家的别墅。

    易连恺请了高绍轩作陪,竟然将潘健迟当作上宾招待,特意命厨房预备了丰盛的晚宴。秦桑自回来后便上楼去了,到了晚间易连恺叫人上去催请,韩妈下来说道:“少奶奶头痛,说不想吃晚饭了。”

    因为秦桑经常闹这样那样的小病,所以易连恺也没有当回事,只有高绍轩怅然若失。席间易连恺命人开了一坛乾平送来的好酒,他素来酒量不错,而潘健迟喝酒更是豪迈,这下大大对了易连恺的脾性,命人换了大杯。高绍轩虽然不擅饮酒,可是心事重重,难免借酒消愁。席间易连恺又不断询问军校之事,潘健迟语言简利,娓娓道来,如何在文试、武试中连夺第一,如何应对东洋教官的挑衅,如何山野和东洋学生在操场上决斗,最后如何揍得他们望风披靡……听得高绍轩连连举杯,说道:“当浮一大白!”三个人说得热闹,喝的也热闹。只是高绍轩不胜酒力,喝了几大杯救之后,没一会就醉过去了,伏在桌上,昏睡不醒。

    易连恺见他醉态可掬,便命侍从进来,将他扶到车上,用汽车好生护送回去。

    余下的酒还有一大坛,易连恺鱼潘健迟一边说话,不知不觉就将大半坛酒喝完了。依着易连恺的意思,还要再启一坛好酒,潘健迟十分诚挚地道:“公子爷,实不相瞒,在下今天晚上是舍命陪君子,如果再喝,在下只怕就要和高公子一般,要麻烦公子爷的侍从将我抬出去了。”

    易连恺哈哈大笑,说道:“好罢,你手上还有伤,我就不勉强你了。”于是命人撤了残肴,又重新上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火锅,并几样清爽小菜。山间晚凉,只听窗外秋虫唧唧,不时有飞蛾被厅中明亮灯火所吸引,“啪啪”地撞在玻璃窗上,却飞不进来,于是停栖片刻,复又飞起盘旋,再撞到玻璃窗上。

    潘健迟瞧着那飞蛾隔着玻璃窗扑扇这翅膀,沉吟道:“今日有一句话,潘某借着酒盖脸,想说出来,就是犹豫不决,不知当将不当将。”易连恺也已经颇有几分酒意,笑道:“今日你可是救了我的命,还有什么不当讲的?”

    潘健迟抬头看着他,易连恺只觉得他目光灼灼,只听他缓缓说道:“潘某大胆,劝公子爷一句,今晚立时把那宋副官杀了,明日只说他是畏罪自杀,赏他家人几个钱了事。”

    易连恺猛吃了一惊似的,扶着桌子徐徐站起来,目不转睛望着潘健迟,过了半晌,方笑了一笑:“潘先生喝醉了吧?”

    潘健迟却从容自在,并不回避他的目光:“公子爷此计本是滴水不漏,想必易连慎日后即使是知道了,亦无可奈何。堂堂高督军家的少爷当时正陪着公子爷,乃是绝好的人证,证明宋副官确实心存不轨,暗算公子爷。可是 如果公子爷一时心软留下宋副官这条性命,咦易连慎 的精明厉害,将来未必不借势翻盘。”

    易连恺缓缓坐下来,随手拿过桌上的茶壶,替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