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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围城第3部分阅读

己斟了一杯茶,慢慢地道:“你说的这些话,我一句也听不懂。我和老二虽然有些龌龊,但毕竟是同胞手足,你不用在这里挑拨我们兄弟。我只当你喝醉了,这样的胡话,下次可不要再说了。”

    潘健迟一笑,道:“我不过是个外人,公子爷不信我是应当的。只是提醒公子爷一句,少夫人心慈手软,今日求情不成,明日保不齐就会想法子央求将那宋副官放了。公子爷含辛茹苦熬到今时今日,大好前程。。。。。。更有三千里江山如画。。。。。。”他轻轻笑了一声,“可莫被一个妇人耽误了。”

    易连恺慢慢啜着茶水,沉吟并不作声。潘健迟将手中的牙箸往桌上一扔,说道:“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已经都说完了,公子爷如若要杀人灭口,此时便给我一枪吧。”

    易连恺搁下茶杯,仔细打量他,但见他一派洒脱不羁,似乎丝毫并不以生死为意。他方才一刹那确实动过杀机,但是见潘健迟这副样子,却油然而生一种惺惺相惜,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你今日才救过我的命,我为何要杀你?”

    潘健迟却哈哈一笑:“公子爷是成大事的人,做的是天下大业的买卖,岂会拘泥这种婆婆妈妈的小节?何况就算今日我不救公子爷,公子爷也不过狠狠摔上一跤,绝不会有性命之忧。公子爷摔得越狠,巡阅使他老人家越是心疼。我今日拉住惊马,只怕还耽搁了公子爷这绝妙的苦肉计。公子爷如要杀我,心中怎会有半分愧疚?”

    易连恺笑了笑,道:“你错了,我真的并不想杀你。”他颇有意兴地打量着潘健迟,说道,“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让你瞧出端倪来?”

    潘健迟道:“公子爷没露任何破绽,如果今晚当机立断杀掉宋副官,易连慎就算心有疑惑,这条苦肉计在巡阅使面前却也依旧是行得通的,正好顺便在老人家那里给老二栽点儿赃。。。。。。。让大帅他老人家认为,宋副官是事情败露后,被老二灭口。”

    易连恺不由得放声大笑,餐室四面都是落地玻璃,密闭四合,他的笑声回荡在餐厅中,久久不绝。他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顺便给老二栽点儿赃。。。。。。这句话真是。。。。。。有趣。。。。。。有趣。”

    “难道公子爷不正是这样打算的?一石二鸟,一箭双雕。既除去了对方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又让大帅对老二的所作所为不满。”

    易家的家规倒是严谨,尤其禁嫖禁赌,更惶提纳妾。虽然易继培自己左一个姨太太,右一个如夫人,三个儿子却被他管得老老实实,易连恺玩归玩,在老父严规之下倒还不敢逾雷池半步。此刻见秦桑瞧着自己,心下更是恼怒,说道:“你先上楼去。”

    秦桑当着外人,不便与他争吵,便只淡淡地瞧了他一眼,起身上楼去。她在房间里素来安静,随手拿了本西洋杂志看了看,没一会儿就听见楼下有汽车的响声。韩妈进来悄悄告诉她:“公子爷带着那个女人坐汽车出去了。”

    这倒也是意料中的事,没想到韩妈却又告诉她:“连新来的潘副官也没让跟着,公子爷真是……还有那个女人,竟然好意思寻上门来,也真真不要脸。”

    秦桑想,潘健迟初来乍到,且又是自己所谓的表亲,易连恺大约不好意思叫他跟去。不过这倒是个极好的机会,于是对韩妈说:“潘副官现在在哪里呢?我正想进城去买点东西,叫潘副官陪我去吧。”

    韩妈以为她是和易连恺在生气,便笑道:“少奶奶出去逛逛也好,总在家里也生闷。”就侍候她换了出门的衣服,又下楼叫人准备车子。

    因为易连恺不在军中任职,所谓的副官其实也就是侍从和听差的头头,亦不穿军装,只是陪着他吃喝玩乐罢了。潘健迟依旧是西服革履,风度翩翩地照顾她上车,自己坐了司机旁的位置。她满腹心事,奈何车上还有司机,不便说话,所以只是静静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车子风驰电掣从盘山道上下来,不一会儿就到了镇上。这里虽然是个小镇,却因为山上避暑的显贵甚多,所以颇为繁华。两条十字街全是青石板铺的马路,两旁店铺云集,卖的东西更是吃穿用度一应俱全,林林种种并不比昌邺城中的货色差,只是价钱自然更要贵上一层。

    潘健迟倒是把规矩做了个十足十,先下车来,亲自撑起伞来替秦桑遮着太阳。秦桑下车之后,打开手袋给了司机十块钱钞票,说道:“宋副官陪我逛街,或者就去吃小馆子,你把车子停在这里,自己先去吃饭吧。”

    司机自然是巴不得,接过钱就走开了。潘健迟跟在秦桑的后面,陪她走了几家店铺,亦买了几样东西。一手替她撑着伞,一手拎着些衣料之类的纸匣。秦桑虽然觉得有许多话要对他讲,可是终究一言不发,直到最后烈日当空,街上渐渐热起来了,她见街对过有一间西餐馆子,便走进去了。

    西餐馆的招待那是最有眼力的,尤其是这镇上的西餐馆招待,都是一双厉害眼睛vv一看秦桑的穿着打扮,便知道来头不凡,后头又跟着一个听差撑伞拎东西,明明是位在山中避暑的大户人家小姐或者少奶奶vv满面笑容地迎上来,先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引他们到安静的二楼去。

    午后生意清淡,整个二楼就只他们一桌客人。雪白的餐布上烫着金色的曼陀罗花,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映在那烫金纹路上,一丝一丝漾起金光,却是灼得人眼睛也痛了似的。

    秦桑握着冰水的杯子却不喝,慢慢看杯壁上凝出水珠,突兀的有一道水痕滑落,沁得掌心微凉。她把杯子放下,抬眼看着潘健迟,轻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潘健迟笑了笑,并不答话。秦桑心乱如麻,说道:“你既然留学东洋,回来自然应该做一番事业,为什么竟然甘愿来寄人篱下,受人差役?”

    潘健迟却微微一笑:“人各有志,我就算空有一身抱负,一介书生,无背景无靠山,谁会睬我?倒是易公子对我青眼有加,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我觉得值得。”

    秦桑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胸中血气翻涌,只是说不出的愤怒和失望。潘健迟道:“当初你属意于我,可惜我既没有有权有势的老子,也没有世代簪缨的门楣,你父亲瞧不起我是自然的。后来我母亲卖了祖田供我到东洋,我未尝不存着发愤图强的念头,可惜纵然考出第一名又如何?我的日本同学都是豪族巨室子弟,他们一上战场就是指挥官,甚至是将军,而我呢?回国来四面碰壁,被人嫉妒陷害锒铛入狱。抱负?事业?”他几乎自嘲似的笑笑,“没有靠山,没有钱,下场就是被人像碾蚂蚁似的碾死。”

    秦桑默然半晌,才道:“你真的要跟着易连恺?”

    潘健迟笑了一笑:“人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待人。”

    秦桑终于忍不住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是革命党,没想到原来是摇头曳尾的……”说到这里实在不愿意口出脏字,更不忍辱及昔日爱人,所以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下去。转头看着窗外,烈日下街道上行人寥寥,街上只有白晃晃的太阳。这时节正是“秋老虎”最厉害的时候,又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分。两旁的铺子亦是无精打采,各色的幌子招牌在静静的阳光下,一动不动。因为并不是集日,街上安静得很,只有一个剃头挑子的担子搁在街口,避在骑墙的阴影之下。而剃头匠亦无精打采,隔了半晌才“嚓”的打一声铁片。

    这样寂静的午后,听着这铁片的声音,似乎显得更是安静。

    她原本以为他冒着极大的风险留下来,或许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不料到今日的这一番谈话,委实让她失望到了极点。起初她还抱着万一之希望,怕他或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勾留易家,又抑或他真是革命党也是好的。但种种理由,他却选了最难堪的一条。

    潘健迟似乎终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希望你能谅解vv人各有志。”

    秦桑道:“我不能理解,我也不希望你留在易家。”

    潘健迟并不说什么,只是又笑了一笑。

    这一场谈话,自然是不欢而散。秦桑回去的路上就想起,当初和邓毓琳看过的一部电影,两个人只是唏嘘男人的薄幸,可是再料不到这样难堪的境地会落到自己身上。她想着,易连恺行事自己虽然干涉不了,但有时候高兴起来,她或许能在旁边说上一两句,这个潘健迟,早已经不是自己当年认识的那个郦望平,不能留着他在这里,迟早害人害己。

    她既然存着这样一份心思,总想着在易连恺面前说动,不想易连恺一连好几天不打照面,连带潘健迟也早出晚归。易连恺夜不归宿是常有之事,家里连下人都习以为常,唯有韩妈怕她生气,每日小心翼翼地忙进忙出,不敢在她面前提及易连恺。这样过了差不多三四天,易连恺终于回别墅来了。

    秦桑坐在后面走廊上看书。庭院里栽着一株极大的杏树,此时绿叶成阴,遮去半廊阳光。就在那树阴下放着把藤椅,藤椅旁是藤制的高几,放着茶点并一盘水果。树枝叶间却漏下疏疏的阳光,一闪一闪的映在那书页之上,倒像是金色的蝴蝶似的,轻轻一栖又飞走了。一卷《浮士德》刚刚看了没几页,忽然听到前头一阵汽车喇叭,这样喧哗再没有旁人,只有易连恺。果不然,没一会儿就听到他的笑声,夹着女人嘻嘻哈哈的说笑声,秦桑不由觉得非常刺耳。

    她正打算站起身来,却瞧见易连恺果然不是一个人,竟然搂着闵红玉大摇大摆走进来。秦桑眉头微皱,便欲避开去。偏偏易连恺却笑着叫住她:“来来,红玉你见一见,这就是我们家的少奶奶!”闵红玉眯起眼来,媚笑如丝,声音更像缎子似的,又软又滑:“见过少奶奶!”一边说,一边吃吃轻笑,“那日冒昧上门,没有给少奶奶请安,是红玉失礼。”依着旧礼福了一福。她身姿妙曼,这个礼行得轻轻巧巧,就像行云流水似的。

    秦桑不愿意让下人看笑话,忍住一口气,亦并不正眼瞧闵红玉,起身便欲走。

    没想到易连恺脸色一下子沉下来,放开闵红玉几步走上前来,拉住她:“我跟你说话呢!”

    秦桑本不欲理他,奈何他身上酒臭烟味,气息混浊。她本能举起手绢捂住鼻子,说道:“放开!”易连恺道:“人家向你见礼,你怎么不理不睬?”

    秦桑怒道:“你把这样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回家来,到底是何意?你既然视我们的婚姻如无物,那么就离婚好了。”

    易连恺冷笑道:“离婚就离婚,你以为我怕么?要不是当初老头子逼着我,我怎么会娶你?你以为就凭你那几分姿色,我看得上你?”

    秦桑不欲与他多说,掉头转身就上楼去了。只听易连恺站在原处,连连冷笑。

    这一下子易连恺却像彻底撕破脸似的,索性带着闵红玉住下来,每日公然在家中饮宴调笑取乐。秦桑将自己关在睡房里,整日不出,图个眼不见为净。韩妈劝了几次,亦是无可奈何。但这样拖了几天,却再拖不下去了,因为就要过中秋节了。

    秦桑也不过问易连恺,只是敦促佣人收拾行李下山。等收拾完行李,易连恺却早预备好了车子,带着闵红玉一起回到昌邺城中。秦桑并不和他们同车,只是懒怠去管。

    昌邺易宅中,朱妈却早就望眼欲穿,算计这阵子易连恺和秦桑该回来了。这日正在穿堂中做针线,却听见前面汽车喇叭响,紧接着前面门房里喧哗起来,心想该是小姐姑爷回来了。于是连忙放下针线迎出去,果然看到门楼里停着好几部汽车,当先韩妈下了车,秦桑扶着她的手,也下车来。朱妈笑着迎上去,方叫了声:“小姐……”忽然见后头一部汽车上,易连恺正下车来,朱妈正兀自纳闷他们两个为何不同车,却看到易连恺伸出手去,只见一只手搭上他的手,银红旗袍袖子衬得十指尖尖,涂满了艳丽的寇丹,紧接着银红的身影从车上出来,原来是个妖妖调调的年轻女人。

    朱妈猛吃了一惊,看秦桑却浑若无事,仿佛什么都没瞧见似的,径直上楼回房去了。朱妈连忙跟上去,忙着张罗打水给秦桑洗脸,侍候她换衣服,又沏茶,又问:“小姐饿不饿,我去叫厨房预备些点心。”

    秦桑摇了摇头,朱妈憋了一肚子话,可是一个字也不敢问秦桑,等秦桑换过衣服,便悄悄退出去。还没下楼,正见着韩妈抱着秦桑的首饰盒上楼来,于是便拉住她询问。韩妈哪里忍得住,一五一十就将山中的情形全告诉了朱妈,又说:“真是作孽哟,在山里面的时候,少奶奶就气得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我看公子爷真是被狐狸精给迷住了,竟然还带回家里来……”

    朱妈自然又气又愤,可是无可奈何,只能拿话来百般劝慰。秦桑明白她的用意,淡淡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吧,他既然不理我,我独个回符远就是。”

    朱妈会错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受了这样天大的委屈,定然是要回去请易家长辈作主,所以道:“小姐平日就是太好性儿了,俗话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姑爷这次太过份,自然有大帅拿家法教训他。”

    秦桑不过笑了笑,并不说话。

    回老宅算是大事,她因为是当家的少奶奶,各色礼物,所带行李,要带去的听差和女仆,样样都得她过问操心,打迭起精神忙乱了两三天,才差不多齐备。易连恺命人包了符昌通车几个头等包厢,搭火车回符远去。最最令秦桑和朱妈都想不到的就是,易连恺竟然还带着闵红玉一起回符远。秦桑倒也罢了,心想他果然是撕破脸了,大家没趣。只有朱妈背地里咒了无数次“狐狸精”“烂娼妇”,可是咒骂归咒骂,亦是无可奈何。”

    易连恺出门,从来是单独替秦桑包一个包厢,因为秦桑怕吵,火车上本来就睡卧不宁。这次他带着闵红玉,两个人占了一个包厢,然后潘健迟带着几名男仆,住了另一个包厢。朱妈气得眼睛都要出血了,秦桑倒是可有可无的样子,她原本来不想带着朱妈,因为朱妈年纪大了,这样奔波实在辛苦。但毕竟她是自己陪嫁来的嬷嬷,易家在这上头从来讲究作派,而且又怕朱妈多心。所以仍旧由朱妈领头,带着四个女仆陪她,只留了韩妈一个在昌邺宅中看家。车行很快,秦桑有点轻微的晕车,于是上车之后就和衣休息。小憩片刻起来,朱妈预备了茶水给她漱口,一边收拾出点心,一边对她恨恨地说:“那个新来的潘副官也不是东西,瞧他那狐假虎威的样子,把少奶奶你半分不放在眼里。”

    秦桑心中本就懒懒的,随手端起茶杯,并不作声。

    朱妈却说:“小姐不要嫌我罗嗦,原来那个宋副官,就不是好人,只会挑唆着公子爷在外头瞎胡闹。现在这个潘副官,瞧着又是一路货色。小姐就是太老实,要我说呢,小姐应该放出点手段来,像这样的人,小姐要么好好笼络住了,不怕拿不住公子爷的行踪,要么就让他服服帖帖,知道厉害……”

    秦桑更加不耐:“你别说了,回头让人听见,什么意思。”

    朱妈这才打住了,秦桑坐在桌前,托腮听着车轮滚滚,哐当哐当,哐当哐当,车声单调乏味,一路向南,车窗外风景田野,便如放电影一般直向后退去,却是说不出的心灰意懒。

    车到方家店的时候原本是要加水加蒸汽,要停上好半晌功夫。方家店是驻兵的重镇,驻防的姚师长听说易连恺在车上,特意巴结,遣人来送水果。偏生遣来的那个副官并不认识秦桑,他上车到易连恺包厢里,见着闵红玉是位妆束时髦的年轻女子,便以为这便是三公子夫人,于是一口一个“少夫人”,好一番恭维奉承。易连恺素来骄矜,此时又在兴头上,竟随他误解去了。偏偏一个女仆正巧过去取东西,回来告诉了朱妈,朱妈气得几欲要破口大骂,秦桑淡淡地道:“有什么好生气,左右不过是随他去罢了。”

    等姚师长的副官一走,闵红玉却打发自己女仆送了一篮水果到秦桑的包厢,朱妈一见,更如火上浇油一般,拎起水果篮就扔到了车窗外。那女仆顿时觉得好生没趣,哼了一声就走了。没一会儿易连恺却亲自过来了,站在包厢门口只是冷笑:“还反了不成?”

    朱妈平日极是本分,这时候却顾不得了,抢在秦桑面前说道:“姑爷,我算是我们小姐陪嫁过来的人,你这样欺负我们小姐,我可顾不得自己这张老脸了!”

    易连恺那个脾气,如何禁得住一个下人这样跟自己说话,心下大怒,便冷冷道:“人呢?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

    侍从见闹得僵了,可是不能不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秦桑站起来,双目注视着他,淡淡的道:“你敢!”

    侍从虽然平日对易连恺惟命是从,但看见秦桑站在那里,她本来平日娇怯怯,但此时竟如同换个人似的,眉宇间说不出一种凛冽之气,不知为何气势就为之所夺,嗫嚅道:“少奶奶……”

    易连恺将侍从推开,几步走过来,举手“啪”一下子,正打在秦桑脸上。

    秦桑整个人都懵了,他这一下子既狠且重,打得她一个踉跄,扶住那茶几,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巨痛难耐,连话都说不出来。易连恺身后本来跟着潘健迟,见到这情形连忙上前一步,拉住了易连恺:“公子爷!公子爷有话好说!”

    几个女仆这才醒悟过来,朱妈上前来扶住秦桑,易连恺却怒气冲冲:“姓秦的,你别以为你嫁了我,就是少奶奶。我告诉你,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