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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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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孙若非似是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说着,便转身出去了

    扶桑看着孙若非的背影,心里那一点点担心终于变得清晰了起来,让他不寒而栗

    坐在马车上,孙若非的脸色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她轻轻握着扶桑的手也不说话,可却没了刚刚的那种霸道

    黑暗里,扶桑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讽刺,在自己想要的时候,偏偏得不到可在他想放弃的时候,却又有了机会

    黑夜的街道上没有人影,马车一会儿便到了听风楼,望着楼上的灯红酒绿,孙若非握着扶桑的手紧了紧,可最终却放开了,一句话也没有说

    扶桑当做没发现地下了车,只听着驾车的马鞭一响,孙若非的马车便离开了……

    扶桑想不到今天晚上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孙若非的表现实在是让他惊讶,可这惊讶的背后却是无尽的担忧

    微风一吹,扶桑只感觉脚下虚浮,便只管扶了小童的手走上了楼梯,此时,叶青虹正在楼上等着他……

    栖凤国的夏初是最美的,同时,扶桑也迎来了自己的初夏

    自从他和叶青虹单独相处的那晚以后,男人只觉得自己的人生突然之间变得清新起来那些以前认为无比珍贵的,让他拼了命去争取的东西,一夜之间就变的都不重要了

    将手里的生意打点清楚,又找了买家谈价钱,一个月的时间里扶桑几乎都在忙这些事听风楼里的人听说楼主要收手不干,一个个都惊讶不已惟有那春芹知道扶桑恐怕是找到好归宿了,那天叶青虹走的很晚,想必是两个人又合了好,想到这儿,男人只觉得气愤非常,恨不得报复一下才解气突然之间,春芹的脑中一个想法一闪而过,只喜得他眉开眼笑,忙让人备了车,自己坐上去便往城南孙若非的府上去了

    初夏的夜晚还是很凉爽的,忙完了一天的事儿,扶桑便和小碧一起坐在清静的后院亭子里乘凉

    因为身边服侍的人都不得力,所以男人便要带着小碧一起从良,一想到将来再也不必迎合那些恩客,小碧的心情也快活起来,两个男人便一起说笑

    突然之间,扶桑只见小碧的笑容一下子收了,眼睛只管盯着自己身后,小声道:“见过孙大人……”

    扶桑一听这三个字,心里仿佛被什么击中,不由怔住了

    小碧见两个人这副情形,便施了个礼退下去了

    一时间空气便静了下来,扶桑半晌才施施然地转过身来,勉强笑道:“这么晚了,大人要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孙若非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扶桑,仿佛要看出男人的心思一样

    被她这样一看,扶桑只觉得心里一沉,便低下了头

    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早就想到孙若非知道了自己结束生意的事定然会找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自从那天在孙府喝醉后,扶桑便在思考怎么对眼前这个女人说这听风楼的生意虽然是自己的,可没有她,自己也没有今天,现在要将它易手,只怕她不会轻易答应

    见一惯骄傲的扶桑低下了头,孙若非好看的嘴角嘲讽地挑了挑,半晌才轻声道:“生意准备交给谁?”

    “啊……”扶桑怔了怔,可马上却笑道:“大人想接手的话扶桑便交给您,分文不收”

    孙若非听了这话沉默了半晌,轻声道:“想把我给的都还回来,是吗?”

    听了这话,扶桑仿佛被电击了一般,身子僵了僵,半天才勉强笑道:“大人也会开玩笑了,只是扶桑听不懂”

    突然之间,孙若非微凉的手指一下子掐住了扶桑的下颚,黑暗里目光闪烁的如同星子地盯着他道:“叶青虹真有那么好?可以让你扔下我们十几年的情份?嗯!?”

    扶桑被她的力道弄得疼痛起来,心里不由愤怒起来,一把推开孙若非愤然道:“大人请自重!”

    孙若非被扶桑这样一挣扎便松了手,只是那目光却比刚才更加灼人

    看着眼前的女人,扶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理了半天的思绪,才开口道:“孙大人,这世上恐怕没有别人像我这样能靠近您,在这之前,也没有任何人能靠近我自从您那年回来找到我开始,这情份就割不断了就算是扶桑死了,也不会忘记您……”

    孙若非听了这话,神色倒放松了些,只是那薄而好看的嘴唇还是紧抿着

    扶桑心里有些凄然,半晌才道:“大人从来不说,可是扶桑知道,您虽然居于高位,可心里却没有一天是暖的这话若是十年前,只怕打死我,我也不敢说出来,可现在不同了就像小时候我没吃过糖,只把槐花的味道当成糖,那时候只以为这就是世上最甜最好吃的东西了可是后来,慢慢长大,终于有一天尝到了糖的味道,这才知道,原来那槐花根本比不了蜜糖只不过是得不到的人自欺欺人罢了”说到这儿,扶桑抬起头来看着孙若非,大大的眼睛里含着泪,轻声道:“大人……我们两个……不过就是没尝过糖的孩子罢了……”

    听了这话,孙若非的身子猛地一振,仿佛轻轻退了一步,可马上却又站稳了,第一次,她的目光失去了一向的清明,有些混乱地看着扶桑

    见孙若非这副表情,扶桑不由有些黯然,停了半天才道:“叶青虹她……和我们都不同,我从未见过那样的女人,那种感觉就像是飞蛾遇到火,明知道会粉身碎骨还是会投过去在她身边,我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那样的感情说来,她性子很差,又喜欢板着脸教训人,可不知为什么,就算在她看不起我,骂我的时候,我还能感觉到她的心里是暖的,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夏夜的草虫低唱着,让人觉得四周格外寂静,扶桑没有看向孙若非,可是却感觉她的呼吸慢慢由紊乱变得平静下来,再然后,便归于平静了

    “扶桑……”孙若非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地道:“就因为这个放弃你十年的心血,不会后悔吗?”

    扶桑被她这样一说也不禁有些感慨,十年的心血,十年的青春,他一生中最美好的十年都留在这个烟花地现在突然要将它转手,心里一点没有不舍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对这不人不鬼的生活真的厌倦了想到这儿,扶桑释然一笑道:“大人,扶桑盼的就是这一天,这听风楼虽说是我的心血,可却不是我想要的,您不懂……”

    孙若非的脸在月光下更加y沉,清冷地笑了笑道:“好……好……你想的很好,不过,若是我不许你放弃又当如何?”

    “大人!”扶桑听了这话这由瞪大了眼睛盯着孙若非,半晌才凄然地道:“您不要我……”

    “你!?”孙若非上前一步,微凉的手指轻抚在扶桑的脖颈上,俊秀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不是我你,而是你在我扶桑……我不想放手,天下只有你一个人懂我,我虽然有很多男人,可他们都不能像你一样让我高兴,所以……我不想放你”

    感觉那凉腻的手指抚着自己,扶桑的身子不由僵直,那个冷漠的孙若非又回来了……

    扶桑闭上了眼睛,仿佛是下定决心般咬了咬牙,睁开眼道:“大人既然如此就莫要怪扶桑不义……”

    孙若非听了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要把人穿透

    扶桑看着她的表情,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只得苦笑道:“您刚刚也说过,这世上最懂你的是就是我,所以……我早猜到我们会有今天……”说着,扶桑便从贴身的衣服里取出一条淡色的丝帕,在月光下,只见那帕子上绣着蜿蜒的线条,轻轻展开,却见是一幅地图一样的东西

    孙若非淡漠的表情见到这帕子猛地一变,一下子加重上了手上的力道,沉声道:“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说!”

    扶桑被她的力道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勉强道:“三年前……齐王负责皇陵修建,有一天晚上齐王爷请您赴宴,您喝醉了,在我这里睡下的我替你脱衣服的时候看见了这张图……这分明是帝陵的图!那齐王转送于你,分明是图谋不轨那夜我用炭笔将它画到了帕子上,一共画了三份,另两份放在别处……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会用到……这可是死罪……”

    孙若非的面孔在扶桑说话间变了几种表情,有那么一刻,扶桑甚至以为她会掐死自己可是最后,她终于没有动手,手却慢慢从扶桑的脖子上拿了下来

    “大人……”扶桑凄然地道:“我从未想过背叛您……我不过是个男人,只想嫁给心爱的女人平平静静的过日子,您不要我……”

    “我你……”孙若非轻轻冷笑:“没想到,我竟然会有被你威胁的一天……”

    扶桑见她如此不甘,心里也有些怯意,可一想起叶青虹温柔的目光,突然又定下了心神,于是只道:“这三张帕子扶桑也会与这听风楼一起交给您……从此,我们互不相欠……”

    孙若非轻轻抬眼,没有表情地看着扶桑,那目光似乎在衡量什么

    扶桑知道她心里担心,于是便道:“大人放心,我既然决心从良,断然不会自毁前程何况您对扶桑来说绝对寻常……我一定会说到做到……”

    孙若非听了这话沉默了半晌,才道:“想不到我们会有今天……我本想将你……”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半天才道:“你听好了,我做事的习惯你想必也知道,这听风楼我不会放手你说的不错,我曾经以为你和我很像,不过,现在我不这么想我会等你将东西完整的交给我,如果这世事还有第四件,后果你应该知道……”说着,她转过头来,一点淡淡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那目光却让扶桑重新想起了十年前的孙若非,让扶桑不由后退了几步

    见扶桑这副表情,孙若非的心情似乎变好起来,只是目光依然淡漠,低声道:“这世上……的东西虽然有千千万万,可我孙若非要的却只有一种……而且永远没有人能夺去,我希望你不要亲自来难证这句话”说完,那清冷的面容上不由浮起一丝笑意,紧接着,孙若非竟然大笑起来,转身走出了亭子笑道:“恭喜扶桑楼主得遇佳偶,以后你我永无相见之日……”

    站在亭子里,扶桑的手指不由握紧了手里的帕子,直等孙若非的人物完全不见,才僵直地坐在了石凳上,只觉得衣裳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栖凤史记载:孙若非,皇太女少傅,少帝继位后官拜大司马,位极人臣……

    栖凤历383年秋病逝于家中,一生无女无子……

    番外·端午节特辑

    且说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已是十几年后了,这一天恰好是端午节,于是叶府上下都在忙活着过节,孩子们早早的都出去玩了,只留下男人们在家里准备过节的事宜

    这些年叶家添了不少孩子

    除了怜月生的明珠,还有牡丹生的大女儿叶明月,扶桑的女儿明霜,以及童青的女儿明空,还有飞飞和任倾情孩子

    叶青虹的大女儿是牡丹所生,长得和母亲十分相似,就连性格脾气和叶青虹也是一样模子刻下来的

    一大早,明月便来到父亲房里,见牡丹一个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忙活,她便从后头抱住父亲笑道:“爹爹做什么呢?”

    牡丹这些年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那妩媚的小脸上又添一副成熟的韵味来,加上天生媚骨,倒让人看了更垂涎了

    见女儿又赖在自己身上,牡丹便扭着身子推开她道:“你怎么还长不大,一会儿你娘见你这个样子又要说你了”

    明月见父亲嗔怪自己,便笑着放了手,一下子坐到椅子上拿起一个桃子咬了一口道:“娘还在韩叔叔房里呢,听说昨天明霜调戏了李御使家的小公子,李家现在要二妹妹娶人呢”

    “真的?”牡丹眨了眨水汪汪的媚眼看着女儿道:“明霜平时又听话又老实,怎么会做这种事?”

    明月一听父亲这话,嘴里的桃r“扑”的一声就喷了出来,凤目带着些怜悯看着自己老爹苦笑道:“她哪里老实听话了?全京城这会儿只怕都传遍她的壮举,将人家娇滴滴的小公子吊在了树上不放下来,别以为她天天管您叫‘美人叔叔’就是好人,爹,您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说话间表情甚是郁闷

    牡丹见女儿这样,水汪汪的媚眼便瞟了她一眼不说话

    明月见爹爹投来风情万种的一瞟,只觉得脑子有被电晕的倾向,半天才道:“今天明珠说要出去看龙船,您去不去?”

    牡丹这会儿正对着镜子梳头,一缕打着卷的头发拂在脸上格外妩媚,听了这话只笑道:“今天你娘说要在家里给我们过节,我哪也不去”

    见爹爹一提妻主就全是娇媚模样,明月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第一百万次佩服娘的好运气于是只笑道:“您可别后悔,我答应明珠给他买糖葫芦……”

    牡丹拿着梳子的小手听了这话顿了顿,红红的嘴儿抿了抿,半天似是下定了决定道:“不去!”

    明月见一向最近吃糖葫芦的爹爹居然为了娘的一句话就放弃,心里不由又感叹了一番,只得自己出门去了

    此时韩雪初的房里,叶青虹对着地上跪着的女儿明霜正生气呢扶桑见女儿闯了祸也正在气头上,只管坐着不看她

    韩初雪此时已经有了六七个月的身子,这是他嫁给叶青虹生的头一胎,因为他生无忧的时候受了苦,没有调养好,所以这些年都没有身孕现在年纪大了,又有了身孕,便格外的小心

    可见妻主沉着脸不说话,男人也不敢多言,只得将那凉茶递过去柔声道:“有话慢慢说,明霜性子散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出了这样的事,那李家的小公子也必是有错,不然明霜又怎么会那样对他?”

    听了这话,叶青虹还没说话,扶桑在一旁倒忍不住了,不由道:“初雪,你别为她说话,这两年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四处眠花宿柳不说,还惹得好几家的公子天天打发人来找我这么把年纪才有了她,本指望是个有出息的,却不想是这么个下流东西……”说着,大大的媚眼便红了起来

    明霜听了父亲的话便抬起了头,她长了一双叶青虹一样的凤目,可其余的地方却是像扶桑,但那脸上的风流不羁的表情倒是谁也不像见父亲这样伤心,明霜挑了挑凤目,脸上似乎有些无奈,不由看向了母亲

    叶青虹一直不动声色,见女儿看向自己,才放下茶碗看了看她,道:“李家这会儿要你去提亲”

    明霜一听这话,漂亮的凤目一挑,脸上无比嘲讽地笑道:“就凭他也想嫁给我?真是笑话母亲大人早就知道他是什么货色,难道要女儿娶那种不贞不洁的人进门?”

    叶青虹见女儿如此说,脸上倒不像刚刚那般严肃,可却依然沉声道:“就算他和一百个女人睡过,却只被你扒光了吊在树上,现在李家拿了这个要挟我,你难道有好办法?”

    明霜听母亲这样一说,便放了心,也不跪了,只管随意往地上一坐笑道:“我既然惹了这祸,便自有办法解决,母亲不必担心,管保李家的人再也不来烦你”

    一旁的扶桑听女儿这么说,瞪了她一眼道:“不许闯祸!要是你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明霜见爹爹这样说,便笑嘻嘻地蹭到扶桑旁边抱着他的腿笑道:“您放心,女儿一定给您娶个比怜月爹爹还干净清纯的男人回来……”

    “乱嚼舌头……”扶桑听了这话,踢了女儿一脚嗔道,可眼睛却看了看坐在上首的妻主

    叶青虹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虽然风流成性,又没个正经,可遇事却丝毫不见马虎,见她这样说,于是便也不再追究了

    明霜见母亲不说话,便笑嘻嘻地向初雪道:“今儿过节,女儿和大姐一起去看龙船,不知道无忧哥哥可有空?”

    韩初雪见眼前的事完结了,便笑着向明霜道:“你哥哥这两天都没出屋,说是要学个什么东西,你去问他吧”

    明霜听了便从容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向三个长辈施了礼往无忧房里去了

    叶青虹和初雪扶桑用了早茶,便到了燕飞飞的正房里,只见怜月和牡丹,任倾情都等在这里了

    因为孩子们都和大姐一起去看龙船,所以这会儿便只有叶青虹和几个夫侍在家童青因为在朝中还有事,只说晚些回来叶青虹便和几个夫君一起边说话边等童青回来

    眼看到了中午,只听珠帘一响,却是童青一身朝服走了进来初雪挺着肚子站起来,便要帮他换衣服,可却被童青伸手拦住了,只让他歇着最后还是牡丹站起来帮童青把衣裳换了,可就是男人要抱着衣裳拿去挂的时候,却被那掉下来的一角袍子拌了一下,眼见就要摔倒童青眼急手快,一伸手便将牡丹抱住,才使他免受皮r之苦

    牡丹见童青帮了自己,水汪汪的眼便满是崇拜地看着童青,小脸上满是崇拜直看得童青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了身去

    叶青虹见两个男人如此暧昧,脸色有些不好看,凤目不由瞪了童青一眼,便一把搂着燕飞飞小声说笑

    童青见妻主这样小孩子脾气,不觉有些好笑,于是便趁着众人准备吃午饭的时候来到叶青虹旁边,湿热的唇轻轻碰了碰她的后颈,只见叶青虹的身子猛地一僵,凤目幽深地一下子盯住童青,目光里明显闪着说不出的期望

    可偏偏在这时,饭已经摆上来了,几个男人也都围上来布菜叶青虹只得恨恨地咬着牙看了童青半晌,才做罢了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席上燕飞飞和扶桑时不时地讲几句家事,又关照初雪的身子怜月不说话,只管坐在叶青虹身边夹菜

    一边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