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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部分

誉正感寂寞无聊,有心要结交朋友,便招呼跑堂过来,指着

    那大汉的背心说道:“这位爷台的酒菜都算在我这儿。”

    那大汉听到段誉吩咐,回头微笑,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段誉有心要和他攀谈几句,以解心中寂寞,却不得其便。

    又喝了三杯酒,只听得楼梯上脚步声响,走上两个人来。

    前面一人跛了一足,撑了一条拐杖,却仍行走迅速,第二人

    是个愁眉苦脸的老者。两人走到那大汉桌前,恭恭敬敬的弯

    腰行礼。那大汉只点了点头,并不起身还礼。

    那跛足汉子低声道:“启禀大哥,对方约定明日一早,在

    惠山凉亭中相会。”那大汉点了点头,道:“未免迫促了些。”

    那老者道:“兄弟本来跟他们说,约会定于三日之后。但对方

    似乎知道咱们人手不齐,口出讥嘲之言,说道倘若不敢赴约,

    明朝不去也成。”那大汉道:“是了。你传言下去,今晚三更

    大伙儿在惠山聚齐。咱们先到,等候对方前来赴约。”两人躬

    身答应,转身下楼。

    这三人说话声音极低,楼上其余酒客谁都听不见,但段

    誉内力充沛,耳目聪明,虽不想故意偷听旁人私语,却自然

    而然的每一句话都听见了。

    那大汉有意无意的又向段誉一瞥,见他低头沉思,显是

    听到了自己的说话,突然间双目中精光暴亮,重重哼了一声。

    段誉吃了一惊,左手一颤,当的一响,酒杯掉在地下,摔得

    粉碎。那大汉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兄台何事惊慌?请过来

    同饮一杯如何?”

    段誉笑道:“最好,最好!”吩咐酒保取过杯筷,移到大

    汉席上坐下,请问姓名。那大汉笑道:“兄台何必明知故问?

    大家不拘形迹,喝上几碗,岂非大是妙事?待得敌我分明,便

    没有余味了。”段誉笑道:“兄台想必是认错了人,以为我是

    敌人。不过‘不拘形迹’四字,小弟最是喜欢,请啊!请啊!”

    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那大汉微笑道:“兄台倒也爽气,只不过你的酒杯太小。”

    叫道:“酒保,取两只大碗来,打十斤高粱。”那酒保和段誉

    听到“十斤高粱”四字,都吓了一跳。酒保陪笑道:“爷台,

    十斤高粱喝得完吗?”那大汉指着段誉道:“这位公子爷请客,

    你何必给他省钱?十斤不够,打二十斤。”酒保笑道:“是!是!”

    过不多时,取过两只大碗,一大坛酒,放在桌上。

    那大汉道:“满满的斟上两碗。”酒保依言斟了。这满满

    的两大碗酒一斟,段誉登感酒气刺鼻,有些不大好受。他在

    大理之时,只不过偶尔喝上几杯,哪里见过这般大碗的饮酒,

    不由得皱起眉头。那大汉笑道:“咱两个先来对饮十碗,如何?”

    段誉见他眼光中颇有讥嘲轻视之色,若是换作平时,他

    定然敬谢不敏,自称酒量不及,但昨晚在听香水榭中饱受冷

    漠,又想:“这大汉看来多半是慕容公子的一伙,不是什么邓

    大爷、公冶二爷,便是风四爷了。他已和人家约了在惠山比

    武拚斗,对头不是丐帮,便是什么西夏‘一品堂’。哼,慕容

    公子又怎么了?我偏不受他手下人的轻贱,最多也不过是醉

    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当即胸膛一挺,大声道:“在下舍

    命陪君子,待会酒后失态,兄台莫怪。”说着端起一碗酒来,

    骨嘟骨嘟的便喝了下去。他喝这大碗酒乃是负气,王语嫣虽

    不在身边,在他却与喝给她看一般无异,乃是与慕容复争竞,

    决不肯在心上人面前认输,别说不过是一大碗烈酒,就是鸩

    酒毒药,也毫不迟疑的喝了下去。

    那大汉见他竟喝得这般豪爽,倒颇出意料之外,哈哈一

    笑,说道:“好爽快。”端起碗来,也是仰脖子喝干,跟着便

    又斟了两大碗。

    段誉笑道:“好酒!好酒!”呼一口气,又将一碗酒喝干。

    那大汉也喝了一碗,再斟两碗。这一大碗便是半斤,段誉一

    斤烈酒下肚,腹中便如有股烈火在熊熊焚烧,头脑中混混沌

    沌,但仍然在想:“慕容复又怎么了?好了不起么?我怎可输

    给他的手下人?”端起第三碗酒来,又喝了下来。

    那大汉见他霎时之间醉态可掬,心下暗暗可笑,知他这

    第三碗酒一下肚,不出片刻,便要醉倒在地。

    段誉未喝第三碗酒时,已感烦恶欲呕,待得又是半斤烈

    酒灌入腹中,五脏六腑似乎都欲翻转。他紧紧闭口,不让腹

    中酒水呕将出来。突然间丹田中一动,一股真气冲将上来,只

    觉此刻体内的翻搅激荡,便和当日真气无法收纳之时的情景

    极为相似,当即依着伯父所授的法门,将那股真气纳入大椎

    x。体内酒气翻涌,竟与真气相混,这酒水是有形有质之物,

    不似真气内力可在x道中安居。他却也任其自然,让这真气

    由天宗x而肩贞x,再经左手掌臂上的小海、支正、养老诸

    x而通至手掌上的阳谷、后豁、前谷诸x,由小指的少泽x

    中倾泻而出。他这时所运的真气线路,便是六脉神剑中的

    “少泽剑”。少泽剑本来是一股有劲无形的剑气,这时他小指

    之中,却有一道酒水缓缓流出。

    初时段誉尚未察觉,但过不多时,头脑便感清醒,察觉

    酒水从小指尖流出,暗叫:“妙之极矣!”他左手垂向地下,那

    大汉并没留心,只见段誉本来醉眼,但过不多时,便即

    神采奕奕,不禁暗暗生奇,笑道:“兄台酒量居然倒也不弱,

    果然有些意思。”又斟了两大碗。

    段誉笑道:“我这酒量是因人而异。常言道:酒逢知己千

    杯少。这一大碗嘛,我瞧也不过二十来杯,一千杯须得装上

    四五十碗才成。兄弟恐怕喝不了五十大碗啦。”说着便将眼前

    这一大碗酒喝了下去,随即依法运气。他左手搭在酒楼临窗

    的栏干之上,从小指甲流出来的酒水,顺着栏干流到了楼下

    墙脚边,当真神不知、鬼不觉,没半分破绽可寻。片刻之间,

    他喝下去的四大碗酒已然尽数了出来。

    那大汉见段誉漫不在乎的连尽四碗烈酒,甚是欢喜,说

    道:“很好,很好,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先干为敬。”斟了两

    大碗,自己连干两碗,再给段誉斟了两碗。段誉轻描淡写、谈

    笑风生的喝了下去,喝这烈酒,直比喝水饮茶还要潇洒。

    他二人这一赌酒,登时惊动了松鹤楼楼上楼下的酒客,连

    灶下的厨子、火,也都上楼来围在他二人桌旁观看。

    那大汉道:“酒保,再打二十斤酒来。”那酒保伸了伸舌

    头,这时但求看热闹,更不劝阻,便去抱了一大坛酒来。

    段誉和那大汉你一碗,我一碗,喝了个旗鼓相当,只一

    顿饭时分,两人都已喝了三十来碗。

    段誉自知手指上玩弄玄虚,这烈酒只不过在自己体内流

    转一过,瞬即泻出,酒量可说无穷无尽,但那大汉却全凭真

    实本领,眼见他连尽三十余碗,兀自面不改色,略无半分酒

    意,心下好生钦佩,初时尚因他是慕容公子一伙而怀有敌意,

    但见他神情豪迈,英风飒爽,不由得起了爱惜之心,寻思:

    “如此比拚下去,我自是有胜无败。但这汉子饮酒过量,未免

    有伤身体。”堪堪喝到四十大碗时,说道:“仁兄,咱两个都

    已喝了四十碗罢?”

    那大汉笑道:“兄台倒还清醒得很,数目算得明白。”段

    誉笑道:“你我棋逢敌手,将遇良材,要分出胜败,只怕很不

    容易。这样喝将下去,兄弟身边的酒钱却不够了。”伸手怀中,

    取出一个绣花荷包来,往桌上一掷,只听得嗒的一声轻响,显

    然荷包中没什么金银。段誉被鸠摩智从大理擒来,身边没携

    带财物。这只绣花荷包缠了金丝银线,一眼便知是名贵之物,

    但囊中羞涩,却也是一望而知。

    那大汉见了大笑,从身边摸出一锭银子来,掷在桌上,携

    了段誉的手,说道:“咱们走罢!”

    段誉心中喜欢,他在大理之时,身为皇子,难以交结什

    么真心朋友,今日既不以文才,又不以武功,却以无中生有

    的酒量结交了这条汉子,实是生平未有之奇。

    两人下得楼来,那大汉越走越快,出城后更迈开大步,顺

    着大路急趋而前,段誉提一口气,和他并肩而行,他虽不会

    武功,但内力充沛之极,这般快步急走,却也丝毫不感心跳

    气喘。那大汉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好,咱们比比

    脚力。”当即发足疾行。

    段誉奔出几步,只因走得急了,足下一个踉跄,险些跌

    倒,乘势向左斜出半步,这才站稳,这一下恰好踏了“凌波

    微步”中的步子。他无意踏了这一步,居然抢前了数尺,心

    中一喜,第二步走的又是“凌波微步”,便即追上了那大汉。

    两人并肩而前,只听得风声呼呼,道旁树木纷纷从身边倒退

    而过。

    段誉学那“凌波微步”之时,全没想到要和人比试脚力,

    这时如箭在弦,不能不发,只有尽力而为,至于胜过那大汉

    的心思,却是半分也没有。他只是按照所学步法,加上浑厚

    无比的内力,一步步的跨将出去,那大汉到底在前在后,却

    全然的顾不到了。

    那大汉迈开大步,越走越快,顷刻间便远远赶在段誉之

    前,但只要稍缓得几口气,段誉便即追了上来。那大汉斜眼

    相睨,见段誉身形潇洒,犹如庭除闲步一般,步伐中浑没半

    分霸气,心下暗暗佩服,加快几步,又将他抛在后面,但段

    誉不久又即追上。这么试了几次,那大汉已知段誉内力之强,

    犹胜于己,要在十数里内胜过他并不为难,一比到三四十里,

    胜败之数就难说得很,比到六十里之外,自己非输不可。他

    哈哈一笑,停步说道:“慕容公子,乔峰今日可服你啦。姑苏

    慕容,果然名不虚传。”

    段誉几步冲过了他身边,当即转身回来,听他叫自己为

    “慕容公子”,忙道:“小弟姓段名誉,兄台认错人了。”

    那大汉神色诧异,说道:“什么?你……你不是慕容复慕

    容公子?”

    段誉微笑道:“小弟来到江南,每日里多闻慕容公子的大

    名,实是仰慕得紧,只是至今无缘得见。”心下寻思:“这汉

    子将我误认为慕容复,那么他自不是慕容复一伙了。”想到这

    里,对他更增几分好感,问道:“兄台自道姓名,可是姓乔名

    峰么?”

    那大汉惊诧之色尚未尽去,说道:“正是,在下乔峰。”段

    誉道:“小弟是大理人氏,初来江南,便结识乔兄这样的一位

    英雄人物,实是大幸。”乔峰沉吟道:“嗯,你是大理段氏的

    子弟,难怪,难怪。段兄,你到江南来有何贵干?”

    段誉道:“说来惭愧,小弟是为人所擒而至。”当下将如

    何被鸠摩智所擒,如何遇到慕容复的两名丫鬟等情,极简略

    的说了。虽是长话短说,却也并无隐瞒,对自己种种倒霉的

    丑事,又不文饰遮掩。

    乔峰听后,又惊又喜,说道:“段兄,你这人十分直爽,

    我生平从所未遇,你我一见如故,咱俩结为金兰兄弟如何?”

    段誉喜道:“小弟求之不得。”两人叙了年岁,乔峰比段誉大

    了十一岁,自然是兄长了。当下撮土为香,向天拜了八拜,一

    个口称“贤弟”,一个连叫“大哥”,均是不胜之喜。

    段誉道:“小弟在松鹤楼上,私听到大哥与敌人今晚订下

    了约会。小弟虽然不会武功,却也想去瞧瞧热闹。大哥能允

    可么?”

    乔峰向他查问了几句,知他果然真的丝毫不会武功,不

    由得啧啧称奇,道:“贤弟身具如此内力,要学上乘武功,那

    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绝无难处。贤弟要观看今晚的会斗,也

    无不可,只是生怕敌人出手狠辣y毒,贤弟千万不可贸然现

    身。”段誉喜道:“自当遵从大哥嘱咐。”乔峰笑道:“此刻天

    时尚早,你我兄弟回到无锡城中,再去喝一会酒,然后同上

    惠山不迟。”

    段誉听他说又要去喝酒,不由得吃了一惊,心想:“适才

    喝了四十大碗酒,只过得一会儿,他又要喝酒了。”便道:

    “大哥,小弟和你赌酒,其实是骗你的,大哥莫怪。”当下说

    明怎生以内力将酒水从小指“少泽x”中出。乔峰惊道:

    “兄弟,你……你这是‘六脉神剑’的奇功么?”段誉道:“正

    是,小弟学会不久,还生疏得紧。”

    乔峰呆了半晌,叹道:“我曾听家师说起,武林中故老相

    传,大理段氏有一门‘六脉神剑’的功夫,能以无形剑气杀

    人,也不知是真是假。原来当真有此一门神功。”

    段誉道:“其实这功夫除了和大哥赌酒时作弊取巧之外,

    也没什么用处。我给鸠摩智那和尚擒住了,就绝无还手余地。

    世人于这六脉神剑渲染过甚,其实失于夸大。大哥,酒能伤

    人,须适可而止,我看今日咱们不能再喝了。”

    乔峰哈哈大笑,道:“贤弟规劝得是。只是愚兄体健如牛,

    自小爱酒,越喝越有精神,今晚大敌当前,须得多喝烈酒,好

    好的和他们周旋一番。”

    两人说着重回无锡城中,这一次不再比拚脚力,并肩缓

    步而行。

    段誉喜结良友,心情极是欢畅,但于慕容复及王语嫣两

    人,却总是念念不忘,闲谈了几句,忍不住问道:“大哥,你

    先前误认小弟为慕容公子,莫非那慕容公子的长相,与小弟

    有几分相似不成?”

    乔峰道:“我素闻姑苏慕容氏的大名,这次来到江南,便

    是为他而来。听说慕容复儒雅英俊,约莫二十八九岁年纪,本

    来比贤弟是要大着好几岁,但我决计想不到江南除了慕容复

    之外,另有一位武功高强、容貌俊雅的青年公子,因此认错

    了人,好生惭愧。”

    段誉听他说慕容复“武功高强,容貌俊雅”,心中酸溜溜

    的极不受用,又问:“大哥远来寻他,是要结交他这个朋友么?”

    乔峰叹了口气,神色黯然,摇头道:“我本来盼望得能结

    交这位朋友,但只怕无法如愿了。”段誉问道:“为什么?”乔

    峰道:“我有一个至交好友,两个多月前死于非命,人家都说

    是慕容复下的毒手。”段誉矍然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乔峰道:“不错。我这个朋友所受致命之伤,正是以他本人的

    成名绝技所施。”说到这里,声音哽咽,神情酸楚。他顿了一

    顿,又道:“但江湖上的事奇诡百出,人所难料,不能单凭传

    闻之言,便贸然定人之罪。愚兄来到江南,为的是要查明真

    相。”

    段誉道:“真相到底如何?”乔峰摇了摇头,说道:“这时

    难说得很。我那朋友成名已久,为人端方,性情谦和,向来

    行事又极稳重,不致平白无端的去得罪慕容公子。他何以会

    受人暗算,实令人大惑不解。”

    段誉点了点头,心想:“大哥外表粗豪,内心却十分精细,

    不像霍先生、过彦之、司马林他们,不先详加查访,便一口

    咬定慕容公子是凶手。”又问:“那与大哥约定明朝相会的强

    敌,却又是些什么人?”

    乔峰道:“那是……”只说得两个字,只见大路上两个衣

    衫破烂、乞儿模样的汉子疾奔而来,乔峰便即住口。那两人

    施展轻功,晃眼间便奔到眼前,一齐躬身,一人说道:“启禀

    帮主,有四个点子闯入‘大义分舵’,身手甚是了得,蒋舵主

    见他们似乎来意不善,生怕抵挡不住,命属下请‘大仁分

    舵’遣人应援。”

    段誉听那二人称乔峰为“帮主”,神态恭谨之极,心道:

    “原来大哥是什么帮会的一帮之主。”

    乔峰点了点头,问道:“点子是些什么人?”一名汉子道:

    “其中三个是女的,一个是高高瘦瘦的中年汉子,十分横蛮无

    理。”乔峰哼了一声,道:“蒋舵主忒也把细了,对方只不过

    单身一人,难道便对付不了?”那汉子道:“启禀帮主,那三

    个女子似乎也有武功。”乔峰笑了笑,道:“好罢,我去瞧瞧。”

    那两名汉子脸露喜色,齐声应道:“是!”垂手闪到乔峰身后。

    乔峰向段誉道:“兄弟,你和我同去吗?”段誉道:“这个

    自然。”

    两名汉子在前引路,前行里许,折而向左,曲曲折折的

    走上了乡下的田径。这一带都是极肥沃的良田,到处河港交

    叉。

    行得数里,绕过一片杏子林,只听得一个y阳怪气的声

    音从杏花丛中传出来:“我慕容兄弟上洛阳去会你家帮主,怎

    么你们丐帮的人都到无锡来了?这不是故意的避而不见么?你

    们胆小怕事,那也不打紧,岂不是累得我慕容兄弟白白的空

    走一趟?岂有此理,真正的岂有此理?”

    段誉一听到这声音,心中登时怦怦乱跳,那正是满口

    “非也非也”的包三先生,心想:“王姑娘跟着他一起来了?不

    是说还有三个女子吗?”又想:“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难道

    我今日竟和丐帮的帮主拜了把子?”

    只听得一个北方口音的人大声道:“慕容公子是跟敝帮乔

    帮主事先订下了约会吗?”包三先生道:“订不订约会都一样。

    慕容公子既上洛阳,丐帮的帮主总不能自行走开,让他扑一

    个空啊。岂有此理,真正的岂有此理!”那人道:“慕容公子

    有无信帖知会敝帮?”包三先生道:“我怎么知道?我既不是

    慕容公子,又不是丐帮帮主,怎会知道?你这句话问得太也

    没有道理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乔峰脸一沉,大踏步走进林去。段誉跟在后面,但见杏

    子林中两起人相对而立,包三先生身后站着三个少女。段誉

    的目光一碰到其中一个女郎的脸,便再也移不开了。

    那少女自然是王语嫣,她轻噫一声,道:“你也来了?”段

    誉道:“我也来了。”就此痴痴的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王语

    嫣双颊晕红,转开了头,心想:“这人如此瞧我,好生无礼。”

    但她知道段誉十分倾慕自己的容貌,心下不自禁的暗有喜悦

    之意,倒也并不着恼。

    杏林中站在包不同对面的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化子,当先

    一人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