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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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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长老无法可施,向谭婆道:“谭夫人,还是你叫他说罢。”

    不料谭婆听赵钱孙将自己平平常常的一封信背得熟极如

    流,不知他魂梦中翻来覆去的已念了多少遍,心下感动,柔

    声道:“师哥,你说一说当时的情景罢。”

    赵钱孙道:“当时的情景,我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你梳

    了两条小辫子,辫子上扎了红头绳,那天师父教咱们‘偷龙

    转凤’这一招……”

    谭婆缓缓摇头,道:“师哥,不要说咱们从前的事。徐长

    老问你,当年在雁门关外,乱石谷前那一场血战,你是亲身

    参预的,当时情形若何,你跟大伙儿说说。”

    赵钱孙颤声道:“雁门关外,乱石谷前……我……我

    ……”蓦地里脸色大变,一转身,向西南角上无人之处拔足

    飞奔,身法迅捷已极。

    眼见他便要没入杏子林中,再也追他不上,众人齐声大

    叫:“喂!别走,别走,快回来,快回来。”赵钱孙哪里理会,

    只有奔得更加快了。

    突然间一个声音朗朗说道:“师兄两鬓已霜,风采笑貌,

    更不如昔日也。”赵钱孙蓦地住足,回头问道:“是谁说的?”

    那声音道:“若非如此,何以见谭公而自惭形秽,发足奔逃?”

    众人向那说话之人看去,原来却是全冠清。

    赵钱孙怒道:“谁自惭形秽了?他只不过会一门‘挨打不

    还手’的功夫,又有什么胜得过我了?”

    忽听得杏林彼处,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能够挨打不

    还手,那便是天下第一等的功夫,岂是容易?”

    注:繁体字乾杯的乾,已简化为干。因系人名,仍为公

    冶乾。

    十六 昔时因

    众人回过头来,只见杏子树后转出一个身穿灰布衲袍的

    老僧,方面大耳,形貌威严。

    徐长老叫道:“天台山智光大师到了,三十余年不见,大

    师仍然这等清健。”

    智光和尚的名头在武林中并不响亮,丐帮中后一辈的人

    物都不知他的来历。但乔峰、六长老等却均肃立起敬,知他

    当年曾发大愿心,飘洋过海,远赴海外蛮荒,采集异种树皮,

    治愈浙闽两广一带无数染了瘴毒的百姓。他因此而大病两场,

    结果武功全失,但嘉惠百姓,实非浅鲜。各人纷纷走近施礼。

    智光大师向赵钱孙笑道:“武功不如对方,挨打不还手已

    甚为难。倘若武功胜过对方,能挨打不还手,更是难上加难。”

    赵钱孙低头沉思,若有所悟。

    徐长老道:“智光大师德泽广被,无人不敬。但近十余年

    来早已不问江湖上事务。今日佛驾光降,实是丐帮之福。在

    下感激不尽。”

    智光道:“丐帮徐长老和太行山单判官联名折柬相召,老

    衲怎敢不来?天台山与无锡相距不远,两位信中又道,此事

    有关天下苍生气运,自当奉召。”

    乔峰心道:“原来你也是徐长老和单正邀来的。”又想:

    “素闻智光大师德高望重,决不会参与陷害我的y谋,有他老

    人家到来,实是好事。”

    赵钱孙忽道:“雁门关外乱石谷前大战,智光和尚也是有

    份的,你来说罢。”

    智光听到“雁门关外乱石谷前”这八个字,脸上忽地闪

    过了一片奇异的神情,似乎又兴奋,又恐惧,又是惨不忍睹,

    最后则是一片慈悲和怜悯,叹道:“杀孽太重,杀孽太重!此

    事言之有愧。众位施主,乱石谷大战已是三十年前之事,何

    以今日重提?”

    徐长老道:“只因此刻本帮起了重大变故,有一封涉及此

    事的书信。”说着便将那信递了过去。

    智光将信看了一遍,从头又看一遍,摇头道:“冤家宜解

    不宜结,何必旧事重提?依老衲之见,将此信毁去,泯灭痕

    迹,也就是了。”徐长老道:“本帮副帮主惨死,若不追究,马

    副帮主固然沉冤不雪,敝帮更有土崩瓦解之危。”智光大师点

    头道:“那也说得是,那也说得是。”

    他抬起头来,但见一钩眉月斜挂天际,冷冷的清光泻在

    杏树梢头。

    智光向赵钱孙瞧了一眼,说道:“好,老衲从前做错了的

    事,也不必隐瞒,照实说来便是。”赵钱孙道:“咱们是为国

    为民,不能说是做错了事。”智光摇头道:“错便错了,又何

    必自欺欺人?”转身向着众人,说道:“三十年前,中原豪杰

    接到讯息,说契丹国有大批武士要来偷袭少林寺,想将寺中

    秘藏数百年的武功图谱,一举夺去。”

    众人轻声惊噫,均想:“契丹武士的野心当真不小。”少

    林寺武功绝技乃中土武术的瑰宝,契丹国和大宋累年相战,如

    将少林寺的武功秘笈抢夺了去,一加传播,军中人人习练,战

    场之上,大宋官兵如何再是敌手?

    智光续道:“这件事当真非同小可,要是契丹此举成功,

    大宋便有亡国之祸,我黄帝子孙说不定就此灭种,尽数死于

    辽兵的长矛利刀之下。我们以事在紧急,不及详加计议,听

    说这些契丹武士要道经雁门,一面派人通知少林寺严加戒备,

    各人立即兼程赶去,要在雁门关外迎击,纵不能尽数将之歼

    灭,也要令他们的j谋难以得逞。”

    众人听到和契丹打仗,都忍不住热血如沸,又是栗栗危

    惧,大宋屡世受契丹欺凌,打一仗,败一仗,丧师割地,军

    民死于契丹刀枪之下的着实不少。

    智光大师缓缓转过头去,凝视着乔峰,说道:“乔帮主,

    倘若你得知了这项讯息,那便如何?”

    乔峰朗声说道:“智光大师,乔某见识浅陋,才德不足以

    服众,致令帮中兄弟见疑,说来好生惭愧。但乔某纵然无能,

    却也是个有肝胆、有骨气的男儿汉,于这大节大义份上,决

    不致不明是非。我大宋受辽狗欺凌,家国之仇,谁不思报?倘

    若得知了这项讯息,自当率同本帮弟兄,星夜赶去阻截。”

    他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众人听了,尽皆动容,均想:

    “男儿汉大丈夫固当如此。”

    智光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我们前赴雁门关外伏击

    辽人之举,以乔帮主看来,是不错的?”

    乔峰心下渐渐有气:“你将我当作什么人?这般说话,显

    是将我瞧得小了。”但神色间并不发作,说道:“诸位前辈英

    风侠烈,乔某敬仰得紧,恨不早生三十年,得以追随先贤,共

    赴义举,手刃胡虏。”

    智光向他深深瞧了一眼,脸上神气大是异样,缓缓说道:

    “当时大伙儿分成数起,赶赴雁门关。我和这位仁兄,”说着

    向赵钱孙指了指,说道:“都是在第一批。我们这批共是二十

    一人,带头的大哥年纪并不大,比我还小着好几岁,可是他

    武功卓绝,在武林中又地位尊崇,因此大伙儿推他带头,一

    齐奉他的号令行事。这批人中丐帮汪帮主,万胜刀王维义王

    老英雄,地绝剑黄山鹤云道长,都是当时武林中第一流的高

    手。那时老衲尚未出家,混迹于群雄之间,其实万分配不上,

    只不过报国杀敌,不敢后人,有一分力,就出一分力罢了。这

    位仁兄,当时的武功就比老衲高得多,现今更加不必说了。”

    赵钱孙道:“不错,那时你的武功和我已相差很大,至少

    差上这么一大截。”说着伸出双手,竖起手掌比了一比,两掌

    间相距尺许。他随即觉得相距之数尚不止此,于是将两掌又

    自外分开,使掌心间相距到尺半模样。

    智光续道:“过得雁门关时,已将近黄昏。我们出关行了

    十余里,一路小心戒备,突然之间,西北角上传来马匹奔跑

    之声,听声音至少也有十来骑。带头大哥高举右手,大伙儿

    便停了下来。各人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没一人说一句

    话。欢喜的是,消息果然不假,幸好我们毫不耽搁的赶到,终

    于能及时拦阻。但人人均知来袭的契丹武士定是十分厉害之

    辈,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既敢向中土武学的泰山北斗少林

    寺挑衅,自然人人是契丹千中挑、万中选的勇士。大宋和契

    丹打仗,向来败多胜少,今日之战能否得胜,实在难说之极。

    “带头大哥一挥手,我们二十一人便分别在山道两旁的大

    石后面伏了下来。山谷左侧是个乱石嶙峋的深谷,一眼望将

    下去,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耳听得蹄声越来越近,接着听得有七八人大声唱歌,唱

    的正是辽歌,歌声曼长,豪壮粗野,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我

    紧紧握住刀柄,掌心都是汗水,伸掌在膝头裤子上擦干,不

    久又已湿了。带头大哥正伏在我身旁,他知我沉不住气,伸

    手在我肩头轻拍两下,向我笑了一笑,又伸左掌虚劈一招,作

    个杀尽胡虏的姿式。我也向他笑了笑,心下便定得多了。

    “辽人当先的马匹奔到五十余丈之外,我从大石后面望将

    出去,只见这些契丹武士身上都披皮裘,有的手中拿着长矛,

    有的提着弯刀,有的则是弯弓搭箭,更有人肩头停着巨大凶

    猛的猎鹰,高歌而来,全没理会前面有敌人埋伏。片刻之间,

    我已见到了先头几个契丹武士的面貌,个个短发浓髯,神情

    凶悍。眼见他们越驰越近,我一颗心也越跳越厉害,竟似要

    从嘴里跳将出来一般。”

    众人听到这里,明知是三十年前之事,却也不禁心中怦

    怦而跳。

    智光向乔峰道:“乔帮主,此事成败,关连到大宋国运,

    中土千千万万百姓的生死,而我们却又确无制胜把握。唯一

    的便宜,只不过是敌在明处而我在暗里,你想我们该当如何

    才是!”

    乔峰道:“自来兵不厌诈。这等两国交兵,不能讲什么江

    湖道义、武林规矩。辽狗杀戮我大宋百姓之时,又何尝手下

    容情了?依在下之见,当用暗器。暗器之上,须喂剧毒。”

    智光伸手一拍大腿,说道:“正是。乔帮主之见,恰与我

    们当时所想一模一样。带头的大哥眼见辽狗驰近,一声长啸,

    众人的暗器便纷纷s了出去,钢镖、袖箭、飞刀、铁锥……

    每一件都是喂了剧毒的。只听得众辽狗啊啊呼叫,乱成一团,

    一大半都摔下马来。”

    群丐之中,登时有人拍手喝采,欢呼起来。

    智光续道:“这时我已数得清楚,契丹武士共有一十九骑,

    我们用暗器料理了十二人,余下的已只不过七人。我们一拥

    而上,刀剑齐施,片刻之间,将这七人尽数杀了,竟没一个

    活口逃走。”

    丐帮中又有人欢呼。但乔峰、段誉等人却想:“你说这些

    契丹武士都是千中挑、万中选的头等勇士,怎地如此不济,片

    刻间便都给你们杀了?”

    只听智光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一举而将一十九名契丹

    武士尽数歼灭,虽是欢喜,可也大起疑心,觉得这些契丹人

    太也脓包,尽皆不堪一击,绝非什么好手。难道听到的讯息

    竟然不确?又难道辽人故意安排这诱敌之计,教我们上当?没

    商量得几句,只听得马蹄声响,西北角上又有两骑马驰来。

    “这一次我们也不再隐伏,径自迎了上去,只见马上是男

    女二人,男的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服饰也比适才那一十九

    名武士华贵得多。那女的是个少妇,手中抱着一个婴儿,两

    人并辔谈笑而来,神态极是亲昵,显是一对少年夫妻。这两

    名契丹男女一见到我们,脸上微现诧异之色,但不久便见到

    那一十九名武士死在地下,那男子立时神色十分凶猛,自我

    们大声喝问,叽哩咕噜的契丹话说了一大串,也不知说些什

    么。

    “山西大同府的铁塔方大雄方三哥举起一条镔铁g,喝

    道:‘兀那辽狗,纳下命来!’挥g便向那契丹男子打了过去。

    带头大哥心下起疑,喝道:‘方三哥,休得鲁莽,别伤他性命,

    抓住他问个清楚。’

    “带头大哥这句话尚未说完,那辽人右臂伸出,已抓住了

    方大雄手中的镔铁g,向外一拗,喀的一声轻响,方大雄右

    臂关节已断。那辽人提起铁g,从半空中击将下来,我们大

    声呼喊,眼见已不及上前抢救,当下便有七八人向他发s暗

    器。那辽人左手袍袖一拂,一股劲风挥出,将七八枚暗器尽

    数掠在一旁。眼见方大雄性命无幸,不料他镔铁g一挑,将

    方大雄的身子挑了起来,连人带g,一起摔在道旁,叽哩咕

    噜的不知又说了些什么。

    “这人露了这一手功夫,我们人人震惊,均觉此人武功之

    高,实是罕见,显然先前所传的讯息非假,只怕以后续来的

    好手越来越强,我们以众欺寡,杀得一个是一个,当下六七

    人一拥而上,向他攻了过去。另外四五人则向那少妇攻去。

    “不料那少妇却全然不会武功,有人一剑便斩断她一条手

    臂,她怀抱着的婴儿便跌下地来,跟着另一人一刀砍去了她

    半边脑袋。那辽人武功虽强,但被七八位高手刀剑齐施的缠

    住了,如何分得出手来相救妻儿?起初他连接数招,只是夺

    去我们兄弟的兵刃,并不伤人,待见妻子一死,眼睛登时红

    了,脸上神色可怖之极。那时候我一见到他的目光,不由得

    心惊胆战,不敢上前。”

    赵钱孙道:“那也怪不得你,那也怪不得你!”本来他除

    了对谭婆讲话之外,说话的语调中总是带着几分讥嘲和漫不

    在乎,这两句话却深含沉痛和歉仄之意。

    智光道:“那一场恶战,已过去了三十年。但这三十年之

    中,我不知道曾几百次在梦中重历其境。当时恶斗的种种情

    景,无不清清楚楚的印在我心里。那辽人双臂斜兜,不知用

    什么擒拿手法,便夺到了我们两位兄弟的兵刃,跟着一刺一

    劈,当场杀了二人。他有时从马背上飞纵而下,有时又跃回

    马背,兔起鹘落,行如鬼魅。不错,他真如是个魔鬼化身,东

    边一冲,杀了一人;西面这么一转,又杀了一人。只片刻之

    间,我们二十一人之中,已有九人死在他手下。

    “这一来大伙儿都红了眼睛,带头大哥、汪帮主等个个舍

    命上前,跟他缠斗。可是那人武功实在太过奇特厉害,一招

    一式,总是从决计料想不到的方位袭来。其时夕阳如血,雁

    门关外朔风呼号之中,夹杂着一声声英雄好汉临死时的叫唤,

    头颅四肢,鲜血兵刃,在空中乱飞乱掷,那时候本领再强的

    高手也只能自保,谁也无法去救助旁人。

    “我见到这等情势,心下实是吓得厉害,然而见众兄弟一

    个个惨死,不由得热血沸腾,鼓起勇气,骑马向他直冲过去。

    我双手举起大刀,向他头顶急劈,知道这一劈倘若不中,我

    的性命便也交给他了。眼见大刀刃口离他头顶已不过尺许,突

    见那辽人抓了一人,将他的脑袋凑到我刀下。我一瞥之下,见

    这人是江西杜氏三雄中的老二,自是大吃一惊,百忙中硬生

    生的收刀。大刀急缩,喀的一声,劈在我坐骑头上,那马一

    声哀嘶,跳了起来。便在此时,那辽人的一掌也已击到。幸

    好我的坐骑不迟不早,刚在这时候跳起,挡接了他这一掌,否

    则我筋骨齐断,哪里还有命在?

    “他这一掌的力道好不雄浑,将我击得连人带马,向后仰

    跌而出,我身子飞了起来,落在一株大树树顶,架在半空。那

    时我已惊得浑浑噩噩,也不知自己是死是活,身在何处。从

    半空中望将下来,但见围在那辽人身周的兄弟越来越少,只

    剩下了五六人。跟着看见这位仁兄……”说着望向赵钱孙,续

    道:“……身子一晃,倒在血泊之中,只道他也送了性命。”

    赵钱孙摇头道:“这种丑事虽然说来有愧,却也不必相瞒,

    我不是受了伤,乃是吓得晕了过去。我见那辽人抓住杜二哥

    的两条腿,往两边一撕,将他身子撕成两爿,五脏六腑都流

    了出来。我突觉自己的心不跳了,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

    了。不错,我是个胆小鬼,见到别人杀人,竟会吓得晕了过

    去。”

    智光道:“见了这辽人犹如魔鬼般的杀害众兄弟,若说不

    怕,那可是欺人之谈。”他向挂在山顶天空的眉月望了一眼,

    又道:“那时和那辽人缠斗的,只剩下四个人了。带头大哥自

    知无幸,终究会死在他的手下,连声喝问:‘你是谁?你是谁?’

    那辽人并不答话,转手两个回合,再杀二人,忽起一足,踢

    中了汪帮主背心上的x道,跟着左足鸳鸯连环,又踢中了带

    头大哥胁下x道。这人以足尖踢人x道,认x之准,脚法之

    奇,直是匪夷所思。若不是我自知死在临头,而遭殃的又是

    我最敬仰的二人,几乎脱口便要喝出采来。

    “那辽人见强敌尽歼,奔到那少妇尸首之旁,抱着她大哭

    起来,哭得凄切之极。我听了这哭声,心下竟忍不住的难过,

    觉得这恶兽魔鬼一样的辽狗,居然也有人性,哀痛之情,似

    乎并不比咱们汉人来得浅了。”

    赵钱孙冷冷的道:“那又有什么希奇?野兽的亲子夫妇之

    情,未必就不及人。辽人也是人,为什么就不及汉人了?”丐

    帮中有几人叫了起来:“辽狗凶残暴虐,胜过了毒蛇猛兽,和

    我汉人大不相同。”赵钱孙只是冷笑,并不答话。智光续道:

    “那辽人哭了一会,抱起他儿子尸身看了一会,将婴尸放在他

    母亲怀中,走到带头大哥身前,大声喝骂。带头大哥毫不屈

    服,向他怒目而视,只是苦于被点了x道,说不出半句话来。

    那辽人突然间仰天长啸,从地下拾起一柄短刀,在山峰的石

    壁上划起字来,其时天色已黑,我和他相距又远,瞧不见他

    写些什么。”

    赵钱孙道:“他刻划的是契丹文字,你便瞧见了,也不识

    得。”

    智光道:“不错,我便瞧见了,也不识得。那时四下里察

    静无声,但听得石壁上嗤嗤声响,石屑落地的声音竟也听得

    见,我自是连大气也不敢透上一口。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