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跟儿子一说,装空调柳树没意见,装两台他就不同意了,他是这么考

    虑的:妈妈没有收入,那爿小店,长期疏于打理,早就荒废了,她也不是那块料,

    长久闲着,养出懒来,要她整日打打算算,那不比关起来还难受啊。自己虽算是

    创了业,却有上顿没下顿,何时才能出人头地。每月爸爸寄来的钱,掐着指头用

    也还有些富余,但妈妈说那是留着将来给他娶媳妇用的。所以家里用钱,要量入

    为出,能省则省,况且一年当中,热的时候也就这两三个月,忍忍就过了,装两

    台实在没有必要。田杏儿见儿子说得在理,便依他装一台。娘儿俩商量该装在哪

    里,儿子说装妈妈屋,妈妈说装儿子屋,两人你来我让,让来让去待柳树发了火

    才定下来:就装在妈妈屋里,儿子年轻力壮,受点热怕什么。

    吃罢早饭,柳树搭妈妈赶去县城,道路照样艰难,摩托车照样抛抛颠颠,奶

    子后背照样刮刮蹭蹭。但这回,两人的心境已大相同,田杏儿搂着儿子,和来来

    往往那些同样骑车的男女一样,搂得紧紧的,还学人家时不时把手搭到他大腿上。

    柳树呢,春风得意,若非尘满沙多,他便要张嘴吹口哨了。天热,又搂得紧,各

    自出了满身大汗,前后都还好些,车子能带起风来吹,中间两人紧贴的地方,便

    仿佛丰水期的柳河,水位不断高涨。又热又湿,柳树实在受不了,找个树荫停下

    来,喝几口水,田杏儿见他背上有两个巨大的湿印子,脸一热,捂起嘴笑出声来。

    柳树不屑她:「笑啥,还不快挡挡,都看见了。」田杏儿一怔,突然躲到儿子身

    后,捏起拳头用力擂,恨他为何不早说。原来她前襟都贴到身上,鼓鼓囊囊的胸

    尤显突兀,引来路人热情关注,一位卖瓜的老大爷掉进沟里,大约便因此而起。

    两人继续赶路,不久就到了县城,找个没人处把前襟后背晾干,才敢踏进商

    场大门,直奔空调专柜而来。他们事先已选好了牌子,说起来这牌子在国内那是

    大大有名,前面两家都是装这牌子的。定好机型匹数便开始谈价钱,田杏儿极少

    上街,砍价的手段却老道,人家本来已经核定了价格,楞又让她砍掉两百,柳树

    在一旁不得不暗中竖起大拇指。谈好价钱,田杏儿问什么时候安装,专柜说得看

    售后如何安排,人少就快一点,但最快也要等明天,若想今天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