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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第10部分阅读

    气了。”香姐拭掉眼角的泪。

    许如意还是摇头。她没那么善良,为了救人搭上自己的命。香姐又苦苦哀求半天,许如意咬死了不行。鬼头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们。

    吃过晚饭,许如意回她房间,香姐不甘心,尾随着跟了进来。“如意,你说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

    许如意反问:“香姐,我给你的回报怎么样?”

    一句话就把香姐堵住了。按当初说好的,出师后跟师傅分成,干满八年自立门户。照许如意的身手,熬满八年也能成个小富婆,可她为了四年后一天不差的回到云坤身边,舍弃了分成。并且不歇气地干了四年。到她走那天,为师傅挣了上百万。

    “香姐我对你也没得挑。”缓过片刻,香姐又有了说辞,“你病了那年,我两天两夜没睡觉照顾你。其他人,你看哪个我这么做了?你说不想做的事,哪桩哪件我强迫过你?我待你跟他们就是不一样,你不承认?”

    她这么说,许如意也不示弱,“我得谢谢你没让我自生自灭。不过,我更感谢自己命硬。要是跟他们似的挺不过去,你转头也挖个坑给我埋了。”

    对他们这些孩子,香姐是舍不得去医院看医生的,全凭一个字:扛。这些年,生病死的也不少。死了也就死了,转头香姐又会补充新人进来,反正有的是孩子供她挑选。

    香姐反驳,“病死和叫人打死是两码事。你走了我们也没说什么,可你手脚不利落,给家里招了灾祸。要不是你,现在老五活得好好的,她底子不比你那时候差。结果活活叫那帮人打死了,她招谁惹谁了?不是你,我们这会自在着呢。”

    “我……”许如意理亏了。每次做完一单,她都是谨慎地抹干净痕迹。可那次,她心里想的全是要开始的新生活,丧失了很多必要的警惕。

    “如意,香姐求你了。等救回亚邦我们洗手不干了,岁数大了该养老去了。你只当可怜我,看我无儿无女只有亚邦的份上,帮我一把。”

    “不是不帮,”许如意的拒绝没那么坚定了,“就靠你我……”

    “还有鬼头。他在外围接应。里面的人我已经打点好了,实在不行我让鬼头报警,闹大了由我一人担着,你身手好先撤。”

    “我再想想。”许如意对那个死变态印象深刻,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愿再碰他。

    香姐听出了苗头。许如意口中的‘再想想’,一般就是‘可商量’。她推开后面窗户,指着绿油油的田间,“老五就埋在后面,是我亲手埋的。她到死都不知道怎么飞来横祸。她还盼着将来跟你一样,早点出师早点挣钱回去孝敬她妈呢。”

    “别说了。”许如意跟老五住一间屋里,她当然知道那小姑娘心里想的什么。

    香姐恰到好处地叹了一口气,“我不说,你就是不要再拖累死你师傅,我就阿弥陀佛了。”

    第33章 晋江独家发表

    许如意终于没有扛过香姐的恳求。她们三个埋伏在‘死变态’家门口,耐心等了两天后,得到内线传来的消息,今晚主人外出应酬,家里只有保姆在,是动手的最佳时机。许如意拿出那时画的平面图,跟香姐确定了行进路线。鬼头开车等在门口,等搭上师傅,他们兵分三路撤退。

    挨到有车从大门口出去,许如意和香姐翻过高墙,进了这个壁垒森严的大院。沿着墙角,她们一路畅通到了关押亚邦的地方。因为有接应,守在门口的藏獒被关到了院子另一处。许如意隐约觉得这次进来太过顺利了些,跟上次一比简直是遛弯散步似的轻松。但想到香姐信誓旦旦的保证,她又按捺了这股怀疑。

    香姐用暗语呼唤老公,很快黑咕隆咚的小屋里面传来回应。那是师傅熟悉的声音。香姐无声地对许如意比划个手势,然后背过身担任警戒。

    许如意轻手轻脚,用短刀撬开门上的锁,推开门,里面飘出一股阴森腐臭的气味。等眼睛适应黑暗,她瞄到师傅蜷缩在墙角。排除了四周围的危险后,许如意跳进屋内,二话不说搀起师傅。他身上伤痕累累,腐臭就是由那些伤口散发出的,还好行走没有大碍。

    三人顺利地回到跳入院内的墙边,眼见着成功在望。就在这时,突然灯光大亮,犬吠喧天。

    “快走。”许如意将师傅交到香姐手里,准备先抵挡一阵。不料想,香姐接过亚邦的同时,手上的微型电击棒照直冲着许如意后颈扫去。许如意躲闪不及,被电得扑倒在地,随之跌落谷底的是她的心,难道……

    一通娘气十足的笑声后,许平安看到她称为‘死变态’的老头,从光影中走出来。

    “许姑娘,我终于等到你了。”

    许如意手脚还在抽搐中,死死盯着那男人脚上的真丝绣花拖鞋。

    “白先生,人我给你送来了。你说话算话放了我老公。”香姐说。这根本是个圈套,香姐想尽办法游说许如意救人,为的是拿她交换亚邦。可怜许如意蒙在鼓里,白白奉献了一回真心。

    “当然,我对个瘸子没兴趣。”白老头翘起兰花指搔着鬓角,“赶紧消失。”他蹲□,笑嘻嘻问许如意,“许姑娘,老久没见了,你倒是不让我失望,如约而至呀。今天不送胎盘吗?”

    许如意斜过眼角,恶狠狠瞪着他。她曾经伪装成医院送胎盘的小护士,在这个死变态家里踩过点。

    “捆起来。”白老头妖娆地挑了一根指头,指着她说:“小心她头发里夹了东西。”

    许如意颓然地闭上眼,她彻底被香姐出卖了。

    白家金碧辉煌的客厅里,白老头在进行着每天必做的保养——用翠绿的玉石滚过脸部,据说这是慈禧太后用的法子,专门祛除皱纹。他惬意地微眯眼睛,白腻腻的脑门上滑稽地勒着黑丝发网。

    “没人能从我白汉生手里抢东西。哦,错了,不是抢,偷。属于我的东西臭了烂了也是我的,没人能动。你一个毛丫头片子敢来我家里偷东西,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怎么的?”

    许如意在肚子里骂了几百遍死变态,她披头散发,身上的武器也一并被收了去。

    “你师傅说你骨头硬。我偏不信。”他的声音象是捏扁了从鼻腔里发出来,细得百转千回,“骨头能硬得过铁块去?我预备了两块铁,咱们当场验验?”

    瞟一眼那个东西,许如意当即改了主意。要是硬碰硬扛下去,不是两条腿就是两只手,一准报销了。她装出哭哭啼啼的委屈,“你听我师父骗人,他是恨我不服他管,好借你的手教训我。”

    “我瞧你也是欠教训。竟敢上我这偷东西,你出去打听打听,我扔地上一根草都没人敢捡。来吧,”他扬起保养得光滑水嫩的手,“给她长点记性。”

    “白老板白老板。”许如意高声叫道:“我有话说。”

    “说。”

    她赔上笑脸,“这回是我瞎眼,我认错,我赔罪。”

    “哼。晚了。”

    “您别急,听我说。我手里藏了几样绝好的东西,全给白老板,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我一马。”

    “你看我缺什么吗?”白老头翘着兰花指扫了一圈自己的屋子。

    “不缺。但是添了那几样不是更好吗?”许如意谄媚之极,“那是我这几年背着师傅攒下来的。有几幅画白老板看了一定喜欢。还有几串顶级的玛瑙挂件,成色出奇的好。”

    这些东西都投中了白老头心窝,他撩起眼皮来,“东西在哪?”

    许如意一笑,“银行保管箱。”

    “毛丫头片子逗我玩,你是想让我放你出去取吧?”他醒悟得倒快。

    “那我不去,银行也不给开柜子呀。”她满脸无奈。

    “不用你操心,你写下哪个银行,我自有办法。”

    许如意玩命摇头,“没我在场,人家不会让看的。”

    白老头又惬意地闭上眼,接着做他的保养,“你自己琢磨吧,是拿东西换命呢还是拿命换我一个解气。”

    许如意被送到了刚刚关押过师傅的小黑屋里。屋外,一只凶猛外形的藏獒虎视眈眈担任着守门。

    暂时争取到一点时间后,许如意开始想办法逃生。墙上的窗户钉死了,除非在地上刨出条地道来,一时间看不到其它出路。正当她苦苦思索呢,外面的藏獒发出粗粗的超重低音来,似乎有动静惊扰了它。

    许如意凑到门口,侧耳倾听,原来是婉转滴流的鸟叫,她一愣,这是鬼头的声音。许如意认定鬼头与香姐共同设了这个局骗她。看来鬼头也是蒙在鼓里,鸟叫声忽高忽低,里面的暗语是问许如意在不在?

    她提紧一口气,也滴溜溜回了一串。听出鬼头在外面异常兴奋,他问许如意能不能动?他要想办法进来救她。

    许如意苦笑,折了一个还不够,再搭上一个?况且依他的本事只会送死。不是瞧不上他,许如意曾经带鬼头做过一单生意,他负责在外面望风瞭哨。结果,她在里面忙乎呢,鬼头手欠,东摸摸西捅捅,竟然按亮了灯,引来巡夜保安。害得许如意差点跑吐了血才脱身。师傅迟迟不让他出师也是因为他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逮到什么都要摸一把。香姐曾骂他,看见屎也得摸是不是热乎的。

    许如意用暗语告诉鬼头,赶紧走,不要管她,找到机会她自会逃。

    鬼头又问:你会死吗?

    许如意沉默了。白老头逮她就是为了出一口恶气,冲他那个变态劲儿,弄死自己是必然的,问题是怎么既处置了她又达到解气的目的。

    许如意对死亡不陌生,做这行是将命悬在一线间,保不齐哪天遇上过不去的槛就挂了。比她早几年出师的小旗因为触错了开关,当场电死了。他死的时候,许如意跟他隔了不到一臂的距离。说好了他负责前期,等他开了防护门后,许如意倒挂进去取东西。眼睁睁看着刚才还跟自己吹嘘的人,转眼成了焦黑的尸首。她连害怕都来不及有,必须掉头狂奔。那是许如意第一次近距离目睹死亡。那年她十六岁。

    外面的鬼头得不得回复,急得不停发暗语。他的声音勾起藏獒狂吠,马上有保安来巡视,检查了许如意还完好地关在里面,保安呼喝了藏獒几声,转身走了。

    外面的鬼头也匿声消失了。

    许如意一门心思要逃脱。而第二天上午发生的事,可以用‘惨烈’两个字形容。保安进来送早饭时,被许如意从后面抡起的一块砖头拍晕了。那是她花了一夜时间从墙上抠出来的,方方正正,用着十分趁手。许如意抢了保安身上的警棍,准备冲出小屋。再凭她灵活的身手翻上院墙。殊不知,出门之后第一道障碍就是那条凶猛的藏獒,它象个暴烈的小狮子,龇着牙扑上来。许如意挥出手里的警棍,这招用在一般的狗身上有点作用,可藏獒的威力不同寻常。这一挥未伤及分毫,反倒把棍子送进了狗嘴里。许如意瞄到它脖子上的铁链,奋力一跃要逃出它掌控范围,但终究慢了那么一点点,藏獒一口咬住了许如意小腿,疼得她差点昏厥,她回身将手里剩了一半的砖头砸了过去。狗脸上冒了血,惨叫的同时嘴也松开了。许如意趁机爬出好几步,躲开了它的再次追咬。看小腿,豁然出现几个血洞,汩汩往外喷血。犬吠的动静引起另一个保安的警觉,不容得许如意重整精神,他已经跑了过来,举起警棍敲打在她后脑上。许如意软软地歪倒在地。

    见血光是白老头最腻歪的事。他乐于欣赏的是那份干净,两条笔直修长又如丝绸般光洁无瑕的腿,如何扭曲出弧度的摧毁过程让他想想就兴奋。许如意搞的鲜血淋漓,着实令他恶心又无趣。

    若不是惦记她手上的字画和玛瑙挂件,白老头决计是摆摆手,象掸落灰尘似的结果了她。

    他骂奄奄一息的许如意,“败兴玩意,赶紧把保管箱的事说了,要不等死吧。”

    “你先给我上药。”

    白老头哪有那副好心肠?他看出许如意怕死,为了活命肯定不敢死扛,这么一来他更有底气了。他狞笑着,“许姑娘,东西不给我,药毛儿你也碰不上!”他拧着水蛇腰扬长而去。

    “白老板白老板……”急得许如意不停捶地。天气炎热,伤口当晚就红肿溃烂,发烧不可难免地出现了。她一会行走在冰天雪地里,一会又被地狱式的烈火烧灼。恍惚中,那些死了的小伙伴依次来到她身边,人来人往,但是没有欢声笑语。他们重复着原来的日子,抢着吃一碗红烧肉,压腿疼得嗷嗷叫。为了躲开瘸腿师傅的追打,他们藏到房檐顶上,繁星低得象是一伸手就能摸到,觉不出美来,只有凄惶无助。

    许如意还见到了云坤。从深州逃离,她再也没想起过他。她把这件事视为自己许多往事中的一件,过去了就抛开不想。她见到的云坤是那道站在阳光下,萧索羸弱的影子,看不清五官眉眼,可她确定那就是云坤。他心口的位置露出一个空空的圆洞,仔细倾听,能听到风从中间呼啸而过,发出瘆人的呜呜声。影子离她很近,但一丝热度也没有。许如意掉头走开,猛然间她发觉手心热热的,低头看,手里赫然握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她拼命甩,怎么也甩不脱,那颗心牢牢粘结在她手里,一点点的萎缩干瘪,最后竟化成了一颗红色的痣,静静栖息于她掌心正中。

    第34章 晋江独家发表

    许如意永远猜不到,自己的命多亏了鬼头——这个让她高兴时可以分食一块肉,讨厌时恨不得踹死他的家伙。久久等不到许如意出来,鬼头琢磨过味来:自己叫香姐骗了。什么她开车呀,丫是带着老公跑路了。鬼头之所以叫鬼头,就是因为他脑袋活泛,查明如意姐有危险,眼珠一转他连夜奔了深州。

    当初因为舍不得许如意走,鬼头曾追到深州来。云坤这人、车、老宅,鬼头都见过,他甚至从后院的院墙翻进去,隔着窗户跟如意姐扮鬼脸。气得许如意不得已答应见他一面才哄骗他离开。

    远在深州的云坤正为许如意的离去黯然神伤,得到她命在旦夕的消息,当即派阿图、小艾,又带上精明强干的兄弟杀到了白老头家。

    后来手术的事,许如意毫无知觉,她腿上的伤已经到了接近败血症的地步。若是阿图他们再晚一天到,华佗再世也没戏了。

    那边,许如意入院接受治疗,这边的家里,云坤对鬼头展开了盘问。

    鬼头打小混在流浪儿的世界里,自有一套他的存活法则。香姐家的孩子,多的时候□个,少也有四五个。内部是个小社会,同样划分了等级阶层。鬼头初来乍到没少受欺负,因为他瘦骨伶仃,还有手欠乱动东西的毛病,挨耳光成了家常便饭。鬼头深知,要想混得好得有人罩着。许如意比他大几岁,来的时间也久,大姐大一样有威信。鬼头准备依托她当靠山。他从外面偷了钱孝敬她,结果她不领情反而揍得鬼头鼻青脸肿。鬼头想这下完了,他以后更没好日子过了。谁知揍完了,许如意反而开始关照他,遇到别人再欺负他也出面管一管。鬼头想当然地黏住了许如意,姐长姐短的叫。

    而眼前的云坤,明显是个比如意姐更厉害的靠山,鬼头本能地想抓牢他,为自己和如意姐的下一步出路铺垫。所以,对其提出的问题知无不言。他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描述了师傅和香姐对他们的摧残和欺骗,夸大了自己和如意姐挨打受饿的事。又说他们是如何的抗争,但人小力单,完全是迫不得已为师傅卖命。他皮包骨头似的可怜劲,为这种凄惨增加了可信性。

    听得云坤心如刀绞,捂着眉心半天抬不起头来。

    阿图也守在旁边,这方面他比云坤脆弱。跟奶奶相依为命的日子里,他更早地体验过受人歧视和各种欺负。鬼头瘦猴般的模样,典型是他小时候的翻版。不同的是,他还有奶奶,而许如意他们孤苦伶仃,连个亲人都没有。弄得阿图抽着鼻子出去好几回。

    “阿图,派人去云南。”云坤面上平静,但语气中一字一顿的低沉暴露了他此刻的愤怒。

    “是。”阿图郑重地点头,“这种畜生就不该留着。另外,那姓白的也收拾了。”阿图的心狠手辣在某些时候是无底线的。他没要白老头的命,但可以肯定,余下的日子里他活得生不如死。

    “如意跟你说过我?”云坤尚不知道鬼头跟到深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