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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第13部分阅读

    忙碌的一刻。如果不是特别紧要的事,一般不会分散许如意的注意力往后面来。穿过那片微型湖,她看到员工食堂外聚了一小堆人。许如意推开人,到了圈子中央。员工食堂的负责人正叉着腰,气吼吼地嚷,“老子偏就不接了,你怎么我?”

    “什么事?”许如意迅速看了一眼他发火的对象,是个叼着烟卷,一脸傲慢的家伙。

    “你爱接不接!反正我送到了,臭了烂了跟我没关系。”

    有人捅了捅员工食堂的负责人,似乎是提醒他解决的人来了。

    “你评评理,许小姐。”负责人忙调转方向,“大夏天的他送来五百斤土豆,那么多青菜呢,我干嘛要这破土豆。再说了,送这么多,我哪有地方放?一说嘛,他比我还横。”

    傲慢的家伙接话很快,“三哥定的,我管你有没有地方放?快卸了我好走人。大热天的谁有功夫跟你吵?”

    这些供货商都知道只需哄得老蒋高兴,其他人大可不必理会。气得各个部门的头头儿们怨声载道。但再怎么生气也没办法。何小姐都奈何不了的人,他们不是更得忍气吞声?今天,食堂负责人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借机跟送货的人吵开了。

    许如意环顾一下四周围,没看到会所经理的影子,不用说,他又溜号,甩下自己一人面对。自从何阿娇安排了她当经理,原先的会所经理表面上客客气气,一口一个许小姐。背地里,却没那么厚道。遇上棘手或是得罪人的事全都推到许如意手里,专等着看她笑话。他明知道许如意才来会所没几天,要威信没威信,要人缘没人缘,解决起事情来,说十句也不如自己一句话有效。可他就是想看她吃苦头,好叫她明白,自己不是白混饭的,干餐饮这行的资历够抵上她许如意的岁数了。今天的事牵扯上何阿娇也避让三分的老蒋,不用说,肯定是往后缩了。

    许如意到货运车厢看了那五百斤土豆,气也是不打一处来。员工食堂的伙食本来就差,有了它们,未来两三天都别指望有什么好菜。可说什么都没用,东西必须得接收。许如意对围观的人指挥道:“你们都搭手,尽快卸下来,不要堵着门口。”

    “我没有地方放!”员工食堂的负责人扯着脖子吼。

    许如意不理他,厉声问:“没人听见吗?”

    有几个围观的缓缓站了出来,三三两两的帮着卸了车。近十个塑料麻袋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傲慢的司机眼见着胜利了,哼着小调,甩手关上车门,一步三摇地坐上车开走了。

    许如意问那个负责人,“你确定没地方放?”

    “没有!”他气得嘴唇发白。

    “你们都是员工食堂的?”许如意问围观的人。大多数人迟疑地点头。

    “这些土豆谁能找地方安置,下午去会计那里领一千块钱红包。”

    大家面面相觑,似乎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其中一个机灵的,小声嘀咕,“操作间外面的过道能放。”

    许如意当即一指他,“你来办,办完去财务部领钱。”说罢,她不管身后如何的乱哄哄,迈步往财务部去。找到财务总监,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然后,她给吴小姐打电话,说了刚才发生的事,“麻烦你转告何小姐,我不打算再留着老蒋了。”

    吴小姐丝毫不惊讶,“不用转告,你做吧。”

    “你还是转告一声。免得曹爷怪罪下来不好说。”

    吴小姐问:“你证据确凿了,曹爷怪什么?”

    第42章 晋江独家发表

    扳倒老蒋是人人期待、而又无人牵头的一件事。只因为打何阿娇那儿就对他心存忌惮,其他人看出形势也规避三舍。其实,老蒋若是闷起头来贪钱,谁也懒得跟他计较,毕竟会所是曹爷家的,肉烂也是烂在他们自己人手里。可惜老蒋不会做人,欺上压下,为老不尊,十分不得人心。许如意原来在财务部替他贴报销单,后来当了经理,最挠头的是处理女员工对这老流氓揩油的投诉。

    收集老蒋罪证的过程很快。不过两三天时间,财务总监送来了厚厚一叠‘统计’。细究这里面的分量,有轻有重。有了证据,接下来怎么叫老蒋完蛋是个技术活。得一招制敌,不然惹下的麻烦更大。该如何下手,让许如意颇费了几天心思。

    都安排妥当了,许如意去找吴小姐。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将吴小姐与何阿娇视同一人。从许如意来会所后,有关她的安排调动以及培训,全部由吴小姐一手包揽。不用说,这后面全是何阿娇的授意和指挥。所以,吴小姐的鼓励,其实就是她何阿娇的真实意思。

    对许如意合盘托出的计划,吴小姐只说:需要我做的,我保证万无一失。你那里也千万小心,不要赔上自己。

    这点不需要任何人叮嘱,保护自己是许如意学到的最大生存技能。在香姐那,孩子们之间也是弱肉强食,互相掠夺,抢占一切对自己有利的东西。稍有点软弱,轻的是被比自己强悍的孩子欺负,严重的是另一种欺凌。

    统统安排妥当,许如意请老蒋来办公室。听说是许如意找,老蒋拿着他的水杯摇摇晃晃地来了。

    “三哥。”她笑眯眯招呼,又是开门,又是摆椅子,“辛苦你了,大热天跑一趟。”

    “什么事啊?三哥我的午觉叫你搅了。”老蒋对突然高升的许如意心怀戒备,被烫了那次也让他有了点收敛。

    “有事得麻烦三哥。”她放置的椅子特意选了背朝屋门的位置。

    “快说,啰嗦个啥。”

    许如意挂着大大的笑脸,坐回对面的位置,“马上要到月底了,库房准备做盘点。”

    一听‘库房’两字,老蒋有点不自然,他喝了一口手里的茶,闷声道:“库房盘点关我屁事。”

    “库房昨天把这个交上来,说是要报损。”说着,许如意从桌子底下拿出两样东西。其中一盒是冬虫夏草,另一个是简易包装的鱼翅,白花花一包。她接着说:“我查了咱们的库存,这两样东西的存量够用到年底了。我有点不懂了,三哥,咱们存那么多干吗?既压资金又不好保存,你看,这冬虫夏草都生虫了。鱼翅也被蛀了。”

    “你知道什么!”老蒋坐不住了,教训她说:“这东西价格浮动大,不趁着便宜多存点,等价格上来多花多少钱呢?”

    “这么回事呀。”许如意恍然大悟。

    老蒋见她如此好糊弄,有点放松警惕,“可不是,物价越来越贵,咱们不想着怎么省钱,又从哪挣钱去?”

    “对对,有道理。”许如意恭敬地送上一根烟,又替他点燃,“三哥你得多提醒我,好多事我都不懂。”

    “不懂就来问我。以后三哥罩着你。”

    “谢谢三哥。还有啊,你帮我出个主意,这次库房报损,你看我怎么处理?”

    “报个屁。”老蒋脱口就骂,“嫌得他们丫的没事干,一天到晚胡折腾。东西哪能没损耗?”

    “可这损耗有点大。”许如意很为难,“这两样的损失加起来估计有三十万呢。你知道,上回何小姐为十七万餐费的事就发了一顿脾气,我怕这次……”

    “你傻啊?干嘛告诉她?”

    “可你看这东西都坏了,能瞒得过去吗?”

    老蒋自作聪明的说:“你告诉库房,把这些东西都装箱打封条。”

    “万一何小姐要看呢?”

    老蒋咬着烟卷,开始冥思苦想,的确,何阿娇那人忒精明,这种方式不见得瞒得过去。要说这种现金价值高的货品极少有哪家储备这么多,他也是当时手头紧,急于弄些油水出来,所以狠狠订了一大批。没想到生了虫,若是这样更得捂严一点,真闹破了,给自己惹祸上身。

    “要不这么着吧,”许如意突然有了主意,“三哥,你把这些东西自己消化了。”

    “什么?”老蒋没听懂。

    “你把这盒冬虫夏草吃了,咱们就算一笔勾销。何小姐问起来,我替你兜着。”

    老蒋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这么大补的东西都吃下去敢要了他命,更别说生了虫子,想想都恶心。看许如意的表情不象开玩笑,老蒋急了,“我x,你想毒死三哥啊?吃完这个,我七窍流血了。”

    “瞧你呀,三哥,连开玩笑都听不出了。”她突然笑了。

    老蒋也干笑几声,暗松了一口气,“拿三哥逗着玩,小心我打你屁股。”他老流氓的嘴脸又露出来了。

    许如意忍住心口泛起的厌恶和鄙视,继续笑得灿烂,“说真的,三哥,你得替我想个主意。你跟曹爷是亲戚,何小姐又是老板,你们哪个我都惹不起。可这篓子不能我担着吧?”

    “你怕什么呀?大不了闹到曹爷那去,没准他还替你撑腰呢。我早就说了,凭你的小模样,她何小姐早晚得滚蛋。”

    “曹爷再向着我也不能拿自己家的钱不当钱。你看,三哥,我替你数数,这次的鱼翅和冬虫夏草一共损失了将近三十万,还有你前前后后挂在账面上的六万块白条。这里面,我还没算上你每个月从供货商那儿抽头得的钱。咱们会所买什么都是最贵的,破土豆也比市场价贵出三毛钱去。我看,咱这碧玺不象为曹爷挣钱,倒象三哥你的印钞机。”

    老蒋突然觉出不对劲来,许如意分明是有备而来,一桩桩披露他的手脚。他勃然变色准备耍泼了,‘啪’一声将水杯掼到桌上,“你他妈的什么意思?”一边说他一边开始挽袖子,准备打人的架势。

    吴小姐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老蒋不是善茬,犯起混蛋来,他才不管你是男是女呢。

    许如意灵巧地闪到椅子后面,“三哥,你急的什么劲……”话说到这,突然被一声巨响切断。连着外套间的房门猛地被人踹开。令许如意大吃一惊的是,曹品彰气势汹汹跨进来。许如意登时往门口张望,情况有变,原计划进来的应该是何阿娇。

    老蒋回头,正要骂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出头,唬着脸的曹爷吓他一跳,他赶忙换成笑脸,阿谀地凑上去,“妹夫,你咋来啦?”

    曹品彰不说话,一个窝心脚踹到老蒋心口上,疼得老蒋‘嗷’一声,倒退出好几步。没想到,六十岁的曹品彰身手一点不输给年轻人。

    “曹爷曹爷,”老蒋立马换了嘴脸,告饶道:“有话慢慢说,别气出你好歹来。”

    曹品彰扯住老蒋领口,“行啊你,搞三捻四弄到我脑袋上了。瞧你老东西没事干,赏你碗饭吃,你真拿我当傻x了。”

    “哪啊,曹爷,你别听那小马蚤~货胡说。”

    曹品彰一把抄起那盒冬虫夏草,撕开包装,怒气冲天往老蒋嘴里塞,“你他妈的给我吞了。不是黑我钱吗?我再送你点补品,你吃结实了接着黑我来。”

    老蒋‘噗噗’地吐出来,他跪到地上,一个劲作揖,“曹爷,你饶我一命,吃了它我哪活得成啊?”

    “还想活?我让你活!”曹品彰利索地脱下腰间的皮带,劈头盖脸地照着老蒋抽下去。一下下夹着风声,疼得老蒋抱着头杀猪一样惨叫。

    许如意正瞧得解气,手边有人悄悄拉她,侧脸看,是吴小姐。许如意心领神会,贴着墙边跟她出来。外套间内,只见何阿娇嘴角挂着笑,悠然自得地欣赏里面动静呢。老蒋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于她来说宛如悦耳动听的曲调,乐得眉梢要绽放出花来。

    看到许如意来了,她姿态优美地一转身,去了对面的房间,吴小姐和许如意也随着进去。坐到椅子上,何阿娇畅快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随着长长的烟气,仿佛五脏六腑的浊气都发散出来了。不过,没吸两口,她的精明劲又恢复了,咬牙切齿地问许如意,“库房那帮蠢货干什么吃的?楞把这么贵的东西叫虫蛀了?你去查清楚,一个也不能轻饶了。”

    吴小姐俯到她耳边,低语几句。何阿娇立刻看向许如意,目光中有惊讶,有赞许,还有些意味不明的沉思。冬虫夏草和鱼翅是三百块钱买来的道具,这结果真让她预料不到。

    “你象我。”何阿娇说。

    换做几个月前,许如意会立即回她一句:我谁也不象,象我自己。但现在,她学会了沉默,真实的想法搁在心里不说。

    对面的嚎叫声已经逐渐衰竭,没了开始的高度。想不到曹品彰的耐力如此好,不歇气地抽了五六分钟,还未见减弱迹象。

    吴小姐紧张的问:“是不是劝一下?老蒋五十多了,万一心脏哪不好,别弄出人命来。”

    何阿娇含着烟卷,嗔怪地笑她,“你说你,他死不死关我们什么事?死了才好,一了百了。”

    毒打持续了将近十分钟,等许如意进去时发现,皮带早抽断了,后面是曹品彰抡着凳子砸老蒋,凳子变得支离破碎,老蒋躺在地上,只有出气没进气了。

    “哎哟,你瞧你啊,”好整以暇的何阿娇夸张地扑过去,替曹品彰顺着心口,“让你打几下出出气就好了,你还真动气了。早知道不跟你说,为他气坏了身子,值得吗?”

    “啐!”曹品彰恶狠狠吐了口唾沫到老蒋脸上,“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到底是年纪大了,一通发泄完毕,他有些气喘吁吁,“你早就该告诉我,我的生意养着他花天酒地。他不撒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行了,不生气了。”何阿娇哄孩子一样揉着他满是皱纹的脸蛋。

    曹品彰转脸,看许如意,他不记得这女孩是谁,但隐约觉得面熟,“这丫头……我是不是见过?”

    听见这话,何阿娇忙岔开,“小吴,快,叫医生过来看看,三哥伤到哪没有?”

    “我去。”许如意掉头就跑。

    等许如意领着大夫回到办公室,屋里只剩了奄奄一息的老蒋。刚才紧闭的各个办公室门这会都打开了,众人探头探脑往这边张望,只是谁也不敢出来当第一个看热闹的人。许如意叫了几个人,把老蒋搭到医务室去,她自己拿了扫把,开始收拾狼藉不堪的屋子。

    “我来。”会所经理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这事哪能让许小姐做呢。”这马屁拍得未免太露骨了点,看来收拾老蒋还有敲山震虎的作用。

    许如意也不客气,递给他扫把,自己慢条斯理坐回到位子上,自言自语地说:“刚才曹爷说,要给我添个新助手,我真是发愁,这办公室恐怕坐不开三个人。”

    会所经理的脸立刻绿了,战兢地看着她。

    她淡淡一笑,“要说经验丰富,其实谁也不如您。可您不愿意带徒弟……”

    “我愿意。”他忙不迭的说。

    第43章 晋江独家发表

    收拾老蒋让许如意在会所内一举成名。没人提曹爷的暴戾,他们统统认为这是一桩拍手称快的事——许如意仗义执言,替所有人出了一口恶气。话传到许如意耳朵里,让她无声一笑。她才不是浑身热血的正义分子,若不是坐在这个位置上,老蒋闹成什么样也与她无关。

    不过从老蒋这事里,许如意承认自己也是受益者。会所经理担心自己饭碗不保,倾尽所能地传帮带,把他二十余年积攒的心得经验毫无保留地奉上。在他手把手教授下,许如意进步神速。现在的她讲话愈发滴水不漏,处理起纠纷更加当机立断,就连吴小姐,某天也是由衷地夸赞她说,何小姐从哪找的你,眼光真好。

    许如意呈现出的训练有素,得体大方,与她初进会所时截然不同。那时的她勤快利落,虽然做事叫人无可挑剔,但眼神中的茫然和不知未来在何处的迷惘,明眼人一下就能看穿。可自觉变化巨大的她还是没得到何阿娇一丝青眼。更准确点儿说,是连个合理待遇也没有。来会所将近三个月了,她的工资还是茶水妹标准,住的宿舍也是六人间,就是合法的休息日也没人给她排。

    对收拾老蒋那事的赞赏只停滞在当时那一眼中,过后,许如意并未得到其它夸奖。相反,升为经理后与何阿娇打交道增多,遇到工作上有处理不当或考虑不周全的时候,许如意遭受的诘问、指责、呵斥不比那些男主管轻。大概早年前,何阿娇逢迎男人有了心理阴影,她对男下属特别苛刻。各个部门的男主管,有一个算一个,全遭到过她劈头盖脸的臭骂,弄得他们对何阿娇的怵头渗到了骨子里。

    何阿娇这人还有个毛病,当她骂你时,你绝对不能辩解或是顶嘴,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