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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巅峰第165部分阅读

    不知何时,收起了账簿,来到剑洗心对面,四方桌,无人落座的那一个位置,坐下。

    老鸨没有说话,眼观鼻、鼻观心。

    嬴莫也没有因为对方的放肆,而做出半点表示。他同样只是客人,而非主人。

    龟奴“沙沙”的扫地声,成为了寂静中唯一不变的旋律。剑洗心默默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衙役死了、捕快死了、侍卫死了

    但是,再没有接踵而至的官面人物到来。剑洗心不知道,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自己身旁坐着的男子,雍侯、嬴莫。

    话说回来,他又何时在意过这些。

    在他的灵识中,八名慢慢吞吞飞来的老头,终于落到了门口。

    下一瞬,他们就要推门而入。

    剑洗心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他的目光清冷而阴森。

    吱呀一声,门开了。

    寒风涌入,不禁吹得嬴莫有些瑟索,缩了缩头颈。

    砰!

    踏入的却不是某个魔气磅礴的老人,而是一具倒下的尸体!

    沙沙沙!

    这是龟奴在挥动着扫把。高粱糜子拂过了倒下尸体死不瞑目的双眼,尸体尚未僵硬的脸,立刻出现了缕缕血丝。瞪大着的眼睛,随之闭合

    “老八!老八!”

    屋外猝然传来了一阵惊呼,夹着风声,再加有些混乱,听着就仿佛在喊:“王八!王八!”

    老八当然是那个倒下的老者,将门推开的一瞬,他已经死了,甚至连自己是如何死的,都没弄清。

    随后大声呼喊着、冲进屋内的,应该是同他最要好之人。制式的外衣,总是很难让人分清,到底谁是谁。高矮胖瘦,这些东西,剑洗心并未关注过!

    “小心!”

    这是屋外某人的呼喊,听着声音充满惶急。

    “啵”的一声,就像是水泛起,那扶住人尸体的老者,愕然抬头。他的眉心,渐渐裂开,飚出一股血泉!

    诡异,无比的诡异!根本就无人出手,两名进入屋内的金丹期强者,一前一后,共赴了黄泉!

    第二个老者,尸体僵跪着,血泉滋到了龟奴身。龟奴依旧在扫地,只是握着扫把的双手,微微抖动,指节白。

    寂静,外间悉悉索索的声音,彻底安静了下来。风声减弱,却反而遮盖了一切。隐隐,似乎传来了“嗡嗡”的声音。那种律动,就和第二名老者临死之前,身一闪而逝的光罩一般,应该是某种防御法宝。

    但这种在普通人眼里,堪称神奇的宝物,仿佛在黑夜,失去了原本应有的力量!

    “谁!”

    “啊!”

    “砰!”

    “三哥!!!”

    砰的一声闷响,木门自主关,就像是被人大力掩合!但一贯做着此事的龟奴,这时明明还离木门有些距离,况且他脸的苍白、一滴滴落下的汗水,也不似伪装他不会有这种闲情。

    掩的大门,已经脱了原本材料的限制。前一刻,外面还有着零散杂乱的声音,下一瞬,就将所有的动静拦在了屋外。

    甚至,某具尸体杵在外面的双脚,都被生生夹断

    剑洗心不曾动,他的脸甚至没有半点表情,好似根本不知道外面正在着一些什么。他的眼神,木然失彩。

    嬴莫不曾动弹,他的手摆在桌,握在一起,显示出局促不安的心境。他没有抬头,不敢看向剑洗心。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恐惧,仿佛那个坐着的白衣剑客,比屋外未知的怪物,更加可怕!

    沙沙沙!

    龟奴又一次开始扫地,只是节奏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恒定,明显有着情绪剧烈波动的痕迹。

    老鸨用微颤的右手,拿起桌唯一的酒壶,猛的灌了一口,而后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轻声喘息。

    没有人知道屋外究竟在生着什么,也许地狞怖的尸体已经昭示了一切。也不知过了多久,空气里的气氛愈加凝聚。

    轰!

    剑洗心面前,那一盏青花瓷杯,轰然粉碎!

    瓷片擦过了对面老鸨耳际,带走了小半个耳垂!

    瓷片划过了嬴莫脸颊,拉出了一道鲜艳的红线。

    最后一枚瓷片,直接洞穿了扫地龟奴的肩膀,带起一捧血雾。被波及到的三人,根本不敢有丝毫不满,甚至未曾有多余的动作,譬如疼痛的自然反应。

    一阵微风涌入,屋门开了又合。

    外面黑暗依旧,只是多出了比屋内更浓的血腥气息。

    剑洗心的双眸,忽然投射出丈长的精光!精光如有实质,映的满室皆辉,如雪的白!

    “坐!”

    和剑洗心一般无二的措词,却代表着截然不同的意思。

    楚翔的语气,平静异常,比之剑洗心的冷漠,多出了些许柔和。但不拘何人,总会觉得,他的口吻,仿佛是在施舍!

    倘若,剑洗心的冷漠,终归还有着一些人味儿。冷淡、同样可以代表客气。

    那么楚翔,似乎在他面前,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低了一头。纵使他再平静,再和蔼,也会予人、高高在的感觉。

    这是本能,生物的本能,却并不让人厌恶。故作矜持、高贵,是一种丑陋。倘若天生如此,那又变成了理所当然。

    秦嫣不敢当真落座,欠了欠身,小半臀搭着石椅,算是坐下。抱着琴,她没有像面对剑洗心时,那么自然而然。

    石桌虽然被擦过,可还是有着灰尘的痕迹。尚余温柔的酒菜,摆满了大半个桌面。当然,这些都不是秦嫣抱琴不放的原因

    她不怕灰尘污了琴身,却怕自己弄脏了干净的石桌。桌不是腾不出摆乐器的位置,只是不想去破坏那种完美。

    楚翔看了看秦嫣,现她并没有进食的。另外一名同来者,早在院外就停下了脚步,不曾入内。这非但是一种尊重,更是本能的畏惧,死士的畏缩!

    “不饮?”

    模拟出情绪,楚翔淡淡的看着秦嫣,如是问道。在他的记忆里,凡人,是需要这样烦人的礼仪。

    秦嫣摇了摇头,声音细腻。

    “嫣,怕自己污了这桌酒菜。嫣,没有与先生同席的资格。”

    一名乐师,一朵花魁。秦嫣连宫廷的正式宴会都参加过,可还是固执的这样认为。

    楚翔不置可否,对方是否自卑,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况且,在他的面前,所有凡人理当如此,这是本能断定的,理所应当。

    “好,奏曲。”

    楚翔把袖一挥,一桌价值不菲的酒席,什么鱼翅熊掌、夜光犀杯,全部落入了清溪。

    这不经意的动作,就像是白纸的一点墨迹,打破了画面无瑕的和谐。

    秦嫣颤抖了一下,轻轻将琴放下。

    奏曲,不是唱曲。奏曲,是对乐师的请求。唱曲,则是调戏艺伎。这证明,楚翔认可了秦嫣乐师的身份。这是一种尊重,同样是无形的压力。当然,楚翔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随着神道的日渐浸滛,他的身,属于凡人的趣味——兴许在某些高等生物口中、低等的趣味,已经越来越少。

    楚翔不会如同那些天生的高等生物,去妄自否定所有的“低等志趣”,包括美德、包括恶俗。当然,他也不会刻意去追求那些。因为两者在他看来,都没有意义。

    等待了良久,琴音还是不曾响起。楚翔并不着急,倘若能听到一曲勾起回忆的乐章,那么等的再久,也是值得。秦嫣,却渐渐顶不住压力

    叮咚,半声琴音,如清泉溪流,分外好听,显示出乐师深厚的功底。

    但在高山流水落下之前,序幕尚未拉开,一切期待,全都随着叹息,戛然而止。

    半声,只有半声,秦嫣额头沁出了汗水,她那修长的十指僵硬。

    压住颤动不惜的琴弦,秦嫣叹了口气。

    “唉公子,嫣奏不出,请公子责罚。”

    伯乐知马,却又岂能识龙?罗密欧能把朱丽叶勾搭床,但倘若对象换成西王母,只怕早被打入了六道轮回,投胎牲畜。

    再敏感的乐师,只要他还是人,那么,所看透的必定也只能是人。

    秦嫣能够于远处一瞥之际,捕捉到剑洗心最深处的思索,当然也就能奏出那般动人的乐曲。

    但她、即便是坐在楚翔对面,依旧看不清面对着的是怎样一个存在!

    那是一座高山,无比雄峻的高山!

    那是一座大海,广阔无垠的大海!

    那是一片天空,笼罩大地的天空!

    那是自然!那是——道!

    于他求索天道之际,他在别人眼中,却也是道。

    秦嫣觉得,楚翔就是道,完美无缺的道。她只是一名乐师,普通的乐师,又如何能演奏出自然之道的至理呢?

    不能,所以颓然。

    秦嫣觉得十指冰冷,心中勇气正在丧失。她知道,日后再也奏不出动人的乐章。乐道比武道还要可怕,容不得一次失败。但她,又很满足。因为那一次失败,恰是所有合格乐师,毕生所求。

    普天之下,合格的乐师不过十人,秦嫣是其中之一。他们没有涓滴力量,却看透了世人,看穿了世俗。他们若去修真,必定是绝顶天下的高手。但他们忘不了红尘,所以只能做一名乐师,一名鉴证着一切的乐师。

    没有人知道这些,这是只属于乐师的传说。当秦皇于宫中,大宴群臣,为天下第一人赵卿接风、惊艳于那一曲气吞山河之际,秦嫣却只是在旁浅笑。

    她也能奏出气吞山河,她知道,赵卿也知道。只是,他们都保持着沉默。

    秦王在外人眼里,很强,强的令人绝望。但在乐师眼中,却又简单,简单的让人难以置信。一个表里如一的男人。

    楚翔也简单,比秦王更简单,甚至还多了几分干净。

    但这种简单,却苍白的令秦嫣绝望。她看不到,看不到他在想什么,看不到他的过去,看不到他的未来,看不到一切

    他是道,没有因果、忘却了红尘的道!

    卷 四 血浴废土 第十七章 高贵

    鸟儿已经归巢,南飞的乌鹊,也倦了。

    天朗气清,却不知何时飘来了几朵薄云,遮住了一些星光。

    璀璨的光芒,变得朦胧。镀阴影的夜色,更显得凄美。

    叮叮咚咚,是清溪在流淌。一盘盘鸡鸭,顺流而下,如同游湖的才子,汇入了水潭。

    水潭的另一侧,依旧连通着一段窄溪,远远西去,流过了横架的小桥。

    溪水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那一张张翡翠菜叶,就像一片片浮萍水藻,载着莫名的追忆。

    楚翔不再为难秦嫣,那个女孩,紧咬着牙关,她已经快要崩溃。

    所以,只是淡然看着她,换了个话题。

    “你能,看穿因果?”

    莫名的问题,藏着是必然。当秦嫣用那种洞彻世俗的目光窥视他,注定了他会有此一问。因果,说来玄妙,其实就是逻辑,如此简单。

    秦嫣闻言,收拾心情,却反倒茫然。

    摇了摇头,她的表情,在神的审视下,没有丝毫伪装。

    “因果?嫣不明白。”

    秦嫣的确不明白,非是推脱之言。她只是乐师,无比敏感、洞察人心的乐师,而非修士。

    楚翔看着秦嫣,那张美丽的脸庞,五分妖媚、五分可爱,十分绝色。

    他当然不是看了对方,红粉骷髅,在他眼中可以得到最好的诠释。除了同样的永生者,再美,于他终究和骷髅无异。看似玄妙的至理,其实若换个视角,跳出故有的、狭隘思维方式,就会现,原来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又不可或缺。

    秦嫣不懂这些,脸升起两朵红晕。她不是没有被万众瞩目,便是“老情人”嬴莫,对她的身体、容貌也是异常痴迷。但她,还是在那种干净、纯粹的目光面前败下阵来。

    低着头,却非女子的娇羞,这是一种本能。诚然,她对楚翔升起了莫名的好感,生物对完美应有的好感。除此以外,更多,则是觉得连和对方平等对视的资格都没有,这亦是生灵在位者面前本能会有的反应。

    没有了平等的资格,所谓谊、情谊、爱慕、旖旎,这些就都不会生。这就如同,除了变态,谁会和一盘大蒜畅谈情趣?

    “可惜了。”

    楚翔有些叹惋,真心的叹然。此前,他并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乐师这样一群人存在。这也是必然。除了第八高等位面,此等资源丰厚到极点的天赐福地,又有哪个位面,能生养出这种“精灵”呢?

    兴许万千中等位面里,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但是太少,太少。少到连楚翔,都寻不到。

    有力量,依稀看清了因果,诸神之下,那叫先知,这不值得诧异,五十而知天命。活得久了,变得强了,总会有那么一些,连猪人匹格族都有。

    没有力量,还能看穿因果的,这是一种天赋,只属于神的天赋。当神的本能,出现在一个、一群人的身,这又是何等令人难以置信的奇迹!

    “你可愿,跳出红尘苦海。”

    楚翔的口吻,就像寺庙里行将灭度的老僧,充满了循循善诱。

    只要对方回答一句愿意,那么他的麾下,立马会出现第二位使徒。这是一笔难以估量的财富,对双方而言,都一样。

    秦嫣闻言,霍然抬头,迎是一双充满冷漠的目光,心中忽然狠狠一颤。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念头,变得坚定。

    “先生,不知,这是否意味着,嫣和红尘,再无牵绊。”

    秦嫣如是询问。她的语气,没有颤抖。坦然的目光,也不再闪躲。

    “是。”

    未曾隐瞒,无需隐瞒。站在楚翔的角度,这是恩赐。

    秦嫣低下头来,舒了口气,脸颊出现了代表笑意的酒窝。

    “先生,嫣多谢您的厚爱。”

    抬头,目光清澈如水。

    “但是,嫣不愿意。”

    樱桃绛唇轻启,吐气如兰。一句不愿,饱含了多大的勇气,和决然。在位者、特别是真正的位者面前,拒绝也需要魄力。

    想象中的冷遇并没有到来,虽然秦嫣早就知道,楚翔不会对她怎样。她仍旧,看轻了对方。

    楚翔不仅是位者,他更是神,相对于凡人,应该称作高等生命的神!

    迁怒、恼火,是一种低级趣味,就和包容、迁就一样。

    “嗯,那便算了。为我,拂一曲,为他而奏的乐章。”

    没有丝毫多余的表示,他的态度,甚至未曾出现一丁点的变化。至少敏感的秦嫣,不曾现,自己拒绝了对方的要求后,楚翔因此有所表示。实际,本来就没有。

    等了,总不能白等。连他自己都看不透自己,又如何能指望秦嫣?那么听听剑洗心都为之动容的乐章,也不错。至少,这在他身,扯出了一段缘法。

    楚翔并不知道,当他提到剑洗心、当他脑海中想起那样一个人。他的身,那段莫名出现的因果牵连,一下变得更凝实。在凝实和凝实之间,本来是没有什么区别的,至少对神而言没有。但秦嫣,看到了!

    天道能斩断因果,却抹不去回忆!抹不去神的回忆!

    谁又会知道,当秦嫣拒绝楚翔的要求之后,忽然觉得灵台一阵清明,无比舒坦。而两者之间,原本不可逾越的鸿沟,也瞬间拉近!

    鸿沟依然存在,依旧不是凡人能够逾越。但至少,已经可以眺望彼岸,仰望清晰!

    秦嫣看着楚翔,眼睛倏然一亮,黯淡的眸子,恢复了神采。

    她那僵硬的纤长十指,恢复了柔和,那种线条,流水行云。

    双手摆在琴弦,轻轻压住,秦嫣闭了眼睛

    烛光、方桌、木椅。酒和血,剑与人,构成了一副简单的画面。

    画面的中心,是那怡然而坐的白衣男子。脸色很差,苍白虚弱。连灵魂的力量都开始枯竭,又怎样承载着沉重?

    用剑承载!

    剑洗心在笑,微笑,欢欣的笑。

    他的状态更差了,八名金丹初期高手,蝼蚁样的东西,对于目前的他、这具破损的,却构成致命威胁。

    所以,别无选择,剑洗心爆了最后的底牌,将其人轻斩于剑下!

    人,是剑洗心杀的。怎么杀的,这是一个秘密,只属于剑洗心的秘密。现在的他,怕是连扫地的龟奴都对付不了,状态跌倒了低谷。

    但是,那种惬意,却让几乎要凝聚五气的老鸨,不敢动弹分毫!

    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