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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本草第20部分阅读

    说只有你不想知道的事,没有你不能知道的事,这句话当不当真?”男子道。

    尤老二拍胸脯保证,“那当然!”

    男子点头,“好,那么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只要你能帮我做成这件事,你想要什么,跟我说。”

    尤老二睡意去了大半,像是来了兴致却又有些犹豫的道,“我怎么晓得你说话算不算数,要是我帮你把事情做成,你不认账呢?这大晚上的我们几人睡一间屋子,你任何人都不惊动的把我带出来了,要是以后你赖账,我还有你法子?”

    男子手中递了支票过来,“这些银两先作为谢礼,如果你还有别的要求,等事成之后可以再提。”

    尤老二将眼珠子凑到支票上看了又看,表情几乎笑的合不拢嘴,道,“说吧,就算你想知道皇帝老子的私事,我也接了。”

    “我要你做的与这个不相干。”男子道,“我要你帮我打探天下最有本事的神医,不论在朝在野,或者避世隐居,也不论名气大小。”

    尤老二小心又小心的将银票揣进怀里,听了他的话,有些不敢相信的道,“就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男子问。尤老二揉揉鼻孔,“我早说了,这天下只有我不想知道的事,没有我不能知道的事!你要我打探的事,也不用麻烦了,我马上就能给你答出来。”

    “你说。”

    “但是先说好,”尤老二伸出手指表示强调,“我告诉你了,你说过的话不能反悔。”

    “这是自然。”

    “有叫上官惊鸿和司徒妙卿的医毒二仙。”尤老二道,“镜公子和潇湘苑背后的神秘公子想必为同一人,他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请出这医毒二仙,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请的动?”

    男子等他把话说完,问,“还有没有别的?”

    “这个……”尤老二结巴了一下,“那潇湘苑什么地方啊,镜公子在里面大摆筵席,他想请的人不说天下第一,也差不到哪去吧?”

    “镜公子所做的事轰动全城,那么你觉得我有理由不知道医毒二仙的事?”男子问了一句。尤老二被问的哑口无言,心下暗道,这镜公子做事为什么要这么高调呢?弄的是个人都晓得。要是有人不晓得,比方对面这人不晓得,该有多好!

    镜公子虽不知来历,但来头肯定不小。他谁都不甩,只请这医毒二仙,能让他看上眼的人,会是平庸之辈?再说就因为他这一闹,医毒二仙声名鹊起,传遍江湖,还到哪里去找神医?尤老二唉声叹气,他以为天上掉下一笔横财,果然天上只会掉下冰雹,其他的都不要想。

    可是他的怀里却揣了天下掉下的银票,那么大的数字他想都不敢想啊。念书是为了什么,考功名。考功名是为了什么,做官。做官是为了什么,赚钱。先生说,读书人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对他来说,那些都是扯淡。他读书也是为了考功名,考功名为啥?做官。做官为啥,过上好生活。怎么才能过上好生活,有钱!

    但是他一念书就头大,考功名这件事是没有指望的,做官就别提了,想过上好生活也只能想想!但是眼下他怀里所揣的银票就能让他过上从天而降的好生活!尤老二在客栈里讲的自认为不吹牛逼的话当然是吹牛皮的话,其实他不知道的事用手指头和脚趾头加在一起都数不过来。

    正文 【124】动了情,乱了心

    比如江湖上声震八方的归云堂堂主,明明是个男人为什么却穿了一身红衣服?也许这个就是个人爱好,没有理由。那跟归云堂一样名气响当当的奕剑听雨楼的星司命,在江湖上神秘的不得了,到底是何方神圣?

    对了,还有这潇湘苑的虞美人,被传的美的不得了,不知道有没有小勇子的小嫂嫂生的美?这小勇子的小嫂嫂哩,不要说小勇子,村里哪个毛头小伙见了心里不想的慌?

    是哩,还有高小姐,那见过的人更想的紧,听说长的就像仙女一样哩!料想那虞美人比高小姐也美不到哪去了。对哩,他还听说潇湘苑背后有位神秘公子,而镜公子很有可能就是这人。那潇湘苑谁的帐都不买,却无人敢动它,也很有可能就是这镜公子在背后撑腰。

    尤老二的祖父是一位穷秀才,他爹在他小的时候害了一场大病,因为请不起大夫,得病没多久便死了。他还有一个同胞姐姐,比他早出生一点。父亲死后没多长时间,母亲带着姐姐就改嫁了,于是家里只剩下祖孙二人。

    尤老爹家祖上世代为农,从未出过富贵之人。尤老爹还很小的时候,就在心里立下雄心壮志,一定要考功名,走上仕途之路,然后光耀门楣。尤老爹立下誓言,心比金坚,终朝寒窗苦读。年幼的时候就考中了秀才,尤老爹信心百倍,一心想等乡试的时候考个举人,谁知考了半生都没考上。

    尤老爹蹉跎一世,只能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孙子身上,偏这尤老二又不喜念书。他没爹没娘以后,没人管教,整日游手好闲。要说别的本事没有,但对张家长李家短的事摸的最清楚。但也只是乡里之间的事,要说远一点的,基本是十有八九都不知。

    “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男子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也许他不是真的相信尤老二有他自己所说的通天本领,也许他不是不知道尤老二有几斤几两。但龙游四海,虎踞山林,蚁有蚁|岤,蛇有蛇路,每一个可能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厢房里,将书搁在案上的男子起身走向床边,床上叠着整整齐齐的被褥,室内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男子快要走到床边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说时迟那时快,他身子一偏,让出半尺的距离,堪堪避过从身后刺来的锋利剑刃。

    一剑刺空,那行刺的人反应也是极快。立即手腕一掣,剑气如涌,一击不成,又杀一击。男子却是反应更快,眼看着长剑逼胸而来,他竟不闪躲,而是胳膊一抬,只用两根手指夹住了薄而硬的长剑。夺命的剑刃距他的衣衫仅一线之隔,却再不能进分毫。

    “要是再刺深一点,我就受伤了。但我跟你并无仇怨,是不是?”男子说。

    剑端的另一头,手握剑柄的女子像是要把人刺穿,手指捏的手背上青筋暴露。

    “来者是客,只是姑娘乍然而来,又不从门入,让我失了待客之道。”男子说。女子手臂运出的所有力气都如遇到一口吞噬力量的黑洞,完完全全的被吸纳。就如石沉大海,表面平静如常,却又深不可测。

    “烈苍郁,我来是要杀你。现在我不是你对手,你要杀头或者是治罪,都可以,但是请别牵连楼主。”女子说。

    “我没说要杀你啊。”烈苍郁回道。

    “就算你放过我,我也总是要杀你的。”女子猛力收回长剑,她身形一展,就要翻窗而出,却忽然手脚无力。她呼吸吐纳,暗自调息,但是身体上沉下浮,几乎连站的力气都没有。

    即使肩背像是压了一座山的力量,女子还是倔强站着,只咬牙道,“烈苍郁,我既着了你的道,是生是死都无所谓。但我要杀你只是我自己的意思,与旁人不相干。”

    “你为何一定要杀我呢?”烈苍郁问。

    “楼主中毒之事,你敢说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所以呢,你要替他报仇?”烈苍郁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这么说来,和他还是相干的嘛。”

    女子昂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做的事楼主毫不知情,你要是有种就只对付主谋,别伤及他人。”

    烈苍郁道,“我有没有种要做过才知道,你如果想弄个明白,除非试一下。”

    女子要不是连站都站不稳,肯定要挥剑直击,或是甩手一巴掌,她瞪着眼,怒声道,“道貌岸然,邪滛无耻之辈。”

    烈苍郁仍是不恼,语气也是舒舒缓缓,“要说道貌岸然,谁比得上墨白楼主呢?你看他一身白衣,气质出尘,对人温文尔雅,做事谦卑有礼。江湖中求仁得仁,声名遐迩,我怎么敢相提并论呢?”

    “楼主心善行善,表里如一,你当然不配。”

    “心善行善,”烈苍郁将这四个字重复一遍,尔后一笑,“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墨白楼主要当真是仁慈满怀,又怎么会手握江湖一半的力量,坐一方霸主之位?善良,只属于那些简单、不晓世故的弱者。墨白楼主完美强大,行为处事应变自如,分寸拿捏有余。位居权谋的上位者,你觉得会善良吗?”

    女子用手扶着桌角,身体有一半的重量也靠在上面。她强撑着站住,嘴上也是毫不示弱道,“懂世故而不世故才是最成熟的善良。如果这个世间真的有人心如琉璃、不浊不垢,那楼主当之无愧。”

    烈苍郁听了这话,表情很淡又像是没有表情,沉默了一下,他的话题转变的有些突然,“你是墨白楼主的手下,你做的事他不知道,你让我怎么相信呢?”

    “我说了与他无关就是与他无关!”

    “好,那么我既要治你罪,别说他本人,就是整个奕剑听雨楼也脱不了干系!行刺君王,株连九族。而你犯下的罪,也足够满门抄斩。”

    女子脸色白了白,“我做的事楼主一概不知,因为他醒后就去找、找他要找的人,所以他也没有理由知道。我不怕处以极刑,但楼主……请你放过。”

    “一醒来就去找……那个小姑娘?”烈苍郁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他视线停在女子身上,似是将她和脑海中的影像对比一番。

    女子被他看得恼怒异常,语气沉沉如冰火交融,“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没说不相信你啊!”烈苍郁颇认真的回答,停了停,又道,“墨白楼主对那个小姑娘似是挂心的很呢!”他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似轻似重,轻处像是绣花针拈在手里,触感却是冷而硬的。重如吃饭时被噎到,一口气提不上来,心口别提多难受。

    女子听了那话,就像被人在心上刺了一针,疼的眼睫颤了颤,仍然倔强道,“楼主的事不用你管!”

    “嗯,他的事我本来就不想多管。”烈苍郁说。

    “把解药给我。”女子已经站立不稳,脚跟摇摆不定,似是撑到了身体的极限。烈苍郁道,“这迷香软骨散没有解药,只需等几个时辰自然便可恢复内力。”

    女子将室内环视一遍,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有些恨恨道,“你是怎么对我下的毒?”

    “想杀我的人,除了你还有很多。”烈苍郁口气再平淡不过,“我怎么能没有一点自保的本事?”

    “我是问你怎么对我下的毒?”

    “我让你知道,就等于把命交一半到你手上。”烈苍郁轻微的摇了摇头,“但是,我不放心你。”

    女子的腿膝慢慢弯成一个不能承受的弧度,烈苍郁淡淡的看了一眼,语气也是淡淡的,“你越拗着劲越伤身体,恢复的也是越慢。”

    女子牙齿咬着下嘴唇,身体抖抖索索如秋风中的一片落花。随着轰然一声,女子如同被折碎的花瓣,跌在地上。

    “我要解衣休息了,月司命是要赖着不走吗?”烈苍郁问。

    “你睡你的,等我能动的时候,自然不想在这里多呆。”月练道。

    “你说的话我是信的,但假如你功力恢复的时候,我睡的正香,难保不挨你一剑。”烈苍郁呼出一口气,他摇摇头,像是自说自话,“不行不行,这觉我还是不睡了。”

    他往前走出几步,伸手抱起地上的女子。月练被他碰着身体 ,就像碰上了洪水猛兽,憎恶、厌弃、痛恨,绝望,她像是极力控制了情绪,但还是有些反应过头,“烈苍郁,你放我下来,你不准碰我,不准碰我!”

    烈苍郁将她抱着放在床上,女子眼睛红的像是一只带血的兽,道,“烈苍郁,你要是敢对我不轨,我就……”

    烈苍郁动手去解她的衣服一边解一边道,“你就怎样?你不是问我有没有种吗,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

    女子额头上青筋暴露,眼睛红的能滴血,“烈苍郁,你下流!”

    “嗯,你本来就说我是衣冠禽兽,”烈苍郁虽然手法不太熟练,但说话间已将她的外衣脱去一半,“我要是不做点什么,怎么符合禽兽二字呢?”

    正文 【125】心魔难除

    屋外忽然传来紧促又不敢无礼的敲门声,有刻意收敛却还是带着为官者的腔音道,“下官闻得小侯爷房内似有动静,不知小侯爷是不是无恙?”

    语声落地,却没人回答。柳承麟在门外等了等,又问出一遍,里面还是没人应声。他手一挥,身后的侍卫立即破门而入。躺在床上的人像是被惊醒,他只露出小半的身子,像是反应不过来的道,“柳知府,有什么事吗?”

    柳承麟瞧见屋里的情形,也知道自己冒失了,但冒失是有可能获罪的,于是道,“下官隐约看到一个身影蹿入小侯爷的房中,是以救护心切,还请小侯爷见谅。”

    “哦?”烈苍郁露在外面的身体肌肤裸露,“柳知府一直看守本侯的门窗,自己都不睡觉的吗?”

    “小侯爷是项将军的爱子,项将军特意吩咐,下官不敢有半点马虎。”柳承麟躬了躬身,“还请小侯爷准人将这房内仔细的搜一遍,倘若小侯爷有半点闪失,下官也不好同项将军交代。”

    “听柳知府的意思,我要是不肯,就让你不好同将军交代。”烈苍郁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脸上其实没有笑意,却也不恼,只是无所谓的道,“那我怎么能让柳知府为难呢,你想搜就搜吧。”

    得到允许后,柳承麟带来的侍卫马上到处搜索,似是每一个角落都不肯放过。要是说找东西,那么精细的搜索,也能理解。但是明明就连人头也藏不下的抽屉,也要翻开来查看一番,实在是显得过了,或者说没有必要。

    那柳承麟的目光也在室内不住的瞄来瞄去,与其说他要来抓刺客,倒不如说他似乎想谁的把柄。烈苍郁偶尔看一眼,眼神似冷似热,一直等到那些侍卫将屋子里翻了个底朝天,烈苍郁开口道,“柳知府,这下放心了吗?”

    他一直侧着身子,显得被褥有些高。柳承麟眼珠子亮如鹰眼,他早注意到床上的块头有些大。他是要进来搜刺客的,但如果烈苍郁把刺客藏在自己床上,不管他是什么目的,还是唱的哪一出,这话还真有点不好问。

    柳承麟脑子飞快的转了转,道,“小侯爷您躺在床上倒显得身子骨挺大,就像并排躺了两个人。”

    烈苍郁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道,“这你也看出来了?”

    “小侯爷说笑了,”柳承麟将话题引的很自然,“下官是来捉刺客的,小侯爷怎么会将刺客藏在床上呢?”

    烈苍郁对他的话像是没听进去,自己接着先前的话道,“那柳知府有没有看出来我没穿衣服呢?”

    “这……”柳承麟实在没想到对方问出这么一句,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烈苍郁又道,“本侯睡觉的时候喜欢裸睡,柳知府如果对我关怀甚切,要不要掀了被子看一下呢?”

    “下官不敢!”柳承麟连连道,“下官只是担心小侯爷的安危,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小侯爷见谅。”

    “柳知府为同将军做个交代,本侯怎么会不见谅呢?”

    柳承麟最后看了一眼那块头突起的被褥,脸上赔笑道,“下官扰了小侯爷好梦,下官有罪,下官该死。”他躬身退向门外,众多护卫也随后而出。

    屋子的门被带上,隔出室内室外两重天。室外远去的人群中,有声音低低的道,“大人,我们就这样放过那小杂种?”

    柳承麟的声音似是无奈道,“项显那宵小手握重兵,功高震主,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对的呢?”

    室内又恢复成一片安静,烈苍郁将被子往下掀了掀,露出女子的头脸,同时道,“你不是让我治你的罪么,那你刚刚怎么不出声呢?只要你稍微弄出点声响,柳知府一定会很积极的治你死罪。”

    “我不会不求生,反求死。”

    烈苍郁嘴上一笑,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意味,“你们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你把我弄到床上,这床就是我的,你不可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