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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要地老天荒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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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北只好拉住他衬衫的衣襟,凑在他耳边,说给他听。

    不算标准的发音,并没有他说的好听。

    等到说完,她终于又去问他:“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真实的意思了?”

    “第一个词лhцe,是我的名字。”他故意重复着当时的话。

    她配合着,喔了声。

    лhцe,лhцe。这时候再去记,已经大有不同。

    “这句话真正的意思是,”他也凑近她的耳边,告诉她,“程牧阳是我的男人。”

    南北张了张嘴巴,没说出来话,反倒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深深地,掐了掐他的另一只手臂。起先只是为了解气,没想到他毫不以为意,到最后她都觉得过分了,松开手时,雪白的手臂已经浮了层青紫。

    “疼吗?”她莫名心疼,伸出手指给他揉了揉。

    他嗯了一声,揽住她的肩膀,招手唤来侍应生,要了红酒。

    后来两个人都喝了些红酒。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层层叠叠变幻的幽暗灯光,午夜的音乐不再震慑人心,渐渐变得舒缓柔软。她和他在舞池的人群边缘,开始慢悠悠地跳舞,在有人从身后走过时,他终于适时地将她拉到了怀里。

    “南北?”

    “嗯?”因为灯光,她微微眯起眼睛看他。

    两个人因为奢靡的节奏,身体贴的越来越近,手臂的皮肤不时碰触着,如同舞池内所有的情侣。程牧阳悄无声息地俯□子,看着她:“相不相信,我对你是认真的?”

    她手搭上他的腰,贴在他身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跳了很久,久到舞池里几乎没有了人,久到已经有人告诉他们,天快亮了。程牧阳低声对着那个侍应生说了句话,很快侍应生就躬身退走,彻底清了场。

    只有两个人的空间。

    所有都变得让人迷醉。彻夜不眠的疲倦,在酒精的诱发下,她连眼神都迷离其来。程牧阳始终看着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甚至是闭著眼睛困顿的样子。

    音乐声悄然转换,是一首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曲调。

    她忽然笑起来,轻声问他:“你还记得?”

    “我的记性始终很好,尤其是,对于你的事情。”

    她无声笑著,用脸摩挲着他的衬衫,因为彻夜不眠的疲倦,竟然觉得神志有些恍惚。不得不承认,某些时候,程牧阳是个绝对温柔的男人。

    第一次听这首歌,

    是某年农历新年,他们在布鲁塞尔东南80公里处的于伊市政府广场吃饭。因为不是当地的节日,人并不多,两个人带着喀秋莎个俄罗斯人,最终选了个中国餐馆,叫“红高粱”。

    餐馆有三四桌中国人。wen2整理

    后来都凑在了一起,笑著闹着轻易就到了午夜。

    在打烊时,店主就是放着这个曲子。甚至还非常有感觉地哼唱着,她穿上厚重的外衣,听着这首西班牙风情浓郁的打烊曲子。

    那时的她低声问程牧,这是谁的歌,为什么从来没听过。

    程牧阳告诉她,这是麦当娜在86年的歌。

    她站在店门口,听着店主直到唱完。

    她问这首歌曲的名字,他说了句西班牙语” is bonita”,并告诉她翻译过来是“美丽的小岛”。对于“岛”这个词,喀秋莎有格外的癖好,她不停在出租车上说自己的梦想,就是嫁给拥有一座小岛的人。

    她听得啼笑皆非,岂料喀秋莎还摸着她的眼睛说,你有着什么样的梦想,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她更是乐不可支了:“好,梦想要远大一些,我们都要嫁给拥有一座小岛的人。”

    喀秋莎听罢,即刻去拉程牧阳的手臂:“听到没有,为此奋斗吧,少年。”

    她记得,那时候的程牧阳只是视线落在她身上,似假似真地说:“这座岛,不会有居民,禁止游客游览,而且,需要有海岸警卫防止外来者进入。岛上最好建有粉红色的房子,同时还有别墅、网球场和配套的豪华花园。而且,”他可以停顿了会儿,才似是回忆地说,“这个岛确实存在,在希腊,市值大概是两亿英镑,持有人是雅典娜·奥纳西斯。”

    喀秋莎听得心神荡漾,频频捂嘴尖叫。

    她也低头笑起来,只当程牧阳是在说笑。那时的她尚在流亡之时,这些描述,这种价值数亿英镑的岛屿,只能是穷苦留学生之间的玩笑……

    南北回忆着他当时的话,倦懒地靠在他身上,舞步已不成步。

    抱着她的程牧阳,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要不要回房间,睡一会儿?”

    她嗯了声,抬头去看他。

    程牧阳的手从她的背脊滑下来,托住她的腰,让她站的更加惬意。两个人的鼻尖相触,嘴唇微微摩挲,亲昵着,却没有更加深入的动作。

    过了会儿,她才轻声问他:“你说的小岛,会不会是空头支票?”

    他笑:“随时随地,欢迎兑现。”

    ☆、第十章 四川的矿床(1)

    南北没有接话。

    直到音乐接近尾声,两个人终于离开了舞池。

    她的脚几乎肿起来,直接脱下鞋子,拎在手里,和他上了甲板。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不以为意:“好。”

    “沈家之行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做生意。”

    她扬起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几十年前,有人在四川绵阳发现了碲独立原生矿床,全世界仅有中国这一处,”他解释着原委,“当时因为一些原因,没人能够插手。矿床被外资公司以低廉价格买下了独立开采权。到今年,会被再次转手到另外的国家。”

    她听得入神:“然后呢?”

    “中国的资源,自然要在中国人手里,”他笑一笑,说得平淡无波,“但是想要的人太多,开采权却只有一个。所以周生家放弃了这单生意,召来各家,决定谁来拿走这个开采权。”

    她并不熟悉地质和矿床,但也听得出“全世界仅有这一处”的真正意义,这这不同于那些海南黄花梨,还能说等个两三百年,只要陆地不沉,或许有机会。

    矿床?

    估计要人类灭绝一圈,再有新的?

    此时,如果有人说钻石的矿床,全世界仅剩这一处。那么,血雨腥风必然在所难免。

    “诱惑真的很大。”她感叹。

    “危险也很大,碲是宇航动力的主要材质,你应该能猜到,这个东西是谁在虎视眈眈了?”

    宇航项目的大国,估计也只有美利坚了。

    她去看他,而他,也微笑着回视她。

    “1976年,美国开始禁止中情局cia在境外暗杀,”南北忽然说,“而自从911以后,cia忽然就拿到了一个名单。名单上有二十个恐怖分子首脑,他们的目标就是搜集证据,在世界范围逮捕。如有意外,为减少平民伤亡,也可以对这些人实施暗杀。”

    程牧阳没有说话。

    “这就是举世闻名的暗杀项目,长期有效,”她伸出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慢慢地去推测,“cia的工作重心,是中欧、东南亚和北非。而程家,这么多年都在为世界每个角落的战争提供武器,一定会在名单上。现在的你,程牧阳,肯定也逃不掉,他们本来就虎视眈眈,你还要去抢矿床?”

    程牧阳依旧没有说话,替她挡着海风。

    两个人直到五层的走廊,南北握了握他的手,轻声说:“我走了。”

    说完就光着脚,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差不多是六点半,她关上房门以后,恰好看见了日出。

    她低头看着被磨破的脚趾,无声笑了笑……

    六点五十分,房间的电话提前响了起来。

    她愣了一愣,拿起话筒。

    “还没睡?”程牧阳的声音有些淡淡的倦意,磁的不象话。

    “嗯,”她也真是累了,“我在等电话。”

    他笑起来:“是关于我的吗?”

    “似乎是,”南北也笑起来,“我要看看,你有没有对我说实话。”

    “我不会骗你,”程牧阳的声音有些哄慰,“等到了那个电话,就去睡一会儿。”

    她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波东哈的电话很准时。

    她知道程牧阳不会骗自己,只不过从波东哈这里,听到的是另外一种角度的判断。在这个矿床的生意之前,竟然还有很多她没有想到的。

    “程牧阳非常强势,三年前就把所有人想要拿到的千岛湖,圈到了手,”波东哈似乎对他表示出了很大的兴趣,“按规矩来说,生意要轮流做,既然拿走了三年前的千岛湖,现在就该放弃碲矿床。可惜,他胃口依旧很大。”

    “我知道了。”她倚沙发的靠背,轻揉按着自己的脚。

    波东哈对于下一个问题,也给出了份满意的答卷。

    只是在十岁以前的事情,实在因为太过年幼,程牧阳又还在沪上常住,所以没有过多的记录。

    波东哈特地在比利时的那段时间上停下来:“他也曾在比利时住过。”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二十多分钟的电话,她已经累急了,索性就躺在了沙发上,仰面闭著眼睛,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我和他很早就认识。”

    可她并不知道,在他到比利时之前,就开始了自己在东欧的全盘事业。

    后来的所有资料,都无异于是个传奇故事。

    程牧阳。

    这个名字对俄罗斯黑帮来说,已经完全等同于“cha”。他从不发起任何的战争,却能轻易让那些东欧政客和黑势力内斗,从而坐收渔利。而他在莫斯科甚至得到了“缄默法则”,任何与程家有关的事,不论是走私,亦或死伤,都不会有任何官方记录或搜捕。

    这是史无前例的,

    是血腥暴力的东欧人,对程牧阳表示出的妥协和敬意。

    可对那些在莫斯科辛苦赚钱的中国人来说,他却是名符其实的“救世主”。而在那些共同掌控着中国绵长边境线的家族眼里,这个人,则是最大的华裔“军火商人”。

    诡谲狡诈,残酷无情。

    波东哈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南北听到这里,轻轻吐出一口气:“俄罗斯人,是不是恨死他了。”

    “是爱死他了,他曾多次获得公开的赞誉,是俄罗斯人民的朋友,是慈善家,”波东哈的声音,明显有着愉悦和欣赏,“最大的军火商,就是最大的财力支持,不论他的国籍、肤色,他都是莫斯科最尊贵的客人。”

    “最尊贵的客人?”南北乐不可支,那些东欧人真有意思。

    她结束通话后,直接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一觉,竟就睡过了晚饭。

    闲暇了两日,今晚倒是有正经的活动,沈公宴请众人听歌仔戏。今夜共有两部,一则是“薛平贵与王宝钏”,另一则是“皇甫少华与孟丽君”。

    她因为迟了些时间,到剧院的时候,戏已开场。

    这里的戏院一楼大堂是三位一桌,分散了三四十桌,当真是满座衣冠。二楼则是开放式的包厢,从一楼仰头看过去,能看见珠帘后的影影绰绰;三楼是封闭式包厢。

    她沿着楼梯走上三楼,暗暗感叹老辈家族的底气就是厚,硬是把个二十一世纪的新社会,搞得如同老旧的民国。看那些黑老大们,无论老少,男人都无一例外都穿了中式的服装,女人则是各色旗袍,极力做个闺秀贵妇的模样。

    老旧的两场戏,

    不仅给小辈做了规矩,还无形中立了台州沈氏的威风。

    底下当真是热闹,三楼却空的很,六个房间,只有三个掌了灯。

    灯上是挥毫而就的姓氏,她辨认出那个沈字后,就径直进了包房。沈公身边跟着的小姑娘正在一丝不苟地泡茶,看见她,欠身笑笑。

    包房很大,人却极少。

    只有寥寥四五个人。

    沈公正盘膝在棋墩旁,一动不动地捏着白子,而老人家的对面却没有人。不过让她意外的是,程牧阳和他的那个表姐都在,只不过是在看楼下的戏台。今晚他穿了身银灰色的丝绒修身西装,纯白色的衬衫,钻石菱形的白色领结。

    活脱脱,就是个旧上海的洋派银行家。

    她端详他的背影,不过几秒,他就有了什么感觉。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温和淡漠,像个陌生人。

    南北也只是抿起嘴角,轻轻地点了点头。

    “北北,来,坐这里。”沈公笑呵呵指了指棋墩另一侧,那个空置的位子。

    她依言坐下来。

    棋盘上的黑白布局,她很熟悉,很轻松地接过黑子,陪着沈公落子。

    偶尔分神,余光总能和程牧阳相碰,随后她又会迅速移开视线。

    “薛平贵与王宝钏”落幕后,是沈公比较偏爱的“皇甫少华与孟丽君”。沈公把她一个人留在棋局这里,移身到珠帘之前,落座看戏。

    南北继续托着下巴,独自继续这局棋。

    直到程牧阳坐在了她身边的藤椅上,安静看着她自己和自己下棋。

    “怎么不听了?”她轻声问他。

    程牧阳也低声告诉她:“听不懂。”

    南北忍不住笑了声:“我看你有模有样的,还以为你是真喜欢歌仔戏。我以前陪沈公听戏的时候,也经常会睡着。”

    他不动声色地笑著,配着这身西装领结,还真有些旧日风情。

    “歌仔戏,也叫芗剧,”她轻声给他解释,“不止在台湾,在晋江、厦门和东南亚华侨居住区,老辈人都特别爱听。”

    他淡淡地嗯了声:“所有的戏曲,在我听来都没什么差别。”

    南北在两指间夹了个白子,眼睛看回棋盘:“很正常,你的世界在东欧。”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始终近似于耳语。

    这房间里的人都在专心看着戏台,而他们却仿佛置身事外。

    程牧阳悄无声息地,伸出手指,点了点她需要落子的地方。

    南北倒是意外了,偏过头去看他:“你也会围棋?”

    “弈棋被称为‘白刃格斗’,很适合培养人的全局掌控力和耐心,”程牧仍旧低着声音,有条不紊地说,“这是‘当湖十局’。清朝两大国手范西屏和施襄夏的唯一对弈,寥寥十局,妙诀古今。学过围棋的,应该都熟背过这十局的棋谱。”

    他的答案,永远都能出乎她的意料。

    南北轻轻地,用高跟鞋的鞋跟,碰了碰他的腿:“程小老板,我真的认识过你吗?”

    他捻起枚黑子,把玩在两指间:“你还有很多时间,用来慢慢了解我。”

    如此简单的话,却有着让人难抗拒的危险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各种踩底线。。大纲已经打退了两个编。。。。

    今儿又来个:

    编:你真是各种敢写啊。

    我:。。。。

    编:改成民国,或者架空?

    我:。。。。

    编:好吧。。大纲先看看

    我:(传大纲)

    编:。。。。这,这,十年内没出版社能审过吧。。。。

    我:等我写完这本过过瘾,下本再给你。><

    ==所以,可想而知,这是个多么踩底线的故事。。。。

    ps, 网站太抽搐。每次更新,都耗费我数小时才能更上。。留言神马的。。根本回不上。。。。。。。。

    ☆、第十一章 四川的矿床(2)

    诡谲狡诈,残酷无情。

    她忽然就想起了,波东哈给他的评价。

    可她却想象不出,眼前的程牧阳,能有多么的残酷无情。狡诈倒是有一些。

    啪嗒一声,程牧阳落了子。

    “我听说,你对这桩生意,非常强势?”南北拿起白子。

    “还好。”

    “中国人讲究颜面,赚多少钱并不重要,”她轻声说,“小心引起众怒。”

    她说完话,才开始看棋盘。因为久不碰围棋,她只记得七七八八,所以总要想一想下一步是落在哪路。

    就在出神时,程牧阳忽然就握住她的手,引着她落了子。

    他的手很暖,她却因为包房温度低,又只穿了件窄身的小旗袍,手脚早已冰凉。这么乍然地肌肤接触,他才发觉她真的很冷,索性握紧了些:“要不要回去,换件长袖的旗袍?”

    南北余光瞥到沈家的大儿子,沈家明的父亲,自珠帘后起身而出。

    “范西屏和施襄夏,成名一生,却只有过这一次对弈,”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看着程牧阳说,“其实呢,他们当时对弈了十三局,而传到现在的“当湖十局”,只是部分而已。”

    身侧站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她仰头看了眼,乖乖地笑了:“是不是,沈伯伯?”

    沈家明的父亲,笑了笑:“‘当湖十局’,虽然是各有五胜,西屏执白却先行六局,这并不合规矩。所以有十三局的说法,只可惜,除了当时的人,恐怕没人知道那三局的输赢。”

    她唔了声,随口道:“这两大国手是同乡,或许是关系太好,不愿争出输赢。”

    程牧阳的手臂搭在自己膝盖上,接过小姑娘递来的茶盏,听着她和长辈闲说着清朝的棋局,目光却从未从她脸上离开。

    戏近尾声,终于有了新的客人。

    是那日在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