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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枭第32部分阅读

    我石典清如何教子,难道还需要一个七品的官儿指手画脚吗,哼!”

    石怀仁见到石典清真的发火了,当下也不敢耍滑头,老老实实的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关于那个漂亮小娘子的事情,他倒是没有说,反正这还是一个设想,他也没做出什么来,就不必让自己父亲多关心了。

    凉风习习的从水面上吹过来,父子二人坐在这凉亭上,喁喁低语,远远看去,分明是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听完了石怀仁的说话,石典清半响没有出声,见到自己儿子还在全神贯注的等着自己的说话,不禁微微叹息了一下:“怀仁啊,爹就你这一个独子,你几个姨娘肚皮都不争气,给你生了一群妹妹,你这样懵懂,将来爹怎么放心将这份家业交给你啊!”

    见到自己儿子还是一脸的迷糊样子,石典清忍不住点拨了他一下:“当时和你发生冲突的那人,就没有说他的身份来历,言语间一点都没透露?”

    “没有啊,对了,石财说过,那几个护院,好像用的是军中的手段,莫非?”

    “这就对了,如果爹没推测错,那人和这灵山守备,定是关系非常,要不然,他也不会有军中健卒做护卫!怀仁,你惹人了!”

    “惹人不可怕,惹不起的,尽量不要去惹,招惹了代价大的,也不要去惹,惹人,就要惹能稳稳吃得住他的,那么即便是惹了,也不过如此,没准对方比你还要忧心。但是,说起惹人,最下乘的一种,就是惹了人,自己却还不知道。” 石怀仁呐呐无言,他知道自己父亲在教诲自己,而且自己的确是惹了人不知道,不过,他现在想得最多的不是后悔,而是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能不能吃得住对方,儿子吃了这么一个憋,老子帮找回场子来,那是天经地道的事情不是。

    “不要一副斗败了的公鸡模样,这事情,你做的虽然不算稳重,但是也不是什么大错,咱家的人出去,要几个商贾让让地方,反而被对方折了面子,这爹要是不给你出气,岂不是成了这济南官场上的笑柄了!”

    “那灵山守备,爹你也能管?守备是流官吧!”石怀仁有点忐忑,貌似这已经不是自己老爹管的那一块了。

    “哼,不是卫所军职,我就管不得了?”石典清大言不惭的说道:“只要是朝廷的军马,在这山东地界,就不怕找不出他的茬子来,一个守备而已,以爹和丘总兵以及他那几个亲信参将的交情,整治下这个小小的武官,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第二天,石典清有心开始打听起在个小小的守备的事情来,他这才发现,自己昨天的话,似乎是有点说的过于满了。

    这灵山守备,不过是今年新建的一个营头,那守备余风,也是由卫所一个吃着朝廷空俸的千户突然擢升的,在这之前,估计除了这个人所在的卫所,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他甚至打听到,这个人的擢升,好像是得到某个贵人的青眼,至于是哪个贵人,却没人说得清楚,不过,这些打听到的消息,在他看来,都是枝节的事情。什么贵人?一个四六不靠的空头千户,能结交到什么贵人,就算是以他石典清的身份,若是走他的门路,提拔一个小小的百户千户,也不是很为难的事情,那他对于那被提拔的小军官而言,他也是贵人了。

    抛开这些不说,他感到甚为棘手的是,他居然没有什么拿捏这个人的手段,清军道管的是地方驻军粮秣供应,军民纠纷,军兵清查,武库巡检之类的事情,对于那些不听话的武将,他们最厉害的杀手锏,无非是拿对方的军需粮草做文章。

    他令人查了下文牍,终于找到了灵山风字营的粮草请拨文书,文书中规中矩,按照规矩递上来的,若不是他下令查找,还不知道被那些文笔吏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因为谁都清楚,这类招募乡勇成立的新营,朝廷能给的,就是一个大义名头,粮草军械,那是三两年之内的,想都不要想的,你要是有本事,大可自己在地方去自行筹备,指望朝廷,还是不要了。

    而且,这守备和清军道之间,隔得太远,就算是铁树开花,户部拨下了粮饷,也不会直接发运到这守备手上,而是先交付给总兵,再由总兵转拨给给地的分守参将,最后才会由各分守参将军中的粮官分配下去,这层层克扣下来,能剩下来的,也就不多了,拿这个来做文章,实际上没多大的意义。

    眼下看来,这风字营似乎没有朝廷的军械粮草,活的也很是滋润,那么,扣饷这招不能用了,就得想想别的招数了。

    石典清点点手里的文牍,陷入了沉思。

    第一卷  第一一三章 软刀杀人 因祸得福

    [正文]第一一三章 软刀杀人 因祸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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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作为一个朝廷武将,被把握自己命脉的一介文官惦记,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开心的事情,而且,此刻余风还丝毫不知情,这就更是让石典清有点肆无忌惮的感觉了,如果不是急于对这件事情做出反馈,让那些等着看自己笑话的山东官场的同僚们看看,他都有心慢慢的下套,再炮制这个守备了。破家县令,灭门太守,他自问自己现在就是作一方太守,那是绰绰有余的,不收拾得这个家伙,那他真的还不打算放手了。

    打虎不死反被噬的道理,石典清很是清楚,不管这灵山守备算不算得上一只老虎,他都打算把对方来当老虎打了,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他不会给对方再有翻盘的机会,撂倒了这个在商贾背后的靠山,那个敢于向自己儿子递爪子的商户,那就不足为虑了。

    像这种不靠朝廷的军饷,靠着自己的本事拉扯出来一支军兵的武将,他们的软肋在哪里呢?石典清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剿贼,将对方送到平贼的战场,不管胜败,对方第一是消耗了自己的实力,第二,离开了他根基所在,他就是一只没牙齿的老虎,就算是为恶,也恶不起来,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可以成为左平贼的。而且一旦等到对方手里无兵无权,就算他的上官再护着他,自己再对付他起来,也就是轻松之至,没了兵的武将,简直比一个地方上的富商乡绅更不如,地方上的这些富商乡绅好歹还有点家底子可以上下打点,你武将出去转一圈,除了收获一堆仇人,还能收获到什么。

    想到这里,石典清有些惋惜,这叛贼孔有德走的过于早了,西边的乱子又乱不到这齐鲁之地来,就算是剿匪平贼的名目,居然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对手。要不,调动这只兵马去当边兵,到北方去抵御鞑子?石典清可是很清楚,大同一带,朝廷可是用兵捉襟见肘,处处调派不开,真有这只兵马送过去,那边镇的将领还不一口吞下来。

    可惜的是,这番运作,成本未免太大,且不说这山东总兵不愿意让他名下这只受他节制的兵马拱手送人,就是越过了这山东总兵,直接从兵部下文,调拨这只据说两千来人的官兵北上,也不是一天两天,花几个小钱就能办到的事情,为了整治一个小小的守备,得罪这山东兵马第一人,还动用自己在京城的关系,这也太不值当了,这小小的守备,何德何能啊,能有这个待遇?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石典清想得头都有点发胀了,太阳|岤也隐隐作疼,他索性站起来,走到外面的庭院活动一下,走了几圈,他想就在院中那大树的树荫下坐坐,这才发现,居然连个坐处都没有,他身着官服,当然不能像那些贩夫走卒那样,逮到哪里就坐到哪里,少不得就令人回屋子里去搬把椅子出来,放在树荫下。

    “这在外面还真是麻烦!”他心里随意嘀咕了一下,却是陡然一动:“都说是人离乡贱,离开了自己的根本之地,就如同我在这屋子外面想休憩一下,都是颇为不便的事情一样,自己何必在其他的问题上纠结,给他换个镇守的地方就是,而且不用天高地远的去北边,去西边,就在这山东就能办到的事情。”

    孔有德离开山东,最为庆幸的并不是这济南的官儿们,而是登莱两地的百姓,没有别的缘故,这孔有德祸害这两个地方祸害得狠了,即便是他仓皇扬帆远去,这登莱两州的元气,也不是一年半载能够恢复的,尤其是登州,说是十室九空也不为过。而灵山,胶州这些地方,就算是受到祸害,也远远的小于那边,相比之下,那登州算是凋敝得厉害了。

    石典清想到的就是,将这镇守灵山的守备,调到登州,随便安个名目,什么海盗侵袭,百姓民心不稳之类的,这官面上,谁也挑不出毛病来,就算那帮对付起文官来也是一股子劲儿的武将们,也不能说这个安排有什么用意。大家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有乱子的地方你不镇守,非得躲在太平地方安享富贵,朝廷养你何用?

    当然,钱粮方面,这风字营是一文都不要想有了,有本事你在登州地面再搜刮啊,不怕惹出乱子你就干这事情吧,一旦惹出乱子,自己就可以“仗义执言”了,到时候,一片喊打的声音,这守备就算是交出手里的兵马,恐怕也不能独善其身了吧!不搜刮地方,你手下的那些兵可不干,不是散去,就是鼓噪作乱,一旦如此,作为风字营的主官一样没得一个好下场,千把两千人,能做什么乱,整个山东可是有五六万兵马在,随便伸个指头就碾死他了。

    石典清越想越得意,心里暗暗忖道:“再过几日,那些催秋季粮饷的丘八们就要来鸹噪了,趁着他们要钱的时候,自己说说这事情,要是他们识趣,把这事情给办了,这粮饷,自己就不为难他们了,除了该漂没的,该多少就多少吧,我清军厅这么多年,也该痛快一回了。

    几日后,他和镇守青州兖州的分守参将说起这事情的时候,没想到这参将居然知晓这位余守备,只不过,语气很是不屑:“就是那个盐贩子出身的家伙吧!脑袋坏掉了,卖盐赚些银钱,全用在这练兵上了,大帅也都听说过这人!”

    这参将是来催讨粮饷的,他镇守的地方时兖州的大部分和青州的一小部分,算起起来,他和余风的只能还有些交错的地方,不过余风镇守是小小的一处,主要是在灵山,捎带着是灵山四周的一些州县,而且,余风的风字营,如今练到时练得勤,但是真的派驻兵马到那些州县,确实没有的,这些州县,大都还是这位参将的兵马,甚至有的州县,余风的盐丁都派驻去了,城外却有这位参将的兵马,只是彼此之间,井水不犯河水而已。

    “原来执此贱役出身,能过做到守备,也是他祖坟冒青烟了!”石典清点头表示同意。

    “什么贱役不贱役,俺要是能拿到那个位置,还担心银钱吗?这贱役还是算不上的,也只有想他读过几本书,脑子不太灵光了,才如此瞎折腾!你放心,石大人,这事情好办的很,不过俺是个大老粗,不会打马虎眼,是不是俺帮你把这事情办了,今年的粮饷就如数拨付下来。”

    “咳咳!”习惯了文官们绕着弯子说话的石典清,对于对方这毫不掩饰的交换意思,有些拉不下脸,虽然这是事实,但是,这么说出来,就有点不合适了。

    见到石典清没有反对,那参将说道,“这事情,实际上我就能办的了一半,只是,打发他去登州,我说了不算,还得大帅点头才行。”

    他心里也有小算盘了,这事情,对于他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弊,粮饷能够拨付还不说,还能自己凭空得许多地盘,这守备都能做的私盐买卖,难道自己这个参将还做不得不成,这岂不是自己又多了一条财路。

    余风对于这一切,他丝毫的不知晓,此刻他已经回到了灵山,这大热天的出去一趟,事情没有办多少,倒是两个女人和他都晒得有点黑了,雪娘倒是不怎么看的出来,她本来就是海边人家,皮肤本来就白不到哪里去,后来余风发迹了,她风里雨里的少了,皮肤也蓄养得有点白皙了,这一次,又被打回原形了。

    吴嫣然则是不同,她的皮肤一直是健康的小麦色,一点都没有养在深闺那种苍白的肤色,虽然看起来是有那么一点点黑了,但是,将养几日,照样回复原装,这样的经历,她倒是有过几次,自己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八月初,山东总兵的文书下来了,风字营调拨登州,镇守登州一地,安抚民心,严防海盗流匪。而登州一地,一个小小的守备显然是不足以镇守地方的,一个守备,也能镇守一州之地,朝廷的体面还要不要了,所以,随着文书下来的,还有军中的提拔。只是当事人余风着实感到有些纳闷,自己什么也没做,也没有什么讨好上司的举动,怎么莫名奇妙的就升官成了一方的游击将军了呢?

    别小看了这守备和游击的差别,虽然在山东总兵的眼里,这游击和守备,不过都是芝麻绿豆大一点的官,给兵部打一个招呼,升了降了,都是一句话的事情,他手下的参将不说了,就是游击将军,也是几十个,守备就更多了,给出一个游击,换的一年的粮饷不扯皮,这样的好事情,就是再来十年八年,他也愿意。

    这武官的守备和游击将军之间的差别,就好像是文官的知县和知府之间的差别,多少人年少高中,不能留在京中,放在地方上,从知县的副手干起,然后是知县,然后就是干上一辈子,也未必能干到知府这一个位置。对于文官来说,这知县道知府是一个坎,而对于武官来说,这守备到游击就是照样的一个坎了,这守备若是在文官面前拿不出手,那么,游击将军的话,那可就真的有资格,成为知府大人的堂上客了,虽然这堂上客,未必多受主人的待见,但是不可否认,虽然仅仅只是提了一级,这无论是身份档次,还是手里的权利,和他当守备的时候,可是不日而语看。

    余风,这一次,可是因祸得福了。

    第一卷  第一一四章 两全其美 海外作为

    [正文]第一一四章 两全其美 海外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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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道莫名其面的升官的公文和调防,给余风也带来不少的苦恼,至少,他现在就丝毫没有感觉到升官的兴奋,而是面对着这一纸公文,感到自己头大无比。

    这升官是好事情,但是,升官了调防,这事情就有点麻烦了。他的根基基本上都在灵山,盐田、私港、甚至是他苦心经营起来的盐路,都是以灵山为中心的,若是他就这么一走,岂不是拱手将自己的基业让给他人。没有了私港和盐路源源不断的给他输送银钱,这风字营,他是一天都维持不下去的。

    就这么带着人马到登州,这么多人马吃用饷钱从何而来,就算他有那本事,重新白手起家,但是,在那以前,他总不能吃老本吧,那样的话,这压力,也就太大了,尤其是私港,现在他私港在他和福建郑家的买卖中,地位举足轻重,收入已经是他收入的大半,离开了灵山,这一方宝地,肯定是守不住的。到时候,县官不如现管,他远在登州,也是鞭长莫及。

    更别说,他身上还有个盐运巡检的职衔,也不知道这上头是不知道,还是疏忽了,这调他去镇守登州,但是巡检衙门却在灵山,除非他分身有术,否则,有怎么可能一人身在两地,担任两个职衔呢?

    “大人高升,这是喜事啊,何必为难呢?”正在学塾中授课的慕海涛得知消息,匆匆赶来道贺,见到余风为此苦恼,不禁哑然失笑,人家升官都是升的兴高采烈,咱们这位大人倒好,一脸的愁眉苦脸,好像满心的不心甘情愿似的。

    不过,余风越是为难,对于慕海涛来说,这才是好事情,如若不是这样,又怎么能显得出他的手段谋略来,出谋划策为主家分忧,不正是他份内之事吗?

    “这公文上说大人的兵马镇守登州,又没有说一定是要大人本人坐镇登州,大人派手下信用得过的军将,带支兵马过去镇守就是了,给予这军将临机应变之权,不就可以了吗?而且,这灵山距离登州,也不是什么山高路远,有什么事宜,就是快马通报消息也来得及,大人坐镇灵山,为的是盐运巡检司的公事,这在哪里都是说得过去的,旁人也挑不出刺来!”

    “若是镇守登州,这灵山就不是我的镇守之地,想必,很快就有军马过来驻守,若是如此,我风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