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科幻小说 > 吉庆有鱼 > 吉庆有鱼第10部分阅读

吉庆有鱼第10部分阅读

    栀子盼着他成亲一样,能看着她出嫁也是他的心愿。

    这会子见罗栀子虽不曾开口,却是朝着他点了点头,登时一颗心落了地,长长的吁了口气。

    又急急忙忙地盘算着给陈家去信,思量着大媒的人选。

    顾金兰姐弟三人见他处置的虽不周全,却也稳妥,亦是放了心。稍稍提点了两句,随意吃了口饭,就往回赶。

    不好意思,又晚了,呜呜呜~

    第四十六章 准话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赵奶奶虽不十分老,却实实在在的是个宝。

    不说旁的,只说到了什么节气就该做些什么、拜些什么、吃些什么、穿些什么……只光这些丰富的生活经验,就已是让金鱼儿三人受用不尽了。

    益柔且听了两次,就见赵奶奶不拘眼下的说起了四季农事、家庭生产,还有生活安排上的琐碎细节,便提醒金鱼儿尽可能的一字一句的通通记诵下来。

    暗自感慨,别看都是一些村语俗话,却已是完全能够成为一大家子立身治家的根本了。和那些个豪门大户记录在族谱上的家传家训相比,亦是不遑多让的。

    可见,小看什么,都不能小看了人。

    萧飒也觉察出了赵奶奶明面上虽是把金鱼儿招到身边说话解闷,可实际上分明亦是存着教导金鱼儿居家过日子的心思的。

    即便并不是很懂得赵奶奶的话,可还是默默地帮着金鱼儿背诵了下来,好以备不时之需。

    益柔萧飒都这般用心了,金鱼儿做为当事人,再加上原本就受教,也颇为喜欢这些家里家外的生计琐事儿,自是格外恭敬认真的。

    人心换人心,赵奶奶见金鱼儿如此要好,又一点就通,感慨不已的同时自然欢喜,更是事无巨细的教导她。

    就像这两日天落了雪,金鱼儿和赵春薇就在赵奶奶的指点下收集起了干净的雪珠子。

    倒不是如萧飒所想的煮水烹茶附庸风雅,而是完全拿它当味药儿来使的。

    用赵奶奶的话,锅头灶尾操持家事的妇道人家,哪怕再麻利能干,可一年到头的也难免受伤,其中烫伤更是常有的事儿。

    可不管是水烫还是火烫,只要将伤处浸泡在雪水中数次,就能迅速的消炎止痛了。而且不但不起水泡不会感染,有的皮肤好的甚至连印记都不会留下一个的。

    说着还略显得意的把手伸给金鱼儿看,果然,虽然沟沟壑壑如老树皮一般,可除了几颗老年斑外,还真是没有什么印记瘢痕的。

    而且不只能治疗烫伤,夏季里因着气候湿热通常都会生痱子,而用了腊月里的雪水涂抹后,亦是很快就能消痱止痒的。

    所以赵奶奶每年都是要收集好几瓮的雪水存在地窖里以待来年使用的,而到了今年,又教给了金鱼儿知道。

    前两日都好好的,只这日自打眼巴巴的看着顾金兰姐弟三人出了门,这厢金鱼儿三人的心思就有些飞了。

    金鱼儿还略略好些,毕竟一心两用的本事还没学到家。手上不停地收集着雪水,脑子里自然就没办法胡思乱想了。

    可萧飒却是什么都不用顾忌的,于是叽里咕噜的和益柔一通耳语,猜测着顾金兰姐弟到底是为了什么去的罗家沟。

    顾金兰三人只和金鱼儿说出门有事儿,倒是并不曾明说要去哪儿。可架不住萧飒火眼金睛,仅凭着一些蛛丝马迹,很快就猜测出了事实了。

    若是搁在平时,依着萧飒的性子准会得瑟的不行,可这回萧飒却只觉着揪心。

    即便她对金鱼儿的这桩亲事对罗稻葵还是心存不满,可到底成不成的,也给句准话不是,没得把人这般吊在半空中当猴儿耍的。

    以至于看到因着车马劳顿本应疲乏不堪的顾金兰却是喜形于色的进了门,萧飒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头到底是什么滋味了。

    益柔却是欢喜不已,连声念佛。

    她和萧飒不一样,一直都颇为看好金鱼儿和罗稻葵,虽然不知道这里头到底出了什么样的变故,以至于要顾金琥一趟又一趟的跑。可总算有了个好结果,也是这两个孩子的缘分到了。

    赵奶奶也念了佛,乐呵呵的让杨氏加菜。

    金鱼儿和罗稻葵都是她喜欢的小辈儿,两人能成就姻缘,自是她喜闻乐见的。

    顾金兰听了自然高兴,只不过也没只顾着自己高兴就是了。又真真切切的谢过赵奶奶,来来回回的说了好些“要不是有娘指点我,哪能成就这么桩好姻缘”、“到时候可得让罗兄弟给您老多斟几杯酒”的话儿。

    好话人人都爱听,尤其是顾金兰还说的这般情真意切,又有顾金琥顾金彪兄弟二人在一旁花团锦簇的也帮腔说些感激的话儿,赵奶奶自然越发欢喜。

    好半晌想起了金鱼儿,一回头,哪里还有金鱼儿的人影,只看到了关得严严实实的房门。

    忙屏住笑意告诉顾金兰几个,“小姑娘家家的脸皮薄,可不许当着她的面说这些有的没的,若臊了她,我可是不依的。”

    顾金兰三人回了家没多久,听到正屋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看着杨氏满脸笑意的嘱咐罗妈妈出去买菜,金鱼儿就有些待不住了,三两下的把粗陶瓮搬到了房檐下,就领着赵春薇回了屋。

    虽没被臊着,可到底心里头闷闷的。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滋味,只知道并不敞亮就是了。

    萧飒就急了,一叠声的问着金鱼儿是不是不想成亲。把金鱼儿吓了一大跳,连连摇头,倒是把萧飒逗乐了。

    又叹了一口气,“既已覆水难收,那就好好备嫁吧!”又一本正经地指点她道:“那些有的没的盆啊碗的少买点,到底多留点银钱傍身才是正经。”

    益柔哭笑不得,什么叫覆水难收,这词儿也是能用在这的?

    又见她说的不像,委婉道:“嫁妆都是有定数的,金鱼儿大姐有经验,还是听她的吧!”

    萧飒不理她,只在心里盘算着顾家会花多少银子给金鱼儿置办陪嫁。又盯牢了顾金兰,想从顾金兰采买的物什走动的店铺里翻出蛛丝马迹来。

    可一连好几天,顾金兰都没再出门,却忙的人影都不见,倒是更糊涂起来了。

    毕竟依着萧飒所想,刚来的那些天就在给金鱼儿看嫁妆了。没道理事儿成了却又不管不顾起来的。

    而顾金兰真是好几次都想同金鱼儿报喜的,可到底没有准话,又如何开这个口。只好拿出了十二分的精力和十二分的功力来调停,直到得了准信儿,才忙不迭的过来告诉金鱼儿知道。

    第四十七章 嫁妆

    顾金兰也是做人女儿的,推己及人,自然不想叫金鱼儿伤心,更不想叫她不安。所以只含含糊糊的说了个首尾大概,对这期间大段大段的艰巨过程,却只字未提。

    金鱼儿就垂了头。

    倒不是因着害羞,而是觉着脑子很乱,没有一点儿头绪。又好像有千斤重似的,闷得人直喘不过气来。想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就算顾金兰什么都不说,就算萧飒不猜东猜西,她也知道这桩亲事其实并不似顾金兰说的这般轻巧的。

    她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样的变故,可只看顾金兰嘴角消了复起的一燎水泡,只看顾金琥牛车上寸把厚的积雪,只看顾金彪大冬天的跑出一身的汗……眼睛就又酸又胀的。

    可事已至此,除了领情,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的。

    扇了扇眼睫咬了咬唇,哑着喉咙告诉顾金兰,“我会好好过日子的!”

    顾金兰并没指望金鱼儿会说些什么。到底是女孩子,提起自己的亲事儿来,哪有不畏手畏脚的,更何况金鱼儿本就是个静默寡言的性子。

    可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一句话,登时心酸到不行。

    强撑起个笑来,搂了金鱼儿,另起话头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不管是好东西,还是有本事儿的人,都喜欢往县城跑,集镇上的物什自然不能和城里的比的,所以爹爹就指派了我给你置办嫁妆。”又告诉她,“咱们自家姐妹,自然没有那许多的顾忌的。你喜爱什么,只管同我说。但凡我能办到的,定然不会叫你失望的。”

    顾金兰到底还是应下了替顾锦鲤置办嫁妆这一条件。

    只是听到顾金琥皱着眉头传达陶氏的要求,说是不管首饰还是衣料,数量就不用说了,款式花色都必须和金鱼儿的一模一样的时候,真是一摸两只脚的。

    这是什么意思?

    况且,顾锦鲤到底有多不喜欢金鱼儿,若她之前还总觉着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一家子兄弟姊妹,旁的没有,可姊妹之情总也会有两分的。可经此一事儿,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虽然大失所望,可到底也是心存疑虑的。

    这么一个眼孔朝天眼高过顶的,一般多的陪嫁已是让她作死作活的了,还肯和金鱼儿穿一样的衣裳戴一样的首饰?

    这岂不是作践了她么!

    顾锦鲤自然一百个一万个不愿自己色色都同金鱼儿一样。

    可没法子,她虽然自来没有进过城,可沙河镇上却没少去。对集镇上的那几个金银匠、那几家绸缎行,早已是了然于胸了。平日里还罢了,再委屈她也受了。可嫁妆是她一辈子的倚仗,如何能草率了事儿的。

    所以即便再是埋怨陶氏坏事,再是记恨顾三小,甚至再是不放心顾金兰,也只能让她帮着置办嫁妆了。

    陶氏也是肉痛不已。金鱼儿不过一个养不家的疯丫头,随行就市的准备一份嫁妆发嫁了也就完了生恩了,哪里至于要为她掏空家底的!

    不敢和顾三小置气,却能偷偷的咒骂金鱼儿,更把煽风点火还要拨火棍儿的顾金兰恨出了一个洞。

    又觉着顾锦鲤已经这样委屈了,那在式样花色上,怎么着也得压过金鱼儿一头才是。否则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就是顾锦鲤又该如何见人!

    可思来想去的,还是不放心顾金兰。生怕她会暗地里贴补金鱼儿,也怕她会挪东墙补西墙。咬咬牙,只好要求一模一样的两份嫁妆。毕竟到时候若看着不对,把金鱼儿的换给顾锦鲤也就是了。

    陶氏存的什么心思,顾金兰在心里咀嚼了两遍后,虽没猜的十分准,却也差不离了。

    不说气了个倒仰,娘俩之间的积怨越来越深。只说顾金兰若想私底下补贴金鱼儿,真是有的就是法子,说不得还要嫌陶氏的想头太过粗糙的。

    而且顾金兰原本还真没这样心思的,可被陶氏这么一激,那真是觉着自己若不做些什么,都对不起陶氏和顾锦鲤的。

    原本想着金鱼儿和顾锦鲤的婚期都在明年,虽一个在上半年,一个在下半年,可各色卧房、农事、炊事家具都已是在打制了,就剩些帐被褥、四季衣裳、金银首饰、碗碟杯盏的,等开了年再置办也来得及的。她当家多年,这点算盘还是有的。

    可想明白后,顾金兰转身就出了门,一径去了早已看中了的几家铺子,却只置办了一份嫁妆。

    旁人不在意,可到底姜是老的辣,看着素不管事的赵奶奶,只眼睛一扫,就知道不大对头了。再冷眼旁观两日,也就琢磨出了大概滋味来了。

    老话常说,过年黄土贵三分。眼下正值年底,正是商家大发利市的时候,别说吃的用的百货什物了,就是各色人工都要比平时贵上几成。现在置办嫁妆,和开了年年初时节置办嫁妆,那可是两个价钱的。

    皱了皱眉,顾金兰嫁进来已是整十年了,生儿育女、服侍公婆、照顾丈夫,敬重寡嫂,是个什么品性,谁人不赞的。不是她自夸,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样的好媳妇的。

    竟会做出这样任意负气的事儿来……可见是气狠了。

    再联系之前的桩桩件件,竟也猜出了两分来。

    可这毕竟是顾金兰娘家的事儿,何况在金鱼儿身上她已是多了好几次嘴了,也不好再指手画脚的多说些什么了。吁了口气,只当不知道。

    顾金彪自然也知道了顾金兰已是在置办嫁妆了,心里略一思想也有了两分明白。

    他虽是大男人,可吃的就是“商”字头的这碗饭。虽是药材这样济民救难的行当,可到底开门做买卖,也得食人间烟火不是,自然比旁人更清楚这里头的道道儿。

    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掏了两份银子出来给顾金兰。

    指了小些的荷包,“这是四妹妹这些年来挖草药攒的几个辛苦钱。”又指了旁边那个略显沉甸甸的荷包:“这是我给四妹妹的,到底是置办嫁妆,还是留着压箱底,大姐替我拿主意吧!”

    第四十八章 添妆

    看着桌上鼓鼓囊囊的荷包,顾金兰吓了一大跳。

    旋即一把拉住了罗稻葵,压低声音问他,“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南乡县三面环山,中为平原。再加上气候宜人,水文条件优渥,所以自古以来就是乡邑富庶、物华天宝之地。尤其是药材资源格外的丰厚,这在整个汉宁府都是声明赫赫的。

    因此县城里但凡上了年头、有了名头的老店,甚至百年老铺,基本上都是领的药材行当,做的生药买卖。

    而这其中又以顾金彪所在的大和堂独占鳌头,是整个南乡县首屈一指的生药铺子。

    若不是赵云松和他家颇有资历的二掌柜有旧,顾金彪再是识文断字能写会算也断然进不去的。饶是这样,也是花了大力气的。

    可就算大和堂再家大业大,顾金彪也是直到升上了二账房之后,才有了每月二两银子的俸禄。

    不过他生性节俭,又是作风规矩之人。所以除了同事朋友之间的往来应酬,给外甥外甥女买些笔墨玩意儿之外,也就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了。

    再加上又有赵家两口子时不时的补贴一二,像是叫回来打个牙祭,或是裁身衣裳什么的。看着不显,可一年到头的,也就可观了。

    所以一年虽只有二十四两银子的俸禄,可顾金彪却是至少都能攒下十六两银子捎回去的。

    这也是陶氏能在顾家坝横着走路的筹码之一,毕竟庄户人家辛辛苦苦的刨一年地,又能赚几个钱的。

    顾金兰心里头自然也是敞亮的,所以这会子见他呼喇巴喇的少说就拿出了十两银子来,怎么会不害怕的。

    倒不是为了旁的,而是生怕顾金彪一时糊涂迷了心窍,做下什么错事儿来。

    毕竟账房这一行,最最紧要的就是行的端做的正,能谨守本心。否则哪怕只是丁点的错失和疏漏,就足够你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顾金琥自然明白顾金兰的意思,哭笑不得,“您只光放心就是了,这银子绝对来路干净,这点子分寸我还是有的。”

    到底却并不想直说这笔银子就是他特地为金鱼儿攒的,而且一攒就是这么多年。

    顾金兰自然相信顾金彪的为人的,可到底还是不能够放心就是了。又拐弯抹角的问着他最近都和什么人来往,生怕他被不三不四的人带坏了。

    顾金琥知道她担心,便也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她知道。见确实没什么问题,看着桌上沉甸甸的荷包,倒是有添了另一重担忧了。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道:“弟妹在家里服侍爹娘教养孩子,着实不易。你已是大人了,但凡做事儿前可得多思量思量才是。”

    把顾金彪闹了个大红脸,顾金兰见了反倒放下心来了。

    朝他笑道:“既是你这个做兄长的心意,我就先替四丫头谢过你了。”

    想了想,又告诉顾金彪,“你姐夫同我商量,除了衣料首饰的添妆,我们想着再给四丫头置办两亩田地。这样一来也不求风调雨顺,只要不摊上灾年,总也有个退步。”又同他商量,“依我看,你的这笔银子也添在这上头吧!”

    自打决定促成这桩婚事儿,两口子就没少在家谋划商议。原本是想着拿出一笔银子添在金鱼儿的嫁妆里头,置办一副丰厚的陪嫁的。这样金鱼儿嫁去罗家沟,底气也足一些。旁人再想言三语四的,也要再掂量掂量的,却没料到顾三小竟这样大的手笔。

    六十两,别说在顾家坝了,就是他们周围的这些胥吏人家里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足够置办一副花团锦簇的嫁妆了。

    况且又有了后来的那许多糟心事体,嫁妆自是不必了。可压箱底,顾金兰又打心里怕金鱼儿手里散漫。

    毕竟这才几天的功夫,又是买衣料给家里人人个个做鞋做袜,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