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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妆第20部分阅读

    ,道,“殿下,换个尽责的兽医吧。你的马,这些人都敢懈怠,这马归了我,还不知怎样,伤了,饿了,瞒着不报,不定哪天就变成一堆血肉了。”

    兽医扑通跪下:“臣再也不敢,求殿下饶过臣这一回,臣赴汤蹈火,一定让马厩里的马,匹匹康健,殿下,臣不敢推卸责任,红——追月受伤,臣也不想的。”不住磕头。

    夏侯云:“本宫饶你这一回,待冷总管派来新管事,给本宫守住马厩,后殿的女人,再也不许进马厩!任何一匹马有损,吃鞭子滚蛋!”

    兽医松了口气,磕头不止:“臣记住了,臣记住了。”

    穆雪:“好好照看这些马,它们虽不会说话,在战场上,却是最忠实的战友。人爱护它,它才会还人以忠诚。”

    “臣记住了,从现在起,这些马,都是臣的爷。”兽医恭声道。

    一行人离开马厩。行走在竹林间的石径上。忽然,一道白光在竹林外闪过,冷珀即刻追了过去。

    。(未完待续)

    087 问斩

    ————

    穆雪停下脚步。

    夏侯云眯一眯眼,挥手示意大双带人退出竹林。听着穿过竹林的风声,夏侯云问:“有话说?”

    穆雪:“令则行,禁则止,没有规矩不成军。冷珀自己撞上来找打,只看你打是不打。”

    夏侯云:“我知道令行禁止,可,冷珀找打,什么意思?”

    穆雪:“殿下,你好好看看你的北宫,奴仆对主人敷衍到什么程度,有瞒上,就有欺下。银甲卫守不住德阳殿的门,马厩的下人任由檀妃妄为,而冷珀,做错了事,你还意识不到。”

    夏侯云不语。

    穆雪:“令行禁止,殿下知道,却没做到。你是太子,心善,性软,本是难得,然而,一直这样对待你的人,就不大好了。你说的话,听了没赏,不听没罚,明明白白的错事,你重拿轻放,岂不知,久而久之,那些人便油滑惫懒起来,得过且过,在他们的心里,对你,怕是没多少敬畏之意。北宫恶奴欺善主,你想练出秦军那样的强军,若依旧赏罚不明,一辈子也练不出来。”

    夏侯云:“以德服人,心悦诚服,以力服人,非心服……”

    穆雪失笑:“你能以德服夏侯风,让他不再觊觎王位吗?你能以德服刺客,让他们放下刺向你的刀吗?你能以德服檀妃,让她和丘妃一样温婉雍容吗?在强武面前,德,就是渣渣。强武是手段,打赢了,再以德攻心。力德相合,才能长治久安。”

    夏侯云陷入深思。

    穆雪垂眸不语。

    “檀曼莉鞭打追月,我说,拿下檀曼莉,冷珀应得很爽快,却没半点动作,之后也没半点解释。阿雪。你说得对。我对他们,太好了,一个个的。全都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夏侯云微微抬头,凝视穆雪,“你下令打了桑刚,打了十三翁主。今天,为什么不下令。打冷珀?”

    穆雪:“桑刚,十三翁主,都是外人,我下令打。在外人看来,就是你下令打,立的是北宫的威。冷珀是银甲卫。我下令打,是喧宾夺主。是对你不敬,你下令打,才能让银甲卫警醒,立太子的威,立你的威。”

    “阿雪!”夏侯云凝视着穆雪,暖暖的笑意拂过眼角眉梢。

    “走吧。”穆雪眸色淡淡。

    “你推我。”夏侯云微微笑道,“我得想想,怎么打冷珀,人多了,吵。”

    穆雪望了望竹林外,默然片刻,推起轮椅。

    轮椅缓缓行进在石径上。白雪青竹,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来,地面上光影斑驳,晨风吹过,竹叶瑟瑟,碎雪纷纷,林间一片宁静。

    夏侯云抬头望着竹林上方的天空,心头一动,若有一日当真走不得,让穆雪这样推着,或者,她坐着抚琴,他站着吹笳,便如诗里说的,琴瑟再聊,岁月静好。

    想着,夏侯云笑道:“你说,你老了,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牙掉了,背驼了,还会对着我指指点点吗?”忽地想起“琴瑟再聊,岁月静好”的前八字,“终身所约,永结为好”,不觉愣住,发起呆来。

    穆雪微怔,道:“便是我能活到那么老,也是活在大秦。”

    夏侯云又觉得不好了。木头是秦人,终究要归秦的,她所思所想,是与张寒“终身所约,永结为好”。夏侯云眼中闪过霾色,归秦,她是穆岐的女儿,他能放她走吗?

    竹林外的人,睁大了眼。

    背后是竹林,竹上是雪团,一对年轻男女,一坐一站,缓步而来,一个微抬头,一个半低头,并无言语,亦无亲呢之举,却令人觉得,宁静,美好,如画,如仙。

    大双差点儿哭了。

    在北宫生活十年,作为太子殿下身边的资深奴婢,他看着燕明萱住进飞霄殿,丘婵娟住进飞霜殿,檀曼莉住进飞霞殿,这三位由燕王后娶进北宫的太子妃,没能让太子殿下多看一眼。他几乎要为三位太子妃抱屈。

    大双在心里做了个决定,这位住进合欢殿的美人,他一定做到随传随到,随退随滚。

    德阳殿正厅。

    银甲卫分列正厅两旁,个个盔明甲亮。

    韩加林:“回禀殿下,银甲卫列队完毕,除一百人当值,冷琥外出,其余应到甲士,无一缺列。”

    夏侯云:“韩七,银甲卫统领缺编,你这个副统领,实际是银甲卫的最高指挥官。本宫且问你,军令如山,此话怎讲?”

    韩加林:“军令如山,军营里的命令像山一样不可动摇,指挥官发布的军令,下属必须执行,不得违抗,如有违抗者,斩无赦。”

    夏侯云:“冷珀。”

    冷珀:“属下在。”

    夏侯云:“你可知罪?”

    冷珀:“属下知罪,求殿下饶恕则个。”

    夏侯云淡淡道:“韩副统领,你看冷珀,可有知罪的样子,可有对军令的畏惧?”

    韩加林垂头:“回禀殿下,没有。”一声韩副统领,韩加林浑身绷住,这称呼,不是不熟悉,可从太子殿下喊出来,实在太陌生了。

    冷珀赶紧行礼道:“属下知罪!殿下让属下拿——拿人,属下没拿,属下……属下不能拿,求殿下明查。”

    夏侯云:“冷珀,适才在马厩,本宫命令你拿人,你口中喊喏,却无半分动作,本宫问你知罪否,你口中喊知罪,却又寻借口为自己开脱。韩副统领,你说,该怎么处置?”

    韩加林狐疑地看向冷珀。多大的事,要这般计较,且往重处说,殿下必舍不得冷珀。韩加林清清嗓子,道:“冷珀是北宫的银甲卫,对殿下的命令置若罔闻,并不思悔改,应按军律处之。”

    夏侯云的目光从银甲卫的脸上慢慢扫过,微不可闻地叹了叹,这些人,果然不把军纪放在心上,果然对他的话选择性地听从。

    目光转向冷珀,眼中微有不忍,硬了硬心肠,夏侯云道:“按军律,当如何处之?”

    韩加林:“违抗军令者,斩无赦。”

    夏侯云微顿,道:“那就将冷珀押下去,斩!”

    冷珀大惊,失声喊道:“殿下!”

    夏侯云冷冷道:“不服?”

    “属下不敢!”冷珀的额角沁出了冷汗,“属下……”

    韩加林也吓一跳:“殿下,冷珀他……”

    夏侯云哈哈冷笑一声,道:“韩副统领,你说依军律当斩,本宫便依了你。本宫说,带下去,斩,韩副统领,你没听见吗,你也要违抗本宫的命令?”

    “臣不敢!”韩加林的额角也出汗了,“臣,臣……”到底怎么个状况,殿下真要杀冷珀吗?

    夏侯云:“韩副统领,你的脑袋,呆在你的脖子上,太稳当了,也想吃一刀?说起军令头头是道,落到行动却推三阻四,很好,好极了!本宫数到三,不开斩,本宫成全你们袍泽情深,一起吃刀!军律条条,军纪森严,便是说到金銮殿,本宫也理直气壮!一——”

    韩加林大惊:“臣遵命!臣遵命!”指两名银甲卫,将发懵的冷珀押到厅外,拍拍冷珀的肩膀,苦笑道,“兄弟,对不住了。”悄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冷珀满口发苦:“檀妃鞭打那匹野马,殿下让我拿下檀妃,那是太子妃,我敢吗,我能吗?”

    韩加林摸了摸脖子:“拿下檀妃,这话也就一听,殿下竟当真了?当成军令来说?”

    冷珀:“那匹野马,殿下送给秦淑女了,取名叫追月。”

    韩加林吓一跳:“你是说,殿下把他的猎物,送给那个南秦女人?”

    冷珀:“我还能骗你不成。檀妃是东夷公主,是北宫太子妃,犯她,这事心知罢了,可不能当众说,有损殿下颜面。”

    韩加林:“檀妃鞭打野马,野马现属那个南秦女人,难道,是那个南秦女人,气不过野马挨打,撺掇殿下要杀你?殿下还听入耳了?”

    冷珀:“这话可不敢乱说,殿下何时被女人左右过。”

    韩加林阴沉着脸,拍拍冷珀的肩膀:“这么说来,殿下也就是吓吓你,不会真动刀的。殿下心软,我再说几句软话,送个梯子,况且你还护着殿下的颜面,没事的。”

    “韩加林!”夏侯云厉喝一声,真怒了,“所有银甲卫,列队,出去,观刑!”

    那两人勾肩搭背,嘀嘀咕咕,究竟是视死如归,还是认定不会死,太明显了。他这个太子,原来这么窝囊!

    银甲卫面面相觑,不敢迟疑,依次走出正厅,站在院子两侧。

    夏侯云:“大双,传令,关闭北宫大门!传詹事府所有当值的北宫宫臣,速到德阳殿,两刻不到者,斩无赦!”深吸一口气,“白初,守住殿阳殿的大门,有延迟者,当场斩杀!”

    白初看一眼屈坐一侧的穆雪,见她微垂眸,立即大声应道:“喏!有延迟者,斩,有不到者,怎么办?”

    银甲卫全都瞪大了眼。

    韩加林怒道:“白初,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敢在德阳殿耍威风?”

    夏侯云冷冷道:“延迟者,斩首,不到者,刑腰斩!便是翻出北宫,本宫也要让他一刀两断!”

    斩首,一刀下去,直奔黄泉路,倒是痛快。腰斩,一刀下去,肠肠肚肚流一地,趴在地上还能写十多个字。

    。(未完待续)

    088 相护

    ————

    大双打个颤,喏一声,往前殿詹事府急跑而去。

    白初一手按剑,一手托着沙漏。

    冷珀站在院子中央,尽管气温低寒,额角上的汗还是不断沁出,心里敲起鼓,整个北宫的宫臣都在,太子殿下若是不杀他,那可丢尽面子了,太子殿下杀他,动真的?

    不一会儿,北宫宫臣陆续赶来,参见夏侯云后,被勒令站到院子里观刑。整个德阳殿,黑压压站满了人。

    冷珀的头盔已被打掉,由两名银甲卫押着,跪在青石地面上。

    人们看向冷珀的眼光,多为怀疑不解。北宫的人,哪个不知,太子殿下对冷琥冷珀尤为信任倚重,今天却要斩了冷珀,真的,假的?

    大双推着轮椅来到廊下。

    穆雪细观这些北宫宫臣的神态,并无惧意,多是抱着瞧热闹的心思来的?

    夏侯云:“好教你们知道,冷珀身为北宫的银甲卫,却视本宫的命令若无,经韩副统领确认,凡违抗军令者,斩无赦。军令如山,军律如山,冷珀犯律,本宫不会姑息。今日斩杀冷珀,便是让你们记住,军律面前,再无人情之说。决曹何在?”

    有人提官袍上前,躬身,语气平淡:“臣在。”

    夏侯云:“行刑。”

    决曹纪玦略带颤音:“臣,遵命。”真杀?不可能吧?转身,拖长了尖音,“典狱,殿下有令,斩冷珀,行刑。”颌下那七寸长的四缕胡须。随着他下巴的抖动,摇成风中的狗尾巴草。

    两名皂衣小吏出列,回话,往德阳殿来得急,没带行刑的砍刀,言词恭敬,神态漫不经心。斩冷珀。有没有搞错。夏侯云心头发冷,这就是北宫的官吏,忍怒命韩加林解下佩刀。两名小吏接了韩加林的刀。看向纪砄,纪砄看向韩加林,韩加林抬头看向夏侯云。

    夏侯云一甩袍袖:“白初,交给你了。北宫的这些人。本宫使唤不了了。”

    这话一出,韩加林。以及詹事卿董青、詹事丞梁铖,全都出列,长躬不起,连连告罪。

    夏侯云紧闭了嘴。面容僵冷。

    白初大步来到两名小吏面前,站定,道:“殿下传令于纪决曹。纪决曹传令于你二人,斩冷珀。行刑,你们,听清了吗?”

    “听清了,怎么……”这人谁啊,在德阳殿蹦跶?

    白初也气,这都什么人呐,森森一笑:“听清了很好,到了幽冥殿,黑白无常问起来,把话回明啰,你二人为什么死,那是因为,对太子殿下不敬,对顶头上级抗令不从,论罪,当诛。”

    剑光一闪,两名小吏哼也没哼,栽倒地上,颈下一点红。嗨,咱还有话没说完,太子殿下怎么可能斩冷珀!

    院子里的人皆张大嘴,与其说是吓,不如说是惊,惊于白初谈笑杀人,惊于白初杀人多费一分气力都不肯。

    白初又站到纪砄面前,伸手揪了揪纪砄的四缕胡须,满满怜悯的笑:“纪决曹,殿下传令于你,你犹豫不决,虽未抗令,却也未执行命令,论罪,罪不至死,削发代首,让你记住,身为北宫的人,殿下的命令,必须无条件执行!”

    剑光一闪,纪砄但觉得头皮一凉,颌下一凉,伸手摸头,一根头发也没了,伸手摸下巴,一根胡子也没了,骇叫一声,双手抱头,衣袖挡住了脸,只露一双眼,惊恐地瞪白初,说好的削发代首呢,为什么连胡子也削了?这位快剑手,难道分不清头发和胡子?

    院子里的人望着纪砄那颗亮闪闪的光头,皆变了神情,这回,是吓的,也是震憾的。

    冷珀脸色惨白,军令,军律,太子殿下这是杀一儆百,真想不到他冷珀会死得这么憋屈,还不如死在回龙城的路上,落一个英勇守卫太子的名声。

    白初压上冷珀的肩,道:“阿珀,你我相识不久,也算兄弟一场,到了幽冥殿,别急着转世投胎,等我。男人,做错了事,要敢于承担,别像女人家碎碎念埋怨。阿珀,军令如山,身为军人,以服从军令为天职。”

    青铜剑扬起,院子里的银甲卫不由自主闭上眼睛。

    听着剑风,白初没省一分力,这是要让他死得痛快些,冷珀看一眼夏侯云,看到他握紧的双拳,心中低叹,闭目等死。就在剑锋割破皮肤的一瞬间,冷珀突然缩身,就地一滚,大喊:“殿下,属下有罪,罪不至死!”

    白初收剑,退回穆雪身后。

    夏侯云:“好个罪不至死,本宫依律斩你,还斩错了?”

    “不敢,属下可以死,但不想死后背一个对殿下抗命不忠的恶名。”冷珀跪倒,“属下知罪,属下想说的是,军令如山,军营、战场上的命令,才算军令。现在是在北宫,殿下下的命令,就是命令,不能算军令,属下违抗的是命令,没有违抗军令。所以,属下罪不至死。”

    穆雪嘴角微弯,弯出一抹浅笑。

    夏侯云眼角的余光瞥到那抹浅笑,也不由得松开双拳,脸上则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冷珀。

    德阳殿一片肃静,听得见风声。

    大双转了转眼珠,看一眼夏侯云,又看一眼穆雪,耸耸鼻子,上前跪倒:“殿下,奴婢觉得,冷珀的话,算是狡辩,军令不可违,殿下在北宫的命令,就可违吗?要是人人都像冷珀这样,当殿下的话,想听便听,不想听便不听,那么,北宫的规矩,还要不要了?”

    冷珀松了口气,这话,听似落井下石,却把命令和军令分得开开的。

    韩加林被大双一瞪,回过神来,急忙躬身行礼:“殿下,抗军令者,斩无赦,抗命令,当问决曹。”一脚把抱着光头吓得发呆的纪砄,踢到人前来。

    纪砄带着哭腔:“依,依律法,违抗上级命令,造成严重后果的,当斩,一般抗命,视情节严重程度,杖责十至八十。”

    韩加林:“殿下,冷珀违抗命令,所造成的伤害,并不大,罪的确不至死,当杖刑。”

    夏侯云:“韩副统领,说斩是你,说杖是你,合着,律法,人命,在你嘴里,便如儿戏,想怎样便怎样?”

    韩加林慌了:“不敢,不敢,臣,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