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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妆第22部分阅读

    赏梅客,本宫虽与你不熟,总得让你高兴而来,高兴而归,特备清茶,与君一饮。”

    乔飞憨然一笑,指着案上的酒坛:“殿下,喝茶太清淡了,乔某特意从随云居购来两坛独门陈酒,愿与殿下痛饮。”

    正在一旁煮茶的小双,哂笑道:“六郎君好大口气,这可是殿下存留的七年老茶,产自南秦境内极南的滇地,一两茶十两金,比那一两酒一两金的随云居独门陈酒,要贵十倍,一般人可喝不到。”说着话。手底谨慎而缓慢地开始冲茶,捧起茶碗递给夏侯云和穆雪,“六郎君不喜饮茶,奴婢就省一省了。”

    穆雪唇边笑意飞掠而过。一两茶叶岂止冲出一斤茶水,燕家的百年老酒,放眼天下南北东西,怕也是独一无二的。若不是为破夏侯星的布局。一坛也舍不得拿出来,一两酒一两金,实在贱卖。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夏侯云冷冷道。“不用你煮茶,出去吧,把北宫的规矩,抄一百遍交给冷总管。”

    小双低喏一声。垂头退出。

    夏侯云:“随云居独门陈酒,本宫也听说过。能从随云居一下子拿到两坛酒,想来不止简单花钱。不过,六郎君似乎忘了,本宫不与人喝酒。”

    乔飞面皮微红:“我知道。不管什么宴,殿下从不饮酒。我是想,北夏男儿没有不喝酒的。殿下克己自律,为人钦佩。可这会儿什么宴也不是,喝一……”

    “六郎君有所不知,本宫不是不想喝,而是不能喝,你喝酒会醉,本宫喝酒会病。”夏侯云似笑非笑。

    乔飞慌忙直身行礼:“我,殿下恕罪!我,我喝茶,以茶代酒。”

    穆雪瞟了瞟夏侯云。就这一段日子,这人没少喝酒吧,酒瘆却没再起,过敏症竟似好了。就这么告诉乔飞,试探乔飞会不会说出去,以后会不会有人用酒来对付他?

    夏侯云睒睒眼,道:“喝茶太难为你了,由秦淑女代本宫与你对饮吧。”很期待看到木头喝醉的样子哦。

    穆雪倒了两碗酒,推一碗给乔飞,道:“小女子喜欢有话直说,六郎君追着殿下来到烟霞山庄,不是真为了赏梅饮酒吧,有事,说事。”

    乔飞面孔大红,吭吭哧哧道:“我……阿柔说,我要是躲在烟霞山庄,没人会想到,也就没人会找到。”

    夏侯云呛了呛:“躲?你躲什么?”

    乔飞摸摸硕大的脑袋:“躲……躲唐家的人,我爹说,这桩亲事已经拖得太久,再拖下去就扫了大王的脸,可我……不想成亲,唐家女,我不能娶。”

    夏侯云挑挑眉。

    穆雪:“你喜欢桑柔?只想娶桑柔?”

    乔飞摸头:“我和阿柔一起长大,她喜欢我,我喜欢她,家里给我们订亲的时候,我就想,如果长大了一定要成亲,那就阿柔好了。三王子喜欢阿柔,娶了阿柔,我也不好说恨什么的,大王下旨让我娶唐家女,可唐家儿女那么多,我分不清谁是谁,谁又是谁的丈夫,谁是唐家的儿子,谁又是唐家的女婿,想想就不想娶了。”

    穆雪失笑。兄弟姐妹多,分不清连襟,分不清子和婿,这是多么奇葩的拒婚理由,而且听他的话,也没非娶桑柔不可,这乔飞,是真憨还是装憨。

    夏侯云忍不住摸鼻子:“唐家有女二十四个,有子十九个,年龄相差不到十岁。”

    勤翻地,广播种,大丰收,真是英雄的父亲!

    穆雪庆幸还没喝酒,不然就喷了。

    乔飞一脸有理:“就是啊,唐典客有儿女四十三个,唐家嫁女出过事的,说嫁十一娘,结果抬出去十四娘。”

    穆雪无语。

    夏侯云耸耸肩:“六郎君,你躲到烟霞山庄来,乔太尉能不知道?”

    乔飞:“我留了书信,我要像苏公子那样外出游历,我准备了很多天,他们不会想到我会往殿下这儿来,我和殿下不熟,对吧。”

    “苏公子,苏伯颜吗,”夏侯云气乐了,“我和苏伯颜不熟,和你也不熟,你确信我会收留你,而不是把你押送给乔太尉?”

    乔飞:“阿柔说,我不肯娶唐家女,殿下一定高兴,殿下一高兴,就会收留我了。”

    “六郎君,”穆雪眸光微闪,“你不想成亲,寻求殿下帮你,那位阿柔左说右说,她可曾告诉你,乔唐联姻,是大王下的旨,你这么做,会害得殿下和乔太尉不合,会害得殿下在大王那儿落一个不忠不孝的名声?”

    。(未完待续)

    094 憋着

    ————

    乔飞脸色变白:“我……我没有!阿柔不会这么坏心!我……”忽地直身,咬破食指,将血滴在酒中,端起酒碗,将碗中酒一气喝干,道,“殿下,乔飞没别的想法,但请殿下收留,从今天起,乔飞就是殿下的人,如有……”身子晃两晃,使劲摇头。

    穆雪轻轻一点:“倒。”

    乔飞应声而倒。

    夏侯云探身瞧:“一杯,啊不,一碗酒就醉了?不对啊,这乔飞,可有千杯不醉的美名。”

    “你觉得他装醉?”穆雪起身,走到乔飞身旁,“那我就让他真睡。”伸手在乔飞身上连拍三下,“可以睡到明天早晨了。”揉揉手掌,“这一身肉真结实,和石头似的,拍得我手疼。”

    夏侯云的脸登时黑了:“你,在我面前,夸别的男人,一身肉结实得像石头,嫌弃我不够结实?”

    穆雪愕然望着夏侯云。乔飞结实不结实,与她有关系吗,他结实不结实,与她有关系吗?一张脸黑得像刮得下锅灰的锅底,脑子又坏掉了?

    夏侯云气得要跳:“你得多笨,才在男人面前夸别的男人?”

    穆雪继续愕然,她夸人了吗?眸子转了转,瞥一眼躺在地上打鼾的乔飞,瞥一眼横眉怒目的夏侯云,她夸乔飞了?有吗?

    夏侯云泄气,瞪着穆雪,慢慢露出笑容,高声叫大双小双,把乔飞抬出梅仪堂,抬到客院,挥手驱尽堂中侍者,笑眯眯道:

    “阿雪。饿了吧,我们吃,这菜虽然比不上阿红做的,也还好吧,吃啊。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下人围观用膳,你瞧,我把他们都轰出去了。快用吧。一会儿还有好戏要上演。”

    穆雪眨眨眼,这算阴转晴?轻哼一声,坐下。拿筷,端碗,夹菜,吃饭。

    夏侯云用筷子压住她的饭碗。笑眯眯道:“你倒的酒,还没喝完。我记得你和元元说过,浪费可耻。”

    穆雪放下碗筷,端起酒碗,皮笑肉不笑:“你想看我喝醉?”

    “咳咳!”夏侯云咳嗽道。“没的事,你说的,浪费可耻。我只是用了你说过的话。”

    穆雪似笑不笑:“一个人喝酒可无趣得很,要喝。你陪我一起,我一碗,你一碗。”

    夏侯云摸鼻子:“我很少喝酒,这么烈的酒,我可抵不住,要是再起酒瘆可就坏了。要不,我换寻常的酒来?”

    穆雪:“我可不想看你发酒瘆,以茶代酒,你一大碗茶,我一小杯酒。”

    “以茶代酒?”夏侯云拖长音腔,“丫头,我可恭敬不如从命了。”

    穆雪扬声叫大双小双,让他们俩送来一罐开水、一个茶饼、十个海碗、十个酒杯。将海碗和酒杯一溜排开,穆雪一拍茶饼,茶饼碎成茶末,茶末全都落进水罐,将乔飞带来的酒,从酒坛倒进酒壶,再倒满酒杯,然后提起水罐,将热茶冲进海碗。

    夏侯云瞅着十个超级大碗,直想笑,还能找出比这更大的碗吗?

    穆雪认认真真问道:“殿下,要等茶凉一点吗?先把饭菜吃了?”

    “也好。”夏侯云点头。

    不一会儿,大双小双屏气凝神,撤去碗筷盘碟。

    穆雪拍拍食案:“从这会儿开始,你我不得以任何借口离开此地,离开此案。”

    “好。”夏侯云一口允应。

    穆雪端起一只酒杯,说声“请”,一饮而尽。夏侯云也没去想等她醉倒,捧海碗咕咚咕咚喝了个碗底朝天。穆雪抿唇,轻轻一笑,接着连饮两杯,夏侯云嘿嘿一笑,喝掉两大碗茶。三杯酒下肚,穆雪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三碗茶下肚,夏侯云觉得有点撑了,打个水饱嗝,瞪着穆雪,木头的酒量竟这么好?下一杯,她一定倒下!

    穆雪端起第四只酒杯,挑眉笑道:“殿下,喝不喝?”

    夏侯云拍拍肚子,笑道:“喝。”

    穆雪唇角弯弯,笑一笑,将酒倾斜成一注线,倒入口中,吞下,叹口气,眉眼也弯弯:“该你了。”

    夏侯云咬牙,喝干第四碗热茶,就觉得那茶已顶到喉咙,再打嗝就能喷出来,同时小肚子开始发涨,不由自主扭了扭屁股。

    穆雪端起第五只酒杯,不再说话,仰头喝尽,放下酒杯,身子略向前倾,很严肃地说:“殿下,该你了。”

    夏侯云望着六只超级大碗,面孔微微扭曲,肚子更涨了。

    穆雪:“殿下不该是想去放水吧,这可不好,我没倒下,殿下可不能离开,刚刚说好的。再说,活人不会被……不放水憋死的。该你喝茶了,快。”

    夏侯云咬牙切齿,我还就不信,今儿个我喝水都灌不醉你,一气喝下两碗。

    穆雪抿唇一笑,喝下第六杯,晃一晃空酒杯,又喝下第七杯,浅笑盈盈:“该你了,殿下。”

    夏侯云的额角出汗了,望着汪汪的茶水,稍稍一动身,都能感觉到满肚子茶水在晃荡,小肚子沉甸甸涨鼓鼓热烘烘,快憋不住了!再喝,非出糗不可!

    穆雪笑容更盛:“殿下,该你了。”

    夏侯云眯起眼凝视穆雪,但见她玉面染晕,眉眼含笑,笑颜明艳宛如盛开的牡丹,一时瞧得痴了,能搏木头一笑,出再大糗也值,豪气万丈把第七碗茶倒进肚子,一扔碗,跳起来,弯着腰,夹着腿,奔屏风后的净室去了。

    穆雪大笑。

    夏侯云从净室出来,一张脸羞恼得粉扑扑的,恨恨道:“算我低估了你的酒量。这酒醉倒无数人,丫头,你真行!”

    穆雪的黑眼睛又清又亮,流溢着满满的笑意:“殿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听说过酒漏子吗,我就是,再烈的酒,到了我的胃里,也会化成水。”

    合着自己傻傻的,上赶着让木头耍了一回?夏侯云用手指着穆雪,满脸气急败坏加万分委屈:“丫头,你,你又欺负我!”

    穆雪咬唇忍笑。

    夏侯云哼哼道:“这也好,倒不担心哪天你被人灌醉占了便宜去。”可惜他也只能想像一下她醉酒的憨态了。

    静夜里,响起金属相叩的声音。

    夏侯云走到窗前,推开窗,冰寒的夜风扑面而来,风中带着一声声惨叫。

    “开始了。阿雪,你说,我们会成功吗?”

    “一般来说,突然袭击的闪电战,成功机率很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觉得吧,你运气还算很不错的。”穆雪歪歪头,笑道。

    夏侯云低头望着她的笑靥,心中一动,她说她是个酒漏子,喝不醉,可相比没喝酒时候的僵冷毫无表情,这会儿的她,明媚,俏皮,对捉弄了他表现出明显的洋洋得意,那不加掩饰的得意,实在是太——可爱了!

    夏侯云转头仰望窗外的星空,星光灿烂。他的笑容渐渐散去,目光飘忽,八年,小丫头的如花笑靥,正对着谁盛开呢?

    第二天早朝。

    快报:锦燕卫、左骁卫尚未完成调防,太子夏侯云在烟霞山庄遇袭,死二十九人,伤八十五人。

    寰王拍案而起,冷笑道,寡人还没死呢,这就等不及,见得光见不得光的,冲寡人来!

    快报先后送来:佑国公府的鹿鸣山庄,遇袭,死三十人,山庄被洗劫一空;宋家的果酒山庄、徐家的红栌山庄、卫国公府的落照山庄,遇袭,虽无人员伤亡,庄内财物遭劫。

    核对时间,都在昨夜子时三刻。

    寰王将快报用力扔在金阶下,冷森森吐出四个字,欲盖弥彰。随即派遣太医,携药、携三千两金前往烟霞山庄,以示安抚。

    以薛太医为首的十名太医,从烟霞山庄回到太医院,送上诊断报告,二十九人的致命刀伤都在前胸,显然是向前力搏而死,八十五名伤者,皆为刀伤,其中二十七人重伤。

    寰王派人给风府送去《礼》书,令夏侯风不得出府,专心抄写二十九遍,错一字重来。

    风府里,送走宣旨的内侍,夏侯风将新买的砚台,一个一个砸碎,连砸二十九个,一口血顶上来,喷出一丈远,气得几乎昏过去。鹿鸣山庄实际死亡人数二百三十人,除了守庄的粗使下人,他安排在那儿集训、监视的新老死士,一个都不剩。烟霞山庄的死伤,肯定是与鹿鸣山庄死拼的结果。

    损失惨重的是他夏侯风,他却什么都不能说!夏侯风骂一句夏侯云,砸一个砚台。

    夏侯云竟然知晓鹿鸣山庄的行动,竟然有这样斩尽杀绝狠厉的手段,竟然吃定了鹿鸣山庄不敢声张,竟然贼喊捉贼让他背杀人的黑锅!寰王,竟然怜恤起夏侯云来!

    为什么?明明他占尽预知前事的先机,精心计划,缜密筹谋,却总在行动时,遭到凌厉的反击,这些前世不曾有的行动,使他损失惨重。难道他只能和前世一样,等待鸾城大会的突然翻盘?不,他不想再死在铁鹰骑的万箭之下!

    桑柔站在海棠院里的银杏树下,抬着头,望着残雪下还未落尽的银杏叶,眸底一片幽深。

    宝慧把青色斗篷披到桑柔的身上,道:“王子妃,身子要紧。”低了声音,道,“卫国公来了。”

    而烟霞山庄,此时,夏侯云正顶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一脸苦大仇深地对着穆雪。昨夜的茶水,不但量大,还味浓。唉,真是丢脸。

    。(未完待续)

    095 闹大

    ————

    望着亮闪闪的三千两金,听到冷毅禀报寰王罚夏侯风抄《礼》书,夏侯云大笑:“夏侯风气得吐血吧,这才是羊肉没吃着,惹了一身臊,哈哈,佑国公一定很郁闷!”

    紫蔷笑道:“果酒、红栌、落照三个山庄,劫回的金子加一起有千两,不及鹿鸣山庄的十之一,我们又发了一笔财。”

    白初嗤笑道:“从雁栖城到龙城,我们一路打杀,一路发财,打杀发财两不误,还真叫痛快上瘾。金子这个东西,比神仙子神仙女还要人见人爱。”

    冷毅抖拂尘,笑:“三殿下那儿还没完。卫国公听说大王罚三殿下抄书,立刻带人找上门去,要求赔偿落照山庄的损失,一千两金。卫国公大摇大摆离开风府后,徐太常俞夫人带长媳桑婉也到了风府,拜访桑妃,人们看到徐家的马车,空车而来,满车而归。随后便是佑国公。想来也是佑国公自己心虚,怕不露面不要赔偿,被大王看出他是风府派系。大王知晓三府要了钱,派锦燕卫左骁卫,到风府领调防的金,三千两。”

    白初翻白眼:“果酒、红栌、落照,三个山庄一共才得千两金,卫国公可真敢开口,夏侯风还真给,这么蠢,笑死人了!”

    穆雪很无语地紧抿着唇。

    夏侯云大笑,想像着夏侯风愤懑又憋屈的神态,越想越笑:“毅叔,今天中午开席,让大家全都尽兴!不过,受了伤的,喝多喝少。得易先生说了算。”

    冷毅乐不可支:“的确痛快,三殿下失了圣心,再做什么事,追随的人会谨慎很多。”

    穆雪:“没有寰王的态度,受了损的几家,也不会去闹风府,都是做给寰王看的。畅饮可以。殿下自己还须戒骄戒躁。谁沉得住气,谁才有可能赢到最后。”

    夏侯云:“知道啦。鹿鸣山庄的收获出乎意料,真没想到夏侯风在那里藏了那么多死士。若不是阿初反应快,发了信号回烟霞山庄求助,我们的人只怕是有去无回,那样。局面会很糟糕。昨夜一战,胜得侥幸。寰王的态度也是出乎我的意料。”

    冷毅驰思。道:“老奴记得,宪王死的时候,曾有人提议,先王的几个儿子都不能留。当时大王说。无能的,没有底气的,才会靠杀功臣、杀兄弟来稳固王位。曾经和他作对的,会遭到他的报复。那些曾经大力相助过他的人,会遭到他的忌惮,一个连至亲血脉都不肯放过的人,还能指望他对别人好吗,大王还说,真若是那般的人人自危,国将不国。”

    穆雪眸光微闪。

    夏侯云唇角不由得轻抽了抽,冷笑道:“说的比唱的好听,宪王被他亲手射死,我这个嫡长子更是他的眼中钉。如今倒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