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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殊途第7部分阅读

    “哥,嘿嘿。”安莉娜突然叫了我一声,笑得很傻。

    我不好意思笑了,感谢大嫂的帮忙。

    大嫂不明就里:“这是你哥?你兄妹俩长得挺像的。”我更不好意思,推着轮椅往外走,安莉娜转头看看我,笑得更加幸福,给大嫂和病婆婆挥手再见。病婆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给媳妇嘟囔:“胡说啥呢?根本长得就不像,哪里是她哥?你不懂,是她姐夫,就是前两天来那个女子的男人,这娃叫利拉,她姐叫尼拉。”

    久病床前无孝子,这个儿媳妇还挺不错。“你尽操的闲心,好好养你的病,你就是爱操闲心,骨头才老长不好,半夜外头有个啥响动,你都要翻个身,都要问一下,咋能长好?你跟人家年轻女子不一样,你老了,就乖乖躺着,看人家活动,你心又痒痒了,得是?”

    “你们也给我买个轮椅。”“买个轮椅?你倒能坐呢!”

    康复中心空无一人,很像健身房,所有器械都是经过特殊改造的。比如跑步机,侧面不但加装了扶手,旁边还有一个铁制支撑杆,上面是个半月形的承载板,可以把一条伤腿放在上面。我推着安莉娜巡视了一遍,最后决定先玩跑步机。我竭尽全身力气把她抱下来,她倒享受,没有腿点地的意思。我闻到了一股清香,没有一点化妆品的味道,清净自然,带有一点奶味儿,真正的处子体香,是梅梅的淡香和小徐的浓香难以相比的,一时间心旌狂摇。“你比以前重多了,躺了一身肥肉。”

    “你又没抱过我,怎么知道我以前轻?”“你昏迷的时候,我把你抱上抱下的。”

    安莉娜不知道我撒谎,笑得很好看:“是吗?咯咯。”

    安莉娜抓住扶手,把伤腿担在支架上,我开了最低档,每小时一公里。我扶着她的胳膊,站在一旁看着她锻炼。我不知道安莉娜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我,客观说她没有梅梅漂亮,性格也有些我讨厌的黏乎乎甜腻腻,处事方式也带着天真和幼稚,但这又似乎就是女人的本质,而梅梅恰恰缺乏这些,社会性浓得像个男人,叫人像偷吃蜂蜜的狗熊,既想嘴巴甜还怕毒针蛰。我他妈的也搞不懂自己,梅梅是娇艳的玫瑰,安莉娜是淡雅的蔷薇,可我一直以来都是喜欢玫瑰呀。

    “你表哥和你的感情特别好,人家铁梅虽然说表叔数不清,但是没有大事不登门,你表哥虽然只有一个,却是大事小事全登门,就和你家的儿子一样。”

    “就那么好,馋死你。”安莉娜特别骄傲,“我们三家子就他一个男孩,他是石油学院毕业的,就在我家隔壁,大学四年他就在我家住着,都不住校,我妈不让他住校,怕他吃不好。”“当舅妈的能这样,真不容易。”

    “他特别疼我,我给你讲件事情吧。他和我嫂子刚认识的时候,我们一起骑自行车去鲸鱼沟玩儿,刚把车子存好,没想到下小雨了。他当时戴了个棒球帽,想都没想就摘下来扣在我车座上,怕把我的车座淋湿了,他都没给我嫂子扣。我嫂子人也特好,后来结婚了还说呢,当时她一点也不嫉妒,因为她当时只是女朋友,还不算亲人。她觉得,我哥对自己表妹都这么好,将来不知道对老婆会好成啥样儿,所以就努力要做我哥的亲人,呵呵。”

    “好人扎了堆了,嘿嘿。”我不由得想起梅梅家,实际温馨就在平凡中,反倒是对名利的追逐负累了亲情,一切细节都被忽略和抹平。就算梅梅有个这样的表哥,一起去鲸鱼沟也肯定是开着汽车,表哥不可能摘下棒球帽,把梅梅的汽车扣起来。恩师介绍认识了一个朋友,女儿想要考美院附中,专业考试迫在眉睫,拜托我去辅导一下。我本想以早都不带家教为由拒绝,可是碍于恩师的面子,不答应似乎就是在害人前途,勉强应承下来。都说美院的学生奇装异服,实际附中的学生更甚。那女孩十五岁,乖巧礼貌,整洁紧凑,似乎和绘画沾不上边,怎么看都是个理科女博士的料。本来画画只是家长的爱好培训项目之一,她却真正画出了兴趣,于是家长就以为她有天赋,全力支持。没办法,反正我责任不大,三个考试科目素描、速写、色彩,在我是小菜一碟,应该能帮她顺利通过专业考试,至于进附中和连读,那又是恩师的小菜一碟。

    学生还没收寒假,我集中时间到她家去了几次,这孩子被兴趣班的江湖画匠带上了野路子,先得全力以赴导入正轨,从调颜料开始纠正。我累得够戗,她经常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马老师,原来是这样的!您太专业了,就像我小学时候学英语,总是弄不好特殊疑问句的词序,上初中老师说,特殊疑问句就是疑

    问词加一般疑问句,我就茅塞顿开了。”“大画家都是另辟蹊径,但是,都要有康庄大道作底子,要想成大画家,就要先立再破。”

    要开学了,我的家教暂告段落,答应以后每个星期抽时间看看她的画。恰逢情人节,小女孩送我了一盒巧克力,还有一小张对折卡片,并且不许我当面打开。下了楼,我把卡片从袋子里掏出来,看都没看,想扔掉。小区里各自为政,连个垃圾桶都没有。我只好把卡片装进了夹克上口袋,出门买了把玫瑰,连同巧克力一起送给了梅梅。

    我原本想着两个人在画室点根蜡烛,一瓶红酒,谈谈人生、谈谈未来再上床弹弹棉花,畅美无比。但是毫不例外,梅梅又收到了一大堆请柬,她挑了个朋友娱乐城的“浪漫温馨情人节之夜”,带着我去了。

    第十九章 似是牛皮

    更新时间2011-4-10 22:23:23  字数:4702

    我把安莉娜推到康复中心,离开了病婆婆探照灯的照射范围。“程华东又怎么了?”

    安莉娜情绪挺低落:“昨天晚上,说是参加同学聚会,后半夜才来。他那些同学,没有一个单身的,这日子聚什么会,肯定和那个张娜拉在一起。”

    “这家伙,还不安心改造,一点都不珍惜党和人民给他的机会。”“行了,别说了,让我静一会儿。”安莉娜本来想笑,没笑出来,反倒变得更加落寞。我只好一个人把能玩的器械走了一遍,几次和她说话,她都沉默不语,和个小黄脸婆似的。我百无聊赖,抓住牵引吊环晃荡了几下,然后做了一个卷身上,却没上得去,那张卡片从口袋掉下来,我赶紧跳下来拣拾,挺狼狈的。

    “情人卡,李梅送你的?”

    我把卡装起来:“不是。”“我看看,谁的,还有谁给你写?”

    “一个学生给的,现在的孩子,才多大,都知道过情人节。”

    “别骗我了,你还有学生?”我只好把卡掏出来:“家教,辅导画画。”

    安莉娜接过去:“你还能带家教,别给带坏了。”

    “怎么会带坏?我……”安莉娜狡黠一笑:“我都被你带坏了。”

    我无话可说,没想到被她看成这样。安莉娜打开卡看,然后抬头瞟了我一眼:“你这么开不起玩笑,我和你开玩笑的。”

    “这种玩笑最好不要开,好人都被你说成禽兽了。”“呵呵,没想到,你也有认真的时候。我给你读读。马老师,祝你情人节快乐!你还没有女朋友吧?再过七年,我就大学毕业了,那时候希望陪我过情人节的是你,你不会笑话我吧?”

    我嗤之以鼻,要过卡片想撕掉:“哼,看着挺乖的,还有这花花肠子。”

    “别撕,这是一种美好的感情,你还是不要伤害的好。你买个卡片,我口述,你写,妥善处理了。”“我可不想她爸爸找上门来,打我个鼻青脸肿。”

    “没事的,我告诉你,真的没事的。这种事我也干过,我原来高一的时候,就给我们语文老师写过情书。”

    我来了兴致:“真的?”“现在想起来丢人死了,但是也挺美好的,那种暗恋式的情感,没有希望却不得不表达。我还偷偷给菩萨烧过香,求她保佑我和语文老师结婚。白烧了,过了不久,他就结婚了,我生气了两年,学习都拉下了。他当时开导开导我就好了,我就能考上重点大学了。”

    我哈哈大笑,又撒了个谎:“我上美专的时候,也给我们英语老师写过。”

    安莉娜听着我的笑声,表情更加落寞:“世间真的没有美好的感情吗?那种感情,真的只存在于少女的遐想之中吗?”“那你的幻想是什么样的?”

    “找一个自己爱的人,结婚,给他做饭,生孩子,上下班,老了在公园散步。我以为我找到了,却还没有,我以为程华东就是那个人,却还不是。”

    “说实话,我觉得你们也不对劲,能看见明显的裂缝。”“这裂缝难以弥补了,我不想一辈子像吞了苍蝇一样,想起来就恶心,他也不想一辈子像个老鼠一样,想起来就对我低三下四。我们还能继续吗?”

    我没法回答,程华东一失足成千古恨,我这样屡次失足的,幸亏有梅梅,要不还真没人要了。像安莉娜这样的女孩子,爱是深沉的,却带着幽怨,虽与那种欲火焚身的爱情不同,但更容易把人烧成灰烬。

    “看来我们的婚纱照,拍得是有些早了,应该领了结婚证再拍。哥,你见过拍了婚纱照却没结婚的吗?”“倒是没见过。不过结了婚又离婚的,见得还少吗?”

    梅梅无暇顾及我,我也没别的事,就往医院跑得更勤了。普通病房里没电视,安莉娜向我要画册看,我挑了几本宗教画给她,既有文字说明还有作者简介,还有吸引人的神话故事。她看得津津有味,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怪不得你这么博学有趣,看来画画的人头脑也不简单。

    夜里和梅梅温存过后,我十分疲乏,一觉睡到半上午,睁眼一看,梅梅穿好了衣服半躺在旁边,头靠着床头,用无线耳机看电视。我摸摸她的耳朵:“你怎么还没去公司?”梅梅格开我的手:“去什么去,外边拣个斑鸠鸟,家里丢只老母鸡。”

    我笑了:“什么意思你?”

    “上次闹完架,你说的,我可以随便看你的手机。”梅梅拿过我的手机晃了晃。我缩在被窝里点点头,想想和她认识后,与那些女的都断了,换了手机号,所有的漏洞均已填埋,应该没有冒气儿的地方。梅梅摁了几下手机键,又呈在我面前:“那三更半夜的,安莉娜给你发这个信息,什么意思?”

    我看看屏幕,上面显示——短信息15:我想你了,安莉娜。

    我辩解:“嗨,瞎想,我们不是那么回事,兄妹感情,妹妹找哥还泪花流呢。”“你得了吧,先叫姐后叫妹,叫来叫去叫媳妇。我给她回条信息。”

    “你干吗?我们真的很单纯。”

    梅梅讥笑了一下:“你别紧张,我不会骂她的,我就说:你的信息被李梅看到了,你可害惨了我。看她怎么回答。”她输完信息给我看了一下,没有什么出入,我无可奈何,默许她发了出去。可是安莉娜很要命,似乎一直在等我回信,隔了半分钟,“滴咚嘟嘟咚”,立刻接到了回信——我是故意的。

    梅梅笑里带气:“哼哼,我再给她发一个,她怎么回我都能猜出来。”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自己理亏,只好起来穿衣服,没搭理她。梅梅边输信息边念叨:“我……马……上……就……去……医……院,你……稍……等。看我说的准不准,她肯定回个,你别来了,你再来,我怕我会喜欢上你。这种女孩子,勾引男人都用这话。”

    我装作平静,穿好衣服,到卫生间里洗漱,关上门肝火上升,狠狠给马桶里吐了一口,低声骂:“妈的。”

    我没理她,自顾漱了口,到卧室去穿外套。梅梅的炮捻子被点着了,气鼓鼓追进来,把手机摔在床上。我捡起来塞进裤兜,冷着脸说:“怎么不摔地上?”

    梅梅气得脸都白了,嘶叫着过来掏我手机,被我用手护住,她就使劲掰我手指,把我的手都掰红了,还是力气不济,最后以失败告终,坐在床上恶狠狠瞪着我,眼睛里有了泪花。

    “马文明,的,真是人闲生事儿!”我到医院见了安莉娜:“你没事发那种信息干吗?李梅看见了。”

    “哈哈,我故意和你开玩笑的,李梅骂你了吧?”

    “那倒没有。”这话挺让人失落的,原来不过是个玩笑罢了。每次和安莉娜待在一起,我总有些异样的感觉,虽说不清楚,但可以通感。就像在春天的阳光下过草地;就像看一丛吐了新芽的冬青树;就像听一首旋律优美的老歌;就像看一幅经典的风景画;就像啃一碗酱香浓郁的红烧鸡翅,鸡皮特多特滑特香。

    西安人素来就有踏青的习惯,“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这春天刚露个头,小草才吐了嫩芽,人们就憋不住朝郊外跑。“西安奔跑车会”的核心会员们不停约梅梅出去赏春。奔跑车会顾名思义,全是一水的奔驰跑车。梅梅当时买小奔没多久,不知怎么的就被吸收进了车会,发了一套车载电台,还在画室扔着。不管什么型号的奔驰跑车,车主全是喜欢玩耍的年轻人,也都不是平地里卧的,我翻过会员名册,都是牛人。梅梅正忙,推辞了两次,最后实在拗不过,就让我开小奔跟着车队去大坝沟转了一圈。我心里明白,她对我的异常有所觉察,这是要限制我跑医院的次数。车会活动都是aa制,主要目的还是互相认识,以备不时之需,没用的人还要用三遍,何况还都是牛哄哄的人物。

    去了第一次就得去第二次,不知不觉就认识了开辆白奔的小夫妻俩,男的外号叫兔子女的叫考拉。我和他俩真的不投缘,而他们却拿我当朋友,可能听说我是画家的缘故吧,当朋友就当朋友呗。稍微熟悉了一点,才发现兔子境遇和我还是蛮像的,他身为一家农机销售公司的总经理,英俊干练,考拉长得不怎么样,不厚道一点形容,那就是——长得很让人印象深刻。反正俩人在一起叫人觉得不协调,但考拉的爸爸就是兔子公司的董事长,也就合乎常理了。兔子与考拉结婚两年多来,关系一直不好,这也是我和兔子之间的主要话题。他最讨厌老婆的就是不听话,他在公司说了算,而在家里比屁淡,两人脾气又都不好,所以争吵是家常便饭,因为地位特殊,他也拿考拉没办法,惹不得躲不开离不了,有时候还打架,谁也占不到便宜。我要和李梅结了婚,不也这样嘛,所以我坚决不能接手她家的产业,兔子就是前车之鉴。

    兔子喜欢给我说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因为我是唯一劝他甚至训他的人,他也朝耳朵里听,因为他的本心认为我是正确的,但听过了就忘,因为他又觉得我那些都是过时的酸道理。一次大家唱歌,考拉开车后来的,我去下面楼层选啤酒,和她在电梯口相遇,见到我第一句就说:“昨天晚上辛苦你了,帮了我们那么多忙,感谢感谢。”

    我的第一反应是兔子撒谎我俩昨晚在公司加班了,但是加什么班我还真现编不出来,我一个画画的能帮什么忙,前两次鬼混时他用我做过借口,我没说破,考拉也深信不疑,反正她都笨成树袋熊了,这次也往过混吧,于是装作无所谓地说:“不客气。”“害得你又熬了个通宵,我看你精神还不错,我们家兔子今早回家,腿都软了,睡了一天。”

    我故作恹恹地说:“我全靠咖啡撑着呢。”

    考拉开怀大笑:“让我蒙出来了,兔子昨天晚上一直在家。”我尴尬地笑笑:“这可真像《手机》里的情节。”

    考拉虽不全信我的话,但是相对于兔子那些狐朋狗友,还是比较信任我。兔子喜欢女人,而且不分档次,拾到篮篮里就是菜,有些女的还不如考拉呢,要形容只能更损——考拉的脸被犀牛踩了一脚。兔子似乎在用这法子报复老婆,考拉不在场时,他常以泡妞高手自居,而且喜欢宣讲自己的艳事,因为他觉得这是他这个庸人的最大亮点。

    那天兔子给我打电话,让我看《华商报》第二版登的一个银行职员携款潜逃的新闻,我看了说:“这种事都和赌博有关。”兔子提醒我:“你还记得他吗?那次去瀛台吃饭,他带着女朋友,长得可漂亮那个。”

    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兔子又提醒:“那次咱们去钓鱼,他不是搭过你的车吗,我高中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