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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大英雄第8部分阅读

    然变冷:“武高等学堂毕业,证明你比他们学得多,能去德国更说明你有本事,可你告诉我,为何你这几年还是个小小的二级参谋?”

    “别告诉我上面不懂慧眼识才,也别和我说他们不懂带兵打仗。”杨秋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继续冷道:“在我看来,问题不是上面,而是你自己!”

    张文景还首次听到这种怪论,问道:“大人何出此言?”

    杨秋心底好笑,这还用猜?平行世界里那些眼高于顶,开口总是先说半句洋文的“海归”那个不是这种德性,故意反问道:“我猜你在学堂时曾经不断得到教官夸奖,见识了欧洲一流强军后,总觉得新军千疮百孔,加上内部人事复杂,真正为国、为民的人不多,你开始时想改变,可面对庞杂的关系网却有心无力,所以你渐渐不喜于同僚交流,做事时心底早有结论可却在旁边观看不说话,有没有错?”

    岳鹏听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因为这几句话直接戳中了他心底,看向杨秋的眼神也变得不那么自信起来。

    “这算什么,按我说这做的对,难道要给那些满鞑子当走狗不成!”旁边的雷猛是个急性子,刚开口就吓得张文景连忙捂住他嘴巴,要知道面前这位标统大人可是“忠勇巴图鲁”,最近报纸上的满清头号“大英雄”,这话犯忌!

    雷猛也顿时明白说错话了,面色刷一下变了,杨秋见到他这幅摸样却出人意料的挖挖耳朵:“你刚才嘀嘀咕咕什么?长官说话不经报告便擅自插嘴,张文景,等会出去后再监督他做一百个俯卧撑,若是偷懒按军法处置。”

    这么大声会听不到?

    即使雷猛都知道杨秋是在维护他了,心底第一次升起了感激,张文景和岳鹏也都诧异的对视一眼,标统不是“忠勇巴图鲁”吗?

    “说你不够格,不是因为你没才华,而是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军队。”杨秋仿佛忘记了刚才的事情,看着岳鹏继续说道:“你这幅性子,如果在其它地方或许还会被人称赞淡泊名利,处变不惊,可这是军队!”

    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厉色,斥道:“军队是什么地方?是大争之地!战场上士兵争的是谁能活下来,将军们争得是谁能获胜,劣势时要争胜,死地时更要争一线生机,即使打了胜仗也要争将来的优势!

    可你?看似淡薄实际则是不争,清高实际则是虚浮!一个连争胜都不敢军官,要你何用?若我是黎大人,早就让你滚回家奶孩子去了!”这番振聋发聩新奇的言论,让岳鹏和张文景如同醍醐灌顶猛然明白了,这些年两人郁郁不得志原来全都是因为自己没有去争。

    “走吧,想明白了,明早就来参加训练,我会给你一个机会。”杨秋竖起了一根手指看着岳鹏:“还是那句话,军人当与命争,与敌争,与天争!如果你连这也做不到,就……退役吧。”

    一句“军人当与命争,与敌争,与天争”如重锤般砸在了两人心头,回想这些年的经历,再看看面前比他们还年轻的杨秋,真是觉得白白穿这么多年军装了。

    杨秋嘴上严厉,心里却很高兴,如果三人真能成为自己这个光杆司令的左右护法,今天这番功夫也就算没白费了,所以扭头看向张文景:“你是标中书记官,我给你三天,三天后我要一份42标日常工作和每位士兵以及军官的详细资料!”

    张文景刚应承,杨秋又转向了雷猛:“我这里少个马弁,想不想干?”

    马弁?副官!

    岳鹏和张文景会心一笑,这位标统大人手段真是厉害,先一招制敌打掉了这块滚刀肉的威风,接下来有用一百个立正卧倒将他的傲气拔掉,最后趁他最弱时又猛然提拔为心腹马弁,这就意味着外面那些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平时天不怕地不怕,都以雷猛马首是瞻的42标精锐执法队一百来号老兵,就已经成了标统大人手心里的王牌。

    一根筋的雷猛更是嘴巴都合不起来了,从执法队棚长直接升到标统的马弁,这是多少级?这好像不比面前这位从辎重兵一夜升为标统差多少吧?

    雷猛手指数不过来了。

    第二十六章 慌乱的益智社

    “你说算怎么回事?这身衣服我还是头天穿呢,瞧这一身泥。”大营门口,几位站岗的士兵小声嘀咕,都在回忆早上的事情。

    “别提了,你要是觉得亏,学那块滚刀肉和他单挑去。”

    “打住,一招就让雷猛喝泥汤,我可不敢。”

    “你们说,那拉马车的辎重营平时就都这么训练的?”

    “估摸着应该是,不然他怎么能独擒匪首?我可听说了,当时土匪有一百多号人,全都是长枪,还有一挺机枪锁着路呢,他就那么只身一人冲进去,逮住了匪首缴获了机枪,没点真本事谁敢?”

    “你们说辎重营这么玩命练干嘛?难道他们能抢在我们前面和敌人对掐?”

    “这些怪胎!玛德!平时咱瞧不上人家辎重营,叫人家马夫,感情我们还不如人家呢,这顿训,该!”

    “下回老子见了辎重营立刻绕道。”

    “绕个屁,人家都成了标统了,你怎么绕?难不成你想学那些个没出息的旗人调职不干了?!”士兵们围在一起,叽叽咕咕咬牙切齿,还没等商量出个子丑寅卯来,就看到十几位一身干净整洁军装的士兵在两位管带的带领下来向这里走来。

    等到走近,两边全都愣住了。

    萧安国傻眼的是这些42标士兵居然全是满身泥浆,就和刚从泥地里捞出来一样,个顶个狼狈不堪,而士兵们却眼红发绿,对面这帮家伙居然全都是新衣新裤,军靴擦的锃亮,连辫子都摸了油!

    “啥意思啊?故意穿成这样,想看笑话啊!”士兵们顿时火冒三丈,喝道:“42标军营重地,来人止步?”

    结束早课前往楚望台点了个卯后,萧安国不放心杨秋独自赴任所以叫上马奎、又带了秉文和胡老三等十几个辎重营士兵来给他壮威,没想到刚走到42标大营门口,就看到这些唉声叹气狼狈不堪的士兵,连忙走上去问道:“这位兄弟,这里可是42标?你们这是……”

    “你们是?”

    “楚望台平库萧安国,这位是辎重管带马奎,特来恭贺杨大人新官上任。”

    “你……你们就是辎重营的?”士兵们刚才还在说辎重营是怪胎以后见面绕道呢,没想人家就出现在了面前,一时间只感觉头晕脑胀和见了鬼般,马奎和萧安国更加奇怪,连道:“不错,不知这位兄弟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被折腾了一早上,倒现在还肉乏骨疼的士兵吓得连忙摆手,心里暗道这算什么事?里面那位还没消停呢,又来了几个助拳的,往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士兵连蹦带跑回去禀报,其它人一听说是辎重营来的,很可能将来就是那个可怕新标统的马弁(副官),所以士兵们全都挤了过来,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

    这一片黑压压涌来的人头和清一色的泥浆军装,让萧安国几人都不禁咽了咽口水,心里暗想杨秋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会让士兵们如此看待自己这些人。

    幸好通报的士兵很快去而复返,大家才硬着头皮在一片灼人的眼神中走向了军官宿舍,刚进门还不等打招呼,萧安国便拉着杨秋问道:“我的大兄弟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杨秋被问的一愣,走到门口才看到士兵们全都围了过来,心底暗暗好笑,大喊道:“怎么?都闲的慌了?”

    士兵听到呼喊呼啦啦全散开了,唯有正要回宿舍的岳鹏和张文景相视一笑,看来早上的第一课实在是太骇人了,起码此刻没人再敢顶撞这位新标统大人。

    看到杨秋一喊话,士兵们居然全都乖乖散了,比耗子见了猫还快,萧安国更加诧异了,这才一早上啊!连忙把杨秋拽进房里再问道:“兄弟,快给哥哥说说,你到底是什么办到的?”

    杨秋心底好笑,连忙将早上出操一事说了出来,萧安国和马奎听到后直接傻眼了,先不说这种操练方法他们闻所未闻,光是如此折腾居然没引来暴动,就已经让人大跌眼镜了。

    “不行,你一个人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我看不如从辎重营调些人来,反正新官调任都可以带些老部下的。”萧安国怕杨秋人生地不熟,又被经过折腾士兵报复,所以不容拒绝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

    “好吧,就胡老三和秉文吧。”杨秋这回也没拒绝,因为他的确需要几个助手,可萧安国却皱起了眉头,胡老三没问题,可秉文……

    杨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旁边垂头不敢正视自己的秉文,笑道:“秉文还年轻,放在我这里锻炼一段时间,兴许还能出个将军呢。”

    “那也是娃娃脸将军。”

    “哈哈……”

    让人找来张文景去安顿胡老三和秉文,其它辎重营士兵也好奇外面的情形都出去和42标士兵打屁了,见到室内只剩下他和萧安国、马奎三人,杨秋才问道:“萧大哥,有件事想问问你,你们认不认识枪炮厂的管事?”

    萧安国眉心一跳,还以为杨秋动枪炮厂,吓得低声道:“我说兄弟,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杨秋连忙笑道:“大哥想那里去了,我有八颗脑袋现在也不敢动枪炮厂,只是当兵那么久了都不知道厂里面啥样子,而且我手枪的子弹快用完了,这种口径的子弹很难买到,需要专门找人订造。”

    “就这事?”

    “对啊。”看到萧安国惊讶,杨秋连忙问道:“怎么了?我又哪里错了?”

    “我说兄弟,你……哈哈!”萧安国和马奎同时笑了起来,让杨秋二丈摸不着头脑,前者解释道:“你是42标标统啊!汉阳这片地界全都是你的防区,别管什么东西,要从这里进出都需要你们先过目才行,想要订造几颗子弹……还用绕这么大个弯子嘛?直接找枪炮厂管事说型号或者样品就可以了。”

    杨秋直接傻眼,没想到42标权利这么大,但想想又觉得不对,问道:“不对啊,我已经把全标都调回来集训了,平时巡防谁在负责?”

    “是枪炮厂保安队,大概有500来号人,按理说这些人都属于总督府管辖,但总督府也不愿意管这些杂事,所以这些年他们大都跟着42标,外面也有人把他们叫42标4营。”马奎见到杨秋真不知道,就给他细细解说了起来。

    原来晚清时期的民团和保安队并非独立的,虽然名义上都是自发的武装组织,可实际上都要受到当地驻军的节制,尤其是庚子年后,为了收回兵权朝廷加大了对这类组织的监管,大都交给了当地军队或者府衙管理,枪炮厂是朝廷最重要的兵工厂,所以除了42标就近驻扎外,还特意组建了保安队,而且全都按照正规军编制训练和装备。

    杨秋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问问张文景他们了,要不然也不会闹出这么一出笑话。

    “正好,你送我这枪子弹也消耗不少,等会我和你一起去厂里找管事定造些子弹,顺便一起去看看。”萧安国拔出毛瑟1896,比划了几下笑道:“这枪不错,就是耗子弹。”

    “所以这枪军中不实用,只能拿来防身,威力也……”杨秋刚要说说毛瑟手枪的不足,就听到门口有人喊叫,打开门看到十几位旗人士兵乱哄哄挤成一团,见到他出来后口气狠狠的说道:“标统大人,我等想好了,要立刻调离。”

    “行,去找张文景拿银子吧。”杨秋很爽气的点点头,然后扫视一眼围在外面的其它士兵大声问道:“还有谁相当逃兵的?”

    “逃兵?”

    士兵们脸都青了,恨不能把杨秋拉出来打一顿,有点申请调离心思的都不敢走了,要知道这里是新军!调离和逃兵那时两码事!旗人士兵有湖广总督瑞澄撑腰,可他们能找谁?再说了,连提督张大人和黎大人都默许了,要真是提出调离,指不定头上会被按上什么大帽子呢!

    “无耻!”

    捏着退役申请的一营益智社代表邱文彬狠狠握紧了拳头,旁边的二营三营代表脸色也不好,没想到这位新来的标统大人居然一口就堵住了旗人以外士兵和军官的退路,这让想走的都不敢走了。

    “邱大哥,这个满鞑子走狗明显是想堵我们的后路啊!”

    “是啊,干脆找个机会杀掉他得了。”

    二营代表赵承武远远地看着杨秋心里满不是滋味,恨道:“刚才他一直拿学问和启智说事,摆明了知道我们,要是不走迟早被他弄死!”

    “不是说暂不杀他吗?我们要是杀了会给大家带来麻烦。”

    “此一时彼一时,何况昨晚不是有兄弟动手了嘛。”旁边几个益智社的士兵也很紧张,杨秋是谁?满清刚刚册封的忠勇巴图鲁,当街杀死了王天杰义士,害死了几百四川兄弟的恶贼走狗,何况昨夜他还遭到了同志们的刺杀,现在总督都下令满大街抓捕呢,如果自己这些人继续待在这里说不定命都保不住了。

    “不行,等到明早指不定出什么事,我看不如邱大哥你现在就过江去找刘公,问问到底该怎么办?咱们总不能看着大家被这恶贼欺凌白白送命。”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让邱文彬心里更乱了,见到杨秋重新回屋只得咬咬牙说道:“好吧,我这就去见刘公,不过在我回来了,无论出什么事情都要忍着。”

    说完,立刻找了个没人注意的机会走出了大营。

    第二十七章 八月十五杀鞑子

    雄楚楼,曾是名扬武昌三大名楼之一,可惜因这里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满清入关时两军在这里激战数日,最终这幢据说堪比黄鹤楼的名楼在崇祯末年毁于清军炮火。

    所以武昌人没有喜欢满清统治的,尤其是洋人的租界开到对岸汉口后,这里更成为了长江中游甚至整个南方腹地新思想最活跃的地区。

    行走在雄楚楼附近的老街上,不时可以看到把辫子绞得很短,或者脑壳四周蓄起了头发的人,昔日的金钱鼠尾已经基本看不到,如果在以前这是足以砍脑袋的事情,可现在那些巡城的士兵也懒得去管,对他们来说有这空还不如去烟馆烧上一炮大烟来得爽快。

    邱文彬沿着大街拐入巷子,就看到了雄楚楼10号的门牌,和门牌在一起的还有张巴掌宽的红纸条,纸条上写着“度支部刘”。

    有了这张纸条,就说明这是一个有功名的人家,寻常人都不得擅闯,连昨夜搜查的士兵都不敢入内,当然邱文彬知道,这是为了掩护行动需要的考虑,要不然刘公也不会如此张扬。

    三长两短敲开门口后,邱文彬做了个左手扪胸,右手握拳的暗号,门缝后面的眼睛看清楚来人后才拉开门,一位旗装的女子走了出来,他认得这是刘公的妻子所以不敢怠慢,连忙行礼道:“益智社邱文彬来见刘先生。”

    “原来是邱兄弟,进来吧。”

    李淑卿瞅了瞅外面,确定没人尾随后将邱文彬引入了屋内,可还没等两人走入客厅,就听到内间里传出一阵争吵。

    “我们也是没办法,再不走就要被追上了。”

    “那你们就丢下苗姑娘不管了!”

    “他和杨秋还指不定是什么关系,我听见……”

    “啪!”

    “孙武,不可……”房间内,刘公还没说完,孙武一记耳光就扇在了李西屏的脸上,俊秀的脸庞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乌青手印,从手印看这一下明显是使足了力气。

    被打了耳光的李西屏虽然没叫,却捂着脸颊、双眼通红狰狞的瞪着孙武。

    刚踏进屋的邱文彬也被吓了一跳,还从未见过孙武发那么大火,奇怪的是李西屏挨了巴掌后还没叫喊,旁边的蒋翊武已经愤愤不平:“孙武,你这是为何,不就是杀个狗腿子吗?我看此事李西屏不仅没过,反而有功!”

    “有功个屁啊。”孙武气的爆了句粗口,蒋翊武是总指挥,他不好出气,只能指着李西屏鼻子骂道:“我之前说过什么?暂时不要动杨秋,不要动杨秋,为何?难道是我怕了他不成?不是,是因为举事在即,不得不小心。现在你不听我的话也就算了,还把苗姑娘落下,现在她生死不明,你让我怎么向宋教仁先生交代?”

    蒋翊武和李西屏互看一眼,他们没敢说是金癞痢开枪打了苗洛,只说是跑路时跟丢了,现在听到孙武怒斥,心底暗暗升起了一丝不妙,这事怎么又和宋先生扯上关系了?

    “宋先生也是讲道理的,当时那么乱,我们也不想。”蒋翊武刚嘀咕,孙武就差点想给他也来个耳光,骂道:“你们知道什么,这位苗姑娘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旁边刘公见到孙武真是急了,连忙解释道:“宋先生身边的苗氏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