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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话第4部分阅读

要饭也还你们的钱!”

    白爱国马上就说中,先去他家把字据立上,再送电让陈学智打麦。

    白爱国、白保国抬脚要走的时候,这才发现陈观回来了,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

    白衬衣,牛仔裤,黑皮凉鞋,陈观不丁不八地站在那里,面沉如水。

    白爱国忙说:“哟,观子回来了?”

    陈观冷冷的说:“我家欠多少钱?”

    白爱国想不到陈观兜里有钱,见陈观说话语气不善,脸也板了起来:“陈观兄弟,你家欠乡统筹和村提留177元,欠电费332元,合计509元。你可是大学生,知道政策,这钱不交可不行。都象你家这样,咱村的工作还咋搞?”

    陈观从裤子兜里摸出了钱包,从里面取出6张100元人民币,朝白爱国手上递去。

    白爱国楞了一下,马上就是一脸笑容,笑呵呵地说到:“陈观兄弟就是明事理,不愧是大学生。”

    白爱国就要拿住钱的时候,陈观突然把手缩了回去,就在白爱国、白保国热切的目光中,把六张百元大钞重新塞进了钱包,慢条斯理地说到:“我记得村提留乡统筹的标准是不能超过上年度农民纯收入的百分之五,按照这个标准,象我家的收入水平,纯收入就是负数,不但不应该交村提留乡统筹,还应该享受困难救济。就算一码是一码,各算各的帐,先不说困难和救济,只说我家去年的村提留、乡统筹,应该也没有177元这么多。你们能不能把账本拿来让我看看,如果确实是177元,我再把钱给你。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但是首先得让我们清楚到底是不是欠177元。你说对不对?”

    白爱国没想到陈观来这一手,手伸的多长缩不回去,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凝化成了猪肝色,半天才恨恨的吵吵到:“账是村委算的,按照承保田亩和劳力数目确定的标准。你家6亩地三口人,乡里和村委会定的是人均负担59元,三九二十七,一十五,刚好177元。我没账本,你要算账去找村委会去,少扯淡!”

    陈观一下就笑了:“白组长,我家是三口人么?”

    白爱国一心操气,顺嘴说到:“你,你爹,你妈,不是三口人是什么?”

    陈观不理他了,从兜里掏出一包简装芒果烟,给他爹和来帮忙打麦的学义叔、明礼叔、根宝哥、根成哥一人散了一根烟,用打火机给他们一个个把烟点着,才走到母亲郑玉莲跟前,问到:“妈,你的头疼好点没?这么热的天,你咋来场了?”

    郑玉莲看见儿子,只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顾不上回答儿子的话,爬到儿子肩头就哇哇的哭起来了。

    郑玉莲越哭,陈观心里的火气越大,只想把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按到地下痛揍一顿。他可是练过散打的,打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没有问题。只不过陈观已经大学毕业,满心准备走上工作岗位大展身手,不是好勇斗狠的流氓无赖,特别是回到了老家,他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陈学智、郑玉莲当年也都是上过初中的,自由恋爱结婚的,原来也是意气风发,陈学智曾经当过十几年的五龙村生产队队长,五龙村山坡上的刺槐林都是他领着社员栽植的。只是因为父亲遭遇坎坷、母亲精神失常,加上妻子郑玉莲常年有病,时间一长,生活艰难,人穷志短,再刚强的汉子也会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

    陈学智和陈观的想法不同,他没有意识到白爱国按三口人给他算村提留乡统筹有啥不对,因为他家就是按三口人分的地。儿子陈观虽然上大学了,户粮关系转出去了,但是他觉得种着三口人地就应该按照三口人出义务工、交提留款。陈观不说,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吃亏了呢!

    等郑玉莲的哭声停止了,陈观才又走到白爱国跟前,淡淡地说到:“白组长,你上过学没有,会不会简单的算术啊?我的户口早已转走,我家户口本上只有我父亲、母亲两个人。你听清楚了,是两口人,不是三口人!我母亲常年患病,不能计算劳力,我家实际上只有我父亲一个劳力。要是按劳力计算,我家村提留乡统筹只有59元钱。如果按人口计算,也只有118元钱。你明白了吧?”

    白爱国眼睛眨了几下,脸憋的黑红黑红的,半天才说到:“你家是按着3口人分地的,你要是说按照两口人计算,那就得交出2亩地。中,你家退2亩地出来,我给你按两口人计算。”

    陈观摇摇头。

    白爱国来劲了,马上大声说到:“分的是三口人的地,还想按两口人交村提留乡统筹,你咋光想好事儿呢?今天你要是不交钱,咱就到村委说理去!”

    陈观慢悠悠地说到:“不是我家不交这2亩地,是中央不让交。1993年发布的《关于当前农业和农村经济发展的若干政策措施》规定的清清楚楚,原定的土地承包合同到期后延长30年不变,增人不增地,减人不减地,我户口虽然转走了,但是我家的土地不能减少。你当组长的,难道乡里、村里都没有组织你学习过中央文件?要不,咱现在就去村里或者镇里、县里说理。先说好,我要是输理了,去年的村提留乡统筹一分不少的交,而且还愿意当着全村老少爷们的面给你赔礼道歉;你要是输了,一个是得把这几年多收我家的钱退回来,还得当着全村人的面给我父母赔礼道歉,让大家评一评,看看你是存心贪污我家的钱呢,还是故意欺负我家。另一个是,由于你不送电,导致我家误工,甚至导致我家的麦子可能不能颗粒归仓,你得把今年麦收的损失给我拿出来。白组长,咋办,咱现在走吧?你说去哪里说理?是村里,还是镇里、县里?”

    白爱国被陈观说的张口结舌,半天才说:“好,好,算你厉害!我不收你家的提留款了成不成?我到村委去汇报去,你陈观是大学生,满脑袋嘴,我这乡下人说不过你。这钱,我不要了!”

    说完,白爱国扭头就要走,就听陈观喊到:“慢着!白组长,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村提留乡统筹如果我们家应该交,我身上就有钱,在场的都可以作证,我现在就可以交给你。不过,你得先回去算清楚,你当组长这几年,我家到底应该交多少的村提留乡统筹款。交了多少,长多少、短多少,你得仔细给我算清楚。该交的我一分不少,你多收我家的,得当着全村老少爷们的面说清楚。多收了多少?为什么要多收?多收的钱到哪里去了?干什么用了?这四个问题你说清楚,以后我家不用你上门催,我把去年的、今年的、包括明年的一次给你交清!”

    看着哥哥被陈观说的理屈词穷,白保国不愿意了,吆喝开了:“大家都听听,陈学智家欠电费不交,耍赖皮了!”

    陈观冷冷一笑:“白保国,你得了吧!你把喉咙喊破,看村里有一个人听你说没?别看我回家少,你收电费私自涨价的事情我清楚的很!你说说,我家用了多少度电?一度电多少钱?乡电管所规定的是每度电多少钱?你和我算账,我还要和你好好算算呢?我给你说,咱俩现在就去查我家电表度数,减去去年用电度数,再按照乡电管所规定的农村照明用电、打麦用电价格算算,我当场给你钱,一分不少你的!你要是多收一分,我就和你没完,咱俩到镇电管所、县电业局去说理去,顺路把全村的用电账目彻底算算,让乡亲们都看看清楚。走!查电表去!”

    白保国一下就软了。

    白保国的账目猫腻太多,经不起算的。不说别的,他和他哥哥家做饭都用的电炉子,那电费还不是都摊在全村人账上?过去,村民们没人惹他们,他想咋收就咋收。偏偏陈观不吃那一套,要给他明着算账。不用说,无论走到镇电管所还是县电业局,白保国都是要输理的。搞不好,干不成电工不说,还得好好说道说道经济问题。

    前年邻村就有个电工被检察院抓去,最后被法院判了5年有期徒刑。

    白保国收电费的龌龊,村里面并不是没有人说。关键是经过建国后历次运动,五龙山区的剽悍民风被治得再也不复当年,老百姓都不好事,遇事忍一忍就过去了,信奉的是冤死不告状,没有人真正撕破脸和白保国算个清楚。白保国也就想怎么算就怎么算了!

    陈观这一撕破脸说理,而且是敲打在白保国收电费账目的关节点上,白保国要是不服软,这事就只能往大处闹了。

    白保国慌忙过去把电源接上,对陈学智说到:“学智叔,电给你送上了,你先打麦。电费的事好说,回头我和陈观兄弟两个再仔细算算。”

    说完,白保国也不给陈观打招呼了,跟在白爱国屁股后面顺着路壕悄悄地走了。

    正文 第12章 下暗手

    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灰溜溜的走了,陈学智却唉声叹气,生怕儿子惹祸。

    学义叔给陈观提醒说:“观子,要不你晚上避避吧。白爱国的妹子白爱月是村支书未过门的儿媳妇、妇联主任,和乡派出所的人熟悉的很,他们捎个信派出所的人就跑来了。和他们顶牛划不来。”

    陈观眯眼看了一下白爱国、白保国的背影,淡淡地说到:“要是派出所能来,更好,省得咱上门去请人家,有理到哪里都不怕!打麦!”

    郑玉莲和陈学智不同,没有想那么多,因为她突然发现儿子长大了,成了自己的靠山了,啥也不怕了,大有自己的公公陈德大当年的风采,就拉着陈观开始问吃饭了没、渴不渴。

    陈观心里确实是没把白爱国弟兄两个当回事儿,他知道自己抓住了白爱国算错帐、白保国收电费上的错处。按照常理,就算白爱国让妹子白爱霞和村支书搬出派出所来,也没啥大不了的,自己占理,派出所就是来了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如果派出所真的和白家兄弟沆瀣一气,胡作非为,陈观就想啊,正好,闹到龙湾乡政府去,看他们到底管不管。反正自己一家穷的叮当响,光脚不怕穿鞋的,看看最后到底谁怕谁!

    还有一个原因,陈观和白爱月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相信白爱月不会由着两个哥哥胡来,去播弄是非,让派出所来对付自己。就算是白爱月变了,势利了,也不计后果对付自己,村支书徐忠厚也不会让他们胡来。能当支书的人都有一定城府,会算清利害得失的。

    还别说,陈观这四年大学没有白上,可不光是死读书和做家教,还真的是学到了人情世事的个中三味。

    陈观对郑玉莲说:“妈,你别在场里忙活了,我们人手足够。你回去喊几个婶子和嫂子们帮忙,我从镇上回来买了50斤肉、两副猪下水、50斤粉条、50斤豆腐和三编织袋蔬菜,还有酒和烟。我大学毕业了,分回明水了,想请村里的老少爷们晚上喝酒。你回去张罗吧,我们打麦!”

    郑玉莲不知道儿子到底有多少钱,一下买这么多东西。但是她知道儿子勤工俭学,赚的钱都让她看病吃药了。现在好了,儿子毕业了,分回明水工作了,以后再也不会受人欺负了。因此,郑玉莲喜滋滋地回家忙活了,一路上见人都说陈观毕业了,分回明水工作了,晚上到家里喝酒。而且还不停的进各家的院子,喊人去帮忙。时间不长,五龙峪的人就都知道老陈家的儿子陈观大学毕业了,晚上老陈家要请客了。

    陈观他们顾不上管家里如何做菜、办酒席的事情,已经开始打麦了。

    白爱国、白保国弟兄两个回家后,一口窝囊气没地方出,喊来妹子白爱月,将在陈家打麦场上受的窝囊气学说了一顿,让妹子给乡派出所打电话,叫派出所来把陈观抓去拘留几天。

    陈观猜的不错,白爱月和陈观从小一起长大,跟在陈观屁股后面上学、放牛,哪里会为难陈观,把两个哥哥说了一顿。不过,白爱月虽然长的漂亮,水平却很有限,说不出什么大道理,白爱国、白保国听了她的话,没有受到开导,反而觉得女大不中留,容易胳膊肘往外拐。

    白保国鼓动白爱国去找亲家公徐忠厚告状。他是支书,这事正该他管。

    白爱国忍不下这口气,在白保国的鼓动下,去村里的小商店买了一条烟夹着,跑到后沟村去找直属徐忠厚。

    收麦大忙,徐忠厚没有在五龙峪白家大院的村委会,在家里收麦。

    看到白爱国来了,正在割麦的徐忠厚把手中的镰撂下,拉着白爱国在两个捆好的麦捆上坐下,摸出烟,给白爱国一支,自己也抽上,接着就问收完没、收成好不好。

    徐忠厚老婆着急的是问白爱月好不好、收麦下地没、晒着没,千万别累着。

    白爱国一一作答后,低着头想了半天,这才把和陈观在打麦场上的争执说了一遍。末了,白爱国气愤地说到:“徐支书,你可得给我做主。不然的话,这五龙峪组的工作没法干。必须得让派出所出动,把陈观拘留,最好劳教,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

    徐忠厚五十多岁,五短身材,眼睛却是极亮,白爱国说话前低头琢磨怎么说的时候,徐忠厚就知道白爱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想到白爱国说的是和老陈家的陈观发生了矛盾,而且,白爱国不占理。

    徐忠厚猛吸一口烟,呛的咳嗽了几声,吐了口痰,慢悠悠的问到:“陈学智家的村提留乡统筹款子,你到底算错没有?”

    白爱国吭哧了一会儿,说到:“我没有算错,我是照着原来的底子算下来的。怎么会错?”

    徐忠厚反问到:“原来的底子是三口人,你当组长后陈观的户口转走了,你觉着再按三口人计算合适不?”

    白爱国梗着脖子说到:“有啥不合适的?他家是三口人的地,比两口人多2亩呢!”

    徐忠厚耐心地开导到:“爱国,村提留乡统筹的原则是地亩和劳力相结合,咱乡是按照人口算的。按人口算的好处是涵盖了地亩多少和劳力多少的差异。比如你家劳力多,如果按照劳力算,你家就交的多,你肯定不愿意。再比如有的人家老人多、孩子多,分地多,按地亩算,这样的人家就吃亏,他们也不愿意。只能按照人口多少来算,人口多的,你得地多,没啥说的,人口少的,交的少,也没啥说的。既然咱乡是按照人口数量来征收的,那就是政策,是标准,人家陈观提的问题就对。你按照老底子算,就是多收陈学智家的村提留乡统筹了。说到哪里你都没理。这个事,你好好想想。”

    白爱国脖子上青筋直蹦,半天蹦出了一句话:“我咽不下去这口气!”

    徐忠厚不理他,默不作声地抽烟。

    白爱国没有办法,只好哀求徐忠厚给出个主意,看咋收场。陈观还说要他算清楚多收了多少钱、钱都用到哪里了呢!

    徐忠厚指点白爱国,让他置办点礼,悄悄的去陈观家坐坐,把多收的钱和多收的电费悄悄的退了,陪个礼,这事也就过了。

    白爱国满心不甘,又问:“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就只能被毛都没有长齐的陈观踩一脚了?”

    徐忠厚觉得白爱国有点一根筋,不耐烦了,说到:“有什么办法?是你做的不对,让陈观抓住了把柄。别动不动就想着让派出所来抓人家,那派出所是咱家开的?咱想叫抓谁就抓谁?再说了,就算把派出所请来,人家陈观一没有打架斗殴,而没有抢劫偷盗,三没有强jian妇女,派出所来了也是瞎来,能把人家咋样?相反,你和你兄弟多收人家钱,说轻了是工作失误,说重了就是贪污。虽然数额不大,那也得说说清楚。你得分清大小头,别没事儿找事儿,到头来惹一身马蚤,连带着大家都丢人不下!”

    白爱国是来告状、求助的,没想到被徐忠厚上了一课!这一刻,白爱国气得只想说妹子不嫁给徐家了,两家的亲事作罢。话到嘴边,白爱国又咽了回去,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丢下拿来的那条烟,气哼哼的走了。

    一路上,白爱国就想,怎么样才能出出这口毒气?想着想着,白爱国就想起徐忠厚说的陈观没有打架斗殴、偷盗抢劫、强jian妇女的事来,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陈观血气方刚,见了女人还不是猫见了腥一样?要是找个女人勾引一下陈观,然后捉个现行,不怕陈观和陈学智两口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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